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天才女》smile

6、五

　　圣凯莉修道院在市郊，人烟稀少。
　　苏启华载着苏梓到了修道院门口，便离开，他有一个案子需要出庭。
　　苏梓背着包包，在修道院门口的阶梯上坐了好一会而，打量了一阵四周。
　　修道院的变化不大，大门岁粉刷过，但还是保留了原来的样子。
　　看到修道院，苏梓的心一下轻松了。“久违的家呀。”
　　原本每年都会回来看三、四次，前几年因为随养父母去了美国，而自己在那边的学业也较紧，所以已经很久没来了。
　　轻轻敲了一下大门，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是位陌生而年轻的小修女：“您好，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我是来找玛丽修女的。”苏梓道明来意。
　　“哦，请进。”小修女打开门，请苏梓进来。
　　“玛丽修女在做祷告，我带你去吧。”小修女为她带路。
　　她们一路慢走，苏梓很是开心，修道院一切都没变，有童年时的快乐回忆。
　　经过草坪时，苏梓看见几个小孩子在草坪上玩着什么。这时，她发现有一个小女孩和小男孩独独地坐在角落里，女还在笑着讲什么，男孩在静静地听。
　　猛然，苏梓的眼前闪过一双蓝眼睛，眼睛很深，仿佛能望入苏梓的心中一般。
　　苏梓打个冷战，直觉可怕，每次来修道院都会想起他，真是……
　　“小姐，我们到了。”小修女的声音打断了苏梓的思路。
　　“哦，谢，谢谢。”苏梓赶忙道谢，小修女随即离开。
　　苏梓走进小礼拜室，圣母像前，一个微微苍老的身影正静静地跪拜着。
　　苏梓压轻了步子，轻轻走到玛丽修女旁，也跪了下来，静静地做着祷告。
　　玛丽修女不喜欢被别人打扰，这点苏梓很明白，于是也只能等着祷告的完毕。
　　十五分钟，玛丽修女睁开了眼睛，缓缓地站起身。
　　“玛丽修女！”一旁的声音让玛丽修女转头，随即慈蔼的笑映上脸庞：“Smile。”
　　“修女！”苏梓扑进玛丽修女的怀中，笑容无比灿烂。
　　“乖，这么久没见了还像个孩子。”
　　“因为我太想玛丽修女!”苏梓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叽叽喳喳像个顽皮的孩子。
　　“真是的……”
　　苏梓傍着玛丽修女一起坐到了祷告席上，两人聊起来。
　　“那你还是回国了？”
　　“恩，在这边又把大学重上一遍，不过只要年龄一到，就会为医师执照生效，那时，就真是医生了。”苏梓笑。
　　“最近，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玛丽修女笑眯眯地问。
　　特别的事……呵，老妈留张离婚证书就跑埃及去，有个神经不太正常的家伙在追自己……这算不算特别的事？
　　苏梓翻一下白眼，算了，别让玛丽修女担心了：“没什么太特别的。”
　　“是吗……”玛丽修女停了一下：“我倒是有个惊喜给你……”
　　“玛丽修女。”玛丽修女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低醇磁性的男声闯入两人的耳朵。
　　“哦，是莱恩来了。”玛丽修女不改她的笑，这句话却让苏梓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莱、莱、莱、莱恩……
　　苏梓僵硬地转过头去，脸色由润红变成了惨白，又有惨白变成了铁青。
　　“你，你……”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苏梓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背抵住了椅子的扶手。
　　即使相貌有了改变，但那头灰发，那双蓝眼睛……
