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33、5 碰头

　　既然发现了有趣的人，石观音就打算跟着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张啸林一举一动无不带着关外人的冲天豪气，就连和快意堂老板谈话都谈得那么爽快。
　　三十万两银子输出，他要图的当然是百万以上的收入。这话赌场老板冷秋魂不知道怎么想，石观音反正是不信。这时候石观音才发现自己了解中原地区的江湖太少，居然忘记了西门千和此间老板冷秋魂是师徒关系。
　　二人几句话聊过，冷秋魂脸上连冷汗都下来了。张啸林问到的左又铮什么的没有答案，这冷秋魂在意的是自己的师傅，但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师傅干什么去了，但他估计他的一个师叔杨松可能清楚。于是张啸林让冷秋魂带他去见杨松。
　　按照儿子写的信件上面所说，西门千是个老不要脸，不但和三名成名高手辣手围攻自己大儿子一个人，还在儿子手下留情把他砍伤腿推出战圈后自己爬回来抱住大儿子双腿。这人不是人品极差就是为了某种原因脑袋发热什么也不管了。现在张啸林问冷秋魂西门千的行踪恰恰也是石观音想知道的，直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这西门千既然已经是成名高手，手下的徒弟还拥有快意堂这么收入丰厚的赌场，他还有什么理由和自己儿子这样的小辈豁出命来拼？“妙僧”无花在江湖上传的名可绝不涉及恩仇。
　　无论怎么说，冷秋魂这个徒弟还是够格的，事关师傅安危，他也不看场子了，丢下生意就和张啸林一路赶往他师叔的住处，连车都没准备直接撒腿快跑。
　　大明朝的济南城规模很大，拐弯抹角的地方也很多，冷秋魂和张啸林两人的轻功都绝对够水准，石观音屏气凝神跟着，来到了一处僻静街道。以大明朝的水准来说，这周围的街面都打扫得很干净，也没有明显的下水道味道，应该是富人区。两人走到一间房子前，没敲门就进去了，因为这房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
　　石观音耳朵里听见打更的声音，这时间可不早了，古代治安不好，富人区更是早早地关门落锁，杨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耳中收音，杨林住的院子里似乎有人发出呜咽，是哭了？
　　冷秋魂张啸林进院子，入宅子，屋内人这才有了反应，苍老嘶哑问曰：“谁？”
　　而后似乎是看见了，这个嘶哑的声音道：“小秋啊，你师父，你师父没了啊。”
　　走进屋内的张啸林看着屋内的情景忍不住轻轻摸了摸鼻子，蓉蓉她们的动作也真够麻利的，西门千的尸首这么快就已经转送到死者家属这边了。屋内一名只穿着中衣的老者显然就是杨林，还有两个是送尸首过来的仆人，似乎他们也是刚到。遗憾的是找到了这里，想知道的线索依旧没有找到多少。
　　按照杨林所说，他的师兄西门千近来总是魂不守舍，前几日接到了一封无名氏送来的信之后就总是出门，而且每次都是身着轻便武服带齐所有兵刃才出门。张啸林想问那封信，却被杨林告知那封信应该是被西门千揣在身上，现在人已经死了，信估计也就和衣裳一起全都丢了。
　　“冷老弟，令师之事在下也很遗憾，只是现在信已经找不到，令师的房间是最后可以寻到些蛛丝马迹的地方了。”张啸林一抬手施礼。
　　冷秋魂此时已经对着师傅的尸体眼眶发红，但掌管一帮事务之人毕竟不同常人，随便问了两句解了张啸林与西门千之死的嫌疑后，杨林引领下他把张啸林带到了西门千的住所，也在这个小院里的一间冷清房间。
　　石观音从打开的门窗外向内看，这赫赫有名的杀手书生西门千住的地方陈设居然不是一般的简单，简单的都可以与水母阴姬那个学佛的房间媲美。看冷秋魂就知道，这西门千绝对是个敢过手大买卖的人，这样的人竟然住得如此简单近乎寒酸，必有不可言语的目的。
　　“想不到令师母竟然美貌至斯。”张啸林在屋内的一句话引起了石观音的兴趣，她藏身院子里，看不清房中全貌，按照张啸林站的位置和他的动作可以知道，这西门千装饰简单的房间墙壁上应该挂着一副肖像画，是个绝美的女人。石观音不知道剧情却知道古龙小说里凡是美貌女子必然和江湖恩怨有关，是大大的危险源。
　　“家师尚未有家室。”冷秋魂的声音十分不客气。
　　哦，这可就有很多事情值得分析了，石观音这些年也看过不少画，古代国画画像中的仕女倒是见得多了，说实在的以现在这个大明朝的国画水准来说实在没有西方油画美女漂亮逼真，西门千是个连徒弟都敢经手大买卖的人，就算生活有怪癖喜欢简约装修，他也绝对不会随便找一副寻常仕女画像挂在卧室，那画必然精美，画中女人也必然容貌惊人才当得起一个豪富的大参客这么夸。
　　石观音涌上来好大的兴趣，她还真想看看什么样的人画在国画中，还有一句“美貌至斯”的评语，她是女人，而且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美，攀比心理也是有的。
