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暂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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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卧室的门，老旧的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桔梗进屋将门掩上，将污秽不堪的衣裳脱下来，找出新的穿上。
然后出了门，朝院落中庭的温泉走去。
清晨的风掠过裸露的肌肤，泛起层层凉意。而当她将整个身体没入微烫的泉水中时，身体里的每一寸骨骼仿佛都发出了一声轻响。
桔梗忍不住闭上眼，重重呼出一口气来。
真累。
滞重的疲惫感席卷她的身体，让她觉得连发梢都已筋疲力尽了。
回想昨夜里发生过的一幕幕，感觉恍如隔世。眼下终于重见天日，仰望着浓雾后朝阳喷薄出的一点金色，桔梗忽然想看看城外的景致——此时外面的天空一定是晴碧如洗般的蓝色，而非这充满瘴气的城中蒙昧不堪的阴郁。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蓝天了？”头顶的烟雾缓缓蒸腾着。许是真的太过疲倦让她神思不属，桔梗竟鬼使神差地念出了那个让她思念已久的名字——
“犬夜叉……”
她的声音很细小，小得仿佛水中一个最微弱的气泡，还来不及浮上水面便破碎掉的那种。可即便如此，这不为人知的念诵却还是让桔梗如遭火烫般整个人重重一抖。
她梦醒似的直起身子，一颗心顿时跳得没了方寸。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无人处想起他，恰恰相反，当她独自一人带着仇恨与孤苦重新徘徊于世的时候，这让她深深牵挂的名字不知被默默念过多少次……
只有这一次，她不愿想起他。
她还可以吗？和奈落纠缠不清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思念心上人吧！想到这里桔梗的心一阵酸痛，那痛感无边地扩大开来，如潮似浪般将她灭顶……
桔梗忍不住皱眉捂住心口，蜷起身体重重喘气。
缓了良久，那痛感才终于慢慢平复。桔梗出神半晌，起身离开温泉。
“现在的我，没资格想他。”一边整理衣衫，桔梗心中再度泛起深深的悲凉。新鲜的血从她身体深处流出来，那是另一个男人给她的，她十分屈辱、无法承受却又有点沉溺的……肉·欲。
这让她迷惑之余又十分烦躁。如果说第一次任他侵犯是为了除掉他的大计而不得不付的代价，那么第二次……
桔梗无法自欺欺人。哪怕心中再憎恨那男人也罢，她却无法否认身体上的屈服与契合。可笑的是这具身体也并不是她的呢！
她竟然还会为这种事而挂怀烦恼。
“我想我是堕落了。”用手无力地掩住额头，桔梗的唇边露出一个虚浮的笑。她旋即转身，朝奈落的住所走去。
奈落的居室一片寂静。桔梗转过糜竺屏风，只看到神无伫立在窗边。
“奈落呢？”打量着眼前空气般透明的女孩子，桔梗轻声问。
神无见她进来，竟下意识退一步。半晌才低声答：“他不在这里。”
桔梗点点头，在榻边坐下。
“那我等他。”
神无点点头，转身便走。
桔梗在身后叫住她：“为什么离开？你很讨厌我？”
神无停住步子，回首，语气淡漠。
“你的魂不全。镜子，会伤害你。”说完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屏风后。
“魂……不全吗？”将脸贴在清凉的蔺草榻上，桔梗深深地叹了口气。
再睁眼时已是午后时分了。桔梗从一场好睡中醒过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被移在榻上。朦胧中四处搜寻，果然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他背对着她，浓黑的长发静静地垂着，将他的脊背遮没。
“醒了？”头也不回的，他忽然开口。
桔梗逶迤地坐起来，揉揉眼睛。
“你做什么去了？”她问。
“不告诉你。”奈落依旧不回头，语气特别冷淡：“找我有事？”
桔梗不答，起身下榻到他身边坐下。她侧过头，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不去。奈落被她盯了良久，始终不肯与她对视。
桔梗终于收回目光。回身拿起几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一杯水，放在唇边润了润。
“你生气了。”饮罢了水，她将杯子放下，饶有兴致地再次看向奈落。
“为什么。”她托着下巴，“因为神乐？”
一再的发问让奈落终于抬头。他凝视她，毫无涟漪的眸子深深地望进她眼睛里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语气平淡。“神乐那蠢材不值得我生气。还有……”阻住正要开口讲话的桔梗，他趋身贴向她，轻声说道：“我没生气。”
“是吗。”桔梗不动声色，“没有就算了。”
“哟，难得你信我的话。”奈落笑了，边说边退回原位，“怎么不来揭穿我了。”
