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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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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澜见到莫桑的时候也不禁有些惊讶,到醉香岛的时候已是黄昏,在回镜月的途中遇到扑腾着翅膀落在船帆上的天歌,知道竟然有人闯入了醉香岛,心下大惊便匆匆赶来。下船走到海滩时看到正在夕阳里酣睡的莫桑。来的时候已经查过没有船只,除了海滩上有用沙浅浅的画着的几个很大的图案,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秦澜看着眼前的女人,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看上去厚厚的,但又将身体裹得紧紧的,黑色上衣的衣袖短短的,她的两支胳膊露在夕阳里,被阳光染成了金黄色,她侧着头躺在沙滩上,一张脏兮兮的脸,头下压着红色的像是衣服,脑后梳着一个长辫子软软的搭在胸前,头发不是很黑,可能是营养不良,最奇怪的是她竟然只穿了长裤,外面没有长裙,长裤厚厚的,却裁剪得与她的双腿十分贴合,勾勒出起伏的线条。
秦澜垂下眼睛,皱皱眉头,冷冷的看着熟睡中的莫桑,缓缓抬起了手。正当他准备一掌打向莫桑时,天歌扑腾着翅膀跳到莫桑跟前,扇着大翅膀扑打着莫桑的脸。
秦澜微皱眉头和身后的庆叔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大惊,天歌对人一向冷漠,向来只和师父亲近,就连对秦澜有时也要耍耍小性子,有一次秦澜试一种新制的药不慎中毒,在镜月潭全身僵硬,在舌头还没有麻掉前用口哨让天歌回山庄叫庆叔,结果等到半夜庆叔才来把他的毒解了。
据说那天天歌去无霜岛玩了一圈还抓了一只大蛇,那天夜里扔在庆叔院子里,秦澜缓过来以后狠狠的打了它一顿,掌风过后掉了一地的黑毛,它才老实了不少,但更是如没必要坚决不理秦澜,偶尔还会去庆叔的院子里逃溜达溜达。但现在它明显是在护着这个陌生又古怪的女子。
秦澜收起内力,走上前,天歌闹了一阵莫桑还是没有醒,抬手搭在莫桑的手腕上,脉象比较弱,但很平稳,丹田空空毫无内力,啊,果然。
转头看着天歌问:她去了林子里?
天歌心虚的将头扭到一边,两个金色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秦澜一看它那样子就知道没错了。
莫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睁开眼睛,不是蓝蓝的天也不是满天的星斗,是茶青色的木质床顶,她眨眨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眼花,咬咬嘴唇发现自己也没有做梦。坐起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青石的地面,雕花的木门窗,简单的木家俱,房间正中的木圆桌上有精美的青花瓷,没有电器,没有塑胶制品,莫桑的心又开始往下沉,她慌乱的掀开被子跳下床准备去窗口看看,刚刚站到地面才发现双腿一点力都没有,还没叫出声就嘭的一声摔在的地上。
吱呀一声门开了莫桑狼狈的用双手支起身子,一高一矮两个影子进了屋,矮的那个竟然就是那天海滩上的大鸟,高的那个是一个长衣广袖的年轻男子,还没看清楚什么模样莫桑觉得用尽了所有力气也撑不了了,终于又晕了,在失去意识前听到好听的男声十分无奈有点生气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如果中了忘乡又饿三天还飞得起来吗?
莫桑在次醒来是被痛醒的,痛得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比学习委员好看多了,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会主动给学习委员画素描,一方面是想勾搭他,一方面因为他的确长得好看有点忍不住,而现在她遇到了一张更好看的脸,剑眉星目。
“你是谁?”这是莫桑有点神志不清的问。
秦澜皱皱眉头,清了清嗓子。
“姑娘,你先吃点东西,你误闯醉香岛吸了忘乡的香味所以昏迷了三天。”
“是那紫色的小花吗?原来它叫忘乡,它,有毒吗?”莫桑有些担心。
“现在已经没事了,在下已经替你施过针,你也已经服过解药了。”
“哦,是你救了我?”
