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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月之影，冬之华（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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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能……展现出生命的痕迹……
拉基躺在床上，静静地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剑能展现出生命的痕迹，那么他的老师是什么样的人，而那位女士，又是什么样的人呢？他能读出来吗，从他们的剑里，去阅读他们的生命，那些曾超越他们界限、以至于在剑术上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痕迹的事情？
少年尝试着去思考……大致来说……伊斯利很……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简单和沉稳，很简单的招式、很简单的应对手法，但别人就是赢不了，就好像连那些基本中的基本，他的领悟和理解都远远超过任何剑手……
……而莫嘉娜……如果说伊斯利是凌驾于众人之上，那么这个受了伤的纤细女人，则是……或许是……很难令人去理解？她发出的每一招，每一个角度和变化，都完完全全颠覆了少年从伊斯利那里学来的每一点东西……
对她而言，没有常理和举世公认的真理……该这样去猜想吗？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自己凭直觉得出的一点结论、该不该继续猜想下去，毕竟对于他这样年纪和阅历的男孩来讲，根本不可能理解像他们那样的人，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声音响起了，不大，但认真的话，是可以听见的……
“你现在确实需要有人来照顾和保护，这样，”是伊斯利，少年一听就知道，“曼海姆军团还是留在你身边，她们也累了，就跟你一起待在后方……”
然后是吱呀一声门响，拉基确信他听到了风雪的呼呼声：“我送你回去……”
“嗯……”女人的声音虚弱中带点无奈，或许她以前拒绝过很多次，或许这种拒绝总是难以成功的。
竟然把她留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人人都有的八卦心在少年身上发起酵来，是妻子的话可以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了，是情人的话，他相信不管哪家的贵族老爷都绝对不会有兴趣找一个特别厉害的情人，并且礼敬有加地对待她……
……他不知道伊斯利会乐于娶什么样的女人，但如果说他会喜欢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不正常的地方？至少男孩还注意到，他的老师在她出现之后，视线就几乎没离开过她……
还有曼海姆军团……这听上去像是来自曼海姆地区的一支军队？那位女士统率着一支军队？如果她有军队，那么显而易见老师也是有军队的……他们这些有权有势又厉害的人，把军队开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这一切跟艾莉娜有什么关系呢？和战士的调动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伊斯利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出奇地清晰，同时少年还分辨出另一种脚步声，很轻，却也很凛冽，这个声音他这几天也没少听，所以自然知道那是谁……
“怎么了，我的朋友？”
“其实她并没有错，你不认为吗？”银眼狮王突然开口。
错，谁错了？“她”？他用的是女人的“她”？白天和他比剑的女子，其身影又浮现在拉基眼前……
“我还是不认为人类……不，即使人类……”少年有点惊讶，他一向以为他的老师无所不能，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的，“这样的事，从来都只有史达夫在干，里加鲁特，你总不至于认为，我们需要堕落到那种程度吧……”两人渐渐远去，他们的声音，也静静地从拉基耳畔消失。
“……”走出一段距离后，狮子王依旧沉默不语，其实从一开始，后继无人问题被曼海姆和南方两边提出的时候，他便隐隐赞同那两个女人提出的，所谓血脉延续计划的观点。
人类太多，而且太能生了……不管什么空间都能挤占，夏涅有一次曾有点悲哀地告诉他，她的很多动物朋友都在搬家……相应的，他们的劣势非常明显，谁都生不出个蛋来，不管是战士还是觉醒者。
