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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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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连城才进了家门,下人就将大门合上,一群小厮围着他,人人手中一根木棍,“噔噔”叩地,像是大老爷升堂问案,不要问,他就是那个“犯人”。
楚连城倒是对这一套早已熟识了,徐徐的挽了袖,将长衫的前襟褂掖在腰束里,两手背后,似笑非笑,“知道爷好久没练拳了!呵呵… …来吧!”一招“白鹤亮翅”等着这群“陪练”与他耍上几招!
“你还有脸笑!给我进来!”声音由堂屋传出。
丞相大人一身官衣,就连头顶的官帽都未除,看样子是刚刚回府就得了信,如此厉色,楚连城反倒放了心,父亲若是真的遇了大事,反是平静的很,如今这气氛,也不过是拿他出出气罢了。
他倒是对父亲了如指掌的很,可对那个十几岁的丫头却没了主意,想到此处,不觉痴笑,这倒让丞相大人气不打一处来,“给我滚进来!”
楚连城收了笑容连忙快步进了堂屋。
“给我跪下!”楚连城乖乖的跪了下来,父亲拿过放在长案上的“家法”向他身上狠狠抽去,“为了一个女人就敢犯了欺君之罪!你这心是被什么蒙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啊!”
丞相大人也是快六旬的人了,打了一通,体力也有些不支,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
“爹!孩儿知错了!”说着,楚连城向爹爹叩了头。
丞相大人,抚了抚胸口,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闲不住的,若不是平将军为人有诈,若是与他家颜月成了亲也不至如此,整日里花天酒地,浪荡公子!你让我这做爹将脸往哪里搁!哎!”
“孩儿再是不济,颜月再好,孩儿也不会娶一个叛将的女儿!”楚连城努了努嘴。
“住口!”老丞相起身四下望了望,“此话不可对外说!再说了,当年的宫变他终是没有把柄被抓到,没有证据不得胡言!”
“那您还不是因了这个才去退亲的!”楚连城跪在地上挪了几步,“爹!爹!孩儿知错了!爹… …”
呵呵,这到该让林雨潇来瞧瞧,这般才叫做“撒娇”!官宦子弟,家中独苗,宠上加宠,不比哪家女孩儿差她半分。
丞相正欲开口,夫人从厢房走了过来,将一杯茶送至老爷手中,“老爷,连城既然认了错,又在这跪了许久,就宽了他吧!”
丞相见夫人前来劝阻,不好让她伤神,向楚连城道:“三日之内不许出门,给我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
楚连城向爹娘叩头道:“孩儿遵命!”
三日里,见不得她,赵三有没有将包袱取了送给她,有没有按着自己的吩咐将一切安排妥当。满心满意皆是那个人,如是向爹爹说了实情,恐怕她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不剩了。这样绝代的女子,却因自己的一个鲁莽,成了为自己扛过的“众矢之的”。
楚连城阵阵的纠楚,坐不得,站不得,没了她什么都错了位,失了趣。
林雨潇整理着赵三送来的包袱,不见少什么,反多出了些许。足足十套的换洗衣衫,各种的胭脂水粉,就连各色的点心都装了一匣子送来。雨潇忽觉得这个男人这般的细心,会为着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做这些连她自己都记不起的事情,心里一阵暖融。
打开梳妆匣子,看着里面的那块牌子,这心又像是浇了一盆凉水,湿了大半。这世上,她同情谁,欢喜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即便他不是自己的仇人,也成了自己棋子。不是憎恨,就是愧疚,她与他,永远没有重合的一刻。
但他终究因为自己受了过,想到这里,又有些不忍拒他于千里之外。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窗外的月色,只几日便大不同了。七夕之夜,月虽半轮,明亮耀人,照得世上人们笑意盈盈。今夜皓月当空,一轮满月,却白的煞人,心亦冷了。原是那月冰了她的心,还是那心误了天上的月?
“噔噔!”一阵叩扉,林雨潇方才回了神。
“谁?倚着门,从缝中探视。
“是我!楚连城!”
