4、少年信王 ...
-
树林的一端，细密漂浮着星星点点。虽说是白日，但它们发出光辉却是没有被阳光争夺，反而映衬了它们的晶莹。乍一看像是没有规律的漂浮，但细细看了才知道，它们是按照着自己的轨道移动。互不干涉，平行划过。
林落凝第一眼看到它们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好漂亮的星星。”
银雪不以为然，“漂亮是漂亮，但却没有以前的光芒了。说到底还是拜某人所赐啊。”
林落凝恶狠狠地瞪着银雪，奈何她现在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他。
“落落，你进去之后尽量不要用法术，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用。如果你不想被人家把你当妖怪的话。”银雪叮嘱道。“还有就是修补完成阵法后一定要及早回来，不然阵法缺口大关，你就被永远困在里面了。切不可留恋。”
“啥？不让我用法术还让我学法术干嘛？昨天还把我整得半死不活的。”林落凝嘟嚷。
银雪无奈，“不是不让你用，是让你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再用，明白吗？那样会给你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哦哦。”林落凝应道。
“对了，师父说，你要是成功完成第一个阵法的修复回来之后便收你为徒。”
“嘛？为嘛要收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再说了，修复完阵法的时候我不是该回家了吗？到时候我们可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啊。”
“不是谁都能拜在师父门下的。”
“我才不稀罕……”
银雪怒，“走你！”说完便一个大脚将她踹进了一个星斗之中……
林落凝在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银雪进去，本以为进去了之后就可以到达什么地方，谁知道一进去就世界就开始天旋地转。好不容易定住身子之后却是被结结实实转晕了过去。天知道这个旋窝还要转多久，索性闭上眼睛睡上一觉好了。养足精神才好冲锋陷阵嘛。
“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快些起来，要是让老爷知道我们可就惨了。”一个细细的女声传入林落凝的耳朵里。
林落凝翻身，继续睡。刚才转得那么晕，她需要时间缓一下。
“小姐，奴婢知道你这是在生老爷的气。可是老爷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您一直都是老爷的掌上明珠，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你呢？”身边的女孩子仍是在她身边说着。
吵死了。林落凝索性捂住耳朵，继续睡。
“进信王府也是老爷身不由己的啊，虽说是进去当宫女，但信王向来宽厚，从不体罚下人的。这总比进皇宫选妃好很多了吧？老爷这是在为小姐着想啊。”
……
“小姐……”
……
等等！宫女？选妃？信王？什么跟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林落凝顿时头脑一片清醒，霎时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增大一号的脸。安静了三秒之后……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惊起飞鸟数只。
身旁的少女被林落凝的高音吓得脸色微白，侧身双手撑地支持着身子不倒。
“你是谁？”林落凝颤抖地指向那个穿着侍女装的女孩子问道。
那女孩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落凝，虽是有疑问，但还是恭敬答道，“奴婢是画蝶啊。”
画蝶？不认识，看她的装扮印证了她已经穿越的了的事实。只是她现在到底是在哪？这又是什么朝代？
“那我现在在哪？”
“小姐，你没发烧吧？我们现在在家啊。”画蝶担忧道。
后脑勺真疼，林落凝伸手揉了揉后脑，感觉湿湿的。摊开一看，出血了啊。这个银雪！让她摔得好惨！回去后要是不报这个仇她就不叫林落凝！！
“呀！小姐你怎么受伤了？快些房里去让奴婢为你包扎一下吧。要是让老爷知道定是要罚奴婢了。”画蝶看着林落凝手上的血迹，惊呼。
林落凝倒是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当务之急当然是要先处理好伤口了再说。画蝶小心地将林落凝扶起，林落凝微微看了下四周，不经意间看到了架在墙上的一把梯子。唇边抽了抽。难不成她是魂穿？这身子的正主正在做爬墙运动，无奈身体素质不行，一个失脚就掉了下来？可是也不对啊，她明明是整个人都被银雪踹了进来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画蝶为林落凝包扎好伤口之后林落凝就呆呆地做在床上。思维混乱中。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画蝶为林落凝捧来一盏热茶。
