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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人生本来就没有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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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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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红家大宅,已是晚餐时间了。
——小莲,你要记住,这世上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轻易给予信任,因为最恐怖的不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而是人的内心。
红莲在看见父亲的瞬间,想起他曾经对自己的提醒。
真抱歉啊,我没有好好遵循你的教诲,就这么被你骗了!
红莲幽怨地望着长桌对面在进行晚餐的父亲,不甘地腹诽着,又望向方才声泪俱下的柳管家,只见他面带微笑,恭恭敬敬地接下了她的埋怨。
红莲狠狠地给了盘中的鸡排一刀,对面的山珍海味不知是她的多少倍。
什么茶饭不思啊!明明吃的比以前还要多很多好不好!!
有时她也很怀疑,父亲赚那么多钱,是不是有一半都花在他一日八餐的餐饮费上了。
十几米的原木长桌两端坐着血缘最亲近的两人,遥远的距离常常让红莲心悸,她曾经也非常羡慕那些平常人家的孩子能够一家人围在一张小桌子上,在欢笑中进行晚餐。
可是,那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事。
在兄长和母亲相继去世,父亲更加埋头于工作之后,这一点她更为笃定。
红孝新吃得多,吃得也快,才二十多分钟就将眼前的食物一扫而空。
可是,他没有急于开口,反而等着慢条斯理的红莲完成她的晚餐。
“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晚上还要赶回去呢。”红莲却先声夺人了。
“还是不要了,你先吃完吧……”
红莲狐疑地抬起头。她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红孝新喝了小半口红酒,这才继续:“……我怕你等一下会喷到我脸上。”
“……”
十几米的长桌,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但红莲没有在说话,迅速地剿灭了剩下的饭菜。
“说吧。”红莲拿起餐巾,姿态优雅地抹了抹嘴巴。
“女儿,没见你四年,我发现你变肥了。”
体重是女人的大敌!
“……你没什么要说的话,我走了。”
“来来来,坐下坐下。”红孝新用银制的餐叉敲了敲桌上的玻璃杯。
下一秒,房里的用人包括柳管家都退出了房间。
红莲双手抱胸,即使是面对父亲,她的傲气依旧是一点不收敛。
“小莲,你要和蓝家的小鬼在一起吗?”
“有过这打算,但是现在没有了。”
“那就好。”红孝新微微一笑,原本柔和的目光却带上了一点锐气,“你现在还是和蓝家的人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红莲原本以为父亲召她回来就是为了撮合她和蓝清平,可是他现在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在车上准备好满腹的拒绝话变得一无是处了。
“什么意思?”
“你那么讨厌红家,对‘里面’的事毫不关心,不知道也是正常。”
红孝新现在的严肃的样子连一点柔光都没有,眸中的锐利更是让红莲感到害怕。
“颜家查出,蓝家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本来记录销往中东的大批货物不翼而飞,虽然账单和运输记录都在,但是调查显示,根本就没有这么大批货物输入。现在蓝家姐弟已经被严密监视起来了。”
红莲眯起了眼睛,眼中的危险气息和其父如出一辙。
就算颜家的权势再大,也轮不到他们去调查蓝家,而且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做这种极有可能得罪蓝家的事。
“有人告密给中央的?”这是唯一的可能,颜家只是受了委托。
“大概吧,应该和蓝家新上来的继承人蓝清莲有关系。”
蓝清莲,那是蓝清平的亲姐姐,虽然红莲没有见过,可是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也听过不少。
“所以这段时间,你尽量离蓝清平远点,不要给他连累了。”
“我知道了。”
“颜家的颜星螣和他的未婚妻,你也离得远点。颜家利用这次机会,也将手伸过来红家了。”
“颜星螣的未婚妻?”红莲皱眉,脑海中没有关于这个人半点信息。
“小栗。颜家至今一直严密保护起来的小女孩。”
红莲恍然大悟,随之而来是一阵惊喜。
原来,小栗不是宥安的未婚妻。
“还有,你又和郑家的那个臭小子纠缠不清吗?”父亲突然话锋一转,眼中流露出来的危险气息却有增无减。
红莲低下头,不敢再与父亲对视,伸手拿起玻璃杯,浅浅地喝了一口水。
“没有,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提醒你,他现在已经算是半个颜家人了。”红孝新显然不相信红莲游移的目光,“颜家这几年的行动,我想你比我清楚,他们的那些行为意味着什么,你也是知道的。”
红莲长长的睫毛垂落了,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
“我自己有分寸,你也别做多余的事。”
红莲拿起背后的包,起身,往门那边走去。
红莲刚覆上门把,父亲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小莲,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只是想你幸福,其他我也不求什么了,可是郑家那个人真的不是你的良人。”
那是一个父亲的祈祷——我只想你幸福。
“爸。”红莲停下了,却没有转身。
四年来的第一次亲密的称呼,感动得让一贯冷血冷肉的红孝新有想哭的冲动。
“我和宥安,只是我爱他,他也爱我,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了,不会有那些复杂的家族利益的。我相信命运,也相信他就是我的良人,所以请不要妨碍我们,可以吗?”
