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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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贝勒默默看着老四青白的脸色，心里不晓得是愤怒还是好笑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出宫建府之后，规矩自然不如宫里多。八贝勒不是矫情的人，又善交游，戏子优伶什么的也不是没玩过。别人爱往他怀里退，难不成他还要假装清高地说什么“爷不是这种人”的狗屁话？当然，并不是人人都能爬上八贝勒的床的，八贝勒身边自是不缺处理麻烦的人。但大哥推过来的难不成自己也不要么？那不是寒了兄弟的心，又或者平白令大哥疑心？
仅有的那一次，对手是个初出茅庐的刀马旦，脸孔漂亮，身子也娇小，许是在戏班子里久了，举手投足之间生就一副娘们儿气，如果没有人说，远远看着就是一个妙龄姑娘。八贝勒按捺着恶心和好奇混在在一起的复杂心情，试着抱了那个孩子。并不如好此道者所说的那般令人食髓知味，但下半身的紧致却真的是和妇人不同。
对大哥可以交差了，这个刀马旦自然就被八贝勒随便安排到府里哪个角落了。几个月后，人就不见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自然是爱耍小性子的八福晋出来作威作福了。
老大知道笼络手段错了，也不再坚持。有一阵缠得八贝勒紧了，八贝勒不禁头痛不已。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别人已经站在你这边，却还是不放心，硬是要搞出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天上地下只能两人共知的小秘密。于是八贝勒神不知鬼不觉地卖了一个“短处”给老大，也算是交老大消停消停。
为了这事儿老九还在背地里耻笑了老大很久，想来他们这大哥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老八、老九、老十背地里都不会真心支持他。
总之，八贝勒对男人并不是全无经验。但他并不喜欢那种感觉。天地万物，阴阳调和才是整理，儒家自古讲究天人合一、感应天地，八贝勒也深信只有和女子相媾才是天地正理。
然而老四并不是什么刀马旦，更不是老大那个容易应付的，八贝勒一时之间真的是有点乱了。更叫他意想不到的是，一向谨慎的老四，为什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当然，前提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
老八眯了眯眼睛，定了定神，也打好了腹稿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迈。
床上的老四虽然睡着，却是皱了眉头的，耳垂之下，是雪白的头颈，颈子上却碍眼地绽放着几朵暗紫色的淤青。八贝勒忍住心底的不痛快，轻轻地推了推老四的肩膀，“四哥，醒醒。”
叫了好几声，直到脾气好得不得了的八贝勒的耐性都快磨光了，老四才幽幽醒转。眼神先是懵懂，略微有些迷糊，随机警觉，再然后是……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八贝勒心一沉，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四哥，可是身子不爽利，要不要请太医？”耐着性子尽量用温润柔和的语调说话，八贝勒一脸柔和，如春风化雨般叫人安心，仿佛再多的忧愁在见了这样的人之后都会因他消散。
“无妨。”老四张口说了两个字，那喉咙哑得厉害，听着难受。
八贝勒躲开伤口，轻手轻脚地帮忙扶起老四，却见那人真的是面色青白，毫无血色，眼袋青黑，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
“真的不要紧？”皱起眉，八贝勒适时地表现出一脸的担忧，兄友弟恭。
老四有点无语，轻斥，“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八贝勒有点想掀桌，但在表明自己的无辜之前，他还是耐着性子道，“四哥，昨夜可是又照顾了弟弟一宿？”
八贝勒这问题问得还算刁钻。要是老四承认了，那事情十有八九就可以敲定了。老四一定是耍他来着。八贝勒不相信凭老四那种细腻之极的心思，还会留下那么多明显的痕迹，来让自己推敲出一个浮在水面上的结果。当然，老四为什么希望自己以为自己和他有了那种关系在八贝勒看来依旧是个谜，但总的来说他可以确定老四是怀了这么个想法故意为之的，而既然是老四故意的，那就绝对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了。
而如果在这里老四否认了，那就是两种可能。一是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八贝勒自然会动用手段自己去查；二么，老四那种人，怎么可能承认被自己上了？不承认才是最大的承认。而且还被自己搞得连消除痕迹全力掩饰的余裕都没有，老四心底的郁闷那是可想而知了。虽然不记得具体的过程确实对于回味胜利来说有点小瑕疵，但能把老四搞成这么一副狼狈摸样，八贝勒不能不承认自己心里是很乐的。是说，他其实是乐得想找个没人的地儿锤地大笑一番了。让老四看他出丑，让老四戏弄他！现在自己吃到苦果了罢。
“没有。”四贝勒毫不迟疑地答道，而后十分镇定地道，“昨夜大伙儿赶路都累了，你那屋是让焦进服侍的。这小子半夜身子不舒服，换了王钦。我也累了，没功夫照看你。”
老四应付得可谓不紧不慢、颇为从容，但看在八贝勒眼里却怎么都很可疑，而老四耳后那抹诡异的红晕更是叫八贝勒心中生疑。
