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S-004 管理生死的壹贰叁肆伍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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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004 管理生死的壹贰叁肆伍个人
>>>相交的射线。
“办妥了”死人脸推开布拉德卧室门又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时,房间的主人正趴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转笔。她光洁的小腿勾着粉色兔子头拖鞋跷着，胸口下垫了个抱枕——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姿势，一点儿也不会感到胸闷。回答她的是一叠资料被扔在床上的声音。布拉德随手翻了翻，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做的不错，那我这次就不追究你偷看我的信件了。”她扬扬手中盖着猎人协会特别印章的信封，信封的封蜡完好无损，可是左侧却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猎人协会寄过来的是一张猎人考试的考生资料填报表和用于回复的特质保密信封。
可若是不看那加粗加黑的题头，这张表格的内容、甚至是格式居然都和刚刚死人脸扔给布拉德的那叠表格一模一样！
“尼特罗那个老家伙越来越会偷懒了，去年还知道把我做的表改一下，今年就完全复制粘贴了。哼，阴险的臭老头。”大概是连自己都觉得这个表格实在是过于繁琐，布拉德除了在姓名和性别上分别填了“PLT”和“女”之外，一片空白。她将表格对折两次，飞镖一样扔给死人脸，“处理一下。”
猎人协会发来的考生资料填报表向来是要求全部填满的，跟布拉德一样大胆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去年你已经被猎人协会判定伙同考试殴打主考官取消考试资格黑了一个CD，你就不怕今年再被坑一次？”死人脸看着手中几乎空白的资料表，皱起眉头。
“唷，怕他不成，大不了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整个猎人协会都给我添乱子我也不怕，而且他要是真敢这么做，我就让猎人协会所有的‘一转’‘二转’‘三四五六转’都变成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说到激动处，少女脱下脚上的鞋，狠狠地抽了贴在床头墙上的招贴画中的男人一巴掌。而招贴画中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猎人协会的现任会长尼特罗——在布拉德落榜的这一年中，他的脸上已经被盖了无数个鞋印了。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商人，有人贩卖蔬菜瓜果，有人出卖自己的身体，更多的人用自己的劳动力换取或多或少的戒尼。可有商人就会有奸商，投机取巧的商人们会开一些中介所，倒卖各种信息。提到这样的奸商，大多数人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官方敛财高手猎人网站，再内行一点的人也会点名那个存在于民间却无处不在的千耳会，可是除了这两个宛如是金字塔顶尖和金字塔底层基石的组织之外，很少人会知晓其实在这行里最大的奸商、最会空手套白狼的奸商、躲在金字塔内部用坚硬墙壁遮风避雨的奸商是一个叫做“酆都店”的结社。
这里不交流信息，这里只买卖生死。
你想彻底的死去么？那么来酆都店吧。
你想毫无污点的重生么？那么来酆都店吧。
酆都店就是法律的触手伸不到的外海领域，在这里兜一圈，所有不合理的都能变成合理的。在这里，生和死都是店主人最慷慨的馈赠。
和猎人网站与千耳会一样，但凡是奸商们都会有自己的宣传网站，不过相较于前两者的大力宣传，酆都店的网站就好像是生长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青苔，它的主页是一片冰冷的群青色，背景音乐舒缓而优美，就算有无心人误点开了也只会以为是什么弹窗广告而迅速关闭掉。网站的构成也极其简单：更新极其缓慢、内容是某年某月某日‘死亡’人数与‘转生’人数的生死簿，即使是游客也可以留言的许愿墙，和极为私密的贵宾论坛众议院。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业务过硬的商人，布拉德每天都会抽出一些“宝贵”的时间来看看自家的网站，处理一下游客们的留言。
“啧啧，”滚动鼠标中键，布拉德发出意味不明的叹息，她唇角一勾用一种崇拜、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说，“好久没看到这么勇敢的人了。”
死人脸凑过去，眼神在液晶屏幕上停留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道：“三年时间，难道真的很长？”
“一点也不长，只是人类实在是一种健忘的生物。”布拉德看着许愿墙上贴满的求死绿纸条，冷笑。
三年前，也是在这堵虚幻而真实的许愿墙上，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聊人士蛋疼的在短时间内刷了一万条“我想死，杀了我”，虽然在这堵墙上贴红绿纸条都会有一定的金额入账，可布拉德还是对对方这种差点把他们家服务器刷爆的行为感到很不满，然后……然后那个留言马甲为“橘子山”的家伙就梦想成真了。
