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天堂》明鏡幽蘭

63、蒙哥马利的愤怒

　　法丽德怀孕的事情还是没能瞒住英国人，早上摄政公主的侍女凯瑟琳向丘吉尔首相汇报，摄政公主好像好像怀孕了。随后丘吉尔马上把老将军叫到首相府询问情况，一脸懵的老将军回来之后就把儿子叫到书房，一团怒气正在腹中酝酿，不明缘由的蒙哥马利和格蕾丝面面相觑。
　　良久之后，老将军低沉地开腔了：“法丽德怀孕了你知道吗？”
　　“怀孕？”格蕾丝惊讶之极，“有没有请医生看一看？她不是还没……”
　　“公主殿下自己带了侍从过来，生活起居根本不让王室派送的侍从插手。凯瑟琳聪明机灵，丘吉尔首相想了解法丽德的情况，只能通过她了。”老将军说道，“她怎么可能接受医生的检查呢？”
　　“丘吉尔首相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蒙哥马利一脸严肃地看着父亲，“法丽德不是纳粹间谍，用不着这样！”
　　“查尔斯，这只不过是一种程序而已……”
　　“那他们为什么不把军情五处和六处派过去？”蒙哥马利忽然想到什么，“话说摄政公园不会真有特工吧？”
　　“查尔斯！”老将军终于生气了，“这是你说的话吗？你怎么敢这样质疑政府的工作呢？”
　　“每个人都有私人空间，没有人愿意从内到外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尽管不排除纳粹的间谍机构和特工在英国活动猖獗，但是，并没有必要风声鹤唳，至少，法丽德不该被这样监视。她的私生活，别人无权干涉，丘吉尔首相也不能例外！”蒙哥马利看上去十分地生气，连老将军都感到有些招架不住。
　　“查尔斯，你最好不要对这件事品头论足、指手画脚，你有什么意见，就闷在肚子里，毕竟这是政府工作，与你的工作并无关联。”老将军看着儿子的眼光很是严肃。
　　“政府工作？”蒙哥马利讽刺地冷笑一声，“监视别人的私生活是外交程序，通过见不得人的手段和小道消息获知的私人消息也是国家机密。真是机密呢，政府权威的工作成果，要不要申请诺贝尔□□呢？”
　　“查尔斯蒙哥马利！注意你的态度和语气！”老将军气得坐直了身体，“你也是政府官员，你怎么可以这样指责、嘲讽领导人民抗击侵略、渡过难关的政府？这跟侮辱你的祖国有什么两样？”
　　“爸爸，请您不要把我和那些间谍、特工扯到一起，我也不是什么政府官员！”蒙哥马利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是个军人，我只为部队传达首相正确的命令，并没有参与任何政府决策。更没有参与这些所谓的‘政府工作’的设计和策划！”
　　“查尔斯！”老将军拍案怒起，指着儿子大声呵斥，“作为军人，你需要忠于国家，必须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我没有对自己不负责，我也忠于我的祖国，但是，谁知道，在我们为国而战的时候，他们却又在做些什么？”蒙哥马利不甘示弱地回应着父亲，“我是军人，我会履行自己的天职，但是某些不合原则的事情，请原谅我不能苟同！”
　　“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两个别吵了。”格蕾丝赶紧上来劝解，拉着倔强不肯走的儿子使劲地往外拖，“出去吧，查尔斯，你爸爸正在气头上……”
　　“不，妈妈，我并没有说错，我不要出去……”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格蕾丝吃力地掰着蒙哥马利紧紧抓住门框的手指，“你犟得过你爸爸吗？为了维护与你不相干的人，你要和你爸爸打起来吗？”
　　“妈妈！”蒙哥马利忽然一声充满怒意的喊叫吓了格蕾丝一跳，只见儿子一脸铁青地紧紧皱着眉头，声音平静下隐含着愤怒，“她不是不相干的人。”
　　格蕾丝僵住了，浑身上下只剩下苍白的嘴唇可以颤抖：“你说的什么意思？难道那些传闻……”
　　“查尔斯，”老将军平淡的语气不容推诿，“你过来。”
　　蒙哥马利径直走到父亲面前，不卑不亢地看着父亲。
　　“坐下。”
　　“不，爸爸。”蒙哥马利认真说道，“我不认为如果我不坐下来以仰望您居高临下地讲话是对您的不敬，请原谅我，我只是觉得站着的姿势比较利于讲话。”
　　“好吧，儿子，你这样说我感到欣慰，这是一个军事将领所需要的气魄和素质。”老将军赞赏过后的眼光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可是，成功的将领需要对自己的责任勇于承担。这个，你做到了吗？查尔斯蒙哥马利？”
　　“我想我不太清楚您所表达的意思。”蒙哥马利定定地看着父亲，咬了咬下嘴唇。
