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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反逆的真相（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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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羔羊——
不要误会，这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冤假错案，也不存在窦娥或者六月飞雪之类的情况，而且眼下时值隆冬，即使下下雪也是很正常的，这里说的替罪羔羊，指的是一所破旧肮脏的酒吧间，王都城北多是干体力活的穷人，这一所也算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诸多餐馆，其中不起眼的一份子罢了。
一个将全部头发都朝着后脑梳去，额前不留半根头发的女人推开小酒吧肮脏的大门，步入大堂。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群吵吵嚷嚷的酒客，正围绕着一名吟游诗人，听他吟唱关于辉煌王传奇的诗篇，一对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年轻人，看上去像是私奔的小贵族情侣，一个神神叨叨，在桌上摆着纸牌和水晶球的算命老巫婆，她的客人是个看上去极其精干不好惹的年轻女人，看打扮是商队里的人，或者雇佣兵一类。
没什么出奇的，她想，然后转身上楼……
“是她？”年轻女子在确定那没有额发的女人无法看见，也无法听见之后，朝老巫婆冷不丁来了一句。
“不然呢？”虽然人是年过花甲的老妪，口中却传出了男人一样的声音，“我想，你也差不多猜出我的真实身份了吧？”
“亚特拉斯的同伴，被囚困在史达夫的使徒，名号是——”
“这个还没猜出吗？”老妇人颇有兴味地问。
“——苍穹的埃特尔。”记得亚特拉斯曾说此君在六位使徒中，是脑筋最好，人也最恶劣的一个，而能与羽毛相联系的，也唯有本体是人面魔鸟的冥枭使徒。
“啪”、“啪”、“啪”……老妪拍起手来，沟壑交错、老态龙钟的脸上露出一种既愉悦，又好奇的神色：“真是不错，也不枉我在你身上投资整整十五年，而能找到这里，很显然你也是弄明白了那个小瓶子和信的秘密……”
当然……莫嘉娜回想起被留在伊莉妮包里的东西——一小瓶提纯了的碘，这东西曼海姆做起来尚且有困难，除了史达夫的，也不会有其他人能弄到这个了，而碘的特性在于，遇到淀粉会变出蓝色。所以她取来酒精将碘融了一点，然后涂在那个为她带来一篇羽毛的雪白信封上……替罪羔羊，就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母。
真是迂回的约见方式，但眼下她更关注这个“十五年”……这说明了什么？正是十五年前，一个除了学霸些也不算十分特别的女大学生，遭遇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这才有了今日的莫嘉娜·博林，九张面孔的曼海姆之王。
“十五年……”她这一声低得几不可闻，以至于令人怀疑到底是耳朵出了错，还是她真的说了什么。
“是啊，十五年前，你还只有22岁呢……真令人怀念，不是吗？”
奇术师的脸下意识地稍微扭曲了一下——人们普遍认为曼海姆公爵莫嘉娜·博林芳龄三十，这不但有着约顿官方的记录，像她这种家世的女子，记错年纪是万万不可能的，退一步讲，就当是弄错好了，当年参加过博林家大小姐的出生月祭礼的人们，这说的是一种类似于基督教洗礼的旧教仪式，其中大半人也还活在世上，比如缪夏公爵卡西奥帕雅·狄恩菲尔德和摄政王希斯特林女公爵，弄错一两年还有可能，弄错整整7年，将三十岁作三十七岁，这就太可笑了。
“先生似乎弄错了呢……”她不动声色地说，将她本人以三十七岁算，只能说明一件事——
“莫嘉娜，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化装成算命老巫婆的鲁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你的父亲，那位教文学史的大学教授，和你的母亲，那位小有名气的儿科医生给了你二十二年的生命和教养，但这之后的十五年时光却是我送给你的，所以，你可以……也应该对我再坦诚一点……”
她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好，很好……