这声音,她没有听错,是他!林雨潇开了门,他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从昨日赵三送了东西告诉她,到如今,刚一天的功夫,他便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原以为她要这样守着三天,没想到,就在今夜… …
“你怎么来了?”林雨潇还有些不敢置信。
“我担心他们伺候的不好,趁夜,翻墙出了来!”说着不住的打量屋里的摆设,觉得还算过得去。
“这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是好?”林雨潇担心他再度受罚。
自己干嘛要担心他,不过是个与自己没有半点情意的仇人!真的没有情意吗?想想,林雨潇自己亦骗不了自己,这世上活着的人,没有谁会这般待她。这般被珍视,连儿时父亲都未曾给过的呵护,他给了,却留不住,因为不能留,一个“仇”,将“情”生生的抛了。
“不碍的!你没事就好了!那…那我回去了!”楚连城知道自己这冒昧的行径很是不妥。
“哎…”林雨潇都不知道这句话为何却从她嘴里出了来,“还是进来喝杯热茶再走吧!你瞧瞧你,一身的露水,回头着了凉!”她将门敞了开,请他进门,又合了上。
“看样子也有些凉了!”林雨潇用手试了试茶壶的温度,“你且凑合着喝点,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楚连城端了茶,一饮而尽,一股暖流入了胸口,不觉着打了个颤。林雨潇当他着了凉,从床上取了个轻薄些的被子披在他身上。
“雨潇姑娘,不碍的!我不冷!倒是你快披上!”他将被子捂在了雨潇身上。
“好吧!你多喝些茶,要不我再给你要一壶去!”拿着茶壶欲开门。
楚连城将她叫住,“这么晚了,算了吧!”
雨潇有些失落,“那你可怎么办啊!”
她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以前随着爹爹押镖,风餐露宿实属平常,一杯热茶有何大不了,自己紧张什么劲!
楚连城听着这话乐上了心头,莫说让他夜夜翻墙头,让他日日里不眠不休也是值得,只要能见得她,听她一句嘘寒问暖的话。
“楚公子,那…那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林雨潇觉出了自己异样,努力地控制着。
“那好吧!我得了机会再来看姑娘!”楚连城礼貌的向雨潇欠身离去。
林雨潇忙合上门,她抚着心口,似快跳了出来。身上热得很,坐立不安,一阵眩晕,像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好不容易取了胜。
世间有些东西是说不清的,恰如此时的心情,不管因了谁,不论因了何事,这一动一静,就连她自己都再也说不出:楚连城只是她一个陌路的过客。
自那晚过后,楚连城再没来过,赵三也没了踪影。林雨潇怕是因为那晚来找自己被发现了的缘故,寝食难安,桌上放着的饭还是小二午时送来的,滴米未进。
“雨潇姑娘!楼下有人找!”小二隔着门道。
“你可熟识?”如是他认得那就应该是楚公子的人,林雨潇心想。
“小的倒不熟识,不过姑娘倒是熟识的很!”小二依旧隔着门答道。
“我熟识的?”林雨潇没有多问,随即开了门,下了阁楼。
她还没有望见他的脸庞,只一个背影,迎着屋外的阳光,再熟悉不过了!
“楚公子!”林雨潇快步跑了过去。
“怎么?以为我把你丢了?”楚连城还是改不了的他的公子性儿,见了面,忘不得逗她一逗。
“我出京办了趟差,不敢告诉你,怕你担心,如今好好的回了来,就不怕了!”楚连城指了指店外的轿子,“走吧,随我进府去吧!”
“这恐怕不妥!”这一直是自己的目的,现在却有些惧怕。
“你别误会!我这次办差正巧去的也是江宁,爹爹听了你的事情,点名要你过府一叙!”楚连城不觉得有什么。
“这是何意?”林雨潇越发觉着这是个阴谋。
“爹爹有个故交,也姓林,他亦有个女儿,长到如今和你年龄相仿,而你的际遇又与她相似,爹爹想着,要真的是故交,定要帮上一帮!”楚连城笑着答道。
“你为何把这些都告诉别人!”林雨潇气他没有为自己守住秘密。
“只有这样我才能日日见得到你啊!”楚连城不禁脱口而出。
林雨潇傻傻的怔住了。他哪里知道,只为了见到自己的他,要将她亲手推到火坑里。想起那日放灯许愿,林雨潇涩涩的笑了,这就是因果报应吧。好好的七夕节,自己却许个如此恶毒的愿望,该着如此,呵呵,这倒好,可以与爹爹、叔叔们团聚了!只是,到死都没有找出那个幕后的杀手。
林雨潇没有说什么,听话的上了轿。
林雨潇还没有想出个头绪来,只听得一声“落轿”,一个老妇人为她打了帘,“小姐请下轿!”