　　“你是第八集团军的司令，因为这场战争而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你的一言一行都在人们的眼里。你如果你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的话，为什么还会被卷入一些俗套的传闻和流言里，留下不利于自己的把柄呢？”
　　嗯？蒙哥马利睁大了眼睛：“什么传闻和流言？”
　　看着傻乎乎的儿子，老将军一边心中暗自窃喜看样子查尔斯真的不是绯闻男主角，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什么，没有跟摄政公主扯上关系那就好。”
　　法丽德？蒙哥马利满脸疑惑，什么关系？爸爸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查尔斯，你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和摄政公主扯上什么联系？”格蕾丝紧张地问儿子。
　　“怎么，你们……”蒙哥马利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我们是战友，我维护她是出于公平和正义。你们所说的扯上关系，是，是什么意思？”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的小傻瓜！”格蕾丝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儿子的脑袋，“道尔顿勋爵从埃及发回首相府的报告里说你跟摄政公主走得很近，似乎……嗯，似乎还心仪于法丽德，他们得知法丽德怀孕的消息后，肯定也会怀疑你……”
　　“等等！等等，妈妈……”蒙哥马利有些理不清自己凌乱的思绪，慢慢坐到了沙发上，“妈妈，您刚才说总督向首相汇报了？他们为什么总是这么热衷于别人的私事？这么无聊干嘛不去当明星报道记者？”
　　“查尔斯，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格蕾丝也生气了，“这是对你十分不利的谣言，你需要解释清楚，向首相澄清事实，不然，你将难以保持首相对你的信任！”
　　“没错，查尔斯，你必须这么做，跟丘吉尔首相讲清楚，最好是能向他保证，与法丽德划清界限。要知道，法丽德对于埃及建立国防军队和苏伊士运河问题以及外交权利问题的强硬态度已经引起了国会和丘吉尔首相的不满了，丘吉尔首相甚至称呼她为‘开罗的纳芙蒂蒂’。这是政府对埃及国家领袖的排斥的信号，你可不能因为大意和疏忽给首相和王室留下不良的印象。”
　　（注：纳芙蒂蒂，古埃及新王国时期第十八王朝阿肯那顿法老之妻，埃及女王，以美貌和权势著名。纳芙蒂蒂与其夫携手对宗教和文化进行大肆改革，背离摒弃埃及传统神祈，供奉太阳神阿顿，并在丈夫过世、接任王位之后，政敌林立、国家濒临崩溃之时，挺身而出，不计手段，力挽狂澜。丘吉尔之所以将法丽德比作纳芙蒂蒂，是用纳芙蒂蒂的事迹隐射法丽德背离大英帝国意愿，坚持争取埃及国家独立地位和自主权利的行为。）
　　“不，爸爸，您说过，作为一个军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我是一个以军人传统为准则的将领，不仅要忠于国家，也要忠于自己的内心。”蒙哥马利认真地说道，“我反对总督和首相的做法，但是他们做出的判断并没有偏差，是的，我爱法丽德，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否认。”
　　“傻小子，你说什么啊？”格蕾丝一把抓了儿子的手臂。
　　“格蕾丝，没有关系，”老将军若无其事地挥了挥手，示意妻子不要激动，“美丽的玫瑰，人人都欲采撷。只要不为其迷惑、沉溺于其中不可自拔就好……”
　　“爸爸，请您不要这样说法丽德，她不是埃及艳后！”蒙哥马利诚恳而认真地与父亲交涉，“而且，我也并非倾心于她的外貌，她有比她的面容更加值得欣赏的品质。我爱她，爱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心灵。”
　　“查尔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将军暴怒地喝道。
　　“我说我爱她，法丽德是我迄今为止，并将永远爱着的唯一的女子。”蒙哥马利说得很平静，波澜不惊。
　　“查尔斯，你……你这样的话，那，那维多利亚公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