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晴天霹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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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村里的牛羊全部赶进了牲畜棚，鸡鸭还在咯咯嘎嘎的叫着，在孩子吆喝下，扑腾着翅膀乱飞着。而狗儿则跳跳的追在孩子的身后，时而咬咬孩子的裤腿，时而得不到主人的注意就奔到前面追撵鸡鸭，好一幅祥和的农家田园生活。
石君莫和几位姐夫站在村口，翘首以盼妻主归来，可是村道上人烟杳杳，毫无女人的踪迹。村旁的槐树咯嘣咯嘣得在风中震颤着，暮色逐渐浓郁，带着风雪，只是一米远也看不清对面人的脸色。
“妻主她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可是耽搁了？”大姨家的四哥哥一脸担忧，看着风雪将至，“天黑路滑，又是风雪，真怕会出什么事？”
“嗯，大姐说她们会在申时在掌机茶肆聚合，再赶回来，按道理她们应该回来了吧？”三姨家的小弟弟道，还有他的两个小侄女。
“这个我不清楚，咱们再等等吧！”没有一会儿，她们的家里的人又来看了看，见几人冻得厉害先让他们回家，毕竟这女尊的男儿身子骨很差，稍不注意风寒入体，得男儿病不说，严重的甚至会影响生育。
“妹弟，我们一起过去吧？”见石君莫挺着摇摆的身子，唇上青紫，关心的道，“等一会儿，她们就会回来了，他离这里近，只要他听到响动，他就会叫我们的，是吧，九哥？”
“嗯，你们先回去避避风雪，暖暖身子吧，这腊月的风雪变幻无常，冻伤了身体可是补也补不好的！”九哥道，“她们回来我会让润儿通知你们的！”
“好，那就谢谢九哥了！”除了石君莫以外，几个夫郎都忍受不住寒意，先回家去。
“妹弟，你也先回去吧，清越迟早都会回来的，你放心，她有她几个姐姐在，没事的！”九哥拍拍他的肩，劝解道，看他单薄的身子如风中垂柳摇摆不定，真怕一阵风吹来，他就被刮没了。
“九哥，我没事，我只想在这里等着她回来！”石君莫证明他没事，腰杆挺得像一柄标枪，无论凶神恶煞，势不可挡。
九哥见他坚持只得让他女儿拿了件他的衣服来，道：“你既然坚持在这里等，那我也不强求，不过你把这件衣服披上吧，挡挡风雪也好！”
“谢谢！”石君莫道了声谢，将衣服披上，两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山腰上逐渐在黑幕中消散的道路。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的过去，天越发的阴沉如墨，风雪也渐渐有变大的趋势，石君莫如同一座人形的望妻石，在白色的风雪中立着，慢慢的被白色的雪同化、遮掩。
长期的站立不动，使得四肢血液不流通，麻痹不堪。脚下的雪堆积，掩盖了他的足背，而苍白的脸色却可以和雪的白想媲美，他双手合什，祈祷神灵保佑妻主在雪夜里平安回来。
开始他的心里有些责怪妻主：不是说好早些回来的么，可是这么晚了这么会不回来，你又在哄我不成，再不回来我就不再做你爱吃的发糕了，所谓的袜子什么的也不做了。
过会儿他抬头看到白茫茫，簌簌飘落的大雪又暗道：这雪好大，也不知山路封了没，牛车是否过得了，尤其是岭落坡那里，山陡得厉害，路又狭窄，这么黑，这么大的雪很容易出事的。为了安全，妻主你就先在镇子的客栈住一晚吧，等明日回来也行……。
“妹弟，你还在等呀，要不先回去吧，这雪厉害的紧，石头都被它压裂过！”九哥看槐树下影影绰绰的人影，高声道。
石君莫舌头打颤，蠕动了几下，才软了过来，哈出的气把视线遮住了，他赶紧蒙住嘴，含糊不清地道：“我再等等，兴许妻主马上就回来了！”
“哎！你干站在那里也不济事啊，要不你先回去少些热水，做好热饭，天寒地冻的，等你妻主回来洗洗寒气，暖暖身子才不易着凉啊！”九哥道。
“九哥说的极是，君莫差点忘了！”石君莫声音有些喑哑不清，他本能的想往家走去，奈何脚麻木的很，没有跟上上身前行的趋势，直直的倒了下去，“唔~~~”
这雪挺硬的，脸皱成一团，涩涩的雪被撞了一嘴，呸了声，吐出来。待下肢回暖，他挣扎着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迈着小快步，回到家，先将淘好的米放进锅里将饭做了，然后又将做饭的木炭夹到小烤炉里，烧了水，把床榻的炕薰热，才提着小烤炉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等。
石君莫又独自等了一会儿，山路仍未有人声牛哞传来，他想着是不是因为没有月亮，她们看不清回家的路？他感觉到小烤炉传来的热度，心里一亮：有了！
将烤炉拨弄了一下，显出火红的木炭，小小的火星子在风雪里忽明忽暗，如同在大海上为迷航的海船提供方向的灯塔，穿透的幽黑暗沉的黑幕，温暖了风雪夜。
妻主，要是你找不到回家的路，看到小小的炭火星儿，也不会迷路吧！
“这孩子真倔！”九哥的公公摇摇头，叹了声。
“嗯！不过清越娶了个好夫郎！”九哥赞同的点点头。
“可是这么冷的天伤了身子怎好，她们还没有一女半男！”老人家很不赞同，即使你再怎么心疼体贴你的妻主，可是待到年老色衰却无女儿传承香火，女人还不是会嫌弃你的。
