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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案】 杭州旧事 ...

  •   夏雨雪点着香的手微微一震,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对他若无其事笑道:“五爷开什么玩笑哪?”
      白玉堂翘起二郎腿,一派慵懒模样,“你与李双,关系很不一般罢?”他打着扇子,慢悠悠说道:“爷刚想起买下你初夜的人就是那李双,爷刚巧当时就在醉仙楼,你看到李双时的样子可不像初次见面的客人。而你先前戴着的镯子,那个我想看你却没有给我看的镯子并不是龙飞凤舞•双罢,是那日展小猫第一次来这里,你在换衣服的时候换了一个罢?”他抬起眼看她,认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先前戴着的那个镯子便是那龙飞凤舞的初代,而李双,就是你上京要寻之人!”
      听着,夏雨雪眯起眼睛盯着白玉堂,随后叹息道:“唉,想骗过五爷,还是不太可能。”她坐下,换上笑容,“五爷你说得都对,不知五爷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白玉堂也笑了,“爷只是想知道,在杭州,你与李双的故事。”
      夏雨雪瞟他一眼,美目传情的,“五爷你还真是实在太聪明。”她收收心神,回忆便回来了,“那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罢了……”
      这时白玉堂却打断她,“没想到展大人也学得这些鸡鸣狗盗之事,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兴趣。”
      夏雨雪一脸奇怪,正想问他呢,一个红影便出现在窗沿之上,展昭身着大红色官服,从窗台进了来。
      展昭对他们抱拳施礼,“夏姑娘,白五爷,展昭并未有意偷听,只是有事到了这房顶之后,却想起夏姑娘一个女子,展某不知该如何进来才不会冒犯,却不小心听到两位的谈话。
      其实展昭是追着白玉堂来的,可是追到了之后该说些什么他完全没有想到,正在房顶琢磨着,就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白玉堂冷哼一声,转过头不说话,看都不看他一眼。倒是夏雨雪站起来,请他坐下,“展大人多虑了,正好雨雪的故事,也想说给展大人听听。”
      夏雨雪给两人上茶,慢慢叙来。

      三年前,杭州。
      夏雨雪是当地一个名门世家的小姐,不过虽说是名门,但是毕竟传了多代,早已是家境中落,没有钱,空有个身份罢了。幸得夏雨雪生的是貌美如花,家里从小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琴艺超群,惊艳四方。家里就等着有一天,能将她嫁与某户达官贵人,好再振兴家门。
      从小她便被灌输着这样的思想,但她本是个好强之人,怎会甘心如此?所以每每是感觉活得不是滋味。
      某日她在西湖边的小亭子弹琴,突闻一些杂音打扰了她,她有些不高兴的抬头望去,却是一名斯文俊秀的男子闻琴声而来,那人便是李双。
      那男子初见夏雨雪之时,惊艳之色溢于言表,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便行了一礼,“在下本不欲打扰姑娘弹琴,不过姑娘的琴声很是忧伤寂寞,在下听了实在于心不忍。”
      夏雨雪更是惊讶,自己本欲发泄一下,没想到竟是遇到了知音?两人便攀谈起来,开始夏雨雪还以为李双是个书生,知道他是商人后无比惊讶。李双幽默风趣,精通音律,夏雨雪弹得一手好琴,知书达理。
      他们时常约在西湖边见面,或共同演奏,或谈天说地。江南的烟雨,温润了人心,才子佳人,怎能不倾心?
      可是李双终究是要回汴京的,离开前李双将传家宝的镯子送与她,对她承诺道:“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她看着他走,不曾泪流,因为相信着,所以一直等着。可惜,三个月后,夏雨雪的亲事定下来了。对方是知府的儿子,有钱有权有势,是夏家现在最需要的亲家。没人在意过夏雨雪的意愿,兴奋着帮她准备婚事。
      可她本就是不甘如此的女子,她乘着大家都忙的时候,在结婚的前夜,偷跑了出来。一路辛苦终于是到了汴京。
      可是他有妻子,生活美满,她站在街角看着他们时,动弹不得。
      之后她入了青楼,李双得知消息后,竟是在她初夜之时,重金将她买下。他们的关系便一直持续着,他也曾说过要娶她,不过碍于他的夫人,迟迟都没有进行,不过她从未怪过他,只要他是记着她的,那便够了。