林落凝打量着自己的“闺阁”，典型的大家闺秀房间啊，明亮，干净，简单却又别有风雅。一帘别致的水晶帘巧妙地隔出了一个小偏室，里面有一个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全是书。书架前面摆放着一张案几，上置文房四宝。在墙的另一面安置有古琴一张。古琴旁还放置有一块未完成的刺绣。
果然是大家闺秀啊……她目前的能力估计也就能翻一下书架上的书籍。至于能不能读懂，那当然还得另说了。
“画蝶啊，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现在我的脑袋空白一片，需要你帮我记起一些东西。”林落凝扶额一脸痛苦道。
画蝶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林落凝担忧道，“小姐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画蝶便是，只要画蝶知道的，画蝶一定如实告知小姐。”
“我爹身居的官职……”
“当朝三品。”
“我们现在在那个地方？”
“京城。”
“现在是……什么年号？”这样问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天启六年。”
“那我要进入信王府当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好小姐啊，你怎么连这些都想不起来了呢？之前是因为你不愿进宫为妃，于是在选妃大典上服药让自己脸上长疹子，最后被划去了名字。但因为是宫中规矩，没有入选的女子皆要进入王府或者侯府当宫女，到了规定年龄后方可释放出来。老爷就是不想让小姐受苦才让小姐进了信王府。”画蝶不解，她家小姐怎么连这些都不记得了？那不成是摔傻了？
林落凝恍然大悟，天启，她历史虽然不怎样，但怎么说还是知道天启是在明朝后期的一个皇帝，至于是谁，不好意思，她还真没记住。这不能怪她，虽然高中时班主任就是历史老师，但也不能阻挡她在上课时间思想泛滥集中不了精神。何况课本上也没有说过天启是那个皇帝啊。算了，起码她算是知道了自己是掉了到了明朝后期的地方。可是那个信王又是谁？印象中可是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啊。现在是在京城，那就是现代的北京咯？真是赚到了，这次直接来了个北京穿越游……之前还在耿耿于怀老爸老妈没有带她去北京旅游咧，现在这么快就让她赚了回来啊。还是几百年前的紫禁城。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宫女就当宫女吧，顺道去看看被破坏的阵法到底在哪里。
“小姐？”看着正在发呆的林落凝，画蝶心下有些担忧。也不能怪她的，看着眼前的小姐一会疑问一会气恼一会又在傻笑，是人都会担心的。
林落凝回过神来，看到一脸担忧的画蝶，立刻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又记起了不少的东西。”
画蝶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家小姐没事。不然老爷可就真的要扒了她的皮了。
“画蝶啊，那我什么时候要进入信王府呢？”林落凝问。
“明日。”
“啥？！这也太快了吧？！”
“小姐不是说都记起来了吗？你今天爬墙不就是为了偷溜出府的吗？”画蝶疑惑。
“啊？哈哈，没有这事啦。”林落凝连连摆手，“今日爬墙是看看外面的景色啊，多美啊。”林落凝打哈哈道。
画蝶白了林落凝一眼，“小姐，墙的那一边是一处废弃的荒地，什么都没有。”
好吧，说谎撞枪口上了。
“小姐要吃些东西吗？还是等老爷下朝后再一起吃？”画蝶看着暗下恼恨的林落凝道。
“嗯……还是等父亲大人回来再吃吧。”
父亲大人……画蝶唇角隐隐抽动。林落凝看在眼里，十分不解。难道她用错词了？古代的女孩子不都这样称呼自己的老爹的吗？难道她被小说刷了？
“小姐什么时候对老爷这么客气了？”画蝶掩嘴偷笑。
客气？难道这个身体的主人，不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吗？看着肩膀隐隐抖动的画蝶林落凝心下疑惑更重了。管她呢，先去转转吧，本以为可以来个穿越北京游，现在是想也不用想了。
“画蝶啊，你有没有看到我掉的一个……小袋子？”摸了摸腰际，林落凝发现她带过来的乾坤袋不见了。
“小姐说的可是这个锦囊？”画蝶从袖中取出一个精细的锦囊递到林落凝面前。
林落凝双眼放光，“是了！就是它！谢谢你了，画蝶。”
画蝶刚想回话，只听门外传来一道雄厚的男声“玉儿，爹回来了。”
闻言，画蝶连忙欠身跪地问安。林落凝往门外看去，正好看到她“父亲大人”风尘仆仆归来。一身官府隐隐衬托出他的威严，眉目间隐隐有些疲倦。但却掩饰不去他眼里看林落凝的宠溺。
“爹。”林落凝甜甜地向她临时的“爹”打招呼。
