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偏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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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和方兰生离开茶馆后，又调查了一下那个商队的落脚点——毕竟打趴一山头的土匪不是什么小事，多问几个人，自然有那八卦的就告诉他们了。
方兰生冲动，想要直接去联系一下，让百里屠苏拦住了。
他们先回了趟住处，百里屠苏把自己能带的证物都带上了，他有一封信函，是能表明他身份的。
“这什么？信？”方兰生凑过来看，见是一封信封上没写字的信，他是当惯了好奇宝宝的，不明所以了，当然要问个清楚。
百里屠苏把信夹进卷着的报纸里，亲手拿着，顺便回答：“证明身份。”商队的队长很可能是百里屠苏同期的同学，他在学校的时候独来独往惯了，除了一个师兄，也没跟谁特别好，料想空口无凭，人家未必会信，因此拿上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
那商队最后是在一个离市中心不远的小巷里卸的货，据说租了那儿一个院子。
百里屠苏和方兰生装作路过的样子瞧了一会儿，那些人倒真有些像商队的样子，管事的在一旁盯着，伙计们把车上的货物一箱箱卸下，有条不紊地。
“哎，木头脸。”方兰生感觉他们俩都快要走出这条巷了，也没见百里屠苏有进一步的动作，忍不住捅了捅他：“你怎么能确定这班人是不是我们的未来战友啊？我瞧着跟我家里那些伙计没什么两样啊。”
“……”百里屠苏沉默片刻，接道，“如果是先锋军，队长就可能会是我同学。”
“那你看到同学了吗？”
百里屠苏摇摇头。
“并没有。”
“啊，那怎么办？那这班人就不是了？”
百里屠苏又摇头。“不一定，我们还没见到商队老板和保镖队长。”
“那你见到就能确认了？”
百里屠苏还是摇头：“不一定，也可能领队的不是我同学。”
方兰生一脸无语，“这也不一定那也不一定，到底有什么你能肯定的？”
百里屠苏回过头来，看着方兰生，小声而郑重地说：“他们卸的货，是军火。”
方兰生张嘴愣了好一会，要不是百里屠苏眼明手快拽上他，估计他连走路都要忘了，好半天回过神来，方兰生忙抓住了百里屠苏问：“真是军火？你怎么发觉的？”
“闻到味了。”
“味？什么味？”方兰生使劲嗅了嗅，除了百里屠苏身上的肥皂味什么都没闻到——那衣服还是前天他给顺手洗的，于是把手一摊，“我怎么没闻到什么军火味？木头脸你这鼻子都赶得上狗了啊。”
“……”
百里屠苏眉毛向上一抖，正要反驳，方兰生补救的话又传进耳朵里。
“哎哎那什么你别误会！我就是想形容你的鼻子特别灵，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百里屠苏的眉尾在斜上方停留了半秒，又立刻恢复了。
他想方兰生本意大约是想夸他的，就是不大会说话。
算了，自己也不怎么会说话，方兰生跟他一样，不会说话也不是这一天两天了，你忍忍我、我再忍忍你也就过去了，总不会互相气死了人。
等走出那条小巷，百里屠苏就拉着方兰生在巷口的一家馄饨摊坐下了，又跟老板要了两碗馄饨，装作是路口的食客，拿眼角偷偷观察巷内的情形。——他总要确定了商队老板或保镖队长是谁，才好决定要不要交出信件的。
他自己盛了一个吃，觉得还行，抬眼见旁边的方兰生举着调羹挑挑拣拣，并没有下手，就问了一句：“不好吃？”
“还行吧。”方兰生有些意兴阑珊的，拿调羹折腾了片刻，把馄饨里的肉陷都挑出来了，只就着汤吃边儿上一圈薄薄的馄饨皮。
百里屠苏又自己盛了一个馄饨吃了，吃馄饨要配汤吃，这路边的馄饨汤用的自然不是什么样高等原料，不过有紫菜，汤的味道也不错，瞧着清，实际吃起来很搭肉馅，汁汤浓郁又不腻，其实他觉得还挺好吃。百里屠苏一面盯着巷里的形势，一边用眼角观察了方兰生一阵，算是摸清透了，方兰生哪里是不喜欢吃馄饨，他那是偏食。
且他不是偏肉，他偏的是那片面粉煮熟的皮。
馄饨们外面那圈没裹馅的皮已经让方兰生用调羹挑来吃了一小半，就剩下那些完好的肉馅连皮沉在碗底。
百里屠苏静静瞧了片刻，忽然说：“偏食不好。”
方兰生正在用调羹沿割一块没沾肉的馄饨皮，闻言涨红了脸把调羹往碗里一放，碗往桌上一推，强言道：“谁说我偏食了？本少爷最爱惜粮食的！我我我只是想留着最后吃！对！留着！”
“哦，留着。”
百里屠苏不过稍稍提一句，倒也不是真想教训他抑或纠正他，见方兰生恼羞成怒，耳朵根都恼红了，也就不再火上浇油，只顺着话头点点头，就想把这事揭过了。
他又借说话的空当偏头去瞧巷里的情形。
这回倒不负所望，没看几秒，小院门口跨出来一个人，那人与方才那些人都不同，只看他那一身花衬衫，条纹背带裤就知道了，旁人只消随便错一眼，就觉他实在是耀眼，就跟随身携带一个小太阳似的，走到哪就要闪瞎别人的眼。
更漫说他与人说话时，那些飘逸洒脱随他动作甩动的前额发丝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百里屠苏同期的同学陵端。
只不过，百里屠苏一眼看到他，却不是高兴，而是心里一咯噔，整个往下沉了下去。
看样子，这个商队的队长应该是陵端了。他和陵端是有些不对盘的，说起这个因由，归根结底百里屠苏也不是很清楚。大约是因为从前有些日子，陵端粘过陵越师兄一阵，而那时师兄又待自己颇好，常常给自己开小灶，才招了陵端的眼。而那陵端又是那等嘴上不饶人的，屡屡寻百里屠苏的晦气，百里屠苏也不是软货，硬气得很，两人一来二去的，就变得水火不容了。
百里屠苏左手收拢，把那份藏了信的报纸紧紧握在手里。
就是遇上个陌生人，也比陵端好。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偏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