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重生1937》纳西瑟斯的草

5、第五章 斯莱特林的首席

　　晚宴过后，斯莱特林的新生们很快重新聚在了一起，他们排成长列，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出餐厅。但和其他学院的新生们不同，斯莱特林似乎格外喜欢阴森潮湿的地方，月感觉到他们越走越向下，在不知走过了几道楼梯后，四周逐渐变得阴暗下来。
　　女学生会主席多瑞亚·布莱克走在长队的最前面，领着大家在地下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经过走廊拐角时，她优雅地拂开挡在眼前的一缕长卷发，回头对所有人说：“你们想必已有所预感，斯莱特林从不轻易展露自己的全部，所以我们的公共休息室也隐藏在全霍格沃茨最神秘的地下。我猜你们应当听说过那句校训吧？”
　　“眠龙勿扰。”人群中一个拖着长腔的声音回答道。
　　“很好，马尔福。”多瑞亚点了点头，“这句话很有趣，我们都知道古灵阁的地下就有一条龙在看守金库，说不定霍格沃茨的下面……我只说到这里，剩下的你们自己想想看吧。”
　　新生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有人兴奋地咂了咂舌。
　　“我们到了。”多瑞亚在走廊尽头一堵空荡荡的石墙前停下脚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地盘，绝对不允许向其他学院的任何人泄露其位置，更别提带他们进入这里。入门需要口令，我只说一次，如果连这个都记不住，那么我只能真诚地建议你不如改去赫奇帕奇的宿舍居住。众所周知他们的公共休息室就在家养小精灵厨房的边上。”
　　“今年的口令是——”多瑞亚转向石墙，郑重其事地挺直了脊背，“生而高贵。”
　　隐藏在石墙中的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他们鱼贯而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间狭长的地下室，总体由银绿二色布置而成。考虑到一路所见的那些斯莱特林学生佩戴的领结等饰物的颜色，月有理由相信这恐怕就是本学院的标志色。
　　粗糙厚重的石头天花板从头顶不过几英尺的地方向他们挤压下来，越发显得这屋子低矮阴暗。唯一的光源是屋子另一头的那座壁炉台，里面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大团火。明亮的红光映照着壁炉边角，周围零散分布的扶手椅和小圆桌不时闪烁着微光。只有当你仔细去看，才会发现那些反光的装饰物无一不雕刻精美，更有趣的是，它们大多都是蛇形的。
　　“请大家各自入座。”多瑞亚昂着头发号施令，在此之前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大多都已经等待在休息室中，几名高年级学生在她的指挥下挥舞魔杖，所有的桌子都被一股力量推向墙边，扶手椅们则整整齐齐地摆放成环状，将壁炉正前方腾出一大块空地。
　　接着大部分人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如同在餐厅时一般，每个人都拥有固定的座次，不同的是，这会儿他们的姿态显得放松了许多。坐在第二排的几个年轻男孩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一面交头接耳，一面对着新生中的两个姑娘打量个没完，这种放肆的行为很快便在多瑞亚冷冷的注视下偃旗息鼓。
　　月发现最前排的椅子大多都空了出来，只有多瑞亚占据了中间的一张，在她的示意下，那两个姑娘很快穿过人群走向她身边并肩坐下。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着“又是两个布莱克”。
　　多瑞亚清了清嗓子。“请安静。”她站起身对所有人宣布，“院长马上就到，希望大家都能拿出与身份相符的仪态。也就是说——别像个格兰芬多。”她向第二排扫了一眼，那几个曾对她家族成员指指点点的男生顿时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看起来恨不得化作椅垫的一部分。
　　没等月欣赏完这故事的后续，一个傲慢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如果我是你，就尽快找个地方坐下，否则只会更引人注意。”他回过头，看到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转过身，昂首挺胸地朝着第一排走去。
　　这时月才留意到新生们也已经在陆续就座，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最前排的位置，看来那里本来就是留给他们的。还呆立不动的人不多了，月不得不意识到，他正在如马尔福所说，“引人注意”。越来越多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其中有些带着疑惑，但伴随着其他人的解释，那些目光很快转为了然，随即又饱含了嘲讽或冷漠。令人毫不意外的是，它们都不友好。
　　月几乎只花了一秒钟便选择了最靠近边缘的那张椅子，它大半隐没在黑暗中，既避开了那些扰人的目光，又方便他观察全局。当他刚刚挨到椅子，休息室的石门就再一次敞开了。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子。他其貌不扬，但衣着却十足精致，那件绣花马甲被肚子撑得向外凸起，上面缀着的宝石纽扣在炉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又是新的一年，我们又迎来了这么多优秀的斯莱特林新生！”他兴高采烈地大声说着，向大家热情地挥手，“我是你们的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能要挡着点儿光，霍格沃茨的地下到了夜里可真是太冷了……”
