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奇缘》天爱

15、十五 加油，程小诗！

　　雷欧真正觉醒后，程小诗高兴地一晚上没有睡觉，她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她想去战斗！
　　要不是雷欧一再告诫她不可轻举妄动，她此刻怕是已经按捺不住去找西泽尔拼命了。西泽尔老师在蓝宁的声望很高，很多同学都喜欢他，程小诗有些担心，她的伙伴们会不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真相。
　　程小诗将雷欧觉醒的消息连夜告诉她的同伴们，约好了第二天细说。而她自己根本就等不到第二天，和雷欧聊了一整夜，从女巫族的过往到黑暗力量的形成。一直到天边露出了晨曦，她才有了些困意。
　　她揉揉眼睛，“怎么办雷欧，我困了。”
　　雷欧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依然神采奕奕，“你的父亲，在最后决战的时候，可是连着五天没有睡过觉。”
　　“好吧，我不会偷懒的。”程小诗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要和我一起去学校吗？还是想出去走走？”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出去逛街？不会被关进动物园？”
　　程小诗一拍额头，道：“噢对，你身上没有魔法部颁发的神兽证明，需要我帮你申请一个吗？”
　　“没有必要小诗，我躺在冰晶里是最舒服的。”雷欧说着，周身的绿色光芒逐渐将它包裹起来，它又回到了冰晶里。

　　程小诗如往常一样去学校，她步履轻快，甚至还哼着小调，但是刚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站在她面前的人，同样停了下来。
　　如意。
　　自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程小诗心中一直有一个过不去的坎，那就是如何面对如意。
　　她曾经和校长提过，要让如意回到她的父母身边，但校长说，如意拒绝了。她已经打算好维持现状、不做任何改变。
　　程小诗咬了咬唇，低低道：“如意……”
　　如意没有理她，甚至就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径自往学校里走去。
　　程小诗追上去，“如意，我们可以聊聊吗？”
　　如意看着她冷笑，“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我讨厌你，程小诗。”她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我本来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程小诗有些低落地跟在如意身后，“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但是如意，你不能怪我。”
　　如意停下来，反问道：“不怪你？难道怪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小诗无措地站在那里，“我们都没有错，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我和你一样也是受害者，我的家人都死了！”
　　程小诗想起自己在幻境中见到的父亲，难过得眼睛都红了，“如意，你还有机会见到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一直很想念你，但我，我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家人了。我都已经接受这样的事实了，为什么你还要逃避？”
　　“这是你的事实，是你们的事实，不是我的。”如意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充满了恨意，“我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没有父母的生活，我的身后，一直有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这些我都习惯了。现在你们突然告诉我，原来我的父母一直都在，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甚至他们那个所谓的女儿还假惺惺地说要和我做朋友！”
　　程小诗高声强调：“我不是假惺惺！”
　　“谁知道呢？”如意轻飘飘的地说了一句，转身进了教室。
　　程小诗站在原地，无望地闭上了眼睛。

　　校长室里，茶校长和苏却看着虚空中五块聚在一起的冰晶，感叹道：“终于都聚齐了。”
　　苏却十分不解，“不是应该还缺一块吗？”
　　茶校长笑道：“这第五块，其实是最早出现的，它一直就在小诗他们身边，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罢了。”
　　苏却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他凝神想了会儿之后，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看着五块冰晶，由衷欣慰，“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校长，你真的不打算提醒一下他们吗？”
　　茶校长道：“再等等吧，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他们刻意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最后一个同伴。”茶校长叹了口气，“我们现在的能力也有限啊，毕竟把灵力强行克制了十多年，到现在，也所剩无几了。”
　　“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年轻的孩子们身上了。”苏却渐渐露出憧憬的神态，“我太渴望回到故土了，到那时，小锁儿的封印也可以解除了。”
　　“这一切，都不会太远了。”

