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奇缘》天爱

16、十六 如意的秘密

　　程小诗很快就知道了第五块冰晶的去处。
　　那是在一个午后，一节活动课之后，程小诗和她的三个伙伴们再次聚集，将四块冰晶放在一起。
　　这次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由于雷欧已经彻底觉醒，作为拥有强大力量的女巫族神兽，它的光芒也最为强盛。
　　四块冰晶之间起了感应，很快就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阴影。
　　程小诗蹲下身，摸摸地上的阴影，问道：“这是什么？”
　　这阴影像是活的一样，在地上动，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移动的小点。
　　姜华大叫一声：“这是地图！”
　　“地图？”程小诗仔细辨认，果然发现，这是他们学校的地图，“它是想告诉我们，第五块的冰晶的去向，是不是？它就在我们的学校里？”
　　“一定是！”张晓飞指着那个小点，“就在这里，我的天，看来那个人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一直在我们身边！”
　　“看这个位置，应该是图书馆！”程小诗十分激动，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我们过去找他！”
　　程小诗正要收起冰晶，被谭文君拦住了，“你这样到了图书馆，要怎么找人？难不成大叫一声，‘谁是冰晶的拥有者’？”
　　程小诗一想也对，但是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怎么办？难道我们一直等下去？或者大家分头行动？”
　　谭文君道：“分头行动太乱了，弄不好还容易出差错，前功尽弃，我建议还是在这里等。到了放学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出校门，我们就在校门口找个隐蔽的地方，用同样的方法，守株待兔。”
　　程小诗“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我不同意你的‘守株待兔’这个词，但大致战略上和你保持一致！”
　　等待是一个焦灼的过程，一整个下午，谭文君看着程小诗不停地在看时间，几乎都没怎么听课。
　　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学的时候，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校门口一处有大树遮蔽的地方躲起来，将四块冰晶放在一起。
　　熟悉的阴影再次出现，但这次的阴影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它怎么还在图书馆？”
　　地图上显示，第五块冰晶依旧在刚才的那个位置，一动都没动过。
　　姜华道：“会不会是这个地图显示错误？”
　　“怎么可能，你以为这是你的电脑？”程小诗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它还没有被人找到，若非如此，那个人早就想办法出来找我们了吧。”
　　谭文君站起身，“现在讨论这个没有必要，我们赶紧过去！”

　　四人急匆匆地往学校的图书馆跑去，此时正是放学的时间，所有同学都在往校门口走，他们四个往着相反的地方奔跑，十分起眼。
　　在转角的时候，程小诗险些和一个人撞上，竟然是如意。
　　看见如意一脸惊慌的样子，程小诗问她：“你怎么了？怎么跑得这么急？”
　　如意一看是她，直接就绕开了，看着谭文君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看到韩宝贝？”
　　“韩宝贝？”谭文君看了看别人，大家都集体摇头。
　　如意看问不出什么线索，马上又转过身，往前跑去。
　　张晓飞诧异道：“她跑的这个方向，好像也是图书馆。”
　　程小诗拉住她的手，“走，我们跟上!”
