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陈世美（喜剧版）》喜善大人

22、第二十二章 不见不散的约会

　　雨下得又快又急，甚至趁着风势溜进屋里来。秦香莲赶紧把窗户关上，便又立刻听到雨点猛烈敲击窗户的噼啪声。
　　她不禁担心起父亲。那个老实却又执着的男人恐怕不会知难而退，而是继续顶着破旧的斗笠、蓑衣，推着破旧的小车，期盼着能多卖几个炊饼，多挣几文钱回家。
　　秦香莲有些后悔，也许她应该把那一贯钱全都拿出来贴补家用。可随后，她便自嘲般地笑笑。那笔钱对于这个家既是了不起的巨款，也是聊胜于无的杯水车薪。父亲难道会因此就不再辛苦奔波了吗？
　　所以她没有错，只有舍得冒着风险投资，才有让全家人真正安心过上舒适生活的可能。可是……她懊恼地揉了揉腮帮子，想不出替代方案怎么办？她是不是应该像父亲那样为了全家人的温饱不惜屈尊、低头？
　　秦大毛悄悄溜进屋里，瞧了瞧大姐，然后掂起脚尖，学着她用胳膊肘撑着下巴拄在窗台上。“大姐，快到时辰了……真不去吗？”
　　“不去！”秦香莲头也没回。
　　“可那人说了，他家小官人说了不见不散……“
　　秦香莲一阵冷笑：“你还真信了？什么不见不散，就凭王二郎那点小心眼，过时不候倒是真的。”可话刚说完她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王二郎是不可能坚持不见不散的，但陈三郎呢？
　　“呃，他们不会一直等着我们吗？”秦大毛望着又闪过一道电光的天空问道。
　　“当然不会！”秦香莲大声道。“你以为他们是尾生那个白痴，非等到自己被
　　大水淹死不可？”嗯，有王二郎那个小人在，这种状况是坚决不会发生的。
　　秦大毛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尾生是哪个白痴，但这结局实在是太可怕了。“大姐，真不会吗？”他心有余悸地问道。
　　“秦大毛，你是不是在埋怨大姐不肯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秦香莲转过脸来狠狠地瞪着他。
　　秦大毛嘟起嘴，低着头委屈地说道：“我才没那么想呢。我只是……”他仰起小脸，看着大姐。“爹爹不是常说做人要讲信用吗？”
　　秦香苏一愣，这倒是大实话，秦刚虽然谈不上有多么高尚的思想品德，但对于一些基本的做人原则却是身体力行地坚持着。比如欠债还钱。所以他才会在这样的大雨天坚持出门。
　　“那、那不一样。我们没答应他们要去啊，这怎么能说不讲信用呢？”
　　“可他们不知道啊，爹爹不是说了，那人不会告诉王家小官人我们不去的。”
　　“那也不是我们的错。”秦香莲硬邦邦地说道。
　　秦大毛松开手，落下脚，苦着脸道：“可要是他们真的一直在等，那多不好啊。”他也说不出什么科学道理，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觉得那个王家小官人人不错，不像别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会无视他或是嘲笑他。一想到以后再见面，王家小官人便会因为他不守信用而无视他或是嘲笑他，他心里就觉得难受。
　　“不会真的想学尾生吧。”秦香莲挑了挑眉，但心里却有些动摇。她想起初相识时，陈世美那个小白痴会为了让她再踢一脚而痴痴等待好几日，很有成为尾生的潜质啊。
　　当然，今天的大雨还不至于导致山洪暴发，王二郎以及两家的下人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可风雨亭四面通风，陈世美年纪又小，很容易受凉生病。联想到古代落后的医疗水平，再联想到陈家早夭的两个儿子，秦香莲的脸色顿时就白了。
　　二十年后忘恩负义的陈世美被砍了脑袋，她只会拍手叫好；可若是今日的陈世美因此一命呜呼，她还可能安然度过下半辈子吗？

