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缓缓来》虞霏

2、CHAPTER 2 想念

　　“小嫒，你回来有一阵了，还走吗？”姚忻晨一边挥着勺，自顾自的吃着西瓜，一边含糊的问着。
　　“看情况，怎么，有事？”程嫒收拾着碗筷漫不经心地应着。
　　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程嫒暗自叹气，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两个活宝。心下正悲叹交友不慎，一时倒也没听清忻晨后面的问话，诺诺应着。直到擦干手出来，见到姚忻晨与苏诺两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才后知后觉的大叫不好，顿时垂头苦脸：“说吧，你们趁我神游，要我应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忻晨十月就要嫁人了。再瞧瞧我俩，二十六七的人了，连朋友都还没谈。你说，我俩是不有点同病相怜呢？”苏诺伸手拉程嫒坐下，一脸嘻皮，满是讨好的望着程嫒。
　　“所以呢？”顺势倒进沙发，程嫒搂过苏诺，“重点！”
　　“下周三出来！就你、我、我哥和他朋友。怎样？”苏诺反搂住程嫒一口气说完，其间不忘向忻晨使眼色，示意姚同志坚决保持统一阵线。
　　“就这事啊？等等......”程嫒凑上身去假意闻了闻苏诺，“我怎么嗅出了股阴谋的味道，你不会是想和你哥那啥朋友有什么进展，拿我和你哥打掩护吧？”说着猛地揪过苏诺的耳朵，一副了然于心地看向她，“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最近这是春天要来的节奏吗？费力不讨好的事就想起我了，平时就不见你这么积极。”
　　“疼！放手啊，程嫒！”苏诺鬼尖叫着掰开了程嫒的魔爪，轻揉着自己被她揪红的耳朵，低估了声：“一点都没变，打人还是这样不分轻重。”
　　瞧着苏诺委屈皱鼻子的小样儿，程嫒也觉得自己一时闹过了点儿，有些懊恼：“对不起呀，一时没注意就手重了点。”
　　“我知道，否则早给你还回来了。”说着苏诺象征性地挥了挥拳，“所以说，为了补偿我，下周三你必须陪我！”
　　“我不想去，小诺。我现在就是个看破红尘，随时准备出家心如止水的小女子，不打算祸害他人。况且，我和你哥还有他朋友他们不熟，叫我去我挺尴尬的。”
　　见忻晨欲言，程嫒忙打住她，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忻晨，你也别帮小诺打掩护了。你俩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情况，没哪个男人会真好到毫无芥蒂接受我的，还叫我跟着到处瞎掺合什么，”顿了顿，“我明白你俩意思，小诺的艳遇到是其次，关键还是替苏航问的吧。那我更不能去，以后拖累了他反而不好。”
　　“我哥不就是你嘴里的绝世好男人？拖累他？他求之不得了。而且他就还愿意为你撞向南墙不回头了。一直以来他想的念的人都是你，为你付出的还不够？你就没有丝毫感动？”苏诺有些泄气，“其实吧，我也不是没劝过他放弃，可他就是块木头，柴米油盐都不进，就喜欢放着大片森林不要，死吊着你这棵枯树上。你说说，看着你俩，我除了干着急还能怎么办？趁着下周三出去，就当给他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说着有些忐忑地拉了拉程嫒的衣角。
　　“小嫒，听我们一次劝，见见苏航吧。难得还有他这么既贴心又可靠的男人在身边，你就不懂好好把握吗？”想着程嫒经历的那些事，忻晨有些心疼的握住程嫒的手，应和苏诺，“难道还想着何莫晟？人家现在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既事业有成又有佳人相伴，哪儿像你似的拿得起放不下。一个人活在回忆里就罢了，难不成还真拖上一干人陪你？该做的，想做的，作为闺蜜，我们都义无反顾的陪你做了，但你也是时候走出来开始新生活了。”
　　“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说的道理我也明白，”程嫒垂了垂眼眸，盯着沙发的一角喃喃道，“我确实总回忆过去，但我是清楚我和莫晟没可能了，也不会再乞求什么。否则当初就不会留下乐乐了。这几年，我和乐乐过得很好，我的生活也有好好向前，这就够了。可能我太自私，暂时保持原样不好吗？”
　　“可乐乐慢慢大了，也是需要父亲的，不是你说代替就能代替的，生活在单亲家庭的滋味是怎样你应该最懂吧。”苏晨诺忿忿然，“况且我哥喜欢你，乐乐又那么可爱，他肯定会爱屋及乌把乐乐捧在手心里去爱的。”
　　“正因为你哥那么好，我才更不配和他在一起。肯定会有比我更好的人去爱他。”程嫒满是内疚，又是极其认真地说，“对不起小诺，我没办法接受你哥哥......苏航那么优秀一个人，我是真不忍心让他和我一起泥潭深陷，他不应该被我这样对待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小嫒？有些事，过去了，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再回来。你敢扪心自问，你真对何莫晟没一丝念想？你敢说你的时间和你的心不是停在了五年前？” 苏诺忽的有些难过，不仅是对自家哥哥的不值得，更是对程嫒鸵鸟心态的恨铁不成钢。
　　“好了！”没由来的心慌，偏过头去，一时口快，话已出，“明明你们也知道没可能的事，我不否认我还念着他。”程嫒好笑的耸了耸肩，一抹苦涩却渐渐荡漾在嘴角，“我的青春，我的激情，甚至所有一切都给了他。我心太小，装了他，可能就再容不下别人。他, 毁了那份爱情的同时，也毁了我的一切。你们说我倔强也好，自私也罢，目前的我暂时无法爱上任何人，也再没了勇气去爱人。”
　　“你……”苏诺实在弄不明白自家兄长怎就为了这个“自私自利、心胸狭窄”的女人，放弃大好的一片森林至今单身。一时气急，倒也只得无语，烦心的甩甩头，这才起身，“我可懒得管你，我们家那个我还愁呢，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忻晨看了看程嫒，见她恼心的挥手送人，只得不再多说起身和苏晨诺出了门。
　　直到房门重重关上的那一瞬，程嫒才如释重负的长吁了口气。深陷在这无力反抗的旋涡如此之久，她，大概早忘了苦不苦，只觉得，好累。