原来是这样……
她的生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竟然是因为这样……
“‘百味杂陈’，换在你的故乡，人们会这么形容……”他一派淡然地笑着，似乎还觉得一切都挺有意思的。
“那么，回答我……”
“我不是杀害你的人，当然我也既不具备送你回去的能力，又无操控你精神的能力，”知道问题会是什么，鲁路，亦或者使徒埃特尔，一口气将三个核心问题回答完毕，“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许多问题，而亚特拉斯从来不怎么擅长表达，有些事情，特别是关于你那部分，他也确实不如我来得清楚……”
“先生这是说我的话令我无话可说，”她顿了一顿，“那么，不妨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先生的目的或者说最终目标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第一句会问，为什么选中你一类……”他化装成老妇人的脸上依旧悬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很有吸引力的问题，但我觉得最好还是重要的事情早点问……至少要弄明白，你和亚特拉斯有无区别……”
“有，但不大，”他直截了当地说，“我那老伙计心心念念着要让魇族再度辉煌明亮，而我……只想做完最后的事情，让G6，也就是今天是史达夫下地狱就够了，当然，某种意义上他们早就在地狱里浮沉着，你看，事情并不是非常复杂。”
奇术师没有回答，只转头看看四周，先前点的咖啡并没有端上来，吟游诗人和他的顾客们依旧吵吵嚷嚷，而贵族小情侣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先生谋划着对付史达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就要感谢露西艾拉了，”他抬起头，神情惬意，像是在回味美妙的一餐，“达耶在她们姐妹身上一遍一遍做实验，那地方离我的残骸不远，时不时就有大把的妖气灌送到我身上……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
莫嘉娜面容带笑，摇头表示不知。
“灵魂的操控，只要有意识就可以附身于人，也可以无尽的虚空中，捕猎那些游动的魂魄——我以他们为食，以前不用，但现在必须如此，史前战争事情亚特拉斯他们在正面战场上杀人，我就把敌方高层挨个附身……”
他摘下了头巾和假发，光秃秃的脑袋上趴着一条大拉链一样的丑陋疤痕，这并不好看的面容上同时竟浮现出带着几分怀念的笑容，然而却完全无法激起任何的正面情绪，只令人觉得怪诞悚然。
“原来的鲁路已经死了？”
“被露西艾拉波及，头颅受创，这样我才能放心大胆地使用这具身躯，”他重新戴上假发，裹好又脏又旧的头巾，“记住，如果要杀史达夫的人，一定要破坏他们的脑袋……不堪入目、但有用的可不仅仅是你们的身体……”
“这全部的事，先生到底……”
“那我就说说跟你相关的事吧，把车祸死去的你，以莫嘉娜·博林的身体来保存的，是我，倾尽全力教授你易容化妆、侦查和反侦察技术的，是我，让你去照顾指导那些有前途的新战士的人，是我，在菲斯娜照料问题上帮你大开绿灯的，是我，连你跟伊斯利初见的那场任务，建议你来领队的，也是我……”
“因为，”奇术师迅速得出了结论，“先生要的就是，身为深渊者却威望极高，能控制和影响超深渊级别战力的——曼海姆公爵。”
“这才是诛灭史达夫，最合适的利器……你的故乡有句话叫做十年磨一剑，我自认为磨得还算成……只可惜了那个小女孩，我本想亲自教导她……”
“莫嘉娜·博林……”她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小心。
“我想要教导她，她的家世和隐藏其后的势力再理想不过，只苦于没有机会，本来以为，等她成为正式的战士，我可以通过代理她的方式来进行这一计划，但没想到她只有十五岁，死亡对她别有一番的诱惑力……”
“难道……”一个念头在奇术师脑子一闪而过。
“就是你猜测的那样，那孩子什么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她会在什么时候支撑不住……”
知道父母族人被害的真相，知道肩负在博林家身上源自辉煌王时期的使命，知道自己身边全是杀害君王，杀害人民，杀害至亲的凶手……但即使如此也要忍受下去……
因为，那就是以白狐为记，月神为尊，曼海姆博林家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