“一晚上应该没事的！”九哥知道公公的想法，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眉染轻愁，只希望清越不要辜负他的好。
亥时已过，大约子时的样子，昏昏沉沉的石君莫似乎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四周的狗犬吠起来，有去了赶集的人纷纷在家掌灯，昏黄的灯火摇曳着，照亮了大半个韩家村。
石君莫首先发现黑暗中靠近的一个人影，试探地问道：“可是妻主？”细听脚步声不对，石君莫噤声。
其他屋里的人举起灯笼靠近，才看到是韩清越八姨家最小的幺女，只见她一身的狼狈，力竭的跪倒在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其他人连忙将她从雪上扶起来。
石君莫四顾，除了喘气声，远处并未有其他人回来的声音，连她们早晨出去的牛车也不见，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抓紧着已经冰冷的烤炉的竹篾提手，稳住心神，听她接下来的话，他期望她妻主她们只是被雪耽搁了，一切还安好。
“出、出大事了！”女子喘过气，开头的一句话把人的神经绷得老紧。
“出，出什么事了？你的几个姐姐侄女呢？”年长的韩家族长道，作为韩家的长辈，见几个小辈这么晚还未回来，有些担忧。
“今天庆州的兵来了，她们全部被抓去当兵了……”女子惨白着脸道，话说当时在奶奶家，突然听到四处女子奔走，男子惊慌失措的高喊，还有孩子的哭声，她躲在奶奶家的冷灶里，才免去被抓走的命运，等到天黑换上男子的衣服才摸出来，赶回村报消息。不出意料，明后天，庆州的士兵就会到深入山来，搜寻女子，抓去当兵。
赶集的女子们被抓去从军，对于他们不蒂于晴天霹雳，不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肯定她们被抓走了吗？”族长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再次问道。
“嗯，我听到路上的人说，所有的镇里年过十二不过六十的女子全部被押去军营了！”女子道。那些都是和她一起回家的男子，他们的妻主被抓走后满目痛色，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是镇里当时发生的事还是大致清楚了。据说有几人反抗直接被当官的砍杀了，真的很吓人。
“那你有看到我妻主吗？”石君莫这一家除了韩清越就只有他了，他声音发颤的问道，心里祈祷自己的妻主躲了起来，只是因为怕被她们抓住才没有回来。
女子道：“只要在镇里停留的女子，基本上都抓了！”破碎了石君莫的唯一一丝侥幸。
“我不相信，我妻主肯定不会被抓去当兵的！”石君莫摇摇头，不敢相信。
他的妻主是秀才，一个文弱书生，力气相对一般的女子小很多，去了战场，只是给军队凑个人数。在家杀鸡都嫌弃血腥的她去杀人……。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用想也料到她将面临的结局，越想下去，石君莫脸色越是惨白。
“你干什么？”一人眼尖，见石君莫拔腿往外冲，急忙上前拉住。
“放开我，我要去找妻主……”石君莫气力大，使出浑身的劲儿试图甩开对方的手。
“胡闹，这天黑路滑，上哪里去找，给我进来！”族长发话了，本来就已经够烦的她听到屋里男子嘤嘤的哭声，更是烦躁。
“族长，你就放奴去找妻主吧，你知道妻主她身子骨弱，病也才好，又不像下过地干活姐姐们的力气大，我怕她一上战场就……”石君莫身子一转，扑通的跪下来，那冷却的烤炉在地上转了几圈，落了一地湿灰。
“族长……”其他的一干男儿也跪下来，请求道。
“唉……”族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的担忧，我的女儿也被抓了，可是现在到处都在抓人不是找人的时候，为今之计先将其他族人转移才是……”
事有轻重缓急，抓了的已成定局，不可能叫族里的女子去找，不然人没有找到，反而又倒贴进去。再说这军营是这么好进出的吗。
“族长……”众人哭诉道。
“你们不用担心，这几天两国没有开战她们应该很安全，等我们先将族人转移后再找机会找她们，也许不用你们找，她们找到机会过几天就回来了！”族长安慰道，她何尝不担心她的女儿和孙女啊。
“族长，请允许奴去找吧，她不是说士兵不抓男子的吗？”石君莫还是坚持，也不知道妻主在军营习惯不，没有暖炕的她睡不睡的着，饭菜可还好，有无吃饱～。
“韩石氏，你给我闭嘴，现在不是找她们的时候，再说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男儿家出去成何体统……”族长怒气腾腾道，本来就够乱了，这男人还来搅局。
石君莫哭了，颓丧的瘫软在地上，将指尖紧紧的扣在掌心里才让昏沉的脑袋清醒，嘤嘤啜泣：“妻主，妻主……”君莫明天就来找你。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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