　　他们急匆匆跑到图书馆，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如意夺下了韩宝贝口中的一块石头，对着它大叫：“我不是警告过你，这个东西很危险吗？为什么还要碰它！”
　　韩宝贝呜呜叫了两声，蜷缩在角落里。
　　程小诗往前走了两步，难以置信道：“如意，你手里拿着的是……冰晶？”
　　如意将冰晶扔进裤子口袋里，“不，这就是一块石头。”
　　“你不用骗我们了，剩下的四块冰晶分别在我们手中，它们感应到了，你手里拿着的就是第五块冰晶。”张晓飞看着如意，“你刚才说它危险？为什么要这么认为？”
　　如意绕开他们，往门外走去，一味逃避的姿态，“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程小诗拦住她，“如意，你很清楚我们在说什么！”她对如意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很生气，“不准走！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哪里也不准去！”
　　如意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程小诗，你以为你是谁？”她冷眼看着她，那目光就像是在看着路边的一堆废物，“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可以拯救整个魔法界？真是太荒谬了！你知道要让女巫族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你都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任何平凡的动物，只要吞下冰晶，最后都会被石化！”
　　程小诗吃惊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其余三人也都震惊地看着如意，几乎同时说道：“被石化？”
　　“是的。”如意看着他们，爬上架子，拿了顶层的一本书，扔给他们，“这上面记载得很清楚。我很早就看过看本书，所以从我拿到这块破东西的那天起，就想着要把它扔掉，因为它对韩宝贝一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但是……我知道这很重要，不管我有多讨厌她，都不能扔掉。”
　　如意看着程小诗，“我一直想把这个东西送给别人，有太多人想得到它，但我总想着要给它找个好点的主人。程小诗，我曾经有想过，把它送给你的。”
　　程小诗蓦地有些晃神，“送给我？”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一块冰晶吗？”如意笑得很惨淡，“我以前真的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程小诗听她这么说来，鼻子一酸，险些就哭了。她强忍着鼻子的酸涩，固执道：“为什么是以前？我们现在也可以是朋友！”
　　“我没办法接受你抢走了我父母的事实。”如意不住地往后退，“我知道你也没有做错什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能帮你们做任何事，对不起！”
　　她说完，抱起韩宝贝，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程小诗在原地发呆，张晓飞推了她一把，“你快去跟她把事情说清楚，我看如意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刚才的表现，说明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谭文君也点点头，“这件事情，越快解决越好。”
　　“好！”程小诗答应了一句，跑去追如意。

　　程小诗是在校门外找到如意的，她背着书包，抱着韩宝贝，站在一个摆摊的老奶奶面前。
　　“如意。”程小诗走上去扯了扯她的袖子，看到她的目光正盯着摊位上的一个秋千架，“你喜欢这个吗？”
　　秋千架上，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和小女儿，笑得很幸福的样子。
　　程小诗二话不说掏了钱，买下这个秋千架送给如意。
　　如意不肯接，转过身要走，被程小诗拉着强行走了几步。
　　如意气愤地甩开她的手，“你有病啊！”
　　“对，我有病！”程小诗痛快地接受了她的嘲讽，“我有死倔死倔的毛病，一旦发作起来就停不下来，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家！”
　　如意像是听了笑话一样，“跟你回家？”
　　“不，是回你自己家。”程小诗豁出去了，大声道：“这个家本来就是你的，你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想让给我是吗？我不要！你的爸爸、你的妈妈，是你的就是你的！”
　　她强拉着如意上了公交车，一直到下了车，走到程小诗家的楼底下，如意才再次有了反抗的意识，“我不去！”
　　“都走到这里了，你做什么胆小鬼！”程小诗拽着如意的手不放，“如意，相信我，走上去，你不会后悔的，他们也很想念你。”
　　如意怔怔看着程小诗，“你说真的吗？他们也想念我？”
　　“当然啊！”程小诗知道自己找到了突破口，更加动之以情，“你以为他们会像你一样躲着不出来吗？他们其实一直有去学校看你的，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罢了。他们就是怕给你造成负担，所以一直不敢当面跟你说话，其实暗地里，早就盼星星盼月亮地在盼着你回来了。”
　　如意的表情逐渐有了松动，“真的吗？”
