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错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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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奉召而来的速度比奈落想象得要快。本以为光凭神无一个人不足以让她听话，哪知这一次，他倒没能算准她。
这也算上奇闻一件了。奈落猜这段时间一定流年不利，否则怎会有这么多的意外接二连三。其实他知道那些分·身也好同盟也罢，他们无一例外地厌恶着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底线到底有多薄弱——
他不是不明白。
“难道还能期待我死了他们会埋在我身后？”想到这里奈落暗自冷笑，挥手对站在门边的神乐打了个招呼。
“哟神乐！你回来了！”
神乐没有应声。她戒备地站在门口，掌中的磷火光芒轻轻跳跃，映衬她的脸色阴晴不定。借着那微弱的光，她似乎看到桔梗独自靠在壁角，而奈落……
“难道她与奈落共处一室这么久，竟没能杀掉他吗？”神乐心中疑云密布，再细看过去，竟发现不止如此——此刻的奈落气定神闲，与昨夜病歪歪的衰样根本是判若两人！照这样子看来，她不但没能杀他，只怕……
“只怕她还救了他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神乐眼神一震，整张面孔紧绷起来。随着奈落的招呼她不但没有近前，反而后退一步。
奈落被她的反应逗得笑出来。见她不肯过来，便自己站起来走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还在害怕？”他一步步朝她走过去，每进一步，神乐便退一步。然过道狭窄，不过两三步间神乐的后背便撞在墙上。
奈落很快走到她面前。他凝视着她惊恐万状的眸子，适才还带笑意的面孔顿时冷下来。
他伸手捉住她的下巴，用力捏住，将语气刻毒的句子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地挤出来：“你、干的好事！”
神乐迫不得已仰起面孔，微张的嘴巴因紧张而呼呼地喘气。
“你为什么回来？”奈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逡巡一番，缓缓说道：“你是觉得回来可以拣便宜杀我，还是可以直接参加我的追悼会？”
神乐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嘴唇微微一裂，落下几滴清口水。
“什么追悼会！”她含糊地冷笑，“你觉得会有人给你开那玩意？”
这回答让奈落原本阴郁的脸孔更罩上一层暴戾，伴随着“哈”地一声笑，他骤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你很有豪胆嘛神乐！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给劲来着。”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陡然变形，几根尖利的突刺朝神乐的肚腹刺了过去。
“啊！”的一声惨叫顿时响彻屋宇。鲜红的学顺着神乐的和服下摆落在地上。但奈落刺得并不深——他的本意是折磨她，纯粹的那种。
越痛越好。
所以，他刺了一下，又一下。
“神无没向你交代我的话吗？”他边刺边问，“她是不是还告诉你，我当时的情况很糟，就快要咽气了？”
神乐咬着牙，因忍痛人变得惨白的面孔上留下潸潸的冷汗。
“连神无你都不信。”她艰难地回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呵！这话应该我来说吧！”奈落忽然停下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神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是不是因为觉得这世界上确有‘侥幸’二字，所以便一直不肯死心？其实我应该教教你的，神乐。那些所谓的侥幸无非也就是些好运气。而真正的好运气……却只属于强者的。本来我还打算你回来的时候真的赦免你呢，谁知……”
“呸！”不待他说完神乐便啐了一口，她的红眼睛盯住他，绽放森然恨意。“你以为我会信你？你说过一句真话吗？从你出生起有说过一句真话吗？！”
这回答让奈落再度笑起来。
“看来你真的不是为了我的赦免才回来的了。”他将血淋淋的手覆上她的面颊。“神乐，我本以为相处这么久，你我之间就算没有感情也会有点奸情……谁知你竟然一点不念呢。说真的，我真失望……”
伴随着话音落下，神乐忽然感到腰间一紧，紧接着，她的四肢便被奈落身体伸出的许多触手卷住。惊觉时再抬头看，奈落的脸已近在咫尺了。