但等等，老四一向喜欢玩阴的，说不定是计中计。八贝勒叫响脑中的警世钟，而后莫测高深该地转了转眼珠。不如将计就计，且看老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了。
算计清楚了得八贝勒脸上立刻做出一副颇为愧疚的神情——至于这样的愧疚是为哪般，那就由老四自己解读去吧——垂下眼帘诚恳地道，“连日照顾我，真的叫四哥受累了。弟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怎可再劳烦四哥？倒是四哥要好好照顾自个儿。”
老四没说话，似乎是懒得说，又好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八贝勒微微一笑，弯弯的眼睛里好像承载了两泓清泉，清雅宜人，少年独有的声音温和而低沉，充满了安慰，“四哥为我受累，叫我心中感激。四哥饿不饿，不如我下厨做几个小菜看看合不合四哥的胃口，以示谢意？”
如果说之前四贝勒只是再“内疚”自己故意让老八误会得有点过而不想说话，那现在的老四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尽管他脸上不动声色，但心底早就是风起云涌了。
老八？下厨？圣人不是说君子远离庖厨么？老八也算是阿哥里排的上号的孔子门生了，为了博老爷子喜欢，这小子从小就用功得厉害，子曰来子曰去地没少念叨，居然也会不听圣人之言？而且他不还是一个阿哥么？几时一个阿哥会沦落到自己去厨房干些娘们儿干的事情的糟糕境地了？况且老八不是一向会做人么，谁能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大概是看出了老四眼睛里的惊讶，八贝勒有点少年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文雅中又带了一丝爽朗，“别瞧我这样，手艺还不错。其实和府里人一起下厨还是挺有一些乐趣的，知道粮食来之不易、做菜艰辛，才会更懂得粒粒皆辛苦、更明白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啊。”
说道钱粮，老四立马面色一凛，尽管老八有巧言令色的嫌疑，但他说的确实不错，王公大臣、土豪地主，若是这些人真的深切地明白了钱粮之重，那世上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赃官就会少去不少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八贝勒的手轻轻碰了碰四贝勒的，站起身，朝床上笑道，“四哥稍事歇息，弟弟去去就来。”
也不理老四会不会反对，八贝勒自顾自地出去劳烦小太监了。
四贝勒见他走得远了，这才板了脸慢慢起了身，招了焦进进来服侍沐浴。在温泉里稍稍泡了泡，整晚没睡的疲累终于被温泉治愈了些。慢吞吞地起了身，换了衣衫，绑好辫子，漱过口，雍容地踱回房间，一路上老四想了很多。
老八的样子有点古怪，虽然他一直是古古怪怪的，但那副样子，也看不出到底是上当了还是没有。之前跟老八说话的时候，四贝勒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没少埋怨自己干嘛想出那么磨人的蠢主意。可是既然做了，是大丈夫就不后悔。四爷的词典里自然不会有后悔这两个字。
推开房门，老八居然早就等在里面了。桌上放了一只景泰蓝鲤鱼跃龙门的大碗，八贝勒见老四来了，脸上绽开一朵柔和的笑，直叫人在心底称赞，温润君子，应当如是。
“四哥，坐罢。”
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四贝勒的气度自然是好的。
“尝尝这个罢。弟弟也是生手，不能同哥哥府里的能手比，这可献丑了。”八贝勒笑眯眯地揭开看起来颇重的景泰蓝盖子。
四贝勒瞧里面一看，颜色倒是搭得颇为别致，透明的羹状物，白色的底，似乎是豆腐，上面飘着一丝丝鲜红的什么，四贝勒倒是瞧不出来。
老八拿起早就准备好放在一边的碗，小心地盛了小半碗放在四贝勒面前。
老四觉得心底毛毛的，虽然老八笑得一脸灿烂，但他总是下意识地就觉得老八不安好心，因此对那晚又白有红好看是好看得紧的东西有点抗拒。
尽管四贝勒清楚地知道，这屋里的人还都是自己的人，若是东西有问题，他们是不会端上来的。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抵触。
然而一碰触到老八的目光，四贝勒就知道自己是非动口不可的了。老八心里还狐疑着，要叫他上当，不做的真一点是不行的，所谓不打黄盖瞒不住曹操。
在老八注视下硬着头皮喝了一勺，意外地倒是味道不错，口味也不重，恰是四贝勒能咽得下去的。于是在老八的劝诱下吃了两个半碗，这才停口。
老八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哥哥这回可是给足了弟弟面子了。”
老四有点不自在，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那红色的是什么？”
八贝勒状似无所谓地道，“藏红花。”
一句话差点让四贝勒把之前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那小子满脸的笑意分明就是窃笑，怎么看怎么想得了好还卖乖的狐狸。
藏红花是什么？西藏的补血圣药。八贝勒为什么要放这味药？那自然是在暗示昨夜OXOXOXO之后某人失血过多需要补血。
一时间，四贝勒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觉得好笑，但有一点他是明白了，不管老八是不是信了昨夜那些有的没的，总之，这小子就是像让自个儿不痛快。
所以四贝勒不喜欢老八：一张脸好似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际上却是锱铢必较，满肚子的坏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