　　“要是他们真不走呢？”秦大毛还在嘀咕，却被一阵雷声盖过，把他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了看大姐，却见大姐直愣愣地望着天，脸色有些苍白。
　　“大姐？大姐？”一连叫了几声大姐都没有反应，秦大毛有些害怕，心想大姐是不是被刚才那个雷吓蒙了。他刚想伸手在大姐眼前挥挥，就见大姐突然蹭的一声跳了起来，而后就往外冲去。
　　“大姐你要干吗？”秦大毛跟在后面，却见大姐抓起了搁在门边的一把大伞。
　　“出去走走！”秦香莲撑开伞，二话不说走进雨里。
　　秦大毛愣了一会儿，也跳了起来，扯起放在门外的一个斗笠戴在头上也往外跑。
　　“大哥！大哥！你要和大姐去哪里？”秦二毛跟到门口问道。
　　秦大毛转回头：“回屋里待着，敢跟出来我就揍你。”他的表情有些狰狞，吓得秦二毛立刻缩了回去。
　　秦香莲这时已经出了院门，冯娘子听到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大哥，怎么回事？”
　　“娘，我陪大姐去见个朋友。”秦大毛只得又停了下来。
　　“下着雨呢。”冯娘子皱起眉头。
　　“说好不见不散的！”秦大毛认真地说道。
　　“侄媳妇，让他们去吧。”堂屋飘出秦老道的声音。
　　冯娘子又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那你跟好大姐，别让她摔着。”
　　秦大毛大声答应着，然后便加快步伐跑了出去。
　　“叔翁，大姐和大哥要去干吗？”秦二毛在屋里嘟着嘴问道。
　　“他们啊，要去做一件大事。”秦老道摸着胡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卜上一卦，看看秦大姐的打算到底是吉是凶。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说了只是出来走走。”秦香莲回头对秦大毛说道。
　　“我也是出来走走。”秦大毛昂起头——不昂头他看不到大姐啊，这斗笠太大了。
　　“切，敢在大姐面前说谎，小心我揍你。”
　　秦香莲说着就把手里的伞朝他一挥，秦大毛赶紧跳开，大声道：“是娘叫我跟好你的！再说，你也说谎，你才不是出来走走，你是去赴约。”
　　“我不是去赴约，我是去拯救一条生命。”
　　在心里，秦香莲却是这样对自己说道：“我可不是因为担心陈世美的身体，更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失信于人，我只是为了骗他答应参加我的计划。为了让爹爹不再辛苦奔波，为了让娘亲不再蹉跎青春，也为了让两个弟弟可以安心读书，我决定豁出去了！呃，对了，也为了让秦老道不用为着一壶酒就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
　　“谁要死了？”秦大毛却是不明白。
　　“咳咳，大毛，雨下大了哦，你还是先回家吧。”
　　“不行，娘说了要我跟好你。”
　　“我现在又没生病，一个人能行。”
　　“可要是打起来怎么办？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们？”
　　“汗，谁说我要去打架？”
　　“大姐这样……真不是去打架的？”
　　“呃，我……”正不知说什么好，一阵大风吹过，吹得秦香莲一脸雨水。
　　秦香莲忙把伞面转向起风的方向，但那陈旧的伞面总让人担心会被大风吹得翻过去。“卧糟，怎么说大就大？”秦香莲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她真的很讨厌在雨天行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陈三郎，她本是应该在温暖的家里观看雨景。
　　“大姐，这么大的雨，王小官人他们还会等着吗？”秦大毛用双手小心地抓着斗笠边沿，以免被伴随着大雨而来的大风吹跑。而他的信心似乎早就被吹跑了。
　　“他们最好庆幸我到的时候他们还在！”秦香莲咬着牙说道。
　　秦大毛心想：“我就说大姐想打人……”

　　雨越下越大，顺着伞沿淌下来像道帘子似的让人看不清景物。秦香莲一边感受着手脚上传来的潮湿、冰冷，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埋怨：一时埋怨王二郎不该多管闲事，一时埋怨秦大毛不该唠叨，一时埋怨陈世美不该白痴，一时埋怨自己不该心软，一时埋怨老天爷不该下雨。
　　终于，雨帘那头隐隐显出树荫掩映下的亭角屋檐。
　　“我靠！想不到世上真有猪一样的男人！”秦香莲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脏话。
　　“哪里？哪里？”秦大毛推起斗笠，朝大姐死死盯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亭子里坐着好几人，看到他姐弟后便都站了起来，有的朝他们招手，还有的兴奋地跳了起来。呃，一点也不像猪嘛。
　　“香莲姐姐！”声音经过风雨的阻隔显得有些微弱，但还是能听出里面所包含的喜悦。
　　秦香莲快步走上前，一直走到陈世美的面前：“陈世美！你还有没有脑子？你是不是真的想学尾生那个白痴当烈士？”
　　她这一声吼得极响，亭子里顿时一边寂静。陈世美也骇得抖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起来，香莲姐姐这是在关心他呢。
　　“我问你话呢，没听见吗？”秦香莲一边气呼呼地叫着，一边站到他身边，把雨伞遮到两人面前。“真是蠢死了，这么大的亭子你非站在边上干什么？喜欢被大雨洗礼吗？喜欢洗礼也就罢了，你就不会拿伞挡着吗？挡着就不会被雨水打湿，也不会被大风吹着，这都不懂吗？”陈世美面颊上都已经湿漉漉一片，再看看被放在一边的雨伞，她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挡着就看不到香莲姐姐了啊。”那把伞、还有那个身影彻底挡住了风雨，陈世美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递给秦香莲：“香莲姐姐你也擦擦吧。”
　　秦香莲毫不客气地抢过来，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又问道：“我今天要是真的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学尾生那个白痴等到山洪爆发都不走？”
　　陈世美小心地撇撇嘴：“尾生不是白痴。”
　　“就因为一个约会连命都不要的人不是白痴是什么？”秦香莲把手帕扔进他怀里。“哼，他自己不把命当回事也就罢了，却不想想他的亲人会因此陷入悲伤，也不想想他的爱人会因此陷入不义，出了这样的事，那可怜的丫头除了殉情还能有别的活路吗？你说他这样还算是有情有义？”
　　“呃，可是……”
　　“山洪爆发的时候他离开就是不义了吗？把性命留住再去找他的爱人就是无情了吗？老娘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己舍身取义却陷他人于不义的家伙。所以，陈世美，别以为你能在这里等我等到天荒地老我就会被你感动！”
　　“喂，你们俩说完了吗？”某人气急败坏地叫道。

　　周六周日事更多。。。昨天被拖在外面整整一天，这会儿又要赶着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