“是天歌,是它来找的我”说着秦澜转看看一边跳着的天歌。
莫桑又看到了大鸟,有点高兴轻轻的笑着叫“大鸟,你有名字的啊,天歌,天歌,呵呵。。”
天歌一摇一摆的挪到莫桑的床前,莫桑虚弱的探出手轻轻的捋了捋它显得微微有点大的脑袋上的细毛,天歌扭扭脑袋竟然没有拒绝!秦澜站在一旁觉得不可思议,这霸王也有像小猫的时候,再看看莫桑好像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过人之处,除了穿着奇怪的衣服。
秦澜轻叹了一口气,一把抓住天歌冷冷道:“你让人吃了东西再来买乖!”
天歌死劲拍了拍只有一边可以动的大翅膀,还扯着破嗓子叫了两声。
莫桑觉得天歌就像自己从前养的那只大狗笑着对它说“谢谢你哦,天歌。”
天歌听到了也不再闹了,一蹦一蹦的出了屋子,拍着翅膀飞上了天。
秦澜出门让庆婶给莫桑送来了鱼片粥,三碗鱼片粥下肚后莫桑精神了不少,她可以肯定自己身在一个和自己原来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是古代吧,虽然可能再也没有电器可用没有网络可上,但怎么都比在荒岛强。
庆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人很干练也很随和,莫桑精神以后很快发现了自己的窘迫,一身脏兮兮,蓝色的牛仔裤被海水泡过黏黏的贴着皮肤很难受,黑色的T恤汗味和海腥味混在一起自己都被熏了个半晕,粟色的卷发本来辫成的麻花辫散开了还打了结,刚才那个顶顶好看的男人来给她施针的时候她就是这样?!!
终于她咬着嘴唇向庆婶表达了想洗澡的想法,很快庆婶让两个小厮抬来了木桶和热水还准备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她。
洗过澡以后莫桑穿着庆婶的衣服打开了房间的门,看着眼前的小院,莫桑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小小的院子好像是为她的梦想而造,矮矮的房子矮矮的墙,墙头上墙角下正盛开着各色的花,左边的院门边有一棵树,正面的矮墙外便是大海,这个小院在崖边,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也可以看见不远处海湾里白色的沙滩……
那个谁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娇情却合她的心意,虽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身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但这个小院子就像一个安慰奖,让她在慌乱的情绪平静下来。庆婶站在门廊前微笑着看她一直站在矮墙边看着海,海风把她的头发掀起在脑头舞动。
庆叔推开院门就看到靠在矮墙上的莫桑,穿着庆婶的衣服松松的,微卷的头发半湿的垂在腰间,庆叔看了一看庆婶轻咳了一声。
“姑娘,公子请你去书房。”
莫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哦……”又回头看看庆婶,庆婶走过来对她笑笑道:“这是我家那口子,在公子跟前做事,你只管同他去。”末了用一跟头绳将她半干的头发束在脑后。
莫桑规规矩矩的向庆叔躬了躬身“有劳庆叔带路。”
庆叔看了看莫桑回了礼“姑娘不必多礼,请随我来。”转身出了院子,莫桑赶快跟了上去。
出门以后庆叔一言不发只在头前走着,莫桑脚上穿的是庆婶的布鞋大了点穿在脚上甩来甩去走着有点困难,所以来不及看一路上的景致只知道小院在一个大庄子里,小院和庄里的景致不一样,小院在庄子里算一个偏辟的地方。庆叔停在一个院子门前,对莫桑道:“进去吧,公子在等你。”
莫桑有点茫然的看看里面又看看庆叔,很显然比她刚才来的那个小院大很多,帅哥会在哪一间屋子里等她呢?
庆叔笑笑“进去以后右转”
莫桑点点头独自往里走去,顺着青石铺成的小路往里走,一路上没有看到亭台楼阁,也没有鱼池回廊只种了不少树,树下有些灌木和花草,显得朴素。莫桑在右转以后又转了几个弯看到了秦澜,他在屋子里的窗边写着什么,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留下浓浓的阴影,淡蓝色的长袍,头顶一根白玉簪子在天光下透着冷沁的光,听到莫桑的脚步他抬起眼睛,黑色闪亮的眸子让莫桑不敢直视,她低下头呆呆的停下来,只听到秦澜有些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莫桑拖着庆婶的布鞋进了屋,立刻闻到一阵墨香,中间还混着少少的草药味。秦澜从案前走到一边的椅子旁对莫桑道:“坐。”
莫桑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脚上松松的鞋子。
秦澜静静的看着垂着眼睛的莫桑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道:“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莫桑,莫要的莫,桑树的桑。”
“请问莫姑娘是哪里的人?”