　　他大步走到壁炉前，对着炉火烘烤着粗短的手指。过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打算让自己的屁股也暖和暖和。
　　“那么，我们言归正传吧。”他和蔼可亲地说，“我得着重提一句，不管是老生还是新生，不管格兰芬多的那群小伙子们怎么挑衅，绝对不要让你的学院被扣分。当然啦，如果有人的聪明才智能够让他在不扣分的情况下做点什么，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也是个斯莱特林嘛。”
　　四下里传来低低的窃笑声。
　　“好了，现在到了今晚的重头戏。让我们来确定一下新生中的领头羊吧！”斯拉格霍恩挺了挺大肚子，“首席选拔正式开始，有意愿竞选的人走到中间来，通过决斗，最后胜出的那位将成为首席，在接下来的七年中带领本年级的学生为学院尽职尽责。”
　　他说完便在多瑞亚·布莱克另一侧特意留出的空位坐下，将空地腾给那些打算争夺首席之位的人。
　　月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还有竞选年级首席这样的活动，他不清楚这是否仅仅是斯莱特林独有的传统，这也不奇怪，他在不久前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瓜，对于魔法世界的习俗还有很多不了解呢。
　　在这样谨慎的考量之下，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其他新生们可并非如此，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几乎是在斯拉格霍恩坐下的下一秒就站起身，大步走到休息室中央，看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就好像他已经被宣布成为首席似的。
　　但几场决斗过去，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其他几名挑战者几乎都没能在他的魔杖下挺过哪怕一刻钟。
　　马尔福成为首席已是必然。

　　斯拉格霍恩离开休息室后，其他人立刻围到了马尔福身边，其中不乏高年级的一些学生。在这种热闹的氛围下，月明智地站起了身，丝毫不引人注目地朝着宿舍大门走去。
　　公共休息室的宿舍大门后连着两道楼梯，都通往更深的地下，楼梯扶手上银蛇叼着的指示牌指引着男生和女生宿舍各自的方向。他在左边楼梯下的走廊尽头找到了写有自己名字的那块门牌，但牌子上的另外两个名字却让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上面的英文写着——理查德·沙比尼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但当进入宿舍内部之后，进门前的那点小小不快转眼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不知道其他三所学院的学生宿舍是否都是如此，高高的天花板上悬吊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墙壁上装点着精美的挂画，三张四柱大床摆放在柔软的地毯上，深绿色的幔帐垂到床脚。还有窗户——虽然明知是在地下，但窗外那栩栩如生的夜景依旧让人心旷神怡。这想必又是魔法的神奇之处了，月想。
　　他在墙边那张床下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虽然已经深感疲倦，但良好的自控能力还是促使着他整理起个人物品。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马尔福和沙比尼依然没有出现，月丝毫没有等待自己这两位新舍友的意思，换好睡衣便躺到了床上。

　　枕头很柔软，在孤儿院那张凹凸不平的木板床上睡了那么多天，月几乎忘记在舒适的床上入睡是什么感觉，所以当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时，他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世界。他很快清醒过来，在枕下摸索到魔杖坐起身来。
　　马尔福和沙比尼还在沉睡，可以听到那两张床铺帐子后面绵长平缓的呼吸。月压根没打算与他们同行，在花费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打理好自己后，拿起书包悄无声息地走了。
　　出于对同学院人们的某种戒备，月暂时并不打算与他们有太多交流，特别是当那些人们在还不完全了解他只是一名孤儿就已经对他冷眼相待的时候。他聪明地认识到，这所学院的学生们更看重“家族”或者“血统”之类的东西，而这些他现在并未拥有。
　　斯莱特林或许适合自己，但最终决定地位的依然是力量。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让那些傲慢的头颅在自己面前垂下，想要变得强大的想法从未如此强烈，月几乎不愿意浪费哪怕一分钟的时间。即使是在吃饭时也是如此。
　　“用餐时不应看书，过分追求知识只会令你忽视身边的人。”
　　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从面前飘过。月惊愕地从课本中抬起头，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幽灵正经过自己的餐桌前，血人巴罗那双空洞的瞳孔已经转向虚无缥缈的空气，似乎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这些奇怪的幽灵也是霍格沃茨神奇的地方，他们都不再活着，但又不算完全死去。月好奇地用目光追随着血人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大门的另一头。