　　“我骗过你吗？”
　　如意看了看楼上的窗户，不少人家晒着被子衣物，程小诗指着其中一扇窗户，“你看，晾着床单的那里就是。妈妈前两天还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她想帮你准备房间，最后挑了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粉色。”
　　如意的眼睛湿润了，哽咽道：“我跟你上去。”
　　“好！”
　　程小诗拉着如意的手，生怕她半路逃跑似的，抓得紧紧的。到了门口，按响门铃，程妈妈就出来开门，“小诗回来了啊……”
　　她话说到一半，看到程小诗身后站着的如意，骤然刹住了音，下一秒，眼睛就红了。
　　程小诗把如意推到她面前，“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程妈妈激动得捂住了嘴，“如意……是如意啊……孩子，快进来。”她的声音忍不住发颤，把如意带进屋子后，朝着厨房喊道：“老程，老程你快出来！看谁回来了！”
　　程爸爸原本正在烧菜，闻言，围着围裙就从厨房里出来了，一看见如意，手中的锅铲差点都要掉到地上。
　　如意朝他们鞠了个躬，有些语塞，“对不起，早该来看你们的……”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程妈妈走近两步，“以前只能在你们学校的操场上远远望着你，还没这么近地看过，让我好好看看。”
　　程爸爸的眼睛也酸了，努力克制着，对如意道：“喜欢吃什么菜？爸爸这就给你做。”
　　程小诗以前可从没发现，爸爸说话怎么就这么动听呢，动听得她都忍不住想哭了。回头一看，如意正抬手擦眼泪，“我都喜欢，你做的，我都喜欢。”她憋了许久，终于还是颤巍巍地喊道：“爸爸，妈妈。”
　　程小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今天终于算是功德圆满了。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她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偷偷找了个不起眼的机会，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想把时间都留给他们。
　　也不知道在床沿上坐了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程小诗以为是程妈妈，“门没关。”
　　推门而进的却是如意，“小诗，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啊！”程小诗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床沿上。
　　两人并排坐着，如意道：“妈妈说，想让我搬过来住。”
　　程小诗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早就该搬回来了啊！”
　　“你不会不高兴吗？”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如意笑笑，摇摇头，“谢谢。”
　　程小诗道：“应该是我谢谢你，你要是再不搬回来住，我总有一天会愧疚而亡！”
　　“以后我也姓程，你介意多一个姐姐吗？”如意伸出手，“妈妈说，我比你大三天，所以，我是姐姐。”
　　程小诗握住了如意的手，却还是嘟着嘴，“我还以为是妹妹呢……”
　　其实程小诗从小就希望有个人和她一起长大，兄弟姐妹都行，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这一天虽然来得有些晚，但毕竟，还是来了。
　　“那……小诗妹妹，晚安了。”
　　“晚安。”程小诗向她摆摆手，“以后一起上学。”
　　“好。”

　　事情发展得极为顺利，没几天时间，程如意同学已经完全融入了新的家庭。于是乎，程小诗同学很快就又把她的全部精力放到了西泽尔身上。
　　这一次，她决定主动出击了。
　　谭文君十分不解，“我们不等如意了吗？”
　　“不等了，就我们四个。”
　　程小诗私心里是想，毕竟他们要对付的人是西泽尔，这中间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性的，如意好不容易才和父母重逢，她不想破坏他们。
　　张晓飞觉得这么做不可行，“五块冰晶放在一起才能释放出最大的力量，单我们四个人的话，力量不够吧？”她看得出程小诗在想什么，劝道：“小诗，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她的，为什么要愧疚？为什么要想着以这种方式来弥补？”
　　程小诗无力解释，她只是想着，那个家庭，温暖的家庭，已经被自己破坏过一次了，就不能再有第二次。
　　程小诗看着众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晓飞，也许光凭我们四个人的力量，确实不够强大，但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呢？我们首先要试探一下，地点最好就选在学校里，我们完全可以以学生和老师切磋的名义，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谭文君想了想，道：“我觉得这样也行，如果我们发现四个人无法对付他的话，再找如意加入。”
　　程小诗道：“选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西泽尔没有课，我去把他引出来。”
　　谭文君提醒她：“你要小心。”
　　“我会的。”

