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歌》幻恋

3、第三章

　　只淡淡的打扮，懒懒的姿态，略带懵懂的眼神。怕是这些换了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如今一样的情形。
　　红袖一身平常人家素雅的打扮，见到寻她来的楚连城，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喜悦。她总是这般，随着自己的性子，从不会为讨好谁强颜欢笑。楚连城更是猜不透她了，这倒无妨，他天生就喜爱“独一无二”的东西，当然，尤其是女人。
　　“红袖姑娘”楚连城欠身道：“不知姑娘可否赏光与在下同游？”
　　红袖颔首一笑，“公子有礼了，既已答应了您，哪有此时推脱的道理？只是红袖在此处人生地不熟，还望公子先行带路。”
　　这正是她想要的，怎会推脱呢？她从不掩饰自己，女孩家的故作娇嗔，若不是这里的人儿皆如此，怕是连个羞涩她也学不得。因为从小没有女人教过她，什么是女人… …
　　“哦… …这是自然。姑娘请！”楚连城儒雅的应道。
　　这样的女子，没有娇作，不见妩媚，女儿家当有的，除了这副算得上清丽的容貌，姣好的身姿外，再无其他的韵致可品，说是白水也无妨。可喝惯了各色果酒、烈酒的楚连城倒像是得了宝，他总是隐约间似窥见这“可人儿”的绝美姿态，说不出，道不明。
　　红袖下了楼，楚连城随后跟着。
　　今日里，赵三也告了假，这道正合了他的意。如此良辰美景，男女相伴，月下河畔，灯影丛丛，好不惬意。
　　天色刚转灰青，街上的商铺就已打了彩灯，各色的男女皆是双双对对，无论你是富家里的小姐夫人，还是身穿粗布麻服的山野村妇，此刻的快乐皆是平等的。林雨潇望着一张张幸福的笑脸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羡慕而又悲伤。这于自己而言，恰如一个旁观的过者。
　　“红袖姑娘放过河灯吗？”楚连城见她脸上透着不悦，便指着街边的摊铺道：“姑娘何不选上一个，许个心愿？”
　　“呵呵… …既出了那里，公子唤我雨潇就可了！我只听着红袖反倒便扭。”林雨潇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河灯就罢了！林林总总没何不同，倒费了银子。”
　　“好！雨潇姑娘！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呵呵… …看样子姑娘不是个落于俗套之人，在下倒是有盏灯，不知入不入得姑娘的眼？”楚连城伸手引路，“请姑娘随我来！”
　　林雨潇倒不怕他耍什么花招，“好！”
　　护城河！林雨潇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河前倩影双双，欢语阵阵，放着河灯，月光满满的撒了一河，水上星星点点，天河一色。今时今日，这般景象，哪里晓得就在数日之前，她所有的亲人皆枉死在此。
　　林雨潇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抽搐，眸中的悲泪欲滴，她麻木的站着，似一尊雕像，没了生机。
　　“雨潇姑娘！这个河灯如何？”楚连城见唤她不理，想她是看着旁人家卿卿我我，想起自己如今孤身一人，心中定是百般酸楚，从一旁早就等候已久的下人手中捧过河灯，径直走了去，“雨潇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放宽心。”楚连城将河灯放在她眼前，“这灯不仅能许姻缘，许什么皆可，咱们就许他们在那里过的安生吧！”楚连城看了看笑得木讷的雨潇，“快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就如此上心，平日里，哪怕是对自己的母亲，他这个“孝子”也没有如此嘘寒问暖。或许是自个从未见过如此可怜的人儿吧！心生同情，也是难免。
　　雨潇随着他蹲坐在河边。她不敢看河水，只呆呆的望着天，星空中一闪一闪的亮斑，若河中被风拂过的灯亮。心儿平复不下。
　　“雨潇姑娘你看！”灯被点亮，没见有何区别。雨潇倒是礼貌的笑笑。
　　“你许个愿！这灯就通灵了！快！”楚连城将灯放在雨潇的手上。
　　雨潇看着恍惚的灯影，心中默念，“爹，众位叔叔，保佑雨潇替你们报仇雪恨！”
　　楚连城用自己亲手点的灯，求着别人许愿，咒自己的爹爹死！
　　雨潇将灯放在了水里，果然，如莲花绽放，层层重叠，缓缓转动，向着远方飘去。
　　楚连城得意的笑道：“我没骗你吧！我说是通了灵的！你许的愿定能实现！”
