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报恩记》凌默言

7、小狐报恩记（七）

　　（七）
　　苏飒回府时看见府里的管家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神色有异。他见到苏飒回来，急忙迎上前去。“爷……”
　　“怎么吞吞吐吐的，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指了指大厅，嘴开了又合，竟说不出话来。他停顿了下，叹息道：“爷您自个儿去看吧。”
　　管家的这番神情令苏飒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他快步走向大厅，看到里面的情形后愣是硬生生地停下步伐。
　　厅里坐着三个人，一个自然是先前早苏飒回府的苏印宸，他身边坐着的是白衣白发的白尧，还有一个身着不合身大衣，但还四处乱蹦的男孩，奇怪的是，男孩的头上生长有一对尖尖的耳朵，尾脊部还拖沓着一条白色的尾巴。
　　苏印宸见苏飒回来，迎上前唤了声表哥，俨然是故将不久前才发生的事给忘记了。既然苏印宸给忘记了，苏飒也没必要一直记在心中。男子汉顶天立地，怎能因这事而对苏印宸视而不见，将多年来的兄弟情分断绝呢。
　　苏飒指着厅里其余二人，问道：“他们是谁？你的朋友……？”而后又问：“小家伙呢？”
　　苏印宸指着白尧说：“他是白尧，我带回来的那只雪狐……”苏印宸还未介绍那好动的男孩，就见男孩一个转身扑向了苏飒。
　　苏飒反应过来，一个移步，躲过了男孩的动作。而男孩却因刹不住脚步，也因身上衣服的过大，于是就摔倒在苏飒的面前，手肘也擦破了皮，好不难堪。
　　苏飒本想将他拉起，不料男孩自己起身，两眼水汪汪地盯着苏飒，像是在控诉他刚才的错误行为。盯了好一会儿，男孩才慢吞吞地起来，毫无生气地走到角落里缩着。
　　那边的白尧看到这种情景，桃花眼斜瞪了苏飒一下后也走到角落里，看样子是去安慰男孩。
　　苏印宸虽知那是苏飒的无心之举，但心中也难免心疼那个男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给苏飒解释小狐已经幻化成人。他咳了一声当做清嗓子，望着角落里的男孩说道：“小家伙已经幻化了，就是那个男孩。”
　　苏飒听后面上虽然平淡如水，但心中早已惊讶万分了。
　　苏印宸再补充道：“他名叫小狐。”
　　小狐？还真是个简单的名字。苏飒再想到方才自己躲过扑过来的小狐，还让他受了伤，心里就难受。
　　苏飒走近小狐，发现他正在舔他受伤的部位。他每舔一次手臂就跟着抖一次，尾脊后的尾巴也跟着抖起来，耳朵也不断地动着。
　　虽然说那是小伤，但是对于刚变成人的小狐来说是疼痛难当。
　　此时的白尧已经来到苏印宸的身边，看着苏飒笨拙地给小狐受伤的手肘吹气，白尧轻轻地哼了一声，但被苏印宸拉了出去，美名其曰为不妨碍他人谈情说爱。