      夏雨雪长长的输出口气,面上隐隐有些难过之色,“我的故事,就是这么简答而已。”
      先是展昭开口,对夏雨雪抱拳,“没想到夏姑娘一个女子,竟可以为了爱情做到如此,展某佩服。”
      “雨雪你会弹琴?”一直以来夏雨雪都是琵琶在手,这点倒很是让白玉堂意外,“怎么没听你弹过?”
      “琴,自从来了汴京,便封了呢。”夏雨雪又是那般有些寂寞的微微一笑,“琴是我与他的回忆,在这青楼里,我并不想污染了它。”
      白玉堂听了,不免有些气愤,“雨雪,你怎么如此相信那李双。我看李夫人大方得体,绝不似那些不通情达理之人,李双若想娶你,这么久了怎么会没有做到!我看那厮根本就是个骗子!”
      “五爷!”夏雨雪打断他,面上更加难过,“五爷你有所不知,就是因为大方得体通情达理……才开不了口……我也时常觉得,对不起李夫人……”
      她又与白玉堂道:“五爷,李双从未骗过我,不管是在杭州还是在汴京,就连他已有妻室的事,也是说过的。只是雨雪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注意听着。他从来都坦诚对我,所以我才会一直还跟着他。”
      看着她的样子,白玉堂也不便再说些什么,拧起眉,干脆不说话。
      这时展昭开了口:“夏姑娘请节哀。请问夏姑娘,那么说龙飞凤舞的初代,一直在夏姑娘这里?”
      夏雨雪点点头,便起身去开一个柜子的门,拿出一盒茶叶,在他们面前将茶叶从盒子里倒了出来。展白二人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不过也不去打扰她,静静的看着。茶叶全都倒完之后,夏雨雪再用力摇晃茶叶盒,便有一个布袋倒了出来,她拿起来将袋子打开,一个金色的镯子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便是李双的那传家宝,龙飞凤舞初代了。”
      她知道李双遇害后,又有人来找这镯子,怕被人发现便藏于茶叶盒之中,这样再聪明的人也找不到。展白二人不禁感叹道:真是好聪明的女子!
      展昭拿过来看,虽然做工很好,但是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镯子而已,想了会又问道夏雨雪去那钱府的事。
      夏雨雪答他:“去钱府是因为张先生来这里之时,说了杜鹃姐姐和钱老板都不肯让回镯子,一想秦老板的已经被偷了,夫人现在是一个也没有,而我却拿着两个,心里不忍。想来钱老板时常来听我唱曲,我便想去说服看看。谁知在钱府门口刚巧看到李夫人先我一步进了钱府,李夫人虽然不知道我的事,但我遇见她还是莫名心慌,我便想在门口偷偷等着,等李夫人出来了我再进去。结果还是被撞见,逃跑时不小心还撞到了她……”停了一会,她又道:“雨雪只是怕与李双之事因为这个镯子被发现,所以才收了起来。至于其他的事,雨雪当真不知道,不管展大人信不信,雨雪都是这句话了。”
      展昭望着夏雨雪,那女子拥有出色的容颜,眼里的光芒坦荡而坚定,便是笑笑:“展某信得过夏姑娘的为人。不过这镯子是相当重要的证物,展某需要借回去。”看她犹豫了,又道:“等事情完结,展某一定完好归还。”
      “这……”夏雨雪非常犹豫,便是看向白玉堂,询问他的意见。白玉堂对她点点头,道:“爷给你看好这东西,雨雪自当放心。”
      “有展大人和五爷作保,雨雪自当是放心的。”便是同意了。
      接过镯子,展昭又问起:“夏姑娘,你与李双的事,可还有人知道?”
      “我杭州的丫鬟知道,但她并不清楚李双是何人。”夏雨雪想了一会,“而具体的事情只有绣娘杜鹃姐姐知道。杜鹃姐姐与我和李双在杭州时便是好友,而当初我来汴京入了青楼,就是争着口气都不去找李双,那时就是杜鹃姐姐告诉李双我的事的。”
      听着展昭沉思,再坐一会,看天色已晚,他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再看一眼白玉堂,那人还翘着二郎腿,打着扇子,就是不看他。展昭叹叹气:“那么夏姑娘,展某今日打扰了,告辞。”说着便又从那窗子出去了。
      白玉堂看他远去,嘲讽道:“有门不走,偏学人跳窗,哼。”
      夏雨雪不禁笑出声来,给他上了杯茶,“五爷有所不知,展大人这是在为我着想呢。”看白玉堂一脸的不解,她又道:“谁都知道我今晚是休息了的,如果这么晚了展大人还从我房里走出去,难免会落人口实。这花魁的日子也不好当,盯着的人多着哪。”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我看展大人挺怜香惜玉的,怕是有人不解风情罢。”说完还望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不再吱声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夏雨雪也不再搭理他,干自己的事去,再坐了会,白玉堂左右想想,便站起来拍拍衣服,道:“今晚……爷先回去了。”
      “哎?五爷回哪去?”夏雨雪奇怪,抬起头问他,他已经蹬上了窗沿。
      他停顿了一下,撇撇嘴:“还有哪,开封府。”施展轻功,走了。
      只剩夏雨雪奇怪的琢磨着,这次五爷又闹哪样呢。