　　他知道自己许的是什么吗？林雨潇忍不住涩涩的笑着，他原来不像外表这般精明风流，这傻傻的一笑，倒让林雨潇的心不觉软了下来，这憨笑、这自以为是的表情像极了曾经的自己。她知道这样的人一定不坏，什么都放在脸上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是啊！若是好梦成真！我定要好好谢谢楚公子！”这话说得林雨潇都觉得自己阴毒，谢他把自己的亲爹咒了？！
　　林雨潇摇了摇头，不想去想不像她的自己，“不晓得放完了灯，公子要带雨潇去见识见识什么？”
　　“京城里好玩的、好吃的去处我倒是都知道，不晓得姑娘喜欢哪样？”楚连城笑着拨弄河中的水。
　　“呵呵… …那就边吃边玩呗！”雨潇说着起身向桥边走去。
　　她倒是不客气的很！好！要吃要玩的今儿都陪定了！楚连城一拍腿，跟着起了来，像是赌场里下注的玩家，不管输赢，都要看看这庄家的牌有何花样。
　　“雨潇姑娘等等！”楚连城叫住前方的雨潇。
　　林雨潇回头瞧，却不见了楚连城的影子，正觉着诧异，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雨潇姑娘，这个可曾尝过？”楚连城手拿两串糖葫芦儿，站在雨潇的背后道。
　　“呵！这个就是好吃的喽！”玉箫接过一串，打量了一下，“这叫个什么名字？”
　　“糖葫芦！”楚连城咬了口，倒是被酸倒了，连忙捂口，“姑娘你也尝尝！”
　　雨潇见他这幅表情，装作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挺好吃的啊！公子干嘛这般表情来唬我！“雨潇努了努小嘴，不去搭理他，佯装生气的朝前走了。
　　这个以前进京爹爹也给她买过，倒不是第一次吃，也没有以前吃得可口，不过孤家寡人一个，遇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哪晓得却是自己必须要处心积虑对付的“敌人“，这酸酸甜甜的味道，倒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楚连城见她这讨人疼的样，倒显得自己有些欺负人了，忙跑上前去，欠身道：“连城这厢有礼了！姑娘饶了我这次吧！”略带无辜的看着依旧气乎冲冲的雨潇。
　　不是与人撒撒娇，就是依旧撅着个小嘴待人哄，女孩儿惯用的伎俩，她终究还是使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是雨潇不知进退的很！”颔首一笑，桃花人面，在这人潮中，总觉得这般明丽。
　　这话让楚连城不由得一惊。她太过不一般了，总归不是自己见过的人儿，自以为看透了，却连人家的性情都不明了，何谈知己？失落之余倒激起了他更强的征服欲。

　　一路上，楚连城倒成了个侍从，低眉顺眼的跟在林雨潇身后。这与他平日里的趾高气昂大相径庭，趁着林雨潇不在意，不住的瞧着，细细打量，这女人从身后看起倒是更有韵味，或许和跳舞有关，不过，楚连城更倾向于是武功让她变得如此刚柔并济，像是自己练的剑法，自己看得通透，旁人却总是云里雾里，这样方才能取胜，不觉着对她又钦佩几分。
　　“公子怎了？”雨潇见他一路上走神，略带歉意问道：“是不是雨潇方才惹得公子不悦了？”
　　楚连城赶忙答道：“姑娘说的是哪里话！雨潇姑娘愿与我同游，连城自觉三生有幸的很，是连城觉着姑娘好生不与常人相似，通身的气质让人着了迷！”最后一句话，楚连城说得很轻，总有些觉得不妥，毕竟，两人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
　　自幼习武的人眼明耳聪，这话林雨潇听得真切，却不知如何接话，“恩… …天色不早了！怕是公子也疲了！雨潇也有了些困意，烦劳楚公子送我一遭，可否？”
　　“这… …在下乐意之至！”虽是不舍得很，楚连城还是送林雨潇回了雨榭台。
　　一晚上的相处让楚连城对她更是欲罢不能，像是解开层层包裹的密盒，越是向里越是着迷。

　　丞相府里楚连城躺在房中的榻上，头枕着手，翘着腿，悠闲地哼着小调，满脸的惬意。
　　“爷！该起了！”赵三端着铜盆进了来。
　　“急什么？时候还早！”楚连城不急不忙的从床塌下来。
　　“您今个是要进宫的！”赵三望着一脸迷茫的楚连城，“您不是昨晚上乐得把这也忘了吧！”
　　“哎呀！”楚连城一拍脑门，想起自己进了宫，那一个个闲来无事的刁蛮公主，楚连城揉了揉脸，“赵三啊，我怕这次凶多吉少啊！”
　　赵三乐道：“爷！当驸马也是喜事！瞧您说的跟上刑场似地！”
