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花开》娃娃鱼不是鱼

17、抹不掉的旧时光

　　莫伊送我到楼下，我眼睛红肿的不肯抬头，鼻音浓重的说了句“再见”转身就上楼。
　　一起等电梯的是七楼的妈妈，带着两个瓷娃娃一样可爱的双胞胎小姑娘。
　　我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感觉外套被人扯了下，转身看到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
　　“姐姐，给你糖吃。”胖乎乎的小手上躺着一颗糖，“你是不是也是想吃糖妈妈不给才哭的。”
　　我努力扯出笑容，“谢谢。姐姐不是因为妈妈不给糖吃哭的，是因为晚上吃糖太多了牙痛才哭的。”
　　两个小姑娘一脸认真的惊悚表情，“真的吗？”
　　我被她们的表情逗笑了，“真的。”
　　孩子妈妈站在一旁也被这样幼稚的谈话逗笑了。
　　出电梯的时候我还继续煞有介事的说，“晚上不可以再偷吃糖了哦，要不然会有小虫子咬牙齿的，牙齿会痛的哦~”
　　可是我站在门口翻钥匙的时候却心却突然痛得整个人瘫软在地。
　　它一定是晚上偷偷吃了很多糖果，所以才会痛得这么厉害。

　　阳光明媚的午后是我最喜爱的时光，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窝着，可以喝凉凉的水，看路边的人来人往。可以坐在有大大落地窗的图书馆，看看对面坐着的你，然后继续看书。
　　“一些年之后,我要跟你去山下人迹稀少的小镇生活.清晨爬到高山巅顶,下山去集市买蔬菜水果.烹煮打扫,生儿育女.午后读一本书,晚上在杏花树下喝酒,聊天,直到月色和露水清凉.在梦中,行至岩凤尾蕨茂盛的空空山谷,鸟声清脆,树上种子崩裂,一起在树下疲累而眠。醒来时，我尚年少，你未老。”
　　我第一次觉得安妮宝贝的文字有这么温暖的力量。
　　我把这段文字写在本子上，推给你看。你抬头宠溺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又推给我。
　　“卿所愿，必为之。时光悠然，有你在便永不老去。“
　　我看着那样力透纸背却漂亮到极致的文字，心里是说不说的满足和快乐。

　　可是才仅仅两年而已。
　　那个在我06年生日上当着众人表白，说“安尧，我喜欢你，你是我生命中最璀璨的星光”的男生，那个写下“时光悠然，有你在便永不老去”的男生，仍旧是在我08的生日当天上，把我叫到远离众人的湖边，牵着另外一个女孩子的手说，“安尧，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分手吧。”
　　我冷冷的看着他，和她，问，“为什么？”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是因为她吗？”
　　“跟佳茴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
　　“安尧，你总是如此可怕的固执和执着吗？”
　　“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在一起不需要理由，分开总需要。”
　　“我说了，我们不合适。”
　　“两年了你才说不合适吗？”
　　“他不爱你了。”
　　说这句话的，是那个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叫做佳茴的女生。
　　我听到她语气里深深的不屑和怜悯。
　　我很想像狗血偶像剧中一样伸出手狠狠的扇她一巴掌，质问她为什么要抢走别人的男朋友。
　　最后只吐出一个字，“滚。”
　　不爱就是不爱了，再去争去抢去追问一个理由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再爱我，我便也决定不再爱你。既然爱无法对等，不爱总是可以的。
　　我蹲在湖边，不顾来往的人群，嚎啕大哭。
　　黑夜永远是最好的掩饰，没人知道你是谁。
　　那天最后的结果是我窝在夕亭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生日再无下文。09年也是。

　　我在冰箱里翻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大大的一口，继续讲电话。
　　“所以这就是你去年和今年都没有过生日的原因？”
　　“生日是不需要过的，它就在那里。”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倾诉欲。我不得不找个人把这些东西都讲出来，以免被太多的语言垃圾压死。”
　　“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与我有着革命般的友谊，闺蜜般的关系。”
　　“滚。我一个大男人，谁跟你闺蜜了？！”
　　“呜呜~你竟然叫我滚~我现在还伤心着呢~”
　　“您不是想一直这么伤心着吧？我都快当了一晚上的知心姐姐了。”
　　“继续当。”
　　“今晚跟您真情告白的那位王子怎样了？”
　　“我刚趴窗台看了看，车好像还停楼下呢。”
　　“啧啧啧，真狠心。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跑下去小鸟依人投怀送抱，还躲在上面别的男人讲电话。”
　　“你不给些烂意见会死的？！”
　　“话说你是怎么想的？就没点儿动心？”
　　“你要是我你会怎么想？四年前生日被表白有了个男友，两年前生日被摊牌没了男友，现在又在生日上找个男友？我有生日被虐症是么？”
　　“安尧，你理智的样子真可怕。”
　　“是不理智才可怕。爱情又不是生活必需品。”
　　立在窗前，看打个转调头离开的车子，压下某种苦痛和叫嚣，切断电话，关机。
　　有时候有几个可以倾诉的朋友，是人之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