　　程小诗到了教室，看了看课程表，发现第一节课就是西泽尔的黑魔法课。
　　她冷哼一声，“这个人本就来自于黑暗力量，难怪嘛，讲起黑魔法课头头是道的。”
　　谭文君道：“小诗，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程小诗对他眨了眨眼睛，“等着看我和西泽尔老师斗智斗勇吧！”
　　“老师”二字，咬得极重，谭文君无比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天知道你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了。”
　　西泽尔穿着普通的教室魔法袍，但程小诗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件普普通通的魔法袍像是会变身一样，她仿佛又看到了昨天那个桀桀怪笑的黑衣人。
　　程小诗本想低着头不去看他，但马上又觉得这样有心虚的意味，学生抬起头看老师才是正常的。
　　于是乎，程小诗抬起头，对上了西泽尔的眼神。
　　西泽尔也正好向她看过来，眼神中带着某种探究的味道。
　　程小诗告诉自己，要镇定、千万镇定，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处，出人意料地平静，如同以往无数次的课堂上对视一样，一扫而过，没有任何异样。
　　这一刻程小诗甚至都怀疑，昨天晚上她的猜测是错误的。
　　程小诗还没来得及多想，讲台上的西泽尔已经开口说话了，“上节课，我给大家介绍了斯芬克斯，很显然，同学们对收服神兽都非常有兴趣。那么这节课，就再你们介绍一种神兽——蛇发魔女。”
　　“蛇发魔女？就是头上长蛇的那种妖怪？”
　　“我小时候看过类似的恐怖片呢！”
　　“原来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啊？还能被驯化成神兽？”
　　西泽尔看着底下一双双满是求知欲的眼睛，道：“是的，蛇发魔女的头上布满了巨毒的毒蛇，它们日夜搜寻著生人的气味，一旦被它盯上，就很难摆脱掉了。它的上半身是女人，下半身却是巨大的蛇尾，它居住在潮湿阴暗的地中海，拥有一双自古为众魔兽所恐惧的双眸——石化凝视。当它拍打海潮时，充满死亡气息的大海啸将毁灭来往船只，但是它在化为魔兽前，却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最美的女子……”程小诗口中低声念着，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昨天在那面魔镜中见到的女子。当时的光线太暗了，她看不清楚这个美丽女子的头上是不是长满了毒蛇，但她的头发的确很长，还在微微飘动。程小诗当时还以为是风，现在想来，只觉得浑身一冷。她昨天见到的，就是蛇发魔女！
　　程小诗拿起笔记本，刷刷刷地假装在做笔记，只为了掩盖住内心的惊慌，她低着头，西泽尔便看不见她的眼神了。
　　真是太糟糕了，刚才还跟谭文君说要和西泽尔斗智斗勇的，结果现在就被一个蛇发魔女吓得魂不附体了。
　　程小诗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心想，按照这个逻辑的话，上回说到的斯芬克斯，应该也是西泽尔签订了契约的魔兽。难怪，他有王牌在手，所以才不怕他们，还方言说要等他们强大起来再下手。
　　真是自负到不可一世的家伙！程小诗在心里发誓，我一定、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西泽尔继续讲述：“蛇发魔女虽然凶狠，但一旦和它订下契约，你将拥有傲视一切的魅惑之力，以及石化一切生物的黑暗之力与死亡海啸。”他笑笑说：“至少在我看来，这还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西泽尔突然话锋一转，“程小诗同学。”
　　程小诗一惊，手中的笔差点就要掉出去，她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抬起头，微微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西泽尔老师，怎么了？”
　　“我看你一直忙着在做笔记，似乎对蛇发魔女很感兴趣啊。”
　　程小诗尴尬地笑笑，“还……还好吧。”
　　西泽尔道：“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呃……”程小诗想了想，问了一个在座同学都很好奇的问题：“那要怎么和蛇发魔女签订契约呢？”
　　西泽尔答道：“这个倒是不难。只需要在新月之夜，到海边找到一处空地，在上面用贝类排一个六芒星阵，在六芒星的每一个点上插上根银针的烛台，半径约五十公分。再准备好契约书、一面镜子、一把银剑。哦对了，祭品一定要是活的海蛇，有毒最好。”
　　“这个可不简单啊……”程小诗为难地摸摸鼻子，“看来我是没这本事了，我怕被毒蛇咬。”
　　“这可不是最难的，”西泽尔继续道：“在六芒星阵的中央，还要以银剑划冥王之印，然後砍杀海蛇，将血淋于契约上颂念：幽暗之浪，随我号令，起舞翻腾，吞噬牲祭之魂，以其为信，召唤深海中的巨蛇……”西泽尔突然皱了皱眉，“啊，这个咒语太长，我背不出来了。”
　　知道西泽尔是和他们开玩笑的，底下同学笑作一团。
　　“念完咒语，随著巨大海漩，蛇发魔女就会现身在你面前，这时候，你要闭上你的眼睛，高举镜子在眼前，然后再睁开跟它交谈。它会问你：‘愚昧的召唤者，为何挡住我的视线？’这时，请你以最甜腻的话语说告诉她：‘美艳的魔女，你是傲视一切的美人，我无法承受你的光华，请借予我的力量吧！’它如果满意，将取走你的契约书，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如果它不满意你的答复，放心，它虽然不会将你石化，但是，你从此再也无法和它订契约。记住，它是一只骄傲的魔兽，你如果让它第一印象不好，它以後就完全不理会你的召唤，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成功，它可予你超强邪眼之力。”
　　末了，西泽尔向所有同学问道：“是不是比斯芬克斯更吸引人？”
　　有同学道：“是啊，至少没有斯芬克斯那么危险。”
　　“我还是喜欢斯芬克斯！”
　　“老师，今后的课外活动，你会带我们去寻找这些魔兽吗？”
　　西泽尔看着底下一张张期待的眼神，道：“如果你们十分感兴趣的话，一切都将如你们所愿。”
　　底下一片欢呼，只有程小诗还在沉默地看着她的笔记本。她真想站起来大喊：假的，都是假的！这是个大骗子！将会让这个城市万劫不复的大骗子！
　　但是眼下，她根本不能这么做，自能压制着自己，在笔记本上划一道道横线。
　　谭文君瞥了一眼程小诗的笔记本，惊讶不已，“小诗，你在干嘛呢？”
　　程小诗合上笔记本，“下了课跟你说。”
　　她的异样，没有逃过西泽尔的眼睛，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到西泽尔正看着她，两人的目光接触的时候，他微微笑了笑。
　　这一次，程小诗也给了他一个笑容——一个踌躇满志、势必与你一战到底的笑容。