“我们消灭史达夫，难道不是为了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事？”
“……你真的认为这是露西艾拉的主意？”他并不想要和伊斯利争辩什么，既然效忠于他，那么在白银王主意已定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遵从他的意志，但是……
“只要没有了露西艾拉，这事就能到此为止。”他斩钉截铁地说，在拉基看不见的地方，以一种颇有几分严厉的目光扫过银眼狮王。
“……”里加鲁特又不说话了，他不知道伊斯利这是有什么打算，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认定一切都是南之深渊的错误并准备置她于死地，从血脉延续计划的各方面而言，这一切明明看上像极了莫嘉娜的手笔，她才是那个想常人所不敢想，为常人所不敢为的家伙。
“替我盯紧他们几个，”白银王又说，“清洁者不可信任，你知道的……”
银眼狮王微一顿首，隐没进了无边的黑暗中，只余下一对银色的眼眸，焕发出妖异不祥的光彩……
“竟然连里加鲁特也……”白银王露出了一抹遗憾的笑容，“莫嘉娜，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但这个问题，奇术师自己也没有答案，“白狐之眼”捎带给她一件东西，令她更加疑惑不解了，她甚至没法把这其中的烦恼讲出来，她和鲁路的联系是单线的，很不幸，后者并没有告诉她更多的信息——
——别杀他，会后悔。
洁白的信封，依旧是米汤写就的信息，鲁路为了保密，甚至干脆用她的母语写了汉字，当然，他的水平仅限于一些极其简短的句子，而且字也写得像蚯蚓爬。
我特么想杀他才有鬼了——她很想这样咆哮，但在部下面前，作为首领，必须时时刻刻都得有办法、能主事，最起码也得看起来像是这样……当然，在这一封信到来之前，她不是没有“如果实在不成就……”的念头在脑海里闪来闪去，没办法，深渊者不是人类的国王总统，实在不行你还有囚禁这个选项，重伤的深渊者发起狂来，即使是格利特尔那样的大城市，也禁不住他们的蹂躏。
“别杀他，会后悔”……作为阵营的首领，她不得不遗憾自己少掉了一个选项，但作为莫嘉娜·博林，她又开始庆幸，庆幸她不用去面对最残酷的那种可能性，甚至连鲁路的光头在她心里都变得可爱起来……现在她的内心太过复杂，就好像有一只小鸟在欢快得直飞，但不晓得为什么就是不停地一直在碰壁。
这样即使坐下来和露西艾拉一起商量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势，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此刻她化妆成阿卡莎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陪伴露西艾拉观看着皮埃塔地区的地图……
“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伊斯利绝不能死……”
“说得好像弄死他很容易似的，办得到的话我早干了，”猫女讪笑着，用手中的扇子一指地图，“你不是不清楚，这不是我们不要他活，是他不给我们留活路……”
——无法反驳她的说法，其实最开始，根本没有人察觉到战术上有什么不妥，因为伊斯利的安排看上去正常极了——由北方派出探子，对皮埃塔发起试探性的进攻，以推测城镇里战士的具体战力，如果尚在多利斯亚城的应对范围内，由伊莉妮出面解决，莫嘉娜和曼海姆军团在后方休息，如果发生了高速剑无法解决的状况，再行支援。
给南方的任务同样非常正常——组织剩下的战力应该是黑双子和清洁者，以及“光影计划”的受体，那些精神上受到了极大摧残的小姑娘，白银王对此的安排是，战力较强的北方，其东进路线是极其窄小的玛卡峡谷，而战力偏弱的南方，则是道路平顺的皮埃塔大峡谷。
……如果不是基路比，如果不是露西艾拉实在放心不下，抓来基路比帮她一遍一遍地推演，他们还发现不了这其中暗藏的杀机。
“起初确实是没觉得什么不对，但……”幻狼皱起了眉头，猫女像是有强迫症一样非逼着他找问题，这找着找着，还真让他给找着了，“玛卡峡谷的宽度只有三米左右，寻常觉醒体还不好通过，而皮埃塔大峡谷，则是20米……”
“这其中的区别是什么？”莫嘉娜托腮问。
“黑双子，小姐，”基路比满脸严肃，这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他，“在玛卡峡谷，因为宽度问题，亚莉斯亚姐妹将面临难以施展的困局……”
“……而皮埃塔大峡谷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在这一瞬间，她完全明白了，“所以如果组织要布置黑双子，位置一定是皮埃塔大峡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