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女尊）》浮**恨

12、胥吏生涯

　　庆州城内，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据说沧澜国已经整兵待发，挥军南下，直指沄璃国第一关——庆州。所有的新兵被拉去校场紧急训练
　　，学战场上最基本的杀敌刀法。同时向她们多次强调什么是军令如山，而据说凡是在校场上不服从命令的直接斩首，其中第一天就有七百多人丢了性命。

　　韩清越在县衙也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第二天卯时初刻便被叫起，跟随同样是胥吏的成丽熟悉胥吏的事务，成丽大约三十出头，刚到韩清越的肩头，左脸有一道丑陋的疤痕，看着人似笑非笑。见韩清越收拾妥帖出来，意味不明的道：“听说韩胥吏是秀才出身？”

　　韩清越点头称是，她甩袖冷哼了声，“难怪还要人请，你要清楚这里是军营，可不是你们读书人摆清高的地方！”

　　“不敢，不敢！”韩清越没有想到第一天就有人给自己下马威，赶紧顺着下爬。

　　“知道就好！”成丽见身为秀才的韩清越低头，升起了一股优越感，“既然韩秀才学富五车，下笔成章，这做胥吏办理文书，清点兵甲这么简单的事应该不用我教吧？”

　　“哪里，在下第一次接触军营文书、兵甲，很多地方还要你指点指点，万不可托大，否则办差了都监交给我们的公务，保不准就是掉脑袋的结局……”韩清越严肃道。

　　韩清越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即使这些我都懂，可是你仍然必须花时间教我，这毕竟是都监的命令，似是自我提醒，更是对她的警告。一夜因为担心君莫的原因，所以她睡得极其不安，见这么早对方给自己摆谱，心里颇为不快。

　　好歹是在军营中混了那么久的人精，成丽自是听出了韩清越话里的意思，阴阳怪气的道：“既然韩秀才不懂，那就由在下好好的手把手的教你，可好？”

　　“那就有劳成胥吏了！”韩清越的确对这里军营中的文书不是很熟悉，更何况器甲之类的。她料想清点器甲数目并不是主要的，更主要的是要识别器甲的类别和层次，不一样的士兵，夫长，都尉什么的，其器甲的档次不同，自然不能容许发错，否则有人借题发挥，自己这个胥吏兴许就是替罪的羔羊。

　　韩清越素来小心谨慎，而军队官场她更是慎之又慎，她的小命在乱世一文不名。有了君莫的她更要好好自我保护才是。

　　接下来的工作十分的繁杂，一天下来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等到晚上早已精疲力竭，腰杆酸疼。她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着暗沉的天色，打算着找个机会给君莫送了消息，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不说，男子不能随意走动，而女子么，岂不是引狼入室告诉她们族人女子的藏身之处。

　　她希望她们全部都躲藏起来，不会被抓走。这样君莫的安全才有了保障。两者相较取其轻，想必君莫的安全来说，自己的消息就暂时缓缓吧。所以她不知道第二日很早，担忧她的夫郎就趁着族人不注意下山寻找她来了。

　　“清越，在这里几天可过的习惯？”林书佐这几天将手上新兵的事情处理好，来到县衙向都监报备，瞥见在角落中埋头整理文书的韩清越，一扫脸上的疲色，笑呵呵的走来打招呼。

　　韩清越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林书佐，心里也是愉悦不已，十分感激几天前对自己的帮助，笑道：“还好！”

　　“林姐是过来找都监吗？”

　　“嗯，总算将新兵的事处理完了，今天我特地把名册教过来！”林书佐不在意它是否为军事秘密，直接对韩清越道。

　　“这样吗？那林姐总算可以休息几天了！”韩清越呵呵道，她们基本上为新兵的事五六天没合眼是常事，毕竟现在风声鹤唳，沧澜国蠢蠢欲动，在年关口，谁不放不下心，睡个安心觉。

　　“那儿能啊，我下午就要去校场带兵！”林书佐会几手，也上战场拼杀过，说起校场去做新兵的教头，语气自然染上一股子兵痞子的血煞之气。

　　“是吗？不过公务重要，但是身体也重要啊，毕竟这战事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打起来，休息好，精神好，也多杀她几个沧澜人！”韩清越担心道，常人七天不睡觉可就到极限了。