也许是因为少不更事，也许是因为年轻气盛，橘子山的尸块照被布拉德当做许愿墙背景整整贴了一个月——在那一个月里许愿墙上没有再多出哪怕一张纸条。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两万六千二百八十个小时，原来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和敬畏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完全冲刷掉。
“处理一下，我希望这次能抵五年清静。”布拉德托着腮，简短地吩咐。她并不喜欢无谓的杀戮——这也是为什么她昨天宁愿得罪幻影旅团也要救下小酒馆里那些陌生人的原因——但是对于某些一心求死或是哗众取宠的小丑们，她也实在挤不出那个同情心。回过头，发现死人脸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布拉德有些不解地偏着脑袋问道：“怎么了，有意见？”
“嗯，理论上说我不是清洁工，职责不是清理垃圾——”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店长你让我去做在我职责之外的事情，所以我要求补休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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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提示]：您收到了一条新密信。
布拉德刚刚打开众议院，就看到了这样一条醒目的提示。在最初建立论坛时，布拉德就在这里耍了个心眼，虽然所有论坛成员都可以收发短消息，但是[酆都店主人]和[贵宾]之间还有一种更加私密的联络方式，那就是密信。[酆都店员]没有在后台查看密信的权限，可以说这是一个布拉德故意用来绕开死人脸的系统。她把落下的头发丝别在耳后，一边暗自庆幸刚刚支走了死人脸，一边点开了这条三分钟前收到的密信。
To[酆都店主人]：我无意间听说你今年会参加猎人考试？From[贵宾001]
布拉德皱了皱眉头，纤细的十指在键盘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Re[贵宾001]：你花了多少戒尼从尼特罗那老不死的手里无意间听说的？
没过一会儿，系统再度提示她接到了密信，看来对方对她的生活习惯很是清楚，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处理业务，就专门在这儿守株待兔。
Re[酆都店主人]：不算多，说出来估计你都瞧不上眼。对了，帮我个忙吧。
Re[贵宾001]：每次都让我帮忙，从没见你给过我什么好处！人渣！#怒火（论坛表情）说说说说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Re[酆都店主人]：这次猎人考试的考生中有个人我想让你帮我看一下。
Re[贵宾001]：是就看一下，还是照顾一下，少跟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对方突然沉默了一阵，布拉德趁机去冲了杯红茶。啜着滚烫的茶水回到电脑前，屏幕上又多了一条密信。
Re[酆都店主人]：看一下。猎人考试完毕后我就把你一直都想要的“奇运的绿宝石”给你。
Re[贵宾001]：谁？
Re[酆都店主人]：我儿子。
Re[贵宾001]：擦！你这老怪物居然还能想起自己有个儿子啊！大家快来围观啊，人渣爸爸良心发现了！
[系统提示]：[贵宾001]不在线，您的密信即将存入对方收件箱，[贵宾001]下次上线时将会收到到系统提示。
布拉德气得只想摔键盘。在她成为酆都店主人之前她就认识这位所谓的“贵宾001”了，不过这个鳏夫一直态度轻浮，十分欠扁。他手中攥着一大把宝贝，钓鱼似的恬不知耻地勾引着她——她更恨的是自己，怎么每次都上钩呢？她愤愤地捏着纸杯，就在红茶快要溢出来的时候，“呛”的一声，又一条密信提示。
今天是什么日子？
To[酆都店主人]：今年还考试否~#草花（♣）From[贵宾079]
Re[贵宾079]：考，还有，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在论坛里弄出过“#草花（♣）”符号来。
Re[酆都店主人]：我的新朋友家里有个精通电脑的弟弟，你不觉得你的论坛太单调了吗，小板？诶~真是好怀念三年前许愿墙的那个背景啊~#红心（♥）
Re[贵宾079]：谁让你叫我小板的？带着你独特的审美下地狱去吧，西索。#中指
Re[酆都店主人]：真无情。#哭泣
Re[贵宾079]：到了考场记得给我个电话。#奸笑
Re[酆都店主人]：嗯。#黑桃（♠）
Re[贵宾079]：还有，让你那个新朋友的弟弟把我家的论坛设置恢复原状，不然我会让死人脸去处理一下。
Re[酆都店主人]：嗯。#方片（◆）
Re[贵宾079]：嗯屁呀,不要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我是认真的，死人脸也会很认真！#愤怒
Re[酆都店主人]：嗯。#Joker
……布拉德握着鼠标的右手青筋直暴，迅速地Ctrl+W之后，“飞过去立即处理掉他”的这个念头才慢慢被理智驱逐出境。
不过猎人考试什么的……似乎也是该准备准备了。把那杯依然滚烫到足以烫伤喉咙的红茶一饮而尽之后，这样想着的布拉德哼着小曲悠闲地开始浏览购物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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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协会寄过来的考试通知上标注的考试时间是一月七号，所以一月三号的午夜时分布拉德用她惯用的不耐烦语气对不停看表的死人脸抱怨道：“你到底在着急什么呢？时间还充裕的很。这节目很好看，今天在八卦尼特罗那老家伙的初恋史呢！”说完她又继续看综艺节目《八卦来了》的新年特别篇了。而且不知道是该说她可爱还是令人无奈，明明有软垫沙发，可她偏偏不坐，反倒是把几天前死人脸就为她整理好的行李箱立在地上，好不惬意地坐在上面，提杆儿拉的长长当做靠背。