“我告诉过你的……”他的眼睛血一样红，“你就是不肯听我的呢。”
他将她一点点拖向自己的身体。
神乐顿时魂不附体——这种情况她太熟悉不过。当年无双就是这样被重新吞噬的。而相较那个时候，此时的奈落恐怕更加需要补给妖力吧！
那么……他是真的不打算留她了？
“不……不！”她语不成声。然此时再想求饶，只怕是晚了。
神乐绝望地闭住了眼睛。只痛恨自己运气太差。奈落居然还与她谈论侥幸……其实他又明白她什么了？！她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桔梗身上——
那拥有强大、纯洁、不动如山的灵魂的巫女，她以为她定可以帮她达成夙愿。为此她们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甚至几度出言挑衅奈落对自己痛下杀手，为的只是激起桔梗的敌忾之心……
哪知人类就是人类，关键时刻，统统靠不住。
“竟和巫女同盟！你以为她真的是理想的盟友吗？”
奈落的讥讽言犹在耳。即便有一万分的不甘心，神乐还是不得不承认，她选她，是错了。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贴上了奈落的，不消片刻自己便会被吞噬。从此后世界上将不再有她了，就好像她从未来过的那样。
事已至此，神乐彻底地放弃了抵抗。
“放了她！”
忽然间，奈落身后响起了桔梗的声音，随即便听见弓弦拉满的声响。奈落回过头，只见持弓的桔梗正怒视着他，箭尖指向他的方向。
“我叫你放了她。”桔梗的眉头蹙成一个“川”字。毫无温度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我是认真的！”
奈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与你无关。”他回过头，半眯的眼中现出狠戾的神色，“我好像不需要征求你意见。”
冷白的箭尖寒光一闪，桔梗面罩严霜。“这不是意见。是命令！”
奈落微微一愣，随即笑出来。
“命令！你说你命令我……哈！”他转过头，挑起眉道：“你凭什么命令我？就凭刚刚让我……”
“你住嘴！”桔梗打断他，将弓弦再拉一个档次：“你到底放不放她？”
“你让我放她？”奈落阴沉地盯着她，“她一直想杀我！”
“她从来也没想过要效忠你不是吗？”桔梗平静地望着他，“你也留她活到现在了。奈落……你清楚，她杀不了你。”
桔梗的话让整个房间陷入寂静。不知过了多久，神乐身上的绑缚终于松脱。
双脚一着地，她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桔梗缓缓放下弓箭。奈落阴郁地与她对视半晌，终于丢下身旁的两个女人，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神乐逃过一劫，斗志全消。桔梗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将她扶起来。
却被重重推开。
“别碰我！”神乐露出深深嫌恶的表情：“你浑身都是他的气味！”
桔梗并不在意，端正了身子淡然答道：“你也一样。”
“我？”神乐白她一眼，露出刻毒冷笑：“我不一样。我可没陪他睡过！再一再二地！”说到这里她的眉间已纠起愤然怒火，整个人逼向桔梗道：“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把握机会？！你说过你必不会失手的！你到底是不是桔梗你说啊！”
仿佛拳头打在空气上，地室里响彻的只是神乐一个人的回音。桔梗始终一言不发，她扭过头，将眼神投向漆黑的别处。
神乐等待良久，因气愤而挺直的脊背终于松下去。
缓缓转过身，她低低哼一声。
“哼，我看错你了……”说罢她潦草地整了整仪容，朝门外走去。
及至到了门边，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她扶着门框转颜对身后的桔梗说道：“这次你救了我，我可不承你的情了。因为这次即便我死罪可免，活罪只怕也是难逃。一会还有我好受的……其实你说的对，我杀不掉奈落——还不如安心去做他的狗更好。总之我和你的同盟算是完了。再见，巫女。”
她将“巫女”二字咬得格外重。带着十分恶意的嘲弄，神乐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桔梗静静呆在原地，表情泰然，眼神沉静。似乎对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毫无感想。
就这样一人独处了良久，她终于起身走出地室，朝西院寝居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错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