　　“放心吧，没事的！”林书佐环视四周，所有的胥吏都在埋头忙着，对韩清越道：“既然清越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韩清越见她要走，着急道：“林姐，稍等一下！”

　　“有什么事么？”林书佐看她吞吞吐吐半天没冒出一句话，拍拍她的肩，咬着耳朵道：“是因为成胥吏吗？你放心，她人就是这样，过几天就没事了！”

　　虽然她一直忙着新兵的事，可是从其他的书佐口中还是听说了成胥吏第一天就给同窗下马威的事，不过都监没管，也许是都监私下授意也说不定，意图搓搓读书人的傲气，在这特殊敏感的时期她也是理解的。还好，几天下来，这位同窗在一干胥吏同僚中游刃有余，能力也是无人能及，将事情处置得井井有条，没有让人失望。

　　“不是！”韩清越摇摇头，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向林姐打听打听新兵的事。”

　　林书佐大惊失色，捂住她的嘴，看向四周无人注意，才小声道：“这可是军机要事，你打听做什么？”

　　见她脸上担忧着急，心里一动，道：“你是想问你们韩家的人是否还有人进来吧？”

　　“嗯，嗯，如果林姐不方便说就算了！”韩清越点头又为难道。

　　“你且放宽心，你们韩家的人我倒是没有看见，不过你要明白，既然进来了，除非死亡或边城危机解除，你的族人是不能再出这军营的！”林书佐正色道。

　　“我知道，谢谢林姐！”韩清越感激道。话说她在两日前，听闻士兵进山吓了一大跳，很担心族人会被抓起来，要是那样的话只剩男子妇孺的他们要是越到最近四处流窜的贼匪，他们安危难测。还好，既然林姐说没有她们，看来族中女子转移离村早已躲了起来，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来。

　　“好好干，没准一日我成了都尉、将军，清越你就是兵部尚书了！”林书佐呵呵笑道。

　　“呵呵，要真是这样，到时候我们姐妹去京城最繁华的酒楼大喝三天……”韩清越笑道，细看嘴角带着苦色，现在只希望在沧澜国和沄璃国的战争中保住命才是首要的，其他的不过是浮云。

　　下午，突然县衙繁忙起来，气氛紧张却人人带有喜色，在座的所有胥吏都在清理桌上累积的公文，仔细的分类归卷，行云流水的做好标注……。韩清越不明，抓住一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么，云将军和云少将军从沂州回来，晚上就要回到庆州了！”一人呵呵道，边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不慢，要是将军看到自己书桌杂乱无章，事情一锅粥般混乱，军法是少不了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屁、股，赶紧整理才是首要之事。

　　“云将军不是在庆州么？”据说还重伤在床来着，韩清越一头茫然之色。

　　“是不是还说云将军中箭？重病在床？”一人插话道。韩清越点点头，表示是这样没错。

　　“呵呵，那只是麻痹沧澜国的，我们的云将军英明神勇，好着呢！”她们满脸崇拜欣羡，“庆州的那个云将军是她的亲卫假扮的，云将军前段时间和少将军去沂州借兵去了，不过你可不能传出去，知道么？”出奇才能制胜，云将军是这样说的。

　　韩清越愣了下，沧澜国就在庆州几十里外的地方，这云将军居然放心离开，做事大胆出人意料，在沧澜国的眼皮子底下来个‘金蝉脱壳’，就不怕对方趁她病重在床直接攻打过来吗？

　　她们似是看出韩清越的忧心疑虑，呵呵道：“其实当初我们得知这个消息也不可置信的，不过咱们云将军可是传说中的‘军神’，她既然要离开庆州，自然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的，更何况前有虎啸峡的这处天险阻拦，后有咱们的以一当百的‘云翼军’，要攻陷咱们庆州可不像卤水点豆腐——轻而易举！”

　　“是这样么？”韩清越担忧不减。抬头看了眼外面阴暗不明的天色，心里沉甸甸的。

　　果然，傍晚，暮色将近，云将军还未回到庆州时，沧澜国便发起第一道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