男子走进房间前本是笑意满满，但一看到林落凝额前缠着的绷带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怎么受伤了？”这话虽是问林落凝的，但凌厉的眼光却是扫在了画蝶的身上。
画蝶打了个寒颤，刚想出声辩解，林落凝却是抢了个先。
“不关画蝶的事，是我闹着要爬墙，画蝶拦不住。”
“小姐……”画蝶感激地看了一眼林落凝。
男子不悦，“也不知道看好小姐。”
“爹，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就不要罚画蝶了。我们去吃饭吧，爹上站了一早上的朝难道不饿吗？”林落凝挽着男子的手臂撒娇道。
开玩笑，撒娇虽说她林落凝不常做，但每次对她老爸用的时候都必定奏效！男子失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就不用护着她了，没有照顾好你就是她的过错。既然你已经替她说话了，那么……”男子转头对画蝶道，“去总管处领二十鞭。”
还要罚？不是吧？这老古董怎么都说不通呢？林落凝本来还是想说些什么，但画蝶却急急开口，“谢老爷开恩，谢小姐求情！”
“玉儿，我们吃饭去。吃过饭后我会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明天就要启程到信王府了，你这般样子叫我怎么放心。”
林落凝吐了吐舌头，“爹就放心吧，正事女儿还是有分寸的。”
男子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什么是分寸？要是知道了今天就不会爬墙企图逃走了吧？”
林落凝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啊，今天真的是闹着玩的。玉儿真的没有想过要逃跑。”
男子倒也不再说些什么，席间也只是在和林落凝扯了些家常，林落凝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
本是想吃过饭后就让画蝶带她到处溜达一圈的，可没想到她的临时“老爹”为了“保护”她，居然直接把她禁足在了闺阁里。这个让林落凝好生郁闷。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听音乐的软件。她会疯的……
画蝶就这样陪着她的傻小姐过了这么一天。
第二天清晨，林落凝是在睡梦中接受画蝶为她更衣，洗簌。然后就是迷迷糊糊地被塞上了马车，她的临时老爹在耳边说过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过。最后林落凝在一声沉重的叹息以及马儿的长嘶中重新沉沉入睡。画蝶看着怀里的林落凝，不由地摇了摇头。想到昨晚她悄悄递给她的金创药，她就知道她的小姐没有变，还是那么心软。不过进入王府之后可能就容不下这般的心肠软了吧。只恨她不能替她家小姐受苦。
待林落凝醒来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稳稳停在一个府邸的门前。画蝶恭敬地为她掀起车帘，将她扶下马车。林落凝只是定定看着府门上写着“信王府”三个鎏金大字。庄严气魄，有着说不出的气势。
“小姐，我们只能将你送到这里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记着隐忍些，但是也要记得保护自己。知道吗？”画蝶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林落凝只是敷衍应下。换句话说是还没有睡醒，睡眼朦胧地看着画蝶。
画蝶无奈，也只能默默摇头看着她家小姐一摇三晃地进了信王府。
“周玉凤，这以后就是你的起居间。”领头的管家和蔼道。
林落凝继续迷迷糊糊站在门外，周玉凤？谁啊？不认识……
“周玉凤？”
继续淡定站着。
管家皱眉，脸色微微有些不满。“周玉凤！”
看着仅在咫尺的管家，林落凝总算是开窍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大叔，您是在叫我吗？”
管家唇角微抽，“你看你身旁有人吗？我不叫你我还能叫谁？难不成这里有第二个周玉凤不成？”
周玉凤？！这是她的名字？！这么俗气的名字？！苍天啊！掉个东西砸了我吧！！
“咔嚓”细微的裂痕声，林落凝和管家齐齐抬头。“咔嚓”又发出一声断裂的声音。管家感到不妙，第一时间飞身闪了开来。独留林落凝呆呆站在原地。
“小心！”一声暴喝把林落凝的三魂七魄都拉回了原位。啊咧？！头顶上方那块横梁……貌似要砸下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还没等林落凝恢复正常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腰间一紧，被一个强横的力气拽了出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面前的断梁林落凝顿时冷汗直飙。要是再晚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啊……她可不想刚刚进了阵就莫名其妙地挂掉。