“……挺,远的。”莫桑不知道如何解释,低着头嘟囔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莫姑娘请问你是怎么到醉香岛的?”
漠桑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点沮丧“我如果知道就好了,我如果告诉你我本来是在一个正在运动的交通工具上睡觉,一觉醒来就到了你说那个醉香岛了,你信不信?”
“不信。”
漠桑抬头看了秦澜一眼“如果别人对我这么说,我也不信,可是是真的。一开始我以为那是个荒岛,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后来大鸟……天歌来了,它一开始对我很凶,把我生的火堆弄灭了,我好容易煮的蒸溜水打翻了,还用爪把我掀翻在地,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它又抓鱼给我吃,再后来我就到这里了。”漠桑睁大眼睛看着秦澜“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其实秦澜回到镜月以后立即传书各岛已收到回报的确这一月没有任何船只接近过醉香岛,在莫桑沉睡的时候他也仔细的检查过,她毫无内力,体内也没有异常,十指纤细不像经常劳作的人,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的第一个指节内侧有薄茧,不知道是不是绣花形成的,检查了她身边的东西除了着装奇特之外也无其他可疑之处。
于是当他看着莫桑睁大眼睛看着他时,他轻轻笑了笑:“那姑娘有什么打算?”
看着他轻笑的样子莫桑真觉得赏心悦目,很好看禁不有些收不住眼睛,最后终于咬咬嘴唇低下头小声道:“那个,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工作啊?”
“工作?姑娘是说要在庄内做事吗?”秦澜有点意外,看她的样子不像穷人家的女子,也不像出阁的妇人,一般大户人家请女子做事的不是丫头就是厨娘。镜月庄里没有丫头,只有庆婶和几个仆从的内人,是管家庄里的人吃的喝的穿的全是庆婶张罗打点,现在莫桑说要在这里做事是要做丫头吗?
“嗯,不知道庄里有没有我可以做的?”莫桑自己觉得没底,自己能做什么啊,做饭只会蛋炒饭,衣服会洗,如果有洗衣机和洗衣粉的话,做小秘?自己这个大学生放这里只能算一个字都识不全的半文盲,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一无事处不知不觉脸就红了。
秦澜皱了皱眉静静的道:“不知莫姑娘会做些什么?”
“呃……我可以扫地、擦,擦桌子、浇花、挑,挑,挑水……”莫桑的声音越来越小,真没底气,不觉脸更红了。
秦澜看在眼里,早知道她那双手没干过粗活,却偏逞强便不出言打断她,静静的看着她的窘态。
半晌莫桑悄悄的抬眼去看秦澜发现他正面带轻笑的盯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道:“公子,我做不来太多事,但我会好好学的,给庆婶打打杂也行,只要你给饭吃有地方住就行,当然,如果有工资……工钱就更好了。”
秦澜见她抬起眼睛,一眼的清亮不见作做,也不再为难她挥挥手对她道:“你身体刚好,现住下养好身体再说。”
莫桑起身对他躬了躬身:“谢谢公子救命收留之恩,我先回了。”便转身拖着庆婶的大布鞋往回走。
莫桑离开以后乌头一脸冷气的从帘后走了出来,静静的对秦澜道:“就是她?”
秦澜点点头“看得出门道吗?”
乌头缓缓的摇摇头“刚才从她出小院我就一直跟着,此女脚步沉重混乱,呼吸不稳没有丝毫武功,一路上神情自然既不刻意打探也不刻意回避四下景致,不像是细作,谈吐有些粗鄙但又不像白丁之人,看她样貌清丽出众肌肤细腻也不像穷苦人家出身,只是她发色偏褐微微卷曲,倒似不大像中原人士,但又目色如漆一张脸生得一副江南女子模样……我也看不出所以。”
“我刚才问她有何打算,她却要留在庄内,如若她所言她不知为何到镜月,一般寻常人家的女子到了陌生的地方都会要求回家乡,而她不说家在何处,却要求留下来,我怕是另有目的。”
“那何不……”乌头疑惑的看着他
“哎,天歌喜欢她。”秦澜无奈的摇摇头。
“哦?!天歌?怎么会?”乌头也觉吃惊。
“天歌是师父养大的,是金翅之身,灵情十足,可兆吉凶,看样子它是真的喜欢这女子,所以我迟迟不没有对她动手,如今师父渺无音讯,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留她暗中察看吧,如有什么不轨之心再除去不迟。”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