      话说待到临近开封府的一条街,白玉堂想着不对,刚才是他闹脾气在先,若是他动作这么快就回去了,指不定那猫还没睡,被发现了他的面子可得往哪搁啊。想着不如放慢行动,待那猫睡着了,自己再偷偷溜进去。决定了他便从房顶上跳下来,打算月下慢步走完这条街。
      “白兄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一个熟悉而好听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白玉堂回过头,就看到展昭站在后面不远处,正朝着他笑。
      展昭原是打算直接回开封府了的,不过转念想想那人的性子,便是留在这街上等等看,不久之后果然逮着只锦毛耗子。
      好死不死偏偏遇上最不想见到的人,白玉堂心理啧了一声,那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正想着怎么回答呢,展昭却先开了口:“今日白兄查案,回来得晚了,辛苦了。”
      白玉堂看看他,恩了一声,两人便一起并肩行走,从来这种时候,展昭都会找台阶给他下的。
      他俩又谈起案情,展昭道:“如果夏姑娘所说都是实话,除了绣娘杜鹃,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和李双的事。”
      白玉堂笑笑,“不是还有一个人也知道么?”
      “就是这点非常奇怪。如果他俩特意隐藏,就连你与夏雨雪如此特别的关系,两年多以来都没有发现,那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白玉堂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大声道:“展小猫你想什么呢!雨雪是卖艺不卖身的,爷从来只是去听曲而已。”然后气愤着大步前行,心里嘀咕着死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云。
      展昭还没反应过来这耗子又发什么疯呢,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他本是无意说出口的,谁知白玉堂却想歪了。这人永远都是说风就是雨的,脾气来得是毫无预兆,展昭真心想笑,便在后头唤他:“白玉堂。”
      那人不理,继续走。“白玉堂。”还是不理,继续走。“白玉……”
      “干嘛一直喊爷的名字,好听么!”终是奈不住性子,转过身来怒目瞪着那猫,“爷这名字也是你叫的么,爷不高兴让你叫。”
      “那展某该如何称呼白兄?”看他又耍起小孩脾气,展昭似是认真的想着的样子,然后勾起唇角对他微微一笑,“那……泽琰?”
      这一叫,话音刚落白玉堂转身跑得更快了。
      这明明是晚上,怎会像那晚霞一般,火烧了个满心满面?
      跑得远了些,确认看不到对方表情的时候,白玉堂终于转过身,在街的那头大骂:“展昭你这只死猫臭猫烂猫!”
      然后展昭看着又远去了的白影,捧腹大笑。
      伸手掏出怀中的镯子,月光下银色手环上围着一圈的小老鼠,各有各的姿势,刻画得非常生动可爱,就像那人一样,明明拥有如此光鲜的外表,却总是能可爱到让他意外。收起镯子,展昭带着笑慢慢向开封府而去。
      改天找个机会,把镯子送出去罢。