　　下了课，谭文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刚才在笔记本上写什么呢？我一眼看去，没有一个字是看得懂的。”
　　程小诗开玩笑道：“是啊，你当然看不懂，这是我自创的魔法。”
　　谭文君完全不为所动，道：“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
　　程小诗真是……相当的无语啊，以前的谭文君哪是这个样子的？永远一板一眼，像个小大人似的。难不成是近朱者赤，被她的热情所感化了？程小诗觉得自己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少年。
　　她直言道：“我怀疑，西泽尔就是那个黑暗中的人。”
　　谭文君大吃一惊，压低了声音，“小诗，这话不能乱说啊。”
　　“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程小诗十分严肃，“甚至，我们已经有过交手了。”
　　谭文君等着听她的“深思熟虑”和“有过交手”的时候，程小诗却没有了下文，只回了他一句话：“是不是，我们很快就能证明了。”
　　“小诗，我、我们始终是相信你的。”谭文君看着她，声音不响，但语气却十分坚定，“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无论你的对手有多强大、无论真相有多荒谬，我们，终究还是会和你站在一起的。所以，你可以无所畏惧、更无需畏惧。”
　　程小诗微微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
　　她不畏惧，一点都不畏惧，西泽尔再厉害又如何，他们本就已经知道对手的强大，却还是决定义无返顾地往前走，就想曾经约定好的那样，排除万难、到达最后的终点。
　　这是命运赋予他们的责任和使命，也是他们自己亟待面对的成长与挑战。
　　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这一刻，她心中没有恐惧和彷徨，之余信念和勇气。
　　加油，程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