“谢谢……”林落凝回头对身后出手救她的人道。可还没等她说下去的时候，林落凝再次陷入了呆痴状态。
映入林落凝眼前的是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双眸含星，眉飞入鬓，薄唇微抿。“国色天香”林落凝一片空白的报海里不断漂浮着这四个字。
男子看到林落凝这般看着他，耳根微微泛红，“下次小心些。”声音如暖风拂过，温温的。
林落凝机械地点头，垂眸看着腰间的手。发现他正正将她揽入他的怀抱，环在她腰上的手还微微用力。
男子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暧昧的一样，急急松手。林落凝终于又恢复到了自由的状态。这是什么情况啊，第一次穿越就被吃豆腐。虽然说是美男，但这也是不允许的！
“见过王爷。王爷您没事吧？”管家见状赶忙走了过来，向身前的男子下跪行礼道。
那男子只是淡淡道，“无事。”
王爷？他？主子？林落凝脑袋飞速运转中。朱由检？未来的崇祯。难道她的目标任务是他？她要解救的人物在她刚穿越的时候就救了她？混乱了。
管家看着发愣中的林落凝，眉目间隐藏不住些许不满，“玉凤，快来给王爷见礼。”
“啊？哦……玉儿见过……”
“免礼。”朱由检轻轻扶起正在盈盈下跪的林落凝。
林落凝倒也不推脱，顺着就直起身子来。开玩笑，她还真的不想下跪。而且让她在他面前自称奴婢她心下是一百万个不愿意。而且周玉凤这个名字实在是难听，她只记得她临时的爹叫她玉儿，本以为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没想到回是这般……早知道她应该跟画蝶打听得更详细些的。
“在想什么？”看着又处于发呆状态下的林落凝，信王殿下不由起了好奇心。
收拾了一下心思，林落凝细声道，“玉儿在想，这梁子什么时候能修整好。玉儿可不想以天为盖地为庐。”
朱由检朗声笑了起来，“在本王的府邸里面会因一个屋子的失修就让本王的人以天为盖地为庐？惜福，你清扫一下暖阁，让她住到哪里去。”
惜福朗声应下，但确是犹豫着没有离开。
“还有什么事吗？”
“奴才不敢，只是暖阁是……”
“同样的命令不要让本王下第二遍。”
惜福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敛去了担忧，命人打扫暖阁去了。
朱由检转头看着一脸迷茫的林落凝，笑道，“这下你可是满意了？”
林落凝点头，只要不让她住这危房，让她干嘛都可以。
“你是新进来的丫鬟？”
继续点头。
“害怕吗？”
疑惑抬头。
“进了王府，就从大家闺秀掉到了丫鬟。没有了之前的衣食无忧，还要做着服侍别人的下人。”
轻轻摇头。开玩笑，怎么说她的思想也比这些老古董们先进那么几百年，害怕？谁怕谁啊？！
朱由检挑眉，“怎么，就这么不想和本王说话？”
“不是不想，要是王爷有令玉儿不敢不从。但是玉儿现在却是很迷茫。担心回错了话让王爷生气。”林落凝温顺开口。
“迷茫？为何？”
“规矩。”很简单的两个字，林落凝相信信王殿下应该是明白的。她不知道这里详细的规矩，虽说在现在是有电视剧和小说的熏陶，但上次的错误就让她意识到了电视剧和小说实在有靠不住，最后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封建王朝从来都是王权至上，只要稍稍一个不小心，少了她这样的奴婢想来也不会有人在意些什么。为了保住小命她也只能先拿一张临时的免死券。
朱由检倒也没有让她失望，“规矩向来都是人定下的，自然也是可以改的。本王还是比较欣赏你大大咧咧的样子。这样畏畏缩缩的反倒让本王看着不舒服。这样吧，本王给你一个特令，在本王的府里你不必遵守太多的规矩。但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是要给本王乖乖的，知道吗？”
“真的？”林落凝双眼放光。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朱由检。
“本王说话一向一言九鼎，这个你放心好了。”朱由检笑道。
林落凝欢呼，“玉儿谢过王爷！”
朱由检静静看着林落凝的笑颜，心里有一种说不尽的舒服。不知为何，他很喜欢看这女孩子笑，刚才的小心谨慎让他的心里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压着。他想给她自由，想看到她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却让他感到有种想守着她一辈子的冲动。
“为了让你‘名正言顺’地‘不守规矩’，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本王的贴身侍女。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这样就可以看牢他了，避免出现什么漏洞。何况一直呆在这样的美男旁边，想想就知道有多养眼了。
看着又沉入遐想的林落凝，朱由检不由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少年信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