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九章 面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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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两人没有回住所，活动晚上才会开始，因此佐助和忘川绕着三白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忘川一人唱独角戏，她却不觉尴尬，就像佐助不过是个忠实的听众，非常不错的垃圾箱。
这些天未曾下雨，天空中的云丝徜徉在漫无边际的穹苍，如同一点白色的颜料落入海洋，晕开的寡淡色泽。
碧天白云下的，是阳光在一片空阔土地上挥毫泼墨，仿佛辐射一般的日芒四处泼洒着耀眼的光辉。
“你说白及这一天去哪儿了呢？”
“你应该亲自去问他。”
“嗯，好方法，现在就去？”
“随意。”
“说着玩的，难得清闲的一天谁管他。”
“祭祀就是这样么？千篇一律的祭拜活动果然很无聊呢。你也这么觉得吧，原来早知道这样了啊，所以才一直推脱着不愿参加。”少女枕着手臂声音懒洋洋。
“没这回事。”
“不承认也没关系哟，不会碍到我什么。”
“那就不要挑起这种话题。”
“天好蓝啊，要是能把这种颜色画在衣服上就好了，这样就算阴雨天也能看见它。”
“没有人会做那种事。”
“我会做哦，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她眼神一如祭天时少女的目光，虔诚如濯清涟。
这样的对话一直持续到夕阳沉入地平线，少女抬手覆着手下的一双明眸与夕阳对视，眼中盈着一层阳光的剪影。
“呐宇智波君，似乎是该回去了。”
他从草地上起身，不忘带上草薙剑。
“刀这种东西这个时候最好收好哟。”她语意中的不满与脸上的微笑的对比十分明显。
“啰嗦。”
再次回到村子时原本一向清冷的街道小巷都溢满了反常的热闹，村子的气氛就像是死而复生般的愉悦。青石小路上摆满了各色的临时搭建的露天小棚，类似于下午进餐的小吃店。一直以来在夜间都熄灯静谧的户户人家点起了烛燃起了灯，一路绵延至尽头，恍若夜空流淌的星河生生不息，人们的目光如跳跃的火花，闪烁着沉淀已久的欢愉。
忘川安静地将这个村子的一切收敛于眸，墨玉般黢黑的虹膜上映着稍纵即逝的繁华，瞳孔中渗透出的笑像要融化四周的景致。
一路上走来，他们看到的都是结伴成群的一家三口甚至更多的人，今天的三白村，很平和。
“你说……这个村子存在的理由是什么？”走在后面的忘川问得很突兀。
这样猝不及防的提问让佐助不知如何寻找切入点回答。
“有人对我说过任何东西只要存在就有它的理由，这些天我想了很久，可是……竟然找不到一条合适的理由来填补这个问题。”她顿了顿，继而问他，“你说呢？”
她留给他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佐助抬头看着她笑脸如常，即便是在询问这样的话题她依然是那副微笑模样，事不关己的态度与此刻话语中的悲哀完全不匹。
她走上前与他肩并肩，似乎是在等，等他的回答。
“这个村子很快就要消失了，或许正是因为有了某种觉悟才能如此平静地有条不紊地生活。”他如是答。
“快要消失？”她侧目看着他，回味着话中深意。
“只是感觉。”他答得不置可否。
忘川唇延延展开一抹莫名的笑：“你这是在诅咒三白村快些覆灭小心早死未超生的鬼怪来勾你的魂哟。”
他对此表示不屑。
“还是特别花痴的那种鬼。”她开玩笑的语气。
他无语。
笑过后便又是沉默着走过一条街。
沿途有忘川的病人向她打招呼，她一一回礼，没有撤下脸上的笑。
“宇智波君，有没有人对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她停下脚步，手搭上一串相思豆串成的手链，但显然她的注意力不在于此，她接着未说完的那句话，“‘现实太现实，虚幻太虚幻。’”
佐助回身，像是在等她。
这次换他思索忘川话中的含义了，她的话很对，一语破的。这句话恐怕能犀利地划破一切的幻想让人尽快面对现实吧。现实和虚幻么？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已没有所谓的界限之分，他活在现实，鲜血淋漓的那种。而不是即将幻灭的虚幻。
未等来他的回答，忘川说：“其实我更喜欢这样说：虚幻太丰满，现实太骨感。”眼神狡黠，将方才的沉闷的气氛驱散干净。
“纯粹只是某种恶趣味吧。”他伤脑筋地别开脸，这个家伙果然喜怒无常到了恐怖的地步。
“不要这么不加掩饰地就捅破嘛。”她抱怨。
苍穹笼着迟迟没有散褪的光芒，随风迁移的云恍若光阴荏苒。清湛的月色掷落在地，很快就被暖暖的灯晕吞没，光斑交错的瞬间如同崩裂了一地的碎琼乱玉。
风托起他额前的发丝，恍惚间他听到她这样说：“你想过没有，自己存在的理由。”
“如果没有怎么办？是否就意味着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与他人平行的，走再远也无交集。”
“至始至终都一样，沿着一致的轨迹。”
那声音，辗转而出的竟有似清泉般脆响点点的清灵，流泻而下的余音裹着讳莫如深的隐喻。
是他听错了么？那一瞬间她如同叹息的话音踩着喧嚣不止的杂声混入他的耳。
“呐，我可以叫你佐助君么？”她侧着脑袋看着他，“仅此一次。”
他偏头看向别处，算是默许。
“佐助君，”她就此顿言，笑盈盈地转移眼中的焦距。
他等着她的下文，不知道她会用这仅有的一次机会要求些什么。
“送我一个面具吧。”她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只狸猫面具，画着简单的图案。
他有些错愕地蹙着眉，只见少女把玩着手中的面具兴味陡生的样子。
忘川走近些说：“面具是好东西，能将所有的表情藏在这个空壳下，不论悲喜，就像这样。”
她覆手将面具遮在自己的脸上，迟迟没有取下，也没有开口继续说下去。
“你猜，我在笑，还是……”
他眼中是狸猫弯成月牙的眉眼。
“在哭？”
少女的手渐渐移开遮挡着她面容的面具，冥暗的光线早已无法辨认出她此刻的表情。
“谢谢你的面具哟，宇智波君。”她将称呼改了过来，早已将刚才的问题抛去九霄云外，明快的声音如玉碎。
他眼中那抹身影随时都有被人流吞没的危险，可是她躲在面具后的那张脸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是笑吧。
至少听起来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九章 面具（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