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有骨气的秦大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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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捂着肚子从矮墙后面出来，边笑边道：“小人藏鸡鸡，哈哈，这话要是让我大表姐知道了……”
“是啊，要是让你大表姐知道你见她来了就躲起来，是不是会很有趣呢？”秦香莲不冷不热地说道。
王吉的笑声嘎然而止，板了一会儿脸，又皱了一会儿眉，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你不说，我不说，大家扯平了。”
秦香莲才不在乎他说不说呢，只是有些好奇他的举动：“她不是你嫡亲的表姐吗？你干吗要躲她呢？”
“唉，你没见她一开口就是君子来君子去的，还能一口气说不少，每次见了都这样，谁受得了啊？我见她就头疼。”王吉完全没有隐瞒之意，可见心中苦楚有多深。
“哇，那不是跟唐僧一样？”秦大毛在一旁惊讶道。
“什么唐僧？”
“就是个爱念经的和尚。”秦香莲忙敷衍道。她暂时还没有在大宋朝推广四大名著的计划。
王吉一想，可不是嘛，大表姐教训起人来可不就是跟老和尚念经似的。唉，明明小时候还挺好的，怎么长大后就变了呢？再想想，母亲也是这样，祖母也是这样。
“我说，你们女人是不是年纪越大就越爱唠叨？”王吉诚恳地问道。
秦香莲脸色猛地一沉。这是赤果果的歧视！不但是性别歧视，还是年龄歧视！让她这个熟女如何承受？
“哼！大毛，我们走！”
“咦，你还没跟三郎道歉呢，怎么就要走了呢？”
秦香莲真恨不得堵住他的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哦，是不是当着大表姐的面你不好意思开口？要不我帮你把三郎约出来。嗯，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他最近常做这样仗义的事，爹爹直夸他懂事了，有兄长的模样了。
秦香莲却憋了一肚子的火：“你以为你是及时雨宋公明吗？”哎哟，怎么又是四大名著？
“什么及时雨？”王吉又好奇地问道
秦香莲却不愿再回答。“走了，走了，回家收被子去了。”
她扭头就走，秦大毛却没有动。“喂，我问你一个问题。”他对着正莫名其妙的王吉喊道。
王吉皱起眉头：“你先告诉我，你大姐说的及时雨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好奇这个，他才懒得理这小子。
“哦，及时雨宋公明，是个姓宋的家伙呗，哪里有难哪里就有他，所以江湖人称及时雨。”其实宋公明的故事大姐说得不多，只是一次说起江湖绰号时提了起来，然后就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北宋末年的农民起义故事，秦大姐敢讲吗？）再后来，他迷上了孙猴子，也就没兴趣追问了。
“哪里有难哪里就有他，江湖人称及时雨。呵呵，果然有我辈风范。好了，你想问什么？太简单的我可不回答。”王吉很喜欢这个类比，态度也变得和蔼起来。
“我问你，在这里念书好玩吗？”
“你也想来这里念书？”王吉带着点不屑看着他。“你知道孔子是谁，孟子是谁吗？”
“呃……”秦大毛还在学识字，哪分得清那么多子不子，但王吉脸上的不屑深深地刺激了他。“那你知道齐天大圣是谁，天蓬元帅是谁吗？”
“啊，什么东西？”
“他们不是东西，他们是……”
“秦大毛！”秦香莲竖着眉毛又折返回来。“你是不是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当然不想！秦大毛哎哟一声，赶紧老老实实地跟上，只留下一个更为困惑的王二郎：“不是东西？那又是什么东西？”
事隔两日，秦家又迎来了不速之客。还是王家的下人，还是指名道姓要找秦小娘子。
“我家公子已经替你约好了陈家小官人，今日申时两刻在城南风雨亭见面，你们可不能迟到。”这下人不是上次那个，没得过主人的特别提醒，更不知道秦香莲在主家的丰功伟绩，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
秦香莲怔了怔：“我什么时候要他替我约陈家小官人？”
“不是你说的，我家公子还能这么做吗？又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那下人不悦道。
秦香莲皱了皱眉：“大概是你家公子误会了吧，我找陈家小官人能有什么事？麻烦你回禀你家公子，取消这个约会。”
这下人也不觉得这小丫头能有什么事和尊贵的陈家小官人拉扯在一起，但他更不觉得秦香莲的建议是个好建议。“我家公子都把人约好了你却说是个误会，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再说我家公子早就出门去找陈家小官人了，你让我怎么回禀？哼，反正我把话带到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下人不耐烦跟这么不识抬举的穷丫头多说，挥挥手，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大姐，我们去吗？”秦大毛问道。刚才的邀约里也包括了他。
