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陈世美（喜剧版）》喜善大人

20、第二十章 大姐们的第一次交锋

　　“啊！”
　　“啊！”
　　前一个声音的主人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后一个声音的主人则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王老吉你想干什么？”
　　王吉收住笑声：“什么王老吉？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吉是也！”
　　“大姐！”秦大毛撸了撸袖子，管他是王小吉还是王老吉，敢吓唬他和大姐活该挨打。
　　他的举动让王吉觉得失了面子，便板起脸问道：“秦家小娘，你二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
　　秦香莲拉住弟弟，说道：“王二郎，这学堂又不是你家的私产，我姐弟在这里走路你也要管？”
　　这对话和当初在王府门前发生的一幕何其相似，王吉突感郁闷，冷哼道：“你当我没看见吗？你方才在这里探头探脑的，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不是鬼鬼祟祟是什么？”
　　秦香莲微窘。学堂虽然不是谁家私产，却是一个比较神圣的地方，像她这样的身份，在后门偏院窜窜可以，到正院教室还是有些顾忌，所以只好站在隐蔽处等待着目标出现。
　　“什么鬼鬼祟祟？我和大姐是来找人的。”秦大毛不服气地说道。学堂里的人怎么这么坏呢？他愈发觉得来这里上学不是件好事。
　　“找人？找什么人？”
　　“呵呵，不过是有事要找令表弟，又怕影响你们上课才站在这里张望。”秦香莲揽住弟弟，生怕他一冲动和王吉吵起来——在这里闹事铁定是她俩倒霉。
　　“你找三郎干什么？你不是不要他了吗？”
　　秦香莲张口结舌：“什、什么不要他？”
　　“上次你不是跑得很快吗？三郎怎么追都追不上。”想起来王吉还有些愤愤不平，三郎再怂也是他表弟，怎能随便让一个小娘欺负？
　　“啊……我那是因为……有急事……对，有急事才赶着走呢。”
　　“切。”王吉把头一甩，当他是三郎呢？
　　秦香莲又是一阵发窘，这孩子虽然读书不咋滴，却是继承了他爹的精明，不是那么容易糊弄。想到自己还要有求于陈世美，得罪了王吉恐怕会有影响，便笑道：“上次是我不对，一时想不开，所以才……今天我就是特意来向陈三郎道歉的，能不能帮我把他叫出来呢？”
　　王吉再精明也还是个孩子，见秦香莲公开承认上次是她不对，心里便不再有半点怀疑，又看她用的是“哀求”的语气，不禁有些飘然：“嗯，道歉是应该的，可是真不巧，三郎今天没来学堂。”
　　“没来学堂？怎么了？生病了吗？”在秦香莲的印象里，陈世美应该是那种天上下刀子都要来上学的好学生。
　　王吉很不屑地一撇嘴：“跟先生说是生病了，可依我看，八成又是我姑母大惊小怪，三郎打个喷嚏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养得比小娘还要娇贵。”
　　好嘛，这小子还是个性别歧视者。秦香莲一边腹诽一边想起陈世美那张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小脸，还有动不动就吸鼻子的习性，还真觉得有点娘。而后她又有些遗憾，今日找不到陈世美，赚钱大计岂不是又要延后了？
　　“啧啧，看来你是诚心要向三郎道歉啊。不用担心 ，你可以向我道歉，然后由我转告给三郎。”王吉自觉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点子，说完便哈哈笑了起来。
　　靠！给你点阳光你就敢灿烂？秦香莲正欲发怒，忽见王吉脸色一变，不等她询问便迅速地钻到拐角的一堵矮墙之后。

