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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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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那之后又过了三日。
展墨非这案子还没处理好,西市的落霞酒楼又出了杀人案。这次唯有不同的是,死者是那意图杀人的“犯人”。
展墨非赶到时,第一眼便看到坐在门槛上的店小二。问起他刚才事情的经过,店小二表示不会说话,只用手势比划铜钱的样子。
展墨非会意,给了他钱。没想到他接过钱,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人,“大人您要是想知道那人怎么死的,问他更合适。”
展墨非吓了一跳,正要责备小二装哑骗钱,却又因看到他指的人哽住。“怎么又是你?”
白衣男子笑得十分无奈,“我也希望不是我。”
他正是肃珂。
展墨非翻了个白眼,十分的不客气,“人是你杀的?”
肃珂咂舌,“大人,您这么说并不准确。我与那死者素未平生,他却冲过来打我。我一躲,他就撞在了这上,撞死了。”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铁皮酒架。
展墨非也不多问,只翻了个白眼,就对旁边的衙差勾勾手指,“把这肃珂押回去,录口供。”他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有罪还是无辜,得先把这肃珂关牢里关一阵子,以报“一抓之仇”。
衙差正欲上前,肃珂却退了一步,说,“慢着。大人,要录口供的话,至少得找到那艺班的。”
接着他又说,“当时,靠门的那张大桌上坐着几个卖艺的,其中有一对男女正在斗嘴。原本坐在角落里的酒客,突然就站了起来,吼了声贱人就把桌上的酒盅扔了过去,正砸在女人的肩膀上。女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嚎啕大哭。那些卖艺的蛮夷见不得自己人受伤,一瞬间就抄起凳子冲了过去,酒店老板是拦也拦不住。那酒客身手倒是不错,以一敌众也没落得下风。而就在一片混乱的时候,不知是谁扔了个酒坛,正打在酒客的后脑勺上炸开了花。酒客大怒,回过头来,正看到我,也许以为是我扔过去的,就冲了过来。然后,就撞在了那铁皮酒架上。”
说着他又指了指那具尸体,“这就是那酒客。”
按他的说法,这人死可归为意外事故。就算是追究责任,也只能追究那些挑起事端的卖艺的。可环顾四周,那几个艺班的早就不知去向。
“真是这样?”展墨非问旁边的店小二。
店小二答,“是。”
“……”
“那么,不如先验尸?”跟着来的仵作傅百言,也不等展墨非答复,就冲着尸体奔了过去。
6.
“死者面部多出瘀伤,不致命。鼻梁骨折,不致命。额头撞伤失血,伤口长约一寸半,深不足半寸,不致命。右耳渗血,右耳……”仵作傅百言一边念叨着,一边弯腰靠近面前的尸体,以估测死者右耳渗血的原因。
而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肃珂的声音,“看看他的脖子。”
傅百言顺着他伸过来的手指仔细看过去,果然见那具尸体的侧颈上有几条奇怪的伤痕。仔细看过去,伤痕的表面已结痂,显然不是刚刚打斗所致。
作为仵作,傅百言常常记下每道伤痕的特性,从而对比比较,以得出其致伤因素。比如说,什么样的刀口是斧头砍伤,什么样的刀口又是匕首砍伤。又比如说,通过尸体的状态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久而久之,他对自己所看过的每一道伤口都能过目不忘。这是一种专业精神,同时也是职业病。
所以,在看到死者侧颈的这一瞬间,傅百言的脑海中第一浮现的是不久前见到的那个类似伤痕。“真的好像啊。”他不由得喃喃自语。
“像什么?”身边的人问。
“就像是……”傅百言一边说着,眼神飘向不远处正在查看案发现场的临汝县名捕展墨非,确切的说,是飘向展墨非右手手背上那若隐若现的“暧昧”抓痕。
展墨非手背上的抓痕跟死者侧颈的伤痕真的好像啊。傅百言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展墨非,身边的人已经对他说道,“展墨非,你可以归案了。”
展墨非看过去,只见肃珂指着尸体说,“这人正是近日在临汝县内犯下多起命案的采花贼。如今死在这里,也省去了你抓他的麻烦。”
傅百言补充道,“因为那抓痕。”
展墨非想起粮店前发生的那件事,于是说,“抓痕可以给人定罪?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傅百言笑的十分暧昧,“抓痕出在你展大人的手背上,当然证明不了什么。可是出在那人身上……你看那人左手腕。”
展墨非故作正经的咳了咳,向死者看去,这才发现那人的左腕明显只有右腕二分之一粗细。想到这里,他顾不上破坏现场,赶紧去扳那人的头,于是看到那人后颈靠近发根的地方,纹着一个指甲大小的“归”字……没错,他就是采花大盗孙行归。
孙行归虽然武功高强,但为人品行不端,遇事不择手段,一向独来独往。三年前,他曾到皇宫盗窃被禁军抓到,关在了天牢里,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这个案子是他做的,倒也顺理成章,也不需要什么作案动机了。只是……只是这一切都太巧了……
就在这时,肃珂拍拍他的肩膀说,“展墨非,案子已经水落石出,我没必要再跟你去录口供了吧。上次的豆子钱知县大人帮你垫上了,这次,你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说罢,转身走了。
展墨非愣在当场,反映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人情是指孙行归之死。若不是肃珂那么一躲,这孙行归就不会撞死。要不是莫名其妙的撞死,傅百言也不会发现他就是两宗命案的凶手。
想到这里,展墨非当场气结。原来这肃珂是把破案的功劳都归到了自己身上,实在是太皮厚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报复肃珂的计划,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