　　“才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这亲早知道就不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公主，说是知书达理，但连个整男人都见不到！哪里‘淑’了！”一边更衣，一边免不得向赵三抱怨开来。
　　赵三倒也习惯了，每次进宫前，楚连城都免不得慷慨激昂一番，英雄就义不过如此！至于退亲，那是老爷的意思，做下人的就管不了许多了。
　　楚连城换了朝服、朝靴。对镜正了正帽子，“如何？”
　　赵三也不忘开他一句玩笑，“我要是个女的，也恨不能嫁给了爷啊！”
　　“我看你就是找打！”说着一个弹指扣在额上。
　　赵三摸了摸脑门，有些委屈的道：“这可真是的，还没见过夸人也要吃瓜落的！”
　　“那你去找那给你甜枣吃的爷去！”楚连城抖衣落座。
　　赵三忙端了一碗茶，放至他的手心，“呵呵！这可不成，谁人不晓得，这甜枣就数我们爷您给的最多！”
　　“呵呵！你倒是不傻啊！”楚连城用碗盖滤了滤茶，茶碗刚至嘴边，就听屋外的小厮大声嚷道：“爷！爷！红袖…红袖姑娘，被人劫了！”
　　楚连城翻了茶，一碗茶全洒在了朝服上，赵三不知如何是好，取来毛巾要与他擦，楚连城一把推开，拽住门外小厮的衣领，“你说什么！？”
　　小厮战战兢兢回道：“刚才雨榭台的妈妈差人来报！说是平大人的公子看上了红袖姑娘，现在里面打作一团，幸好红袖姑娘会些武功还没被擒住，但只怕也顶不了多少时候了！”
　　“平致远！你抢到我的头上来了！”楚连城不顾赵三的阻拦往外冲去。
　　“爷！爷！您是要面圣的啊！不能为了个女人毁了您自己和这一大家子人啊！”赵三跟在后面不住的嘶吼。
　　抗旨不遵，犯的是欺君大罪，当诛九族。但楚连城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骑上马回头冲赵三嚷道：“要死爷自己死！我自会向皇上请罪的！你给我滚回去！现在谁也不要拦我！驾！”
　　快马疾驰而过，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还未进雨榭台的门，就见有打手被人一脚踹了出来，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
　　“爷！你可来了啊！”老鸨见到楚连城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京城能惹得了平大将军儿子的人也就只有他这当朝丞相的公子了！
　　“平致远！给老子滚出来！”楚连城踢了躺在地上的士兵一脚。
　　“楚连城！你最好给我把嘴弄干净点！”说着，从楼梯上走下一个面相平平，粗壮有力的男子。
　　楚连城正要骂他，一个转眼，林雨潇已经被他给绑了！
　　“快把她给我放了！”楚连城喝道。
　　“爷我偏不！”说着还用手轻轻摸了一下红袖的脸蛋，“这细看，不仅身子好，脸蛋更是标致的很啊！呵呵… …”
　　林雨潇背过脸去，直直的瞪着平致远。
　　楚连城抓起地下的一把剑，指向平致远，“我再说一遍！把她给我放了！”楚连城一字一语的吐出来，字字砸在地上都落得个坑！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那是他的女人，即便连手也没有碰过，但他看上了，她就是自己的！
　　平致远悠悠地下了楼，“怎么着，好歹我也比你虚长几岁，见到大哥，也要有点礼数啊！”嘴角一抹狡诈的笑，“我若是没有记错，今日楚公子事要进京面圣的吧！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得了个欺君大罪，灭了九族，实在是犯不着吧！”
　　欺君大罪！？林雨潇惊诧的望着楼下的楚连城，她没想过，自己许的那个愿就这样成真了，而且远比想的更快意恩仇。可她如何也乐不起来，不觉着心中一酸，泪水止不住的流出。
　　他何必为自己做那么多，自己从未给过他什么称得上温暖的东西，反倒是他，无意间，成了这世上最牵挂自己的人。
　　她开始恨自己，恨为什么自己独独许了那样一个残忍的心愿，那不是罪恶，远比罪恶来得更不可饶恕！
　　平致远看看天，“楚公子若是现在快马加鞭的赶去，皇上也顶多怪你个形容不整，不至于治了罪，楚公子要不还是赶路去吧！别妨碍我和你这未来的七嫂嫂成亲啊！”
　　反正今日楚连城是落在他的手上了，不是死也是免不了皮肉之苦的，想到此处平致远的心舒畅多了。
　　“你都有了六个媳妇了！再加一个，我怕你那身子骨支撑不住啊！哈哈… …”反正豁出去了，林雨潇他今日是定要带走的。
　　“你… …”平致远气的梗住了。
　　“怎么着？做不成我的大舅子，也不是说你家小姐就真的是嫁不掉了！何必这样对我怀恨在心啊！”楚连城狡黠的笑着。
