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 龙虞]他们的故事》洛凝

16、第十五章

　　汽油桶老鼠洞，这是我对龙文章负责设计虞啸卿负责搭建的训练场最为直观的一个印象。
　　远远地看着在这个老鼠洞前整装列队站好了的老兵杂牌军，我有一种很郁闷的感觉——37团里有4年以上兵龄的老兵基本上已经全都给龙文章挑进了突击队，这家伙看兵的眼睛毒到令人发指，他几乎是一眼扫过去就立马能够分辨出一群人里到底有多少人是老兵，连藏都藏不住。
　　虞啸卿正在对他面前这只应该可以堪称为虞师有史以来最精锐的杂牌军激昂陈辞，而龙文章却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们，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待虞啸卿讲完话后看向他时，他只是保持着他一贯的谄笑朝所有人说了两个字——“开始”。
　　看着那只杂牌军一个接着一个的钻进汽油桶，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朝他们走了过去。
　　“月青，你来了。”虽然现在虞啸卿在大多数场合下已经是叫我“哥舒醒”，但他私底下还是会叫我“月青”，只是我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可以在龙文章面前叫我叫得那么自然了。
　　“哥舒团座恐怕是早就到了，只是不愿意走近而已吧？”还没等我开口，龙文章就微笑着接过了话去。
　　“没错，我就是不愿意走近看你一脸装模作样地训我的团副。”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就想起了昨天龙云升被他亲点进突击队时脸上乍露出的惊喜神色，于是心里的气便立时不打一处来——你收老兵就干干脆脆收老兵啊，你亲点个什么劲？难不成你还是想借此表现你和37团的亲切熟稔啊？！
　　“哥舒团座，我真真是冤枉，刚刚从头至尾我一共就对他说了不到十个字！”龙文章被我胡搅蛮缠得有些哭笑不得。
　　“——那也是训！”我瞪他一眼。
　　“月青，我知道你还在为我们留你在东岸的事情耿耿于怀，但这也不应该是你用来和龙团座扯皮的理由。”虞啸卿打断了我和龙文章之间的对话，声音平静而低沉，“——我们有我们该做的事情，你难道以为我就不想跟他一起第一个冲上南天门？”
　　这句话让我实在是很难再跟龙文章胡搅蛮缠扯下去，毕竟虞啸卿现在是真的很认真。
　　轻咳一声，我神色一整：“37团的主心骨基本上都已经丢进这里了，我只是希望虞师能够再给37团配备一些武器装备——人已经没了，战斗力就只好靠这些补了。”
　　“可以，这件事情你跟唐叔商量就好，拿多少怎么拿到时候知会我一声就行。”虞啸卿点点头，在这些事上他一向很杀伐果断。
　　“师座，您果然是差别待遇啊……”龙文章在一旁可怜兮兮地插嘴到，虞啸卿立即飞了他一记眼刀，后者瞬间住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情形我脑海里立时闪过“妻管严”三个字，不禁有些汗颜。
　　“那么啸卿哥哥，我还要求让37团进驻虞师位于怒江江畔的正面防区——我希望能够让我团担任第一批强渡部队的主力部分。”摇头甩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继续道。
　　“第一批强渡部队的主力部分是海正冲的战斗一团，这是一早就已经决定好的，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两句话就对计划做更改。”虞啸卿沉默了半晌，道，“而且你37团本身就是12师派来协助战斗的，若我就此将你摆在渡江攻击的主力位置上，那么我就会有故意消耗友军战力用以保持自身实力之重大嫌疑。”
　　“可是，既然37团是来协助战斗的，你也不好把我们晾在后方干看着吧？”我不死心，决定迂回作战，“再说了，我37团最重要的部分现在可差不多都已经给你了。”
　　“正是因为37团最重要的部分已经在我手上了，所以我就更不能再把37团放进第一批强渡部队里面——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把你的37团往死里败，这一仗打完后我还要给李凌鹏一个交代。”虞啸卿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他的语气半点都没变。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再说什么？
　　于是我也只好把刚到嘴边的其他诡辩通通给咽回了肚里，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哥舒团座，其实吧……”龙文章见我叹气，不由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
　　“我知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道德顾全大局是指挥官的品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转眼看向黑漆漆的“老鼠洞”洞口，“所以龙团座您也就别费口舌了，多余的废话对谁都没好处！”
　　龙文章被噎在当场后不禁讪笑了一下，但他的目光立马便顺着我的视线落了下去——这还没进去多久呢，他们怎么就从那洞口里连滚带爬地出来了啊？！
　　虞啸卿见此情景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他拽了下龙文章后两人立刻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那些正在被守在外面的士兵们拉扯开的虞师精英和川军团的人，而我则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虽然龙云升那些家伙刚开始也在跟他们纠缠着，但他们出来后彼此一打照面就立马松了手——由此可见这完全是虞啸卿和龙文章手底下人的积怨已久，而37团的家伙们完全就是遭了一回鱼池之殃；所以，我过去干嘛啊？
　　看着虞啸卿和龙文章站在那帮“溃军”面前默契有余配合不足地大唱双簧，我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好趁龙云升他们还没发现我之前悄悄地离开了。

　　**********************************************************************

　　将普一进洞就溃出来的“精锐之师”一个一个地重新“请”进了洞里，龙文章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远去成点的人影，试探性地向虞啸卿问了一句：“师座，她就这么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她有分寸，‘刀锋团’这个名号可不是白白落到她37团头上的。”虞啸卿并没有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一眼，只是盯着面前的训练设施淡淡地回到。
　　“师座，您倒是内敛的人。”听到这话，龙文章看向虞啸卿的眼里忍不住泛起轻微的笑意。
　　虞啸卿闻言立即瞪他一眼，但其中威慑的意味却大大超过恼火的意思：“我内不内敛是由你说得算的么！”
　　“嘿嘿，师座您只是在担心哥舒团座的安全而已，但您最后却找了个这么绕圈子的理由来阻止她——恕我直言，您这难道还不算是……内敛吗？”龙文章见他眼中并无真的恼意，胆子便进一步大了起来：自从他与虞啸卿达成了某种默契之后，他与虞啸卿之间也开始慢慢地越发随意起来。
　　“……与其费心琢磨这些，你倒真该好好想想看该怎么训练你招来的这只杂牌军！”虞啸卿被他的话呛了一下，脸色变了一下后又恢复如常，板着脸低声对他呵到。
　　龙文章扭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洞口，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师座，这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