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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冤大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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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游山逛景这件事石观音的理解是:什么样的人看什么样的风景。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小二十年,古代的文化也断断续续地学过不少,从读《诗经》里的生僻字都头痛变成现在虽然不会吟诗却也能理解一些人文绉绉说话的内涵,石观音觉得自己如果能穿回去也算是半个国学学者,但是有些东西,比如说品位,不是半路出家就能补出来的。
自然之美石观音能够欣赏,像文人豪客一般品出万种风情却是做不到,大明湖有大明湖的美,杭州西湖有杭州西湖的美,她看过之后也不过是觉得这水景都赏心悦目而已。不过比上辈子来说,自己已经够有品位了。上辈子自己几乎就没有一天有机会抛开烦恼去旅游,那时候为生计犯愁,恐怕看了大明湖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湖里能不能抓条鱼来吃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石观音深以为然。
从几年前开始,石观音就已经绝对不缺钱,就算过去已经穷怕了这两年她也已经适应了不为钱担忧的日子。兰州的落霞山庄短短几个月就建好,落霞居客栈连锁也发展得有模有样,让她即便是离开了大漠和兰州那边的大本营,也到处都有可靠的落脚地点。进了落霞居在济南的分号后,石观音从窗户望出去就可饱览大明湖的风光,但是看了半天的风光都看得烦了,说好等在这里的两个儿子也还没来,只有一个负责联络事情的手下送了封信。展开信纸,石观音两条没有修整过也很完美的眉毛变了变形。
无论大儿子的计划是什么,没按时过来就说明事情不那么顺利,现在这封信果然证明了这一点。
信是大儿子亲笔写的,字很端正,但是落笔少了些锋芒力道。
很早之前和两个儿子通信的时候就已经觉出来了,这俩孩子在各自的师门呆了这么些年,看杀死父亲的人也都看得比较透,直接杀掉这两个人事是俩孩子都做不出来的,顶多是用些整人的办法出一口气罢了,石观音本来已经对他们放心了,谁知道看这信上面的意思另有曲折。这些年来专门有人在防着他们两个报仇,并且对方并不是针对他们的父亲,而是针对他们的母亲,这股势力的人知道天枫十四郎两个孩子的母亲是石观音。几年前这股势力已经有针对性地下手过,任慈二三十个徒弟中,和两个儿子的年龄接近的十一个人,除了南宫灵名义上是来自南宫世家所以没有受影响之外,全部要么外出办事送命或者残废,要么突然生恶疾,要么被发现有恶行被逐出师门,还有一名本来是任慈想传衣钵和下任帮主位子的徒弟,无任何先兆地练功走火入魔直接破了丹田气海变成废人。这次大儿子北上就是因为小儿子发现他的身份似乎已经被这些人认出,想先处理麻烦再动手做别的,结果......十一名高手把易容后的他们当贼人围杀,如果不是两个儿子的轻功都不错,就会被留在那里了。
那十一个人里有任慈,按照灵儿的感觉任慈好像是被人蒙蔽了,他应该不知道要围杀的是自己,但是那个幕后组织的人肯定掺杂在围杀之人中。打了一会儿,认定了人群中有四个人貌似要擒拿实则处处下杀手后,两兄弟靠着暗器遁走。这时候南宫灵已经受了内伤。摸准了那四人的行踪原来在某艘船上,大儿子要了船独自去,没想到却陷入别人精心布置的圈套,这四人围攻时不显绝技,这背后揭开蒙面各个是成名高手,其中有一个甚至是在大漠和石观音暗斗较劲了好几年的扎木合。
四名一流高手联手用了无赖打法,大儿子准备充分却也吃了大亏,砍杀两人砍倒一个之后被突然弃刀挥拳的扎木合当胸打中,如果没有护心镜差点命丧当场,无奈之下他掏出了保命暗器将扎木合打伤落水,自己则是一动不动打坐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等到南宫灵接应的小船,现在他必须藏起来疗伤,来这封信是为了不让母亲找不到他们着急。
这种情况其实也怪不得别人,就说人无害虎心,虎还有伤人意呢,自己的两个儿子还真的都有对付任慈他们的心思,人家有防备也是正常,割肉喂鹰的是佛祖,眼下大家都还是凡人。