　　原来，平致远的妹妹平颜月一年前就和楚连城订了亲，可就是在几日前，莫名其妙的被退了亲。为此老丞相特意登门道歉，平老大人经得风雨倒是忍住了，却被这平致远弄得下不得台面来。回家把这楚连城一顿臭骂，免不得对此怀恨在心。
　　“给我上！”平致远下令，众人应声冲向楚连城。
　　只见楚连城一个盘腿，飞身半空，一顿连环脚，一排士兵倒了下去。两人正欲偷袭，他一个“老鹰展翅”，而后擒住腿，两人霎时倒下。
　　楚连城拔了剑道：“这回来真的了！要是死了，算不得为国捐躯，没的颜面，也不要怪我啊！”
　　众人听闻此言，面面相觑。
　　“谁人当兵不是为着保家卫国、浴血疆场，他朝荣归故里。你们倒好！给人做狗腿子也就算了！连命都不当一回事，那就怪不得我了！怎么着？玩命的只管上！”楚连城话毕，众人纷纷退了下去，一声不吭。
　　平致远见此也慌了神，自己带兵出来干这打家劫舍的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罪同造反啊！
　　楚连城知他怕了，笑着说：“恐怕平公子的罪不比在下轻吧！”
　　平致远仓皇失措，“走…我们走！”
　　众人跟着他没了脸面的走了。
　　楚连城赶紧上了楼，替林雨潇松绑，“雨潇姑娘你没事吧！在下来迟了！害得姑娘受惊了！”
　　雨潇连连摇头，“是我害了公子才是！”说着，眼中的泪夺眶而出，抿着唇，满是自责的不敢抬头。
　　“真的是因我而起，姑娘不必自责，待我日后再与你解释！”楚连城搀扶着她下了楼。
　　雨榭台的老鸨见状，再是个天仙也断不敢要了，但若是这么放了又觉得亏的很，“楚公子，你看这… …”
　　楚连城从襟中掏出一张银票，“这一百两谢谢妈妈这几日的收留了！”
　　“呵呵… …多些楚公子了！”老鸨赶忙将银票掖进了袖口。
　　楚连城心疼的看着林雨潇，“我扶姑娘上马吧！”
　　林雨潇拉住楚连城的衣角，“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雨潇看着他，这般依赖，让她自己都怔住了。
　　楚连城微笑着望着她，“我家你是不能回的，这会子恐怕已经翻天地覆了！我们先找一处离我家近些的客栈，你先住下，这样我照看起来你也方便些。”说着上了马，伸出那双有力的大手，一把将林雨潇拽上了马，“抓稳了！驾！”
　　林雨潇看着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快停下！我的东西还落在那里！”
　　楚连城没有停下，依旧狂奔，“放心！日落之前一定把东西送达客栈，若是少了一样，姑娘只管找我就是了！”
　　林雨潇安静的坐在他的身后，拽着他的衣角，不敢太远，怕跌了下去，亦不敢太近，怕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体味，让自己心绪不宁。
　　楚连城带着她来到一家客栈，径直跑上了楼，推开房门。
　　“这里如何？”楚连城回头问林雨潇。
　　“很好！”林雨潇淡淡的回道。
　　楚连城转身对赶了上来的小二道：“就这间了！”从衣襟中掏出一张银票，“这五十两算是预付的吧！”
　　“是是！二位慢聊！”小二接过银子，赶忙合门而去。
　　看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自己出钱出力，林雨潇心中的愧疚慢慢的超越了仇恨。
　　“楚公子，这些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林雨潇见他也望着自己，顿觉有些尴尬，“你…你还不快去进宫！”
　　“哦！”楚连城这才想起自己惹得天大麻烦还不知如何收场，“我这一去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回来，我会嘱咐赵三派人来照料你，你自己一个人切记当心，我先走了！”
　　他生怕自己一个转身，平致远跟了过来，把她掳去，失去她的滋味自己是断尝不得第二次了！这次为了她自己罪犯欺君，下次为了她自己还会做出何种事情？他一点都不后悔，反倒笑得有些得意。在她的眼里，其实有自己… …
　　林雨潇看着那健壮的身形，迎着阳光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恰如冬日里的朝阳，暖到了心坎里，暖到朵朵冰花融化，化成一汪水，捧起来，又落下… …
　　仇恨会把人的脊背压弯，甚至成了卑劣下贱的奴仆，任由心里残暴的恶魔凌辱。
　　不妨放了自己，开了窗，迎着光，让自己自由一下，做个没有负担，没有使命的邻家姑娘。
　　权当是个哥哥，呵呵，反正自己还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