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37、9 百花庄的百花酒

　　明面上的线索全断，就只能再去抓些旁枝末节。
　　石观音虽然完全不记得楚留香电视剧的剧情，但并不说明她不熟悉无数翻拍自古龙小说的电视剧，凡是古龙小说里的角色美女全部和江湖恩怨深深相关。
　　所以，她对西门千和左又铮这两位不好美人的人收藏的美人图相当感兴趣。
　　左又铮那幅图画现在看来是别想随便找到了，西门千那幅已经被烧掉的画楚留香是看过的，石观音相信楚留香的记性，回头拜别了朱砂门天星帮的那帮忙着治丧的人，她找来笔墨让楚留香趁着还没忘光画一画。
　　楚留香的记性的确不错，挥毫泼墨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完成了一副美人图，但是结果却颇让人失望——国画这种东西还远远没发展到写实的地步，楚留香画笔下的美人已经尽可能地贴近原作，但是就着这样的画认出这是什么人有难度。石观音无奈，这个世界经过微调，把字都改成简化字了，却还是没让绘画精确到素描的标准。楚留香看出来石观音的失望情绪，他已经尽力，原画中美人本身已经是绝色，图画也定然出自名家之手，精雕细琢程度让他甘拜下风，现在重画起来他没办法做到还原画中美人五成以上的容颜。
　　“如果一个女人长成这样，也真的够绝世美人了。”石观音看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江湖上还有这样的美人，可恨这画没有落款，她本来就有点脸盲，现在看这半像不像的图画真的没办法认人，只是冥冥之中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楚留香，你家的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三位姑娘有没有这么漂亮？”什么也没看出来的石观音无聊地一问。
　　“这不好说。”确实不好说，楚留香绝对不敢犯在一位美女面前评论别的女人是否漂亮这种低级错误，否则他即便有风流潇洒的本钱也会遭美人恨。
　　既然画又不算什么线索了，静观其变也是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反正三个死人围攻的目标已经明确是西门双双的儿子，而她的儿子现在正在隐居疗伤，伤好一点他肯定还会联系母亲，查找幕后黑手也不急在这一时。客栈什么的楚留香不打算再回去了，张啸林这个身份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他卸掉了易容后精神一放松才想起来自己这次来济南还是和朋友有约，沉埋地下一年之后才能开坛的百花酒还在等着他呢，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很彬彬有礼地问西门双双愿意不愿意和他一起去。
　　石观音喜欢喝的是茶水不是酒，《红楼梦》里面妙玉收了梅花上的雪放在鬼脸青花瓮里面泡茶，她一直认为是最雅的事情，楚留香这朋友酿造百花酒据说也费了如此功夫，光是收集酿酒用的花瓣花蕊以及花瓣上面的露水就费了他偌大的精力。石观音倒也很想看看这样一个雅人是谁。
　　楚留香没直接说这位雅人是谁，只说到了就知道了，他心中多有忐忑，他那位所谓的朋友其实也算是他半个师傅，从小教导过他很多精妙武学却又不肯收他为徒，更不肯说明身份，连外公都对他的事情闭口不言，他也不知道近年来隐居起来的这位朋友是否欢迎他带别人来拜访。
　　“到了”，楚留香扶着石观音下了马车，此地已经是济南城郊，一处依山而建的庄园。
　　石观音远远就闻到了百花飘香，现在已近秋天，园子高墙中居然还有阵阵春花的香气，这园主恐怕不但是个雅人，还是个极是有钱并且懂享受的人，“百花庄”三个字的匾额不大，字中却格外地有风流情调。
　　只是到了园子外稍近处，石观音和楚留香都微微蹙眉，这百花庄的园子里数百步外有动武的声音，虽无兵器破空的呼啸，却有剑气纵横。楚留香听了不到眨十下眼睛的时间就后脊背发凉，这种感觉三年前他就切实感受过，听着声音都会感觉到自己离死不远了。三年前正是这种剑气的主人和自己那位友人碰面，然后说了两句就说要切磋，结果上手打了不到三十招楚留香就看出来那不叫切磋，自己那位朋友的对手简直就是上手要命的主，再打一百招之后的结局八成是自己那位朋友被咔嚓杀掉，另外两成是两人双双毙命，他不得已拿了武器架子上的大铁锤和镔铁棍，催动绝世轻功挡在了比剑的两人中间干扰了两人已经不自觉演化成决斗的切磋，结果就是他受了平生最重的一次伤，一动不动十几天之后又养了四个多月才能出去放风，直到在天宝楼里被西门双双治好。
　　耳朵里现在楚留香听见的剑气比之三年前更加可怕，虽然没听见交手，但这演武的声音已经足够唤起他养伤四个月的难熬记忆。他不敢耽误片刻，直接翻墙跳进了庄子内，绕过布置得到处都是的奇门遁甲和机关直冲后院演武场。石观音也感觉到了剑气，她不太懂楚留香为什么像是被点着了尾巴的猫一样着急地往里面窜，只是感觉有点意外而已，没想到有些人在这里还能碰上。