“我从来不想妨碍你们,只是我一直怕他不是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
红莲没有再回应,扭动门把,然后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红孝新看着女儿和母亲越发相似的样貌,以及倔强而坚强的性格,不由得一阵感慨。
那不是命运,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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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楼下,已经是十点多了。
直到车子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她才转身走入公寓。
正当她推门而进时,一个人影却窜到她背后,无声地将她拥进自己坚实的怀中。
“蓝清平?”可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因为随之而来的气息和温暖根本就不是属于那个人的,而是她一直朝思夜想的郑宥安。
环住她的双手一僵,下一个瞬间就松开她了。
她急切地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离开。
“宥安,你听我说……”几近哀求的声音完全没有以往的气势。
郑宥安却不等她做任何解释,反而一个转身,顺着红莲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扯,然后一个低头,准确地吻住了红莲的双唇,他的吻失去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多了几分狂乱。
红莲所有的解释都被生生咽了下去,她只因惊讶稍稍挣扎了一下,很快就以更热烈的态度回应着他,手搭上了他宽厚的肩膀,顺势胡乱抚着他的发丝。
两人厮磨着,纠缠着,一步一步地旋进了公寓大门,郑宥安还不忘用空闲的的脚将门关上,然后是客厅,直到乱丢的抱枕将红莲绊倒,两人双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紧密的唇瓣才松开。
郑宥安连忙坐起,检查着她有没有摔伤,不等他吐出字句责骂,红莲已经坐起,手再次搭上他的肩,稍带点力,将他迷醉的神情往自己这边一揽,不管不顾地用自己有点发肿的唇盖住了他的唇瓣。
温热的舌尖又开始搅拌在一起,呼吸像是燃烧起来般滚烫,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品尝她的味道。
很快,他又拿回了主导权。两人的外套散落地上后,他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地走向最里面的一间房间,伸手开灯,两人跌落在了柔软的床铺中。
那正是红莲的卧室。
瘫软在床上的红莲将环在他颈上的手探入衬衫里,炙热的温度灼伤了她的手指,她稍稍退了出来,开始脱他的衬衫,郑宥安却抓住了不断作恶的手,一把压过了她的头顶,单手就将红莲纤细的手腕给缚住了,另一只手也没有空闲,开始将她衬衫上的纽扣逐颗挑开,利落地将她身上的束缚一一褪去。
单方面地被牵制着,引起了红莲的不满,却无奈腿脚都被他的下身压住,犀利的嘴巴也被严严实实地覆盖着,不小心从唇齿间吐出的也是一些让人心痒痒的娇呼。
等他火热的唇转移到她的颈上时,她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裤,而他只裸露出上半身,下半身完好无缺,不甘心的她用嘴皮子反抗了一下。
“流氓……”
更像是吐气的话语丝毫没有责怪,反倒更像娇嗔,充斥着诱人的气息。
郑宥安停下来,探出头,压制着她的手也松开了,双手撑在她肩膀旁边,整个人凌空在她身上,胸前的起伏渐渐平缓,但是他眼中灼灼的光芒和充满欲望的迷醉表情让她不忍直视,她红着脸,偏过头去了。
“这不是流氓……”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她脸上迷乱取悦了他,“这是惩罚,我要将那个男人从你脑子里彻底清出去,你只能想着我。”
“谁知道你也会做这种事啊,以前你连在别人面前亲一个都不肯。”红莲小声地反抗着。
他微微一笑,一俯身,火热的肌肉紧贴着她胸前的起伏,他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细细地嗅着,“不行,还是有他的气味,看来昨晚清洗得不够。”说着,顺着她散落的被汗水湿润的发丝向上,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昨晚?!
红莲敏感地缩了缩脖子,但是却没有随着郑宥安再次丢失理智。
“昨晚我……”
“怎么?我昨晚弄疼你了?”他在她耳边呢喃,透着担心。
“昨晚我是和你一起了?”红莲被他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了,话也说得七零八落。
郑宥安听出有点不对劲,神色一凛,“要不然呢?你以为是和谁在一起了?”
“……蓝清平。”红莲鼓足莫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三个字。
郑宥安坐了起来,满满的欲望因为这三个字而迅速浇灭,他败兴地低下了头。
“那你是存心和他喝酒去的?还让他把你抱上酒店的?”
“我没有,如果我想干什么,我干嘛还要喝白兰地啊?”
“你就那么相信你自己?”郑宥安站了起来,开始拾起散落在地的衣服,“你就不怕他可以治得了你?”
“郑宥安,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样说,不是我不相信自己,而是你不相信我!”
他已经穿好衬衫,掐着她的下巴,冷笑了一声,透着寒气的声音让红莲原本火热的心脏冰冷下去了。
“我真笨,我怎么会忘了?他是你要结婚的男人啊,我不过是个供你大小姐玩乐的玩偶,对吧?”
酒会那一天,蓝清平的话又回响耳边。
“这戒指你也认识吧?是她父亲亲手交给我的,你还不愿意相信我们的关系吗?”
“我为什么就凭你手中的戒指而相信你啊?也不知道,你那是偷回来还是自己另外找回来的。”
“确实口说无凭,不过呢,你不相信也罢,我只是来提醒你,你现在在她心目中的身份——一个告别单身之前的玩偶。”
“……玩偶?”
“啊,顺便报复你之前对她所做的一切。这一点她也告诉我了,她还让我不要吃醋呢,毕竟我才是要和她结婚的男人。”
他眸中闪烁着的隐痛刺伤了红莲,她的怒气因为他的决绝而陡然消失,她想伸手挽留,却晚了一步,没有得到回答的郑宥安已经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门。
红莲也顾不上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勉强爬起想要去追郑宥安,可是,脚下却被凌乱的被子绊住,一个不留神,就跌倒在地,头更是首当其冲磕在地板上,在同一时间,重重的关门声冲撞着耳膜,她忍住跌撞带来的头昏目眩,又往前追了几步,只是一阵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身体瘫软在冰凉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