　　莱恩远远地站着，看着玛丽修女旁边的那个女孩，套着男式T恤，见着他仿佛见了鬼一般，这样的举动……
　　蓝眸收紧，那个鬼丫头，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怕他，亏他找了她这么久。
　　莱恩依旧优雅地向她们迈近，苏梓却抓紧包包，对着玛丽修女惨白一笑：“玛丽修女，不妨碍你，有空再来看你。”说完便溜得像兔子一般。
　　“Smile！”语气很淡，却透出责怪与命令。
　　苏梓停住，全身从头僵到脚趾：“我，我先走……你，你们慢叙……”
　　玛丽修女却开口笑起来：“孩子，这么多年没见，你们好好聊聊吧。”说完，起身慢悠悠地离开。
　　房间里，“气温”零下五十度。
　　“莱，莱恩。”本来只打算说声“嗨”，哪知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他的名字。
　　莱恩瞪着她好一阵子，才吐出一句话“你还要躲我多久？”
　　*
　　“恩，蓝莓圣代真好吃，难怪连小梓那家伙也喜欢。”苏梓请了假，程筠也百无聊赖，于是想起苏梓上回狂吃的蓝莓圣代，自己也来试一试，哪知一吃吃上瘾。
　　“哎，不知小梓现在在干嘛？”又是一口，哇，好冰哦……
　　“程小姐。”有人叫我？程筠抬头，撞上一张帅哥脸……还有些面熟。
　　“你是……”
　　“我是司徒瑾。”司徒瑾绅士地回答。
　　哦，原来他就是把小梓追得快崩溃的司徒瑾呀。
　　“你就是司徒瑾呀，小梓她请了假，你现在找我也没用。”礼貌地笑。
　　“不是，我正是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帮你做内线。”从她这里下手追苏梓，不太可能。
　　“我——想了解苏梓。”
　　“唔——”程筠一口被呛住，咳嗽了好几声，才抬头用好笑的眼神望他：“你还不了解她，就这么发疯地追她，实在是……”脑壳坏掉。
　　“因为我打算向她求婚，自己未来的妻子当然要了解至深。”司徒瑾不以为是地说。
　　“你——想娶小梓？”程筠瞪大眼睛望他，突然大笑起来：“你才认识她几天呀！怎么会有这么怪的想法。”
　　“一见钟情。”
　　程筠干笑几声：“商场上有名的花花公子司徒瑾也会一见钟情？”
　　“大概是她太特别了。”司徒瑾的脸上泛出一丝温柔的笑。
　　这笑……真是坠入“渔网”了。程筠叹口气：“看你这么‘深情’，好，我告诉你，但你不能说是我说的。”我可还想活。
　　“当然。”虽然有点奇怪，但司徒瑾还是答应。
　　“小梓呢……现在出现的只是她怪性格中的一小部分，很厉害，是吧？”
　　“是。”处事能力和那身手，真让人叹为观止。
　　“但，她真正的个性你还没见识过。怎么说呢？一句话概括吧，她将中国传统女性与新世纪女强人的优，缺点全部集于一身。”
　　这次换司徒瑾楞住。
　　“她的厨艺比五星级饭店的大厨还好，手工针织样样会。我记得高中时一次社交舞会上，她的礼服便是自己设计自己做的，后来有很多名媛太太们花钱想买，她都不肯，最后送给了我。”
　　“她练过武术，柔道，跆拳道，散打好象也有学过。她的成绩在高中一直是最好的，而且——她在美国已经有了医师执照，只是在等年龄达标生效。”
　　“会有……这样的女孩……”司徒瑾有点不相信。
　　“有，当然有。”程筠耸肩一笑，“她善良，但却很讨厌故意装温柔讨人可怜的女生。
　　她爱打抱不平，却总喜欢以暴力对抗暴力。她平常性格淡淡的，但发起火来，会比火山爆发还恐怖。”
　　“褒贬参半。”司徒瑾对苏梓的感觉越来越明朗化。
　　“现在轮到贬了。她怕死，极度痛恨老鼠，耳根子极软，谁真惹着她，她会用尽全力报复到底，但遇到自己难面对的事，她的鸵鸟个性也会显现出来，能躲多远躲多远。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有一个噩梦。”
　　“噩梦？”
　　“对，她自己说是噩梦，我倒觉得听她描述中完全是一场‘艳遇’。是个灰发蓝眼的混血帅哥。不知为何苏梓说到他浑身就会发抖。”