不过对方的手段真是有待商榷。灵儿也说过,任慈在丐帮里收下的义子和徒弟们大多都是没什么根基的苦孩子,这些孩子的资质有的都比灵儿强上许多,单单是为了防止天枫十四郎的孩子来复仇就一个个害了年龄相仿的这些孩子,这帮人做得也忒狠毒了些,看来原东园当初给灵儿找的假身份还真的很有用,一个南宫世家足以让人投鼠忌器。
石观音很懂大儿子的心思,他如果说自己想办法,就不要去干预,这孩子有分寸,在少林这些年他的医术长进也是有目共睹的,自己未必能帮他更多。那么这段时间自己恐怕是要闲下来了。
大明湖看多了也就腻了,石观音脑袋里开始回想自己当年给儿子们讲着玩的走本《还珠格格》,十几年过去,不知道这大明朝有没有什么夏雨荷。古代的娱乐手段虽然也丰富,但是还是没有后世的资讯那么时刻都新鲜啊。
坐在屋子里既然已经很无聊,石观音也没必要苦着自己。
易容术什么的驾轻就熟,只要让人认不出来也用不着精致的人皮面具,面粉调和的就差不多,稍微画些妆,手上脖子上能露出皮肤的地方都涂上一层半胶状粉末,二十五六、姿色平平的普通江湖女子就出炉了。
西门吹雪给的剑用江湖常见的粗布包一裹背在身后,侠女西门双双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落霞居。
天头儿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入夜的古代有两样特色声音做得最兴隆——赌馆和青楼。
既然是出来散心的,青楼自然不合适,出门的时候石观音早向落霞居的分店掌柜打听好了,这济南城里有个最大的娱乐场所叫“快意堂”,听名字就知道是个赌馆,石观音不好赌,但是赌馆里的表演也很热闹,她上辈子听人说过打牌能看出人的性格,赌馆里也是许多人露出本色的地方,这快意堂是济南大帮派朱砂帮的地盘,在地头蛇这里说不定也能查出些和儿子们受伤有关的事情来。
走进这“快意堂”,石观音感觉装修还算不错,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富贵气象又不像暴发户,其余的就没什么新鲜了。无非就是一帮败家的人撒钱的地方。无论有多少一夜暴富的神话,这赌馆背后的东家都是旱涝保收的。
买了几把大小之后算是小赚了几两银子,石观音也就不在外场这边玩了,看得出来,外场的人都是升斗小民和普通江湖过客,里面的地方才是一掷千金的人该去的地方。
石观音身上带的除了几两碎银子之外就是一叠金叶子、十张金票,每一张两万,她虽然花钱有概念,但是带钱没概念,江湖估计也就是她敢身揣两百万银子面不改色地到处走。随便晃悠了一张金叶子打赏,石观音就被让进了内厅,里面似乎正好在进行一场豪赌。
石观音迈步进去之后就看见围在一张精致赌桌前面的一帮人都在发出嘘声。
怎么回事?哦,冤大头啊。
眼前这个叫张啸林的关外大参客一把豪赌押了三十万两银子,虽然他还没开牌,石观音就已经知道他的下场了,这种赌场不会真的赔本的,遇到他这种豪赌不做点手脚让他血本无才怪。一个关外的人就算知道被坑了还能斗得过地头蛇?
但是等等,这冤大头想干什么?
开牌的结果没有出人预料,石观音不太懂牌九,也知道按照开牌后的牌面是谁赢了。但是张啸林的运气本不应该是这样,也许包在一圈的人都没看清,但是石观音信得过自己的眼睛,张啸林的手在开牌的瞬间动了,动得像他根本没有动过一样自然和谐,并且他脸上的自然和谐保持到他如数地赔了三十万两银子之后。
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哦......石观音回忆起上辈子看过的某部007大片,大美人苏菲.玛索演的富家女在赌场也输钱输得这么眼皮眨都不眨,那美人当时是另有目的。这关外的人粗豪但并不像许多人像的一样很傻,参客赚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三十万说没了就没了,这张啸林输的一把恐怕要想在别的地方捞回来吧?
果然,这一把赌完,庄家就说要散了,张啸林却和赢了他三十万的那人搭话起来。石观音知道他们是想说一些秘密的事情,但是她偏偏不走,凭她的藏身手段,躲在角落里偷听谁也别想发现。
果然那张啸林是有些事要问,但是他口中吐出来的一个名字让石观音感觉自己这次没白听墙角。
“西门千”,这张啸林提到了西门千,在信里大儿子说围杀他的四人之一就是西门千,他本不欲杀人,只是砍倒了他,没想到这江湖名宿竟然死抓住他的双腿不放方便其余人下杀手,浑然不顾自己性命。
张啸林......看他说的那些似乎又不是和西门千一伙,那他有什么目的?总不会是管闲事来了吧?石观音摇摇头,江湖里喜欢管没头没脑的闲事之后还能活着的稀有动物,除了刘祥之外她还没看见过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