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月之影，冬之华（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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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利的目的在于利用黑双子杀光南方的势力，因此……”
“我们的任务是护着基路比前辈他们撤回来，并把他们藏好，”艾露达重复着奇术师的交代，“但这样可以吗，前辈，北方军将孤军面对那些清洁者和‘光影计划’的受体……”
年轻的军团长面露不忍之色，为盟军，也为自己的敌人。
“他上赶着要作死我有什么办法，”九面狐王难道流露出一丁点怒意，“你放心，既然他把整个南方都划归进了死亡名单，对付清洁者和小丫头们的兵力不可能不安排够……”
“还有……露西艾拉女士……”
“这个我有安排，希望能够凑效……”她何尝不知道让南方的主人将计就计，一个人去对上黑双子是个极度冒险的行动，但黑双子，严格说来是她们的掌舵人拉芙缇拉和她虽有条件交换，在没有决心叛逃的前提下，叫她们手下留情可以，演出到一般觉醒者都杀不死的地步也未免太夸张了，所以南方的人，留在露西艾拉身边反而碍手碍脚。
“就这么办了，做好你自己的就行，艾露达……”她补充说。
绷带小姐领命出去，神色间依然带着些许的困惑，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或者该说什么，只简单和正要进门的南之深渊行了礼，便错身离开。
“如果小艾露达对她的前辈有足够的了解，就会发现你从来没这么一筹莫展过……”猫女轻笑着坐下，说别人当然很容易，但事实是，摆在她们俩任何一人眼前的局面都不容乐观。
“我是该庆幸她的洞察力没到这一步，露西艾拉，我们时间不多，现在就得下定决心”
“我想是的，”红发女人放下了茶杯，“你心里有谱吗？”
曼海姆的女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干笑。
露西艾拉冷哼一声：“这场会面的意义都快变成我们俩互相展示自己心里是多么没数了，如果不是看你面子，就算在困难我也一定要……”
“不是我的意思，”莫嘉娜往自己的红茶里加了一勺糖，“我最近联系上了一个使徒，有的事情他比亚特拉斯更清楚，偶尔会传点消息给我，如果伊斯利死了，我们会面临大麻烦……这是他告诉我的……”
“他说不行就不行？”猫女越发暴躁起来，全是那匹马的错，她们两个都快被他整出更年期综合症了。
“他有什么理由来维护伊斯利？亚特拉斯你不是后来也接触过，使徒都这样，专注于搞死史达夫和他们自己……”
“我知道……”露西艾拉的语气偏冷，但还不至于完全失去温度——九面狐王是值得信任的，就算她发自内心地爱着那个男人，这种感情也不足以让她对他产生“托付终身”一类的想法，并干脆和他合谋干掉自己。通过这些年的相处，猫女确信她还是能抓住这个被她一手照顾过的年轻姑娘的本质，莫嘉娜·博林这个人，在某些地方相当冷酷……这样说不恰当，但她找不到更好的说法……
譬如，她不会因为喜欢伊斯利而和他合作来危害南方势力的真正理由——猫女相信除却对自己的几分义气，几分利益之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比起爱情这样不可捉摸又富于变化的东西，曼海姆女王真正相信的是权力的制衡，是白纸黑字的条文，是肉眼可见的利益交换……像他们目前这样类似于“三王议会”的统治方式，就能给予她实实在在的安全感，因为有着南北不睦的前提而左右逢源并趁机壮大，这就是曼海姆的道路……在这样的前提下莫嘉娜不愁盟友，伊斯利不喜欢她的路线她就可以找南方合作，反之亦然。
但如果不能维持稳定的“三王议会”局面，缺失的三角会将曼海姆推上风口浪尖。其政治优势和核心利益丧失殆尽，如果自己死了，而她选择跟伊斯利结合，曼海姆的命运，必然会受到他们两人关系的影响，一个不好，就是没有缓冲、没有盟友的局面，真真正正万劫不复。
与其去相信爱情，不如去相信双眼能见的制度，有情报就可以推演的局势，更甚至，不如去相信自己的力量和头脑——
可悲的是，伊斯利和莫嘉娜，都是会被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也是会忙里偷闲给自己找点小乐子的人，更是某种意义上得不到理解的人，尽管他们对责任的定义不太一样……会喜欢上对方几乎就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不然这份心情还有谁来理解……
不然还有谁能明白……
“这个问题也许不如你我想的复杂……”露西艾拉突然说。
“什么？”狐王不解地问。
“我来应付黑双子，你去对付伊斯利，这个本来已经说好，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对付伊斯利……”
“是这样没错……”
“那么，你该知道，你面对的风险远远小于我——”
莫嘉娜咽下了她的红茶，她从来没有拈轻怕重，把比较危险的事留给别人……这里是露西艾拉的意思，所以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对付伊斯利会很简单和安全？
“不论输赢，他夺不走你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九面狐王顿时感到茅塞顿开，露西艾拉将面对黑双子，同时说不定还有她的妹妹拉花娜，白狐之眼的情报显示，她已经来到了这片白雪皑皑的战场之上，一个不小心真的有死去的可能……但是莫嘉娜自己——
——除了伊斯利，还有什么？
——一对一地战斗，她和他拥有对等的力量，何况，莉芙露是她出面处理的，她到底能控制住这位相当于伊斯利克星的深渊者到什么地步，白银王不可能有数，自然也不可能拿出全力和她战斗。
倘若有什么阴谋、诡计，有了提防的自己没那么容易中招，给艾露达她们的任务更多是自保优先，抽空帮助南方，真正损失，只会落在两件事上——同盟关系有终止的可能导致现有格局发生变化，还有……他们的交情大概会彻底完蛋……论风险确实无法和有着生命危险的露西艾拉相比——
“你说得对……”她冷静地承认了，而这两项损失不管她怎么做都不可能有什么方法来确保绝对安全，简单来说就是三观不同没法愉快玩耍，鉴于伊斯利的智商，不论是什么花俏的技法都不可能让他认不清这个令人遗憾的真相，“那么策略……”
“没有策略，”露西艾拉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我们注定要面临分离……事情就会这么发生……”
“如果我们注定要面临分离……”莫嘉娜垂下头来，平日黑而亮的眼眸里流转着几不可查的哀伤，这一点也不重要，她提醒着自己，重要的是合作关系终止之后的格局变化，倘若真的发生了，那才是真正考验来临的时刻。
一份感情，这种东西她输得起，输不起的是整个计划，是那些已经从歧视和自卑，从地狱到人间的姑娘——保住她们是她的责任，并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没有为什么，如果硬要找理由的话……她们以生命起誓效忠，遵从她的每一道命令，她就必须保护她们，完成她们的心愿，成就她们的幸福——
从接受效忠的那一刻起，这就是狐王的责任——
“如果我是你……”露西艾拉放下了她的茶杯，“就一定要走得潇洒，死得明白……人不能把自己搞得这么憋屈……”
“我以为你讨厌他？”她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所以我更乐见他喜欢的姑娘用他根本不想面对的真心话糊他一脸，”猫女也笑了，是她平时那种明朗又艳光四射的迷人笑容，“有没有一种想想都觉得很爽的感觉，你不必再去猜测和忍受，这样起码你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狐王发出一连串的大笑：“你也太坦他人之率了，露西艾拉，不过倒也值得一试……”
“不玩花样，就堂堂正正地上……我强烈向你推荐这个，另外我再说一句，”她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小狐狸，你听着，他是个骑士，也是个战士，所以不会拒绝任何公平公正的挑战和战斗……唯有此时，他可以被绝对的信任……”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月之影，冬之华（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