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所谓自残其实是一项家族传统 ...
-
18个月后。瓦利亚总部的大厅。
“喔喔喔——！！！贝尔菲戈尔你个混账！！！”
远远地，超具穿透力的吼声从门口传来，大嗓门的鲨鱼顶着一头还在往下滴血的银发走进来，脸色狰狞，“说了多少次不许对目标以外的人出手！你小子一天不给老子惹麻烦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嘻嘻嘻嘻～因为他们太弱了呀，看着就很碍眼。”
长沙发的远端，拿飞刀在手中比划着的小王子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什么都不在乎的轻松语气却染上了一丝难得的狠戾，“明明是群弱小得连虫子都不如的渣滓，我们凭什么要被那种家伙监视……我可是王子啊！”
“……”闻言，银发剑士面部的肌肉不禁微微抽动了一下，有一瞬间像是很想赞同贝尔的观点，然而沉默了片刻，他才重新提高嗓门说道，“这是BOSS的命令！公然抗命你是想被那家伙轰成渣滓吗！！”
“……切。”贝尔不爽地咕哝了一声，也悻悻地沉默了下来。
“贝尔，额外的处理费用会从你的工资里扣除。”戴着兜帽的婴儿从旁边飘过，“虽然很想说‘多谢惠顾’，不过还是希望没有下次了。如果你坚持，请在遗嘱受益人中先填上‘玛蒙’的名字，我或许会大发慈悲地为你处理后事。”
“嘻嘻嘻……杀了你哦，小婴儿。”
“别忘了，BOSS的耐心只有一次。”
撂下这句话，阿尔克巴雷诺悄然退场，留下站在原地的二人组面对面陷入沉默。
“BOSS的耐心只有一次”，这并不是一句虚言，而是XANXUS曾经亲口做出的警告。
——对某只鲨鱼。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虽然严格来说，是我没有事先说清楚。但是这不代表你就可以不动脑子地做蠢事。”
时间回到一年前。学校的天台上，黑发血瞳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挥舞着断手、表情兴奋的银发剑士，斜倚在背后的墙壁将重心全部压在一只脚上，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明明是散漫痞气的动作，却生生被他做出了紧绷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少年的瞳孔深处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语气也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但是在他的对面，刚刚战胜了前任剑帝的史库瓦罗却仿佛感到了什么似的脸色越来越白，眼中的兴奋之色不知何时早已褪得无影无踪。
“既然已经向我发誓效忠，那么从那一刻起，你的剑、你握剑的这双手、你身体的每一部分、包括你那条命，都是属于我的东西。不经我的允许，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没有权利决定它们的去向。”
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韵味，仿佛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又仿佛在宣布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如果你不懂的话就由我来说给你听。如果做不到的话不如趁早自我了断还比较轻松。”
XANXUS略微加重了语气，血一样的红眸放射出震慑人心的恐怖与威严，定定地直视着眼前这个尚且青涩稚嫩却已然初步绽放出锋芒的少年剑士。
可以想见，只要给予他足够的空间与磨砺，这个本身就如同剑一般、拥有着成为最强之剑的素质即所谓「剑之心」的少年，最终会被打磨成怎样的一柄利剑，一柄无鞘的妖刃——无坚不摧、无所不斩、锋不可当，同时，伤人伤己。
“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斯贝尔比·史库瓦罗，我所需要的是怎样的觉悟——在你用你那锈死的脑子想明白之前，先给我滚去医疗队治好你的愚蠢。”
——那个前提是，这柄双刃剑必须切实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被那样咄咄相逼丝毫不留给人任何回避的机会的气势所笼罩，清楚地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怒气与强势的银发少年不由得僵直了身体，不知所措。
“我的耐心只有一次。再有下一次的话，就用这双手亲自了结你。”
撂下最后一句话，想说的都说完了的少年丝毫不去理会听者的反应，毫无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披在肩上的外衣下摆在并不凛冽的风中扬起的弧度凌厉而决绝，一如其主人本身。
注视着成长期少年那尚显单薄，却挺拔坚实得仿佛能够承载整个世界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原本带着兴奋的心情想要向他所认定的BOSS炫耀自己的价值的史库瓦罗骤然垮下挺得笔直的肩膀，他沮丧地凝视着自己在厚厚绷带的包裹之下犹在淌血的断臂，在风中沉默了许久。
而后，拖着体力透支又失血过多的沉重的躯体，一步步地迈向了等候在门外的瓦利亚专属治疗人员。
……
后来回想起来，虽然细微，但史库瓦罗认为他确实看到了——在说出那番训.诫时，掩盖在那双看似冷酷无情的红眸之下的，激烈的冲突与情感。
除了对于素质出众的属下浪费才能不好好珍惜身体的愤怒和痛恨以外，似乎还蕴藏着别的什么……复杂到他看不透的东西……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在那样一个如同教科书般标准的黑手党首领以外，XANXUS作为「人」的一面。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且，这种感觉……似乎还不赖。」