      小屋中烛火摇晃明明灭灭,可李二次全无心情去管它,他正专注研究着手中的东西。他一直在解一个迷,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能解开,他眉头深锁,今夜恐怕又是白费功夫了。突然他灵光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伸手在一边的小桌上翻找,拿出些铁质的工具,又工作了一会,他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了,龙飞凤舞的秘密!”
      他兴奋的拿着手中的东西,激动不已,完全没有发现背后正向他靠近的黑影。
      夜,黑暗隐藏了一切。

      昨日公孙策有找二人,可他们一出门就是一天,所以今天一大早便特别来找。
      进门见了公诉策,互相施礼之后,白玉堂一副没睡醒的样,往那椅子上一坐便不动了。二人也知道白玉堂的脾气,也没管他,说起话来。
      “不知道公孙先生找我二人所谓何事?”展昭问。
      “啊啊,那个啊。”公孙策拿出一本书,道:“关于上次所说的西夏密文……”
      听得白玉堂一张冷面更冷了几分,公孙策害他大早起来就为了说这个?无奈便从衣服里拿出两个镯子,甩给展昭,干脆闭目养神了。
      昨天从夏雨雪那拿到的镯子,白玉堂说什么也要自己拿着,展昭便由着他去了。接过镯子,展昭向公孙策道:“公孙先生,那画中的东西我们已经找到,确实是龙纹图案。”
      公孙策接过来一看,金色的镯子上盘旋着几条巨龙,很精致的首饰。展昭想问公孙策一些看法,便又打开那图纸给他看,跟他细细说明了今次的事件。
      “那么这镯子就是当初李家设计来卖,然后发迹了那个?那不是很多人都有?”公孙策奇怪道,若是这样,这镯子又不稀奇又没有多值钱的,竟然有人为了它杀了几个人了?
      展昭否定道:“不是。展某有特意问了,这个是张乐福的爷爷送于李家爷爷的那个镯子,李家是看了这镯子才设计出来大卖的首饰的,这个镯子就叫龙飞凤舞,所以当初设计出来卖的便叫做龙飞凤舞•结,并且一代传一代。”
      公孙策了然点头,看了那镯子又道:“不过学生还是觉得这镯子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展昭问道,白玉堂也睁开眼,来了兴致。
      “这镯子的名字很奇怪。”公孙策举到眼前左右看看,抬头问他们道:“这名字叫龙飞凤舞,可是凤呢?”
      这时两人注意到,那镯子上盘旋的是一圈龙。对啊!凤呢?
      没来得及想,公孙策又出声了,“哎?”
      “先生有何发现?”展昭忙问。
      公孙策将手镯递于白玉堂,道:“白少侠没发现么?这个镯子,不是纯金的。”
      一说白玉堂可完全清醒了,接过来仔细一看,虽然颜色和外观都仿制得很好,不过重量上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昨夜事情太多,他没注意到。便是拧起眉,道:“确实。里面是木的。”
      木的?展昭觉得怪了,记得张乐福说当初张家是有钱望族,怎么送个镀金的东西给好友?而且李家做首饰这么久会没有发现么?如果发现了,用个镀金的镯子做传家之宝?
      各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我见过差不多这样的镯子。”突然白玉堂开了口,望向展昭, “在李二次的工作坊,有很多这样的木质镯子。”他当时还拿起来看过,还有很多设计图。
      二人立刻谢过公孙先生,直奔城东竹林李二次的加工坊。

      竹林中的小屋,显得格外的安静,展昭扣了会门,无人应答。
      他向白玉堂挑挑眉:不会没人在罢?
      白玉堂微笑:没人在更好。
      便是一脚踹开那门,展昭心里嘀咕着:这疯耗子迟早会被人告个擅闯民宅之罪。便也抬步跟了进去。
      然后那白衣人却站在前方不动了,“白玉堂,怎么了?”展昭走过去,就见李二次鲜血淋淋伏在桌子上,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木质的镯子,再也不会动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案】 杭州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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