　　西泽尔的办公室在教学楼后面，程小诗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给办公桌上的一盆植物浇水，看到程小诗，嘴角微微上扬起来，“你找我有事？”
　　程小诗道：“西泽尔老师，上回的课上我和同学们有个地方不明白，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哦？”西泽尔放下手中的水壶，“是在做实验？”
　　“嗯。”
　　“那好，我去看看。”
　　程小诗带着西泽尔来到教学楼前的小花园，谭文君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
　　程小诗刚要开口说话，西泽尔一抬手，瞬间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将程小诗等人包围在中间。
　　他们立即作出了防御的动作。
　　看着众人紧张的表情，西泽尔笑道：“就你们四个吗？怎么缺了一个？”
　　此话一出，程小诗他们就明白了，西泽尔并不打算和他们藏着掖着，而是直接把话挑明了。
　　程小诗看着西泽尔，“你真的就是那个黑暗势力的人？”
　　“你可以这么认为，”西泽尔一副漫不经心、十分看不起他们的样子，“十六年了，眼看着魔法界很快就要落入我们手中，竟然还有你们几条小鱼跑了出来。但是看你们这样子，真的不是我的对手，可惜了，我本来以为可以活动一下筋骨的。”
　　“你不要高兴地太早，是不是你的对手，交了手才知道！”程小诗说着，做了一个召唤的动作。
　　谭文君等人也纷纷召唤出他们的神兽，与雷欧站在一起。
　　西泽尔倩牵起嘴角，低低叫了一声：“斯芬克斯！”
　　随着他的召唤，遥远的天际飞来一只巨大的怪鸟，它背上的黑翼震动着，几乎遮蔽了天空，它的头部，是一张美丽的女人脸。
　　程小诗之前所料不差，西泽尔的确驯养了斯芬克斯。
　　而他们也是此刻才发现，西泽尔的结界竟然可以无限放大，他们现在置身于一片辽阔的沙漠，一眼望不到边际。
　　程小诗知道，这只是一个障眼法，他们事实上还在学校里，只是在结界之中，同学们根本看不到他们——这样一来，即便出什么事情，也没有人能来帮助他们。
　　想到这里，所有人心中都存了一份恐惧，他们原本想着先试探一下西泽尔的实力，不料他并不打算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只这一次，胜、或者败。
　　程小诗回忆起他们在课上说到过的关于斯芬克斯的事情，西泽尔似乎并没有骗他们，斯芬克斯的长相和习性与他之前描述的一样。
　　但程小诗敢肯定，关于如何对付斯芬克斯，西泽尔一定没有说全。
　　眼见着斯芬克斯就要睁开眼睛，谭文君问道：“你们谁有镜子！”
　　程小诗一慌，“这种东西怎么会随身带着？”
　　“你是不是女孩子啊！”张晓飞嘀咕了一句，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镜子。
　　谭文君大叫：“晓飞，快!”
　　张晓飞闻言，迅速将镜子打开，在斯芬克斯睁眼的一瞬间，用镜子挡住了它双眼。
　　斯芬克斯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眼睛看着众人，但已经失去了尖锐的目光，甚至显出些迷惘。
　　他们赢得了短暂的时机，按照众人的了解，此时就要问它一个它答不上来的问题。
　　程小诗之前就已经解答过这个问题，她大声喊道：“斯芬克斯，听着我的问题！是先有天还是先有地？先有蛋还是先有鸡？先有光还是先有暗？”
　　斯芬克斯果然顿住了，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思。
　　程小诗高兴道：“看，它答不出来！”
　　众人都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们不用和这只怪鸟来一场战斗了，程小诗的几个问题就把它问懵了。
　　西泽尔却轻蔑地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他高声一喝，“斯芬克斯！”
　　随着他的喊叫，斯芬克斯的眼神骤然清晰了，张牙舞爪地看着程小诗他们。
　　姜华被它着一眼看得几乎魂飞魄散，“晓飞晓飞，镜子！”
　　张晓飞举起镜子，但这一次，却没有丝毫作用，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程小诗气道：“西泽尔还留了一手，我们根本不知道彻底解决斯芬克斯的方法。”
　　谭文君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只能同它硬来了！”
　　西泽尔笑得十分畅快，“你们永远也不知道智取之法，更不可能对抗斯芬克斯的力量。”
　　他刚说完，斯芬克斯一个俯冲，想着程小诗等人的方向冲刺过去！
　　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挡！
　　斯芬克斯转眼间就已经到了程小诗他们的面前，可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斯芬克斯！你还想知道刚才的答案吗？”
　　斯芬克斯一听，果然止住了向下俯冲的双翅。
　　它转眼看向来人，程小诗等人也看过去，“如意！”
　　来人正是他们本以为不会出现的如意，她不知道是以什么方式来到结界里的，对着斯芬克斯高声喊道：“答案先有浑沌，而我内心深渊便是浑沌之地。”
　　西泽尔骤然脸色大变。
　　斯芬克斯发出了一声长啸，它的双眼竟然闭上了，似乎是在冥思苦想。
　　如意继续道：“于月圆之夜飞驰于沙漠中的魔兽，汝之凝视是众妙之门，速至于此与我相会！”
　　一时间，狂风乱作，沙尘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