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景之乱》樟樱

5、第四章

　　7．
　　虽然表面上合理，但展墨非却认为，那两个没有找到共同点的女受害者死的不合理，酒馆里明明武功高强却被撞死的杀人犯也不合理，三次案发现场，后两次肃珂都出现了，这也绝不是巧合。

　　肃珂虽有当今宰相亲签的身份证明，虽然表面上只是在东市做熏香生意的普通人，但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神秘感，就让展墨非不得不提高警惕。

　　都说人不可貌相，但人的身体确实可以暴露他的某些秘密。比如人的手上，手指长而骨节分明，指尖有茧者善使暗器；指腹突起明显，虎口有茧的人常拿刀剑；四指内侧长茧，拾指与中指间隙明显的人善于骑射。比如普通人心情激动或是练武者走火入魔的时候，内息混乱，侧颈和额头等血管必突出，而如果那是一个内力深厚的人，气沉丹田，任督通畅，不会有如上症状。

　　当时孙行归的死状狰狞，怎么看都不像是江湖上传言的武功高强，反倒是像极了走火入魔。那么，当时离他最近的肃珂是不是做过什么？倘若真是他，那他为什么要杀孙行归？

　　肃珂，你究竟是什么人？

　　8．
　　淸露凝如玉，凉风中夜发。

　　肃珂推门而出的时候，正看到展墨非在他家院外专心的烤着鸽子。

　　看到这一幕，肃珂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展大人真是好兴致。”

　　“……”随着火堆里的吱嘎声和空气中飘着的肉香，坐在火堆旁用佩剑穿着鸽子烧烤的展墨非只发出了吞着口水的声音。

　　此时，肃珂就站在展墨非的身后，又说，“展大人来肃某家中做客何不早些通知，在下定当准备盛宴。大人何苦坐在夜风之中，残害这以送信为生的小小生灵？”

　　“……”还是没有动静。那人全神贯注的看着鸽子，似乎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入不了他的世界。
　　肃珂怒了，“拿来！”

　　这次展墨非似乎听到了，回过头来，问，“你要鸽子？”

　　“我说鸽子身上的东西。”

　　展墨非哦了一声，又说，“你拿什么来换？”他现在的心情是相当愉快的，因为他终于看到那个只会笑的白面鬼露出了别的表情。

　　肃珂走到展墨非对面，隔着火堆跟他一样席地而坐，然后说，“我许你一个愿望。”

　　展墨非耸耸肩，“我不喜欢不切实际的东……”

　　“不，你会同意的。”肃珂打断他。

　　“……”展墨非暗自翻了个白眼，搞不明白这白面鬼哪来的自信？

　　怎知这姓肃的接下来又补充了句，“因为你迷恋我。”

　　“你……”展墨非瞪着肃珂，咳了起来。当时，他正把烤好的鸽子举在嘴边要吃，突然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等他缓和过来，又接着对肃珂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自恋。”

　　肃珂也不甘示弱，“那有没人告诉过你，口是心非终害己。”

　　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展墨非不得不承认，肃珂这种自信的神情，映衬在悠然的月光之下，真的很动人。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心动，便注定他已躲不过这场冤孽情缘。

　　然后，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只是过了片刻，展墨非站了起来，心想着鸽子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成了，因为再呆久了，没准这肃珂就要改变主意杀人灭口了。于是他一抖剑，便把那烤熟的鸽子扔在了门旁的石板上。

　　“交易成立。”他收剑回鞘，径自走了。

　　肃珂看了眼对方沉入夜色的背影，然后低头捡起展墨地上那用石头压住的纸，一面画着两个圈，是一个黑色的大圈套着一个红色的小圈。另一面则写了几个字，肃珂念了出来，“你究竟是谁。”

　　肃珂，你究竟是谁？

　　看到这个，肃珂突然笑了出来。难不成来他家门口烤鸽子还带着笔墨？显然这展墨非是有备而来的。

　　“展墨非，也许我是小看了你。”他自言自语道，“我的身份你会知道的。”只不过那时，你得拿你的命来换。

　　……

　　当晚，义庄失火。之前的两位死者连同杀人犯孙行归，都被烧成了灰烬。

　　而在那之前，傅百言曾在孙行归身上找到个玉牌。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粗糙玉牌上，只刻了个“杀”字。

　　傅百言当时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他犹豫了半天，只说，“展墨非，你最好别跟肃珂扯上关系。我们都知道，他不简单。而他的来龙去脉，不是你所能调查的。”

　　展墨非反问，“那你呢？你又是谁？”

　　“神医门傅家的人要么就是隐居，要么就是在宫里当太医。你也姓傅，为什么你却只是个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