　　冲到后院的楚留香看见了他记忆中的人，白衣长扬，在偌大的演武场上只有他一个人，却不显得很空虚，因为他的剑气足以占据旁观者所有的视线。楚留香的到来似乎也没有影响他几乎无招无式的演练剑法。楚留香努力移开眼球往向演武场旁边的垂柳下边，一张躺椅之上，他那位朋友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翻书，嘴里还嚼着躺椅边小桌上的茶点。
　　石观音慢了一步走到演武场边，看了一眼场中旁若无人地练剑的那位，默默垂手而立。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场中人的练剑戛然而止，楚留香这才看清楚这人的脸，和三年前完全没有变化，仿佛是世界上最冷的东西都凝在了他的身上。
　　滴答、滴答，水打在演武场青砖地上的声音。练剑的人身上像是被水泼过一般，已经是练到精疲力竭之像，他看了一眼石观音，扫到石观音一直背在身上的剑上面，眼神动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闭上眼睛笔直站在当场。
　　躺着翻书的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非常熟练地走过来，把练剑到脱力的那位背着出去了，身法轻盈不在楚留香之下。
　　石观音和楚留香跟着下人们到小客厅喝茶，直到两柱香之后，楚留香那位朋友才过来。
　　也就是这时候，石观音才看清楚这位的正脸，外表是三十七八岁模样，一双灵光四射的眼睛让他更显年轻了些，满身的风流潇洒比楚留香犹胜三分，就连长相也相当的超出水准。至于武功深浅，石观音也一时看不出来，只感觉是生平少见，也许不在自己之下。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一个人能让西门吹雪放心在他身边练剑到精疲力竭背着走，那这人的人品绝对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人怎么和西门吹雪认识的？又和楚留香有什么关系？
　　“小友来得真是及时，百花酒明天就可以开坛了，只是不知这位美人是从何而来，似乎和刚才的玉庄主颇为熟悉。”楚留香这位朋友还真不见外，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先问起石观音是哪来的了，只是他说话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醇厚亲切实在引不起人反感，他对易容后长相平凡的石观音口称“美人”绝非客套，实乃一眼看出易容，让石观音对自己的易容技术继续失望。
　　楚留香连忙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西门双双，是兰州落霞山庄的庄主。”
　　石观音在楚留香介绍的时候迅速从怀中取出药水揭下来脸上的易容，等楚留香话落，已经露出来真容，抬头和楚留香那位朋友四目一对，她的眼神倒是很坦然，但对方却一刹那间变了个样子，满脸的潇洒全没有了，脸色都开始发蓝，没等楚留香继续介绍下去，他已经侧脸一口血喷得老高，踉跄地退身坐在了小客厅的扶手椅上面，竟然是内息不稳走火入魔之像。
　　楚留香和石观音站着不敢动，等着这位自行坐着运功小半个时辰慢慢缓过劲来。
　　石观音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相貌竟然有实际意义上的杀伤力，她内心惶恐，西门吹雪是她师傅，师傅的朋友看了她就吐血，怎么想也不是好事。楚留香内心的惶恐更甚，西门双双还不清楚自身长相有什么特别，他却是知道的，母亲去世得早而且生下他之后留下了病根容颜憔悴，但他记得母亲的长相，再加上外公的说法，西门双双长相和他母亲一模一样。楚留香一直不知道他这位从小教导武功的老朋友来历，旁敲侧击也问不出答案，没想到见到相像母亲的西门双双之后这位竟然内息不稳吐血，恐怕......
　　恐怕什么，楚留香不能深想。
　　运功调息完毕，楚留香这位朋友又恍若无事一般站起来笑笑，吐血都侧过来脸防止喷到楚留香他们身上，这位的修养已经刻进骨子里了，但无论他长相如何风流潇洒表情如何完美，刚刚吐血的一幕都让人认识到，他这个人是外表潇洒情绪内敛。这位情绪内敛的人到底也没说自己是谁，他留了楚留香在小客厅谈话，然后告诉石观音——她的大儿子几日前被“玉庄主”收留正在此处养伤，让她自己跟着下人走去后院看望。
　　石观音这才知道大儿子所说的肯定没人能找到，找到了也不敢杀上门的养伤秘密地点在哪里。原来他碰上了西门吹雪，到这地方养伤倒是真没人找来，她刚才和楚留香一路进院遇到的机关都没开，要是开了，她自己没个三五天绝对进不来，就算进来也讨不到好。
　　无花的伤比石观音想象的轻一点，但这已经是被西门吹雪处理几天后的结果了。母子两人叙说了多年离别之后，无花才指着身上的伤说明他那一战的凶险。如果没有弟弟联系到了这个西门吹雪可能的落脚点，没有碰到西门吹雪偶然心情好，他就不可能活着了。西门吹雪用了此间庄主的珍稀药物之后还用上了真气帮助疗伤，受了些反噬，不过按照西门吹雪的说法真气反噬反而是破而后立练功的好时机，这几天他天天不要命地练剑六个时辰，无花自认很难被某个人感动，也无法不感激西门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