被勒令卧床休养的银发少年这么想着，用完好的那只手遮住眼睛，不由得弯起嘴角窃笑了起来。
——什么啊，简直就像突然得到了意外之喜的糖果的小孩子一样。这种心情。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一个个的除了自残就只会自残！！一百多年都过去了就不能有点长进么好歹也来点新鲜的创意啊你们这群抖M自虐狂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滓！！！
与史库瓦罗诡异的好心情相反，此刻的XANXUS犹如一只被引爆的火.药桶——说不定还是核武级别——总之整个人不爽到了极点。
在心中恶狠狠地吐槽了一番，总算稍微发泄了些许不爽的少年抬起头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开始自我检讨起来。
好吧，首先必须得承认，这次确实是他的失误。
低估了那个少年的决心，事先没把事情讲清楚，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大概也只能算是自食其果——不得不接受好不容易收服的心腹居然还没派上用场就横死当场，甚至不是被敌人杀死而是死在了另一个被他看好的未来下属的手中，而那一个很有潜力的小剑士也因此失去了他惯于握剑的手，这还是提前知会了杜尔的关系否则恐怕连命都留不下——话说这种乌龙到极点的混账结局无论怎么想都只会让人气血上涌恨不能把那个蠢货的脑壳撬开好不好！！！
……虽然他知道，史库瓦罗之所以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挑战剑帝杜尔，不过是迫不及待地想向他证明自己的价值，再加上那份自以为是的忠心与体贴——认为身为前任瓦利亚首领的杜尔会成为XANXUS统治瓦利亚的阻碍，所以理所当然地打定主意打算以一己之力替他的BOSS清除这个障碍。
这样心血来潮的行动毫无计划、不计后果，却也充斥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为了理想不惜一切的狂热与自我牺牲，以及，对他的绝对的忠诚和奋不顾身。
正是因为清楚这点，他才没办法将所有的责任全部归罪到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身上，所有在胸中盘桓的怒火出口之后只得化作了温和的呵斥。
不过，若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份来得莫名其妙的忠诚心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在那双灰瞳中看到的高傲与自负，不难看出这个名为“傲慢”的少年内心的桀骜不驯，他本以为这样的家伙驯服起来要更加困难一些，没想到在那层外衣的遮掩之下，这头嗜血的鲨鱼居然会是个……忠犬。
脑海中突然窜出这个词，XANXUS一贯的面瘫脸都不禁略微扭曲了一下，心情也不由得稍稍有点微妙。
不，或许该说是怀念。
已经很久没想起来了，或者说，是他不愿让自己沉浸在早已逝去的回忆之中。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身边曾经存在着这样一个家伙——与斯贝尔比·史库瓦罗有着十分相似的发色和眸子，性格却是完全不同的迟钝甚至冷感；从身处贫民窟的孩童时期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直到他成为了彭格列的首领依然不离不弃，就算被他背叛过伤害过也毫不在意，唯一一个对待他的态度从未有过任何改变、自始至终都用着那样轻淡如烟的声线呼唤他“Sivnora”的人。
同时，也是他口中的另一个“喜欢自残的混蛋”。
他至今还记得，当尚且弱小的Sivnora·Vongola被敌对家族所挟持时，亡命徒们将锋利的刀尖抵在他的眼睛上，猖狂地大笑着叫嚷“如果想保住这个小鬼的眼睛就由你们付出同等的代价吧！哈哈哈……怎么了？不是说彭格列从不抛弃同伴吗？尊敬的Primo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吗！！”
他至今还记得，在一片震惊与愤然的静默中，这个似乎永远比别人少根筋的孩子是怎样漠然地分开众人走上前来，干脆利落、毫无犹豫地挖出了自己的右眼。只为了获得一个让敌人因怔愣而松懈的空隙。
神出鬼没的雾守趁机使出幻术救下了首领的外甥，然后看到刚刚脱离了险境的孩子双眼赤红发疯一般地冲回原处，紧攥成拳头的掌中第一次迸发出令人眩目的金黄色火焰，水到渠成。
在彭格列内部记载的家族历史中，Ⅱ世的云之守护者是一位银发单眼的青年，他精通各种近战兵器，战斗力极强，犹擅暗杀。曾多次无视首领的严令单枪匹马闯入敌营刺杀敌方指挥官成功，为扭转战争的不利局面及加快西西里岛统一的进程作出了巨大贡献，被认为是两西西里王国解放运动中涌现出的众多民族英雄之一。
“……凭什么我是铁腕又恐怖的独.裁者，那家伙就是什么高尚的民族英雄啊……那个抖M、自虐狂、自我中心、自残爱好者、不听人话、我行我素的反社会精神病患……”
喃喃自语的少年仰望着天空，以手背遮挡住被正午的阳光照射得略微刺痛的双眼。
1860年5月底，在夺取西西里岛首府巴勒莫的战斗中，云守Egoist（艾格伊斯特）全身多处中弹，不治身亡。此后直至彭格列Ⅱ世去世，云之守护者一职均空缺。
……
——喂，还记得吗？
很久以前我误以为你背叛，握着匕首捅进了你的胸口，那道触目惊心的深色伤痕紧挨着心脏，再偏上几公分就会彻底要了你的命。这么多年来你从未提过这件事，所以我就天真地以为你这种脑有贵恙的家伙是不记仇的……没想到，二十二年后，你以你的死亡捅还了这一刀。
这一次，正中心口。
——真的很痛、很痛哪，Ego（艾格）……你这混蛋……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所谓自残其实是一项家族传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