　　苏飒此时捧着小狐的手臂正在给他上药，虽然药抹在伤处一阵清凉，但小狐还是抽抽咽咽地落下眼泪，一对绒耳也随之贴在发上，不再竖起来。
　　“怎么了，很疼吗？”苏飒从未照顾过小孩，所以见到小狐落泪还是有些心慌。他一手用指腹擦净小狐脸上的泪珠，一手轻抚着小狐的背部，尝试着让小狐平静下来。
　　小狐停止哭泣后抓着苏飒的手，口齿不清地说道：“亲亲……小狐不痛……”说完将自己的唇迎向苏飒，亲了苏飒一下，还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苏飒只当这是小狐撒娇的表现，也就没怎么在意，只要小狐不哭就行。
　　望着面前的小狐，苏飒突然觉得他自身的责任似乎更重了些，因为往后的日子里，除了一些必要事务要处理外，他还要陪着小狐。如今的小狐不再是宠物，而是个活生生的人，虽然这个人的外形还有着狐狸的绒耳和尾巴。
　　再仔细一看，苏飒觉得他面前的小狐是很可爱的，加上他暴露出来的耳朵，估计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被府里的丫鬟蹂躏了。联想起小狐被众丫鬟欺负，小嘴扁扁的模样，苏飒就不由得笑出声来。
　　突然觉得自己的衣袖有些抖动，苏飒往下看时才发现是小狐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怎么了？”苏飒从未发觉他可以如此温柔地问他人问题。
　　小狐小嘴一扁，断断续续说道：“饿……”
　　苏飒这才发觉时间已过晚膳。今日发生的事情过多，让苏飒有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本以为他自己的心情会一跌千丈，但无论是狐狸形还是人形的小狐，都会让他的心情转好，毫无疑问，小狐对于苏飒而言还是重要的。
　　苏飒将小狐抱上椅，唤来丫鬟，说道：“上菜吧，还有，叫管家拿几件小孩穿的衣服来。”
　　“是”丫鬟应声答道，出厅时还时不时地转头去看小狐。
　　苏飒摸摸小狐的尾巴后戏笑道：“这以后倒是不能揪你尾巴了。”
　　小狐一听这话，立马将尾巴从苏飒手中抽出，瞪了他一眼。而苏飒却笑得更欢，气得小狐抓过苏飒的手，一口就咬下去，丝毫不留情。但小狐力小，咬下去也不就是多了一个牙印，更何况他咬后还知道舔舔，这就是所谓的甜头。
　　苏飒把手抽出来时上头已经沾着一层亮晶晶的唾液。他抓着小狐那只没受伤的手，捏着上头的肉笑道：“礼尚往来，你也该让我咬一口。”说着还亮出白白的牙齿。
　　小狐歪着头，看样子似乎是在思考。不久后他才点了点头，还将自己肥嘟嘟的手伸到苏飒嘴边。
　　苏飒不禁失笑，一边说着“小狐你太可爱了”一边摸着小狐的头。
　　小狐嘟起嘴，以为苏飒是在嘲笑他，就用手堵着苏飒正不断溢出笑声的嘴，还结巴地说着：“不……不许笑……”
　　“好，我不笑……”苏飒握着小狐的手，说：“你不是肚子饿吗，菜都上来了，吃吧。”
　　不知觉中，丫鬟们都把菜给上齐了。
　　小狐盯着苏飒递给他的筷子盯了好一会儿，最后塞还给了苏飒。
　　“不会用？”小狐点点头。苏飒轻笑一声：“那我来喂你好了。”
　　苏飒往自己碗里夹了块鸡肉，剔去骨头后夹到小狐嘴边，小狐一口就给咬下去。估计是鸡肉太大，把小狐的嘴巴给撑得大大的，看那模样像是被噎住般。
　　苏飒怕小狐被噎住，用手将他口中的东西弄出来，还遭到小狐的一瞪。
　　这小家伙，真是视鸡肉为生命了……苏飒笑笑，重新夹了块鸡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样子，然后再喂给小狐吃。
　　小狐吃得津津有味，末了还在苏飒用手拿鸡丝喂他时舔着苏飒的手指，也不可避免地发出一些令人遐想的水声。
　　苏飒骤时眼光一沉，把手从小狐嘴里抽出，接过丫鬟的手帕将手擦干净后，才捏着小狐的耳朵说道：“以后不许你舔别人的手，知道吗？”
　　小狐懵懵懂懂地望着苏飒，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说，除了我你不能做出刚才的动作。”
　　小狐听后似懂非懂地点头，看到苏飒满意的笑容后也跟着傻笑起来。
　　苏飒命丫鬟撤菜后，苏印宸和白尧才回来。较先前苏飒见过的白尧，此时的白尧眉目间更带有一股诱人的风情，并且他脖子上那些若隐若现的吻痕，更是让他性感十分。
　　白尧坐上椅子时身体不留痕迹地抖了下，而后瞪了一眼在他对面坐下的苏印宸，苏印宸也毫不掩饰地对白尧露出一个微笑。
　　看到这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苏飒这才明白他的宸弟喜欢的人竟是与他同为男子的白尧。抛去其它的不说，苏飒觉得他们二人也是蛮般配的。虽说苏飒在心里已经断了对苏印宸的想法，但是看到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人对他人温柔地微笑，苏飒还是有点排斥。
　　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苏飒便开口说道：“你能把他的耳朵和尾巴收起来吗？”这句话是对白尧说的，他既然可以幻化成人，那自然也就有法力可以将小狐多出来的部分给它收回去。
　　“最近我的法力下降，怕是无法把它们给收回来……”白尧顿了顿，再说：“他这样也挺可爱的，只要不让他出苏府就成。”
　　苏飒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苏印宸突然说道：“表哥，他快要睡着了。”
　　苏飒听后转头一看，小狐正小鸡啄米似打盹，眼看着整个身体快要溜下椅子，苏飒急忙抱起他，防止他摔下椅子。
　　小狐趁势反抱住苏飒，还在他胸前蹭了蹭。这个连续性动作使得苏飒在怀疑小狐究竟是还没睡或是无意识的动作。
　　苏飒就那样抱着小狐回了房，也不理厅里的苏印宸和白尧。
　　“我想你表哥这次是要陷下去了。”
　　“是啊，当初他说喜欢我时也不见得他有这么地温柔……”这时苏印宸猛地住嘴，但已经来不及，白尧冷冷地说了句：“今晚你去睡客房。”后就不见踪影，留苏印宸在那里独自懊恼着。

　　苏飒将小狐放在床上时，小狐迷迷糊糊地拖着苏飒的衣袖，任苏飒怎么弄也不放手，苏飒只能脱掉外衣，这才摆脱了小狐的爪子。
　　苏飒正要离开时却听见小狐的喃喃自语，小狐说的是：“睡觉觉……陪小狐……”
　　苏飒失笑，只能翻身上床，将小狐揽入怀里，小狐这才停止低喃。
　　苏飒轻抚着小狐的背，自语道：“你大概是上天派来克我的克星罢……呵呵。天地间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克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