　　张啸林在西门千的住处没有发现新线索，那画中的美女也没什么头绪，在冷秋魂派来的朱砂帮弟子监视下，他离开了已经开始准备给西门千发丧的小院。
　　石观音借着屋里人都离开的时候，从窗子跳进了刚刚挂着美人的房间，却发现墙上有一片明显比四周墙壁更白的空白区，再偷偷绕到院子另一侧她才发现，冷秋魂正在往一个烧纸的盆子里扔东西，原来刚刚光注意张啸林备送出去，就这么喘口气的功夫这边冷秋魂已经把美人图拌着纸钱扔进火盆里烧给西门千送行了。相当地值得遗憾呐，看来这边找线索是不成了。
　　石观音对儿子的能力还是有数的，也许线索断在这边，儿子们能在别的地方找到新线索，她也不过分着急，刚刚的张啸林却引起了她的一些兴趣。从刚才这位的行动来看，越来越像是真的为管闲事而来，这样的人活着的已经不多了，石观音有点担心他卷进不必要的麻烦被自己的俩儿子误伤。送张啸林的人都还没走远，石观音是能跟得上，一路潜行跟到了张啸林住的客栈，看着朱砂帮的人来回走动像是要盯死某人，石观音感觉有点好笑。
　　那张啸林刚刚运起轻功跑路的时候显现出的武功绝对打三个冷秋魂还有剩，派这八个卖相不错的草包也只能看住君子不看不住小人。
　　也看不住我。
　　石观音微微一笑，轻身飘入张啸林房间开着的窗户，看守者们无一人察觉。
　　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的张啸林瞪着一双活得不像是关外豪客的眼睛，和石观音的一双明眸四目相对，他的嘴略略扯动了一下，露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没发出声音。走近了看到张啸林这双眼睛，石观音脑中一闪而过另外一双眼睛。
　　我说这世界上这类人没那么普遍分布么。
　　张啸林，哪里来的张啸林？指纹鉴定法什么的在唐朝就有了，精通易容术的人都会想办法在自己手上做手脚，可是眼纹鉴定法什么的在自己穿过来的那个时代也算个比较新兴的东西，每个人的眼仁也都和指纹一样完全不同，张啸林这双明镜止水般的眼睛自己在刘祥的脸上看到过。刷漆那天刘祥一眼能看穿自己的易容，显然他也是个易容高手。早就猜到过这小子不是什么简单的关外天通马场少东，现在扮演起参客也挺像的嘛。石观音隐隐约约地感觉可能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自己忽略了，但她也记不住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刘祥？”石观音用手比划着，结果床上的张啸林眼中迸出一丝警惕，然后突然又放轻松了，他也用手画了几笔，石观音点点头，还好这世界被原版的穿越者花钱改造过，除了招牌之类人人用的都是简体字，不然对方划出的是繁体字的“雙雙”就太麻烦了。只是自己的易容又一次被看穿实在是挺大的打击。如果石观音知道对方根本连她的易容都没仔细琢磨，她肯定会更受打击，不过张啸林也就是易容后的楚留香在她那边受过的打击更多，再打几回也扯不平他的忧郁感。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石观音比划着双手。
　　非得说出来实话么......楚留香选择说实话，用手慢慢打出来：“比我轻功更好的女人我只见过一个。”他刚才如果不是一直睁着眼睛，就完全不知道还有人从几尺外的窗户蹦进来。这几年各种防备严密的公府、富豪家宅他都去过，甚至包括六扇门在内的京城各大衙门都走动过，天下第一的神捕被他擦身而过也毫无察觉，独辟蹊径的练功方法让他对别人的动作速度也异常敏感，唯有轻功胜过自己的人行动他才可能察觉不到，他曾经一直以为这样的人并不存在，直到在天宝楼碰上迷一样的西门双双。寻常男人如果在自己最自得的地方弱于一个女人，记恨上一辈子也是有的，楚留香自认不是寻常男人，可他到底也是个男人，把这个女人记住得清清楚楚他是做得到的，况且，石观音一向不喜欢用真的人皮易容，将她的易容术弄得打了个折扣。
　　既然身份已露馅，再掩饰也就没什么必要。石观音比划着问刘祥：“你小子来这里又是要管什么闲事？”
　　楚留香躺在被窝里身上只穿着内衣，如果换了别的美人半夜在他房中，他还多半要矜持一些求美人稍微等他穿件衣服端正姿态再说话，对这位美人来说，他还是老实点才好，别说什么没用的。
　　“在下偶然行舟大海中，发现了三具浮尸，都是成名多年的一流高手......”楚留香还没比划完，就看那边石观音一只手扶住额头。这家伙原来真是来管闲事的，幸好自己碰到他早，不然和自己俩儿子迟早要碰上，这样的好人是稀有动物，死一个就少一个。石观音没有扶额的那只手随便一举手转了两下表示已经明白状况，然后用她最快的速度打了个单手的“停止”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