不过可惜的是，死人脸似乎对这些布拉德推崇至极的节目并不感兴趣：“你不是说这种小道消息都是假的，不能信么？”
“拜托……相信是一回事，娱乐消遣又是另一回事好么，再说了，不看这个你让我看什么？《午夜新闻》？你不觉得那玩意儿更加坑爹么？”说这些话的时候，布拉德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屏幕半分，就好像两者被什么强力胶水黏在一起了一样。
死人脸难得的没有提出发对意见，对于太官方的东西，他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叩叩叩。
就在念力日历刚刚自动翻过一页时，有个不知好歹的陌生人来敲门。
——不开门就知道对方不是自己认识的家伙，这并不是布拉德的特殊能力，而是因为酆都店有个“后门”，熟人来店里都不会傻兮兮地走正门。
死人脸刚想要征询一下布拉德的意见，就看到那姑娘目不转睛地一摁遥控板，电视机里那个浓妆艳抹的主持人尖锐的笑声立即大了起来，渐渐地盖过了低沉平稳的叩门声。于是他明白这次自己该如何处理了。
可是叩门声却并没有因为屋内两个人的刻意无视而停止下来，依然是那不紧不慢频率，没有一丝的焦躁，也没有一丝的愤怒。就好像一个笃定主人在房间里、但并不会因为对方的怠慢而生气的客人。
“好吵。”过了一会儿，布拉德这样说，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店主人，她似乎比来客更加的不耐烦。
“也许是你先吵到别人，所以邻居们来投诉吧。”死人脸面无表情地接着话。
布拉德不无讽刺地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哈……一点也不好笑。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去处理一下啊！”
死人脸沉默地出去了，少顷，就听到外堂传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声：“您好，这么晚还来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客人一边说着一点可信度没有的恭维话，一边自打耳光地提出要求，“请问我可以进店里看看么？”
“……已经打烊了。”死人脸回敬移同样是一点可信度没有的拒绝。
男人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布拉德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微微有些失落的神色和转过身去时略有伛偻的背景。嗯，布拉德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当那个男人说出“好吧，那我明天早点来”的时候，小姑娘有些傻眼。
死人脸估计也没预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踟蹰了一下，也许是在判断对方究竟是真的蠢笨还是大智若愚，然后他毫无抑扬顿挫地说：“店里有来自东方的上等茶叶，这边请。”
“听起来不赖。”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他的声线和死人脸一样平波无澜，但却不是那样生硬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的声音柔和的仿佛是加入了某种致幻剂，就算明知道他说的是谎言，也会让人趋之若鹜。
在这样一个杀时间的夜晚，来了这样一位有意思的客人，布拉德忍不住对其抱有了一丝好奇，她降低了电视机的音量，企图再多偷听点什么，可是除了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之外，她一无所获。
于是刚刚才升起的一丝丝好奇就直接退烧了，她再度投入到综艺节目的激情八卦中。
《八卦来了》接近尾声的时候，死人脸终于臭着一张脸回来了。
“走了？”
“嗯。”
“那谁啊？好久没有陌生人来到我们的店了。”
“幻影旅团。那男人就是传说中护短、记仇又小心眼的幻影旅团团长。哦，顺带一提，从刚刚的接触来判断，传说是真的。”发现自家店主人似乎并没有搭腔的意思，死人脸在停顿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他似乎是来找你的。”
“……然、然后？”
“我跟他说你不在。”
“做得好死人脸，下个月我就给你涨工资买五险。”布拉德义正言辞地点点头，宛如一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一样拍着年轻店员的肩膀——死人脸实在是太高了，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
“不过他说他明天还来。”
“……时间紧迫我去参加猎人考试了死人脸你记得照顾好酆都店我走了不要送了如果那个护短记仇又小心眼的男人还来你就跟他说我已经诚心悔过皈依我佛不再过问是世事求他放过我吧就这样了拜拜‘再来’去水母都市！”左手指举食指向天的少女在片刻之后消失了。死人脸面无表情地朝少女消失的方向望了好一会儿，又盯着店门口的方向看了两秒。
在他转身回卧房的同时，悬挂在酆都店门口的状态招牌自动从“营业中”翻转倒了“休整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S-004 管理生死的壹贰叁肆伍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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