　　接到苏航电话时，程嫒反倒没了想象中的不知所措，毕竟预料之中苏诺那丫头铁定是将她骂了个透心凉。稍稍理了思绪，程嫒就之前给苏诺的说辞对他又重复了遍。
　　话说得还挺溜，见苏航半天不作声，程嫒也就没心没肺的夸起自己的中文水平没退步。然而，良久后苏航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再说不出话来……
　　程嫒呆坐了沙发半晌，回过神时，手机已摔在了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墙角，面目全非的躺在地上。还真来了个透心凉，冻彻骨髓的冰冷，容不得她不接受。不禁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程嫒这才拨通座机让人取了部新手机来，以及，吩咐备份婚礼。然后起身就着酒柜取了瓶洋酒。在国外时，即便再难过，程嫒也克制着自己不沾酒水，大概是不想乐乐看到自己醉酒后的失控。如今，没了乐乐在身边，反倒有了理由任凭酒精麻痹自己，任由烈酒辣的喉咙烧灼了般疼。
　　何莫晟与向晴，是想着他们在了一起，却没想那么快，就将携手共度一生，那个自己曾经最想站在的位置，恐怕穷其一生都不可能了。横躺在沙发上，抱着酒瓶，程嫒一时只觉得好笑，“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静谧的屋内只听得见她近乎喃语的抽泣，任由泪水夺眶而出却不自知，模糊了，朦胧了，才一切最好。她想她曾经是真疯了才会那般作贱自己，难怪了小诺和忻晨急着把她推出去，原来那人是真没了她过得更好，也不愿再和她有任何联系，早知今日又何苦当初，真真是过往不复。那么，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