林雨潇扶着老妇人的手,出了轿,院中,一对夫妇像是等候了多时,看样子是楚连城的父母亲。
“雨潇姑娘,多有怠慢了!”丞相冲她开了口。
在雨潇想来,他该是高高在上,横眉冷目,望而生怯的模样,不该似这般谦和温尔。一旁的夫人更是让林雨潇倍感亲切。从小没了娘的孩子,见了这般的慈祥,鼻中一阵酸楚。
“姑娘可别这般,我晓得你的不易,连城都告知我了!可怜你一个女孩家家,无亲无故的!”夫人上了前,挽过林雨潇,用手绢替她拭了拭泪。
林雨潇心中的大石一下落了地。她相信,丞相绝不是杀他亲人的人,可当晚的那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她要听听,究竟唤她来做什么。
“好了!娘,我们还是请雨潇姑娘进屋再叙吧!”一旁的楚连城倒有些心疼起来。
“是是是!来!雨潇姑娘,这边请!”老夫人将她引到了堂屋。
刚落座,一旁的婢女就端了茶来,这里的仆人、婢女,皆是一样的服饰、装扮、个个屏气凝神,似呼气重些都听得到。林雨潇先是有些不适,后一想到楚连城和赵三与这群人相比全不像是一处的人儿,不觉有些好笑,便端了茶,佯装吃茶。
“听说雨潇姑娘是江宁人士,而且姓林,是吗?”丞相吹着茶,悠悠的问道。
林雨潇知道这是在试探自己的真假,真金不怕火来炼,反正豁了出去,不管这多了,“正是!小女林雨潇,自幼在江宁长大!”
“姑娘家似没了别人了,是吗?”丞相放了茶碗,看了看雨潇。
“爹爹和其他的亲人几日前逢了难,没了!”如今再说起,雨潇平静了许多。
“敢问令尊,尊姓大名!”丞相直直的盯着她,屋中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天——龙!”林雨潇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她倒要看看,他是何反应。
“啊!”丞相一惊,站了起来,“梅儿!”
“大人怎知道我的乳名!”林雨潇将茶洒了一手。
“梅儿啊梅儿!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么多年,我寻着你爹,可… …”再说也无济于事了!
“丞相大人这是何意!”林雨潇看着他一脸的惊讶。
“爹,这到底怎么回事?”楚连城看着眼前的一切,彻底混沌了。
“老爷!你快说吧!他们也该知道了!”一旁的夫人看来很是明了。
“你们都退下吧!”丞相挥了挥袖,众人有秩的离开。
“梅儿,当年宫变,你爹和众位宫卫遭人谗言,丢了性命的,逃了难别处隐逸的,走了大半。后来,我一直在追找当日下毒手之人,望还你爹他们一个公道,但当日在宫中施了‘巫术’被你爹他们撞见的人,是不是当日进谗言的人还未可知,况且,这些人除了你爹他们就无人知晓了!如今… …哎!”老丞相说着,黯然坐下。
林雨潇听了这话句句在理,但也空无凭证,想了想,还是未说出当日得见爹爹不幸遇害之事,她要等等,看这丞相究竟说的是不是真话,再做断言。
“丞相大人,既然已经过去了!雨潇也不想再提了!”她淡淡的回道。
“好吧!既然你与连城是老相识,连城你就替我好好安置雨潇姑娘吧!”老丞相低语道。
“是!爹!”楚连城早就想把她带着离开,他顾不得那些国仇家恨,只要她快快乐乐的就足够了!“走吧,雨潇姑娘!”
“劳烦楚公子了!”雨潇颔首一笑,这笑不甜不苦,却又酸涩难懂。
楚连城一路上不住的回头看着,怕自己一个不察觉,就把她给丢了。
“就这间吧!”楚连城推了房门,“你们将东西放好就下去吧!”
“是!”众人应允。
“这里像是女儿家的闺房。”看着屋中的陈设,一处案上的古琴,内间的梳妆台,荷包,皆是女儿家的置办。
楚连城笑着走到她面前,“呵呵,我今早就为你忙着这个,所以接迟了你!不会怨我吧!”
为了她,他究竟做了多少事情!林雨潇觉得自己亏欠他的太多了。
“怎么?心疼了?你若是心疼,我的心可就更疼了!呵呵… …”楚连城的浪荡公子果真不是白叫的!这不,上了脸去!
“你…你还真是个‘浪子’!”林雨潇辩他不过,嘟着嘴不予搭理。
“呵呵… …”楚连城缓缓靠了过去,“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若是信我,我替你查个水落石出!”不等林雨潇回他,就将手抚上她的肩,“但你也要答应我,每日里,不要再动不动的落泪,我喜欢你笑着的样子,呵呵,就当是个交易,答应我吗?”