“不去！不去！”秦香莲不只郁闷王家下人的狗仗人势，她更郁闷王吉的狗拿耗子。她心里对陈家姐弟的气还没有完全消除，也还没能想出更好的替代计划，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哪有功夫跟他凑热闹？
“可是……王公子都约好了……”
“你想去？”秦香莲一瞪眼，就把秦大毛后面的话吓得掉回肚子里。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
“嘿嘿，你只是想，既然是有钱的王公子请客，一定能吃到好吃的，喝到好喝的。”
“真不是……”秦大毛嘴上嘟囔着，眼睛却只敢往地上瞟。大姐怎么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哼，你就做梦吧！”秦香莲马上就变了脸色。“你还真以为是请我们去做客啊，人家是请我们去唱戏给他看的。”那小子一定还以为她找陈世美真是为了道歉。
“要是不去，王公子会生气的吧？还有陈公子……”
“他们气不气关我屁事？”秦香莲听到这话更来气了，这到底是谁的弟弟啊？
“大姐！”
“呃，爹……”
“女儿家怎么能说这种话？”秦刚皱着眉头走过来，但心里又有些轻松——他家大姐依然是个需要长辈随时提点的孩子。
“我说的是实话嘛，是不关我——什么事嘛。”
“人家好心替你约了人，怎么能说不关你的事呢？”
“哎呀，爹，什么好心？他是……误会了，我找陈家小官人干什么？”
“咦，大姐你不是……”秦大毛的后半截话又被大姐的怒目吓没了。
“即便如此，也不好让两位小官人空等啊。”说心里话，秦刚也不想女儿和这些贵公子搅合在一起，但无故失约实在是不厚道，让他这个老实人想着就不舒服。
“我说了我不去嘛，他家下人不把话带给他可就真不关我的事了。”秦香莲理直气壮。
秦刚却又皱起眉头：“他若如实说了也就罢了，就怕他不说，甚至还添油加醋说是你故意爽约……唉，大姐，这有钱人可是极在乎面子的。”秦刚忠厚并不意味着他不懂人情世故。
话说到这里，秦香莲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王老吉和陈世美不同，高兴的时候可以礼贤下士，不高兴的时候便视你如蝼蚁，而且死要面子，还容易记仇，真真小人也。
“大姐，还是去一趟吧，去把误会解释清楚也好。“秦刚劝道。
“呃，我、我想想……想想……”秦香莲不情不愿地支吾着。
秦刚摇摇头，走到角落把独轮车车把上的布带挽起。
“爹，您还要出门卖炊饼？”秦香莲惊讶地问道。她抬头看看天，又道：“您看，就要下大雨了，街上也不会有什么人，不如在家歇着吧？”
“呵呵，这不是还没下嘛。放心，今天做的炊饼不多，生意实在不好爹就早些回来。”
秦刚收拾好东西，推起小车出门了，车轴转动时发出的嘎吱声在巷道里响了很远。秦香莲站在院门前，望着他的背影，很久没有动弹。
“发什么呆呢？想变成望父石？”秦老道在身后用手中的书敲着她的脑袋。
秦香莲捂着头怒道：“叔翁您不是说要‘一心只读算命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吗？怎么又不务正业了？”
“什么不务正业？叔翁就不能出来透透气吗？”秦老道挥了挥手，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他的专业技能书，这段日子他可是一直在刻苦钻研。
“哦，那您慢慢透着，我先进去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厚重的乌云已经凝结出了足够的水汽，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落。秦香莲赶紧转身往屋里跑。
秦老道紧跟在后：“我说大姐，你想出替代的方案了吗？”侄孙女那日从学堂回来便说陈家小官人的事不成，要另外寻个替代方案。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干吗要听他家大姐的话？这与智慧无关，全在身份。
“啊……我正想着呢，想着呢。”秦香莲头也不回，显得很没有诚意。
“哼，你可要使劲想，抓紧想，没有有效可行的计划，叔翁可不陪你玩了。”和秦香莲密谋的机会多了，秦老道也学会了不少新词。
“知道了，知道了。”
秦香莲跑进自己的小屋，不由长叹一口气。替代方案，她能有什么替代方案？她认识的和陈世美情况相近的只有王吉，这厮更不靠谱。再说，她选择陈世美还有别的用意，和她的未来密切相关。
唉，怎么办呢？难道她只能去赴约，然后向王吉表示十二分的谢意，向陈世美表示十二分的歉意？凭什么？就因为她是个穷丫头，所以无论对错都只能向那些有钱人低头？
“哼，可惜我不是一般的穷丫头。”她自言自语道。“我偏不去。管他生气也好，郁闷也好，内疚也好，敢让我不爽，我就敢让他不爽。逆来顺受，我还是穿越女吗？”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有骨气的秦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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