　　“呼——”程筠出口气：“差不多这些了，其他的靠你自己了。——对了，你是不是该给点情报费？”
　　“当然，你的圣代我请了。”不经意地笑扬过司徒瑾的脸。
　　“谢了。”程筠笑笑，端气水杯打算润润后楼，水还没吞下便听见远远的司徒瑾开口：“你真是如传说中的美丽可爱，难怪舒佟会那么喜欢你。再见。”
　　“噗——”口中的水瞬间喷出程筠的口，桌上的一切，都如淋甘露。
　　“姜，姜舒佟？！”
　　*
　　角落里，白衣的小女孩用铲子不停地挖着什么。
　　一旁玩闹的其他孩子停下，都跑去看她。
　　过了一阵子，小女孩挖出了一些黑色的东西，她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抓起它们，旁观的孩子看清后，皆被吓得闪躲，有些人还哭了起来。
　　那黑东西，是条巨大的变种毛毛虫。
　　“小了好多，原来都没这么小。”小女孩还不停感叹，诶？身边这些人……她也不是故意的。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走了过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
　　小女孩眯起眼睛，不明白他要干嘛。
　　近了，男孩手一扬，那东西靠近了女孩的脸，女孩定睛一看，那是……
　　“老鼠！”女还连退三步，男孩却更逼近了，那老鼠，还活蹦乱跳。
　　“拿开！”女孩的泪积满了眼，靠着身后的墙不敢动。
　　“你拿东西吓别人。”声音严厉不留情。
　　“我没有！是他们自己要看的！”一滴泪落下，女孩的脸庞倔强地挺着。
　　男孩怔了一下，蓝眸突然深了，仿佛能望进女孩的眼里。
　　这眼神，却让女孩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男孩突然松了手，老鼠乘机逃掉，而女孩的脸，也由苍白变成了铁青。
　　“讨厌你！！”女孩突然大吼出声，跟着头也不回跑开。
　　男孩楞楞的，不知该怎么办。

　　六岁那年，莱恩因与父母走散，被送到了圣凯莉修道院暂住。
　　他在那，遇到了Smile，那个倔强却脆弱到让他愣怔的女孩。
　　一个多月后，父母找到了这儿，将他接走。
　　他记得走时Smile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看清她喃喃的口形：“主，请让我们永不再见。”
　　后来他回来找过她，玛丽修女只告诉他她被一对夫妻收养，已经离开。
　　他的记忆里，一直有她的身影在晃动。

　　“你……你在想什么？”胆怯地开口，苏梓是从心底里怕透了眼前的人。
　　“没，在想些以前的事。”回忆很奇怪，却能拥她在心里。
　　“你……中文很好。”找不到话题。
　　“我母亲是华裔。”
　　“哦……这样……”苏梓想了半天，才打结开口：“我……我坐在这里好象打扰你了，这样……这样吧，我先走了。”
　　“你又在躲我？”危险地开口，吓出了苏梓一身冷汗：“不，不是……我……”
　　“你怕我？”
　　“……有，有点……”苏梓猛地捂住嘴，说错话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请假出来的……所以不能呆太久。”
　　莱恩沉默一下，开口：“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字。”
　　苏梓一楞：“哦，苏，苏梓。”
　　“苏苏梓？”“就是苏梓。”哎，结巴真痛苦。
　　“还在上学？”“恩。”
　　“在哪里？”
　　“青……青学。”
　　他好象查家谱呀。苏梓倍感不妙，忙起身：“那个，我走了。”
　　还没等他开口，便一溜烟地逃去。
　　莱恩的脸上却显出难有的笑，随即拿出手机拨号：“辛德，替我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