　　随即餐厅大门被推开了，马尔福走了进来，跟在他身旁的那个瘦高个男生大概就是沙比尼。月远远地与他们目光相触，随即漠然地又垂下了眼。
　　还不是时候，耐心，再耐心点。他在内心告诫自己。学院的首席当然不同于其他人，得罪他没有任何好处，但想要交好也绝非易事。月陷入沉思，即使这样也留意到马尔福从桌子另一端不时窥探的眼神，他微微勾起唇角，或许事情也没有想象得那么难。
　　第一个学年的第一节课就在这天上午，月在吃过早饭后第一个来到变形课的教室，在最后一排看了差不多半小时的书后，其他学生们才陆陆续续地赶来。马尔福就在其中，斯莱特林的一年级生几乎都唯他马首是瞻，看他被簇拥着走进来的模样，简直就像个巡视领地的国王。月当做没有看到，低下头又翻过一页书。
　　但马尔福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Light Yagami先生，你可以坐到我的旁边来。”那高傲的嗓音越过整个教室传了过来，月抬起头，迎上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马尔福指着第一排，他已经把书包放在了其中一张桌子上，而沙比尼选择了隔壁那张，马尔福身旁的位子显然还没有人——现在看来，那是准备留给月的。
　　是接受施舍呢，还是拒绝？月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心想，答案毫无疑问。“很抱歉，我对现在的选择很满意。”他干脆利落地回答，毫无挪窝的打算。于是不出所料，那张苍白的尖脸立刻冷淡下来，沙比尼在旁边讶异地挑了挑眉，换来他冷冷的一瞥，马尔福没有再说什么，狠狠地瞪了月一眼，转身坐下了。
　　上课铃适时响起，邓布利多几乎在同时走进教室。今天他穿了一件橘黄色绣满闪电的巫师袍，比昨晚还要耀眼夺目。
　　“早上好，孩子们。”邓布利多将点名册放在讲桌上，轻松地对学生们打招呼。一同上这节课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们的态度顿时对比鲜明，前者过分热情，后者毫无疑问地冷淡，以麦考利·韦斯莱为首的格兰芬多们立即对斯莱特林这边怒目而视，马尔福的回应则是视而不见地抬起了下颌。
　　即使只是一年级，学院之间的隔阂与分裂也已无处不在。但有趣的是，教师们对此视而不见。月漠不关心地翻着自己的那本《初级变形指南》，这本二手书的上一任主人似乎拿书本擦过桌子似的，书页上到处都是大块的污渍，边角也都翻卷了起来。月厌恶地用魔杖一块块清理着。
　　头顶传来邓布利多活力十足的声音：“变形术是你们在霍格沃茨必修的科目之一，我不想说它有多艰深，但你们必须要格外认真才有可能在我的课上拿到高分。我本人很支持学生们在变形术上大胆探索，但是如果你们像已毕业的斯波尔先生一样拿自己的同学做实验——他给自己的朋友变出了一对猪耳朵——那么我就不得不给你扣上十分了。”
　　格兰芬多们大笑起来，显然他们都很欣赏自己院长的幽默。
　　月没有笑，也没有像其他斯莱特林那样发出嗤声。他听若未闻地又将书翻过一页，随手勾出几个感兴趣的咒语，漫不经心地想着，听那位斯波尔先生的行事作风——想必又是个格兰芬多吧。
　　很快，邓布利多开始讲课了。月对于魔法学校的课程早就充满了兴趣，他听得很认真，也记了一大堆笔记，比起邻座的格兰芬多至少多出了一打羊皮纸。随后邓布利多发给大家每人一根火柴，要求将它变成针。
　　等到了实践的时候，教室里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学生们当然不可能都集中在变形术的练习上，当邓布利多把背留给他们，隔壁的那些格兰芬多们便开始窃窃私语。
　　“嘿，你的火柴有变化吗？”月听到其中一个男生问他的同伴。对方满面愁容地回答了他：“我认为它的色泽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如果对着光仔细瞧的话……”
　　“哼，这么简单的咒语……”马尔福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前排飘来。两名格兰芬多交换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啧，纯血统……”“我听说那所学院从不接受麻瓜家庭出身的人……”
　　接下来短短的十来分钟内，月对斯莱特林重新有了一番认识，他似乎明白了这所学院的学生们对待他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冷漠。斯莱特林从创始人起就以巫师纯正的血统为荣，对麻瓜乃至混血都深恶痛绝，但建校至今，霍格沃茨的学生中这两类人早已多不胜数，所以这种排斥的态度被其他学院厌恶也不足为奇。
　　能进入这所学院的自己，莫非也不仅仅是个孤儿？血统……月思索着，注意到身旁的那两个男生忽然安静下来，橘黄色的巫师袍滑过他们的桌前……月立即挥动魔杖，低声念诵变形咒语。火柴开始变化……
　　“Yagami先生做得很不错，不，应该说是十分出色！”邓布利多举起月变出的那根针展示给全班，“斯莱特林加一分！”
　　月抬起眼睛，恰巧撞上马尔福充满不服与惊讶的双眼，他手中的那根火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即使片刻之前他拖着傲慢的长腔反复强调自己那根火柴的一头已经变尖了。
　　斯莱特林加上的一分让格兰芬多们立刻重新燃起了变形火柴的热情，有趣的是，以马尔福为首的那些斯莱特林们也挥舞着魔杖更起劲儿了。
　　看来贵族出身的巫师也不过如此。血统么……
　　桌面上的针尖反射出尖锐的光，月低头凝望，露出个不以为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