林雨潇听得不是很真切,他将手放在自己肩上的一刻,就已没了主张,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觉得身子一震,心下一紧,“我…我… …”
“那我当你答应了!”楚连城看着她,从没见她这般六神无主,忽觉着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没什么坚强,没什么冷若冰霜,一瞬的温暖,就可将她脆弱的心解了封,多想拥她入怀,若是那般,她恐怕早在自己的胸膛里哭成了个泪人儿,他便能顺势给她的额上一记吻。
不可!他将她融入怀的下一刻就会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脸上一块红晕散了开。这女孩儿可不似京中大户家的女儿,心中明明是得意的很,还故作为难的垂着泪,一阵柔荑捶胸。她可不与你客气许多,楚连城想到这里,倒吸了一口气,“恩…雨潇姑娘,听说你武功不错,要是得闲了,与我切磋一下,如何?”
“呵呵… …那我岂不是要献丑了!”林雨潇未想过他刚才心中想的居然是那一抹。
“姑娘此言差矣!”楚连城反驳道:“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像姑娘这般才思敏捷,武艺不凡,又能起舞翩翩的能有几人?这样的人儿若还要说是献丑,像我这样的男人倒成了摆设了!”
他说的是实言,在自己的心中,她岂止是“不可多得”,明明就是“独一无二”!
林雨潇微红着脸笑道:“公子过奖了!公子哪日闲暇,只管遣人唤我就是了!雨潇自当奉陪!”
她果真是不改男子的豪爽,这也是自己独爱的,世间的女子巴不得将自己的打扮做什么“贞洁烈妇”,独她是为自己而活,活得那么真,那么美,心也在不经意间便跟了她,拽也拽不回,撵也撵不走。
林雨潇看楚连城愣了神,就笑他道:“公子怎么了?莫不是心下想着谁,丢了魂似的!呵呵… …雨潇也不留您了,快去寻她才是正经!呵呵… …”
寻她!?她不知自己为谁痴,为谁呆吗?看来这世道傻人还真的是多啊!不过,傻人有傻福,她有着自己护着、疼着,自己,有她,可以爱着… …
“我真有这么个去处去寻吗?雨潇姑娘你怎么看出的啊?我倒还在苦苦的等着,说到这里我还正要请教姑娘呢!”楚连城一转念,葫芦里又不知卖了什么药!
“哦?问我?”雨潇呆呆的望着他。
“是啊!我心上倒是真有一个人,只可惜她心上却从未有我,与我见面时,亦是爱答不理的很,我想与她说了腹内的话,却又怕她拒了我,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这招倒是绝的很,不论林雨潇读不读得懂这话,楚连城都能从她那里套了话。
林雨潇显然未往自己身上想,毕竟,此刻的楚连城即便算不上仇敌,也是个心里有些防范的人,因他是“浪子”也罢,说她是自己疑惑的人家也行,总之,没有触了心。
“呵呵… …我还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哪里开解得了你!”她很是有些难为情,自己还是个从未经过男女之事的小姑娘,哪里开解的了旁人。
“我只是想请姑娘为我想想,她究竟是心上有我,还是没有呢?”楚连城说着向前靠了过去。
林雨潇低头不语,半晌儿,抬了头,“我只知道,若是心上有这个人,不管亲疏远近,心中都是能感受得到的,恰如春至,不必旁人告知,只一树一花的怒放,一草一木的翠绿,你就知春来了。所以,你心上有她,她的一眼一眸,你皆是看得见的,若是你不敢断定,那恐怕你心中也没有她吧!”
这话让楚连城答不上半句来,原是想试试她心中有没有自己,倒让她说成了自己心上没了她。楚连城怎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她的一举一动比起隆春来临,看得太过真切。楚连城生怕林雨潇误了他,不知如何是好。
“或许你晓得她是怎么想的,”林雨潇接着道:“可那结果是你不想要的,你骗自己,总想着也许是自己看走了眼。”她抬头看着眼前的楚连城,虽然他没说一句话,但林雨潇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若是她,会怎么办?”楚连城弱弱的问道,她把自己看清了,何必拐弯抹角。
“我想那个姑娘既然没有允诺,你何必逼她一定做个抉择?”林雨潇此时想着,那个姑娘是不是自己,都该是这般的心境吧。
“我从未逼她,只要是她做的决定,再久我也会等… …”楚连城好想把那个“她”换成她的名字,但自己的喉像是被人紧紧箍住,挣扎,疯狂,全是毫无意义。就像他自己说的,等,即便没有个期限,能天天望着她,知道她是平安的,也就知足了。
林雨潇没有再说什么,缓缓地转了身子,整理起行李。楚连城知她烦了,或者是逃避吧,总之,自己该走了,“那姑娘忙吧!在下就不叨扰了!告辞!”
楚连城回身退去,从外面合了门。林雨潇依旧一言不发收拾着行李。
是也好,不是也罢,终要走的人,为何还要带了别人最宝贵的东西离去。人不可以太自私了!她告诉自己,她从他那里,已经拿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