桔梗一哂。
“我懒得理你。”
“那就好。”奈落扭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桔梗……”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疏离的意味。
“你走吧。”
“诶？”
诧异之下来不及细想，桔梗露出惊奇的神色。这时奈落的便眼风扫过来，谑道：“怎么？难道你竟不想走，想留下来嫁给我？”
桔梗气定神闲。
“呵。”她嗤笑，“我宁肯嫁给鬼。”
奈落点点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那太好了。我可受不了你哭哭啼啼要我负责。”
桔梗抓起杯子，一杯水全泼在他脸上，随后不再说话，起身决绝地离去。随着她轻巧的足音渐渐消失在门廊处，房中的气氛终于在瞬间下降到冰点——压抑的氛围像一锅滚水般来回煎熬着，奈落忽然眉心一抖，几上的杯盘碗盏顿时皆应声碎裂。
“桔梗……”
怀着满腔翻滚的恨意，奈落将牙齿咬得生疼。他恨那愚蠢的女人根本就不明白——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原来昨夜还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今晨竟会失魂落魄地呼唤从前的情郎，这种事，不是根本太可笑了吗？
她以为他贪图的，只是与她共赴枕席之欢？
如果是那样，如果只是那样……
“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奈落闭上眼睛。空虚的手掌缓缓握紧成拳。
不过后来待到神乐刑满释放时问起这件事，奈落的回答比之眼下却显得官方多了。
“你女人呢？”神乐被释放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奈落笑，回头瞄她：“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不就是你吗？”
这回答立刻找来神乐白目：“少和我套近乎。我名花有主了。”
“哦？除了我居然还有人肯要你？我去宰掉他好了。”
“嘁！这话和你真正情敌说吧。”神乐松松筋骨，出了牢房。
奈落跟在她后面，面对一再的挑衅竟奇迹般的没有发怒。
“可见这家伙果然是受刺激了。”神乐边走边想。于是再加把劲，继续喋喋不休同一个话题。
“你不会真的让她走了吧……”她凑近他，一副八卦兮兮脸孔，“你不要你的骨肉啦？”
“不要。”奈落态度冷淡。
神乐立即发出很大的唏嘘声。
“啧啧！原来你真不打算负责的！就知道你是那种不折不扣的臭男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某人也不见得比我好。”奈落瞟她一眼，越过她向前走去。
神乐追上他回到房里。谁知刚踏进门槛，便踩上一块碎瓷。
“啊！”她低呼一声。抬脚却见雪白的袜子已被鲜血渗透了。
“你怎么搞的呀！”她扬声向他抱怨，“一地杯子碎片，你也不怕被扎死？”说罢她趔着脚弯下腰，将那些碎片一一拾起来。
奈落见她整理，眯着眼嘲弄。
“还是我的神乐关心我。除了时时惦记着要杀我之外，你简直就是对我最好的女人了。”
“少恶心了！甜言蜜语什么的对你心上人说去吧。”她边说边拾，头也不抬地又问：“她就那么走了？”
“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神乐停手，转头看他：“你怎么肯放她走的？”
看着她的眼睛，奈落平静回答：“性·生活不和谐——这理由总算很正当吧？”
“呸！”神乐皱眉啐一口，“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奈落一本正经，“你知道的。她不停流血。”
神乐一怔，低下头去继续拣碎片。
奈落的声音继续传过来：“说起来你们女人的事情我也满糊涂，其实还一直想问你来着……血流成她那个样子，真的还会怀孕吗？”话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骤然冷下来：“还是说……你一开始就在骗我呢？”
对方的质问突然充满危险，神乐的身体有一点抖，但很快被控制。
“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吧。”她抬起头，认真地凝视他，“从前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了。”
“哈！”奈落一声冷笑，“这话我听过两百遍了。”
“我这次是认真的！”神乐大声强调。
“那么下次呢？”奈落垂眼看着她，他收起调笑的神色，缓缓警告道：“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了，神乐。你听好——下次，决不会这样了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暂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