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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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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卿十七岁时,师父清微送了他一张琴。
这张琴并非什么名琴,唯一的珍贵之处也只是清微亲笔在琴上题了二字“遗音”。从此,这张遗音琴伴着徐长卿度过了近百年的光阴。连他的剑也不曾伴他如此之久。
琴皆有灵,以此传情。只是一曲安魂咒,已将遗音琴的灵气耗尽了。之后的百多年里,徐长卿也只能看着这张琴一点一点龟裂残破。如今,遗音实已不甚敷用,只是他既念旧,不肯弃置,又十分爱惜着,也还勉强可以弹奏。只是这短短一会便断了数弦,徐长卿实在颇为心痛。
正在心中叹息时,徐长卿突然感到侧面风声破空,眼角瞥见一枚物事袭来。他抬手一接,却是个盛着酒的酒杯。
这酒杯自然是重楼掷出的。
他见徐长卿接着酒杯后便转头看他,微有些疑惑之意,便邪邪笑道:“既弹不好琴,便陪本座喝酒罢。”
只见徐长卿听了这话,显出些踌躇模样,道:“徐某守戒,滴酒不沾,还请阁下见谅。”
“哼,叛也叛过了,何必又作此姿态!”
徐长卿闻言一怔,手一抖,酒便不慎泼出了些。他确然曾叛出师门,还险些娶妻成家;接掌蜀山门户数十年,也未遵从门规出家修道。现下想来,却正如重楼所言,不过矫情姿态罢了。一念及此,徐长卿心里竟隐隐起了个自暴自弃的念头,仰首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但觉这酒入口清淡,回味甘冽,入腹后却又涌起股辛辣之气。徐长卿不惯饮酒,一时便觉得有些呛着了。
“哈哈哈!”重楼似是颇为开怀,笑得十分恣意,脚边已扔了几个空坛,他却全不以为意,又抄起坛未开封的新酒。他见徐长卿双眼因呛咳而微泛起水气,大笑道:“要喝酒就坐近些,离那么远,怕本座吃了你不成!”徐长卿薄唇一抿,半晌终是推开琴桌,起身坐到重楼对面。重楼随手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将一坛子酒都扔到徐长卿面前,显然有挑衅之意。但徐长卿终究不肯如重楼一般豪饮,只默默自斟了一杯。他肯饮酒已是妥协,魔尊便也不再去逼他。
白瓷杯中盛着碧色的酒,十分地清淡飘逸。
这酒有个极雅致的名字,叫做“南柯水”。名称虽雅,后劲却足,实是有名的烈酒。徐长卿饮了几杯,酒意有些上头,面色渐渐泛红起来。重楼却是千杯不倒的海量,此时正在酒坛后面打量着徐长卿。
飞蓬喝醉后,喜欢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很是扰人兴致,徐长卿的反应却不太一样。他酒品极好,平日便话不多,有些醉意后更是绝不开口,也不失礼,重楼给他斟酒,他便安安静静地饮尽,便又拿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重楼。重楼既不停手,他便也饮得越多,一双眼睛在酒意催逼之下越来越是盈润,总是萦绕眼底的云雾散得尽了,却不是从前那般灼灼,反而盈盈得仿佛要滴出水来。被这眼波一望,重楼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他攸地立起身来,一把捏住徐长卿的肩膀,徐长卿不防他有此动作,向他怒瞪了一眼,只是醉意朦胧,这一眼却全无威慑力,更似挑逗一般。重楼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过徐长卿,向他那双平日无甚血色、此刻却透着润泽粉色的薄唇上吻了下去。
徐长卿此时似是醉得狠了,被重楼揽在怀里亲吻,也不见多少反应,只在重楼唇上咬了一口。这却更挑动了重楼的绮念,他含糊地说了句“闭上眼”,见徐长卿竟听话地将眼闭了,不由得更是狠狠吮着那双薄唇,又以舌撬开牙关,肆意轻薄。
唇舌交缠中,重楼尝到徐长卿唇上的酒香混着他身上的冷香,揉成一团十分暧昧的香气。从未醉倒过的魔尊重楼,竟然有种要被这气味熏醉的感觉。就在此时,徐长卿半醉不醒地挣扎了两下,未曾挣开重楼的怀抱,不满地轻哼了一声。他声音原本冷冽,此时一声轻哼却带着微微的鼻音,听在重楼耳中,原本的绮念益发不可收拾。重楼随手将酒具都拂落于地,一边就将徐长卿放倒在桌上,伸手便扯开徐长卿的腰带。
宽袍散落于地,重楼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熊熊情火瞬间熄得一星也不剩。徐长卿雪白的胸膛上,他留下的火焰印记仍在,火焰印记底下蛛网般的水灵脉络赫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