　　秦香莲惊讶地回过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把胆大的王二郎吓成这样，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陈世美。
　　“陈三郎！”秦香莲大喜过望，也没去想那个牵着陈世美小手的少女是什么人。
　　“香莲姐姐！”陈世美看到秦香莲也是大喜过望，挣开身边少女的手朝秦香莲跑了过来。
　　“三郎慢点！”少女惊慌地叫道。
　　陈世美却没有慢下半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秦香莲跟前，笑道：“香莲姐姐你怎么来了？”好长时间没有再见到秦香莲，他还以为真如二表哥所说，香莲姐姐不要他这个朋友了，心里委实难过了好一阵。如今秦香莲主动招呼他，怎能不让他高兴呢？
　　秦香莲心里也是一阵欣喜，不过她想的是：她的赚钱大计终于有盼头了。可是，当她想起上次在王家她不理会陈世美的挽留撒腿就跑的事，不免也有些尴尬：“呃……我……我听说你病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你。”汗，这话真是太多语病。她怎么会知道陈世美生病了？又为什么会跑到学堂来看望病人？
　　就在秦香莲因为说错话更加尴尬时，陈世美却也露出了窘迫的神色：“其实没什么，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打了几个喷嚏，母亲就非要我留在家里休息，央求了好久才让我来的。”其实，以前的他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思，可现在，他却敢于说出真心话，只要他认为那是对的。
　　“呵呵，那也是你母亲爱护你嘛。”秦香莲缓过劲来。“陈三郎，我正好有件事找你……”
　　“三郎，这是谁啊？”
　　秦香莲这才留意到今天陪同陈世美来学堂的除了韩琪外还有两个女子。一个典型的使女打扮，和韩琪一起走在后面；走在前面的便是说话的那个，穿着雪青色短襦、水红色长裙，腰间系着丝绦，裙上压着玉佩，手腕上垂着金钏，头上却又戴着帷帽，遮住了容貌，但从身形、声音可以判断，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秦香莲正猜测着她的身份，便听陈世美兴冲冲地介绍道：“大姐，这是香莲姐姐。”
　　原来是陈世美的亲姐姐。秦香莲赶紧笑着问候：“小女子见过陈家小娘。”
　　“哼。”青色的纱幔因为陈家大姐陈淑鼻子里喷出的气流而微微浮动。
　　秦香莲心里一沉，这位陈小娘不是善人！
　　“三郎，别忘了你是陈家的公子，什么哥哥姐姐的可不能乱喊。”陈淑的声音很好听，可惜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
　　“大姐，香莲姐姐是我的朋友……”陈世美对这个比自己年长八岁的大姐一向敬重，甚至有些惧怕，语气便有些软弱。
　　“朋友？她就是上次你带到舅父家里去的那个？”
　　“是啊，是啊，舅父还夸她聪明呢。”陈世美赶紧搬出舅父打气。
　　陈淑看着秦香莲的眼神越发不善。她原以为秦大毛也是学堂里的学子，所以弟弟才会碰巧认识这丫头，没想到竟然会是她。就是她，不知怎么蛊惑了弟弟带她去见舅父，还不知天高地厚向舅父兜售所谓赚钱秘诀，结果被揭穿都是抄袭来的，立刻就逃之夭夭，害得弟弟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至于舅父夸她的那些话，不过是怕弟弟难过才这么说的。
　　陈淑在心里叹了口气，弟弟心善不是件坏事，可耳根子太软就不是件好事了。可既然有她这个姐姐在，当然不能任由弟弟受人欺诈。
　　“三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陈淑突然问道，可不等陈世美说话她又接着说道：“君子待人友善，但绝不会何事都苟同于对方，他能够容忍朋友有独立的见解，同时也并不隐瞒自己的不同观点，这才算得上赤诚相见、肝胆相照。但是，那些营营苟苟的小人却不是这样，他们习惯于迎合别人的想法、附和别人的言论，或是隐瞒自己的思想，或是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人云亦云、见风使舵。哼，看似和善，其实内心深处并不是为对方着想，想着的只是如何做对自己最有利。所以，可不能因为一个人会奉承你、迎合你、专说你爱听的便当她是你的朋友。三郎，你说大姐的话对不对？”
　　秦香莲真是服了，这么长、这么拗口的一段话，陈小娘子居然一口气说完了，期间一个咯噔都没有！可是，陈大姐，指桑骂槐也不是这样的，真以为老娘没文化啊！
　　陈世美愣愣地看着大姐，发现自己说“对”也有些不对，说“不对”也有些不对。
　　“唉，你现在年纪还小，虽然知道书中明义，但却还不能明白人心险恶。不过没事，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这世上总有些人是没必要有来往的。”她故意瞥了秦香莲一眼，如果这丫头真的很聪明，就该知道她说的是谁。

　　“大毛，你知不知道何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秦香莲突然转头对秦大毛说道。秦大毛当然不知道，所以不等他回答，秦香莲便又接着说道：“这话说的就是，君子光明磊落，心胸坦荡，所以无忧无惧；可小人却心胸狭窄，不是想着算计别人，就是担心别人会算计他，所以总是处于忧惧之中。”
　　“你——”陈淑要是还听不出来这话里的小人说的是谁，可就对不起她自诩的才女名头了。
　　秦香莲却还没有停歇：“这话还有另一层含义，君子坦荡所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小人却总觉得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害怕被人嘲笑，所以就要弄个东西把脸遮起来，生怕被人看到……”
　　“你、你说谁呢？你说谁长得不好？”陈淑气得一把将面前的纱幔掀起来，露出一张秀丽却又愤怒的脸庞。
　　“我没说谁长得不好啊，我只是说小人自己觉得自己长得不好所以要把脸藏起来，这就叫小人长戚戚。我说错了吗？陈小官人，我说错了吗？”秦香莲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俩。
　　陈世美瞧瞧秦香莲，又瞧瞧大姐，小声道：“大姐，这话没错啊。”
　　“你——”陈淑舍不得骂弟弟，骂秦香莲又似乎是在承认自己是见不得人的小人，只得狠狠瞪了秦香莲一眼，放下纱幔，然后一把拉住弟弟的手：“三郎，该去见先生了，别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人身上。”

　　看着陈世美垂头丧气地被陈淑拖走，秦香莲心里却是非常解气。“哼，跟老娘斗嘴，再过二十年吧！”
　　等她嘀咕完了，秦大毛不解地问道：“大姐，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他就听到什么君子啊、小人啊，脑袋都要炸了。
　　“听不懂？”秦香莲怜悯地摸摸他的头。“所以大姐说让你多读书是为你好，免得被人骂了都不知道。”
　　“谁说我听不懂？只是你们说得又长又快，我都没听清楚。”秦大毛强辩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准不懂装懂。”战胜了陈大姐，秦香莲心情不错。
　　秦大毛急道：“那个小人藏鸡鸡我懂啊，才不是大姐说的那样。”
　　“啊，那你说是哪样？”
　　“小人的鸡鸡当然要藏起来了，被那些可恶的大人看见会用手去弹的。”秦大毛得意地看着大姐，这种事女娘怎么会知道？
　　“哈哈！大毛你真是太有才了！”秦香莲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这话要是让陈家小娘听见，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笑着笑着，她停住了，因为她听见矮墙后面也有人在笑。哼，倒是把这小子忘记了。
　　“王小官人看戏看够了吧？”

　　矮油，睡觉去了，明天要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