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太阳纪》雪夜抚弦人

19、苍水之渊

　　睁开眼，扑来的绚烂绮丽的紫色，快要晃花我的眼。我闭了闭眼又睁开，才感觉长久黑暗的眼睛慢慢适应了这一片绚亮的世界，依然是紫色海香藻紫金萤火鱼和光点珊瑚卵交织而成的绚丽世界。我的身边围着小白和小糖，此刻它们正关心的望着我。

　　“我睡了多久？很久吗？”我眨着眼看它们，脑子回想着我睡着的时候有做过什么梦，却感觉脑子一片模糊和空白，似乎是做过什么梦却又忘记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身体生物钟也感觉不出自己大概睡了多长时间，反正只感觉自己昏了又醒了，然后一片迷茫。

　　“是很久。”小糖点着头，将小爪，呃小手上的小沙漏瓶展示给我看，“这里不分日夜，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不过我有沙漏瓶，这个瓶子被我转了六次，所以你睡了六天六夜，这里的清醒期限刚好是六天，超过六天你就完了，好险，你在最后一粒沙子滑下的时候醒来了，差一步你就成为这烂海草的食物了，到时候我就得在这里为你树立墓碑了，这个地方就是人类的墓地，虽然我不是人类，但在这里还是觉得鸡皮疙瘩直冒，难受死了，太美的东西一向恐怖残酷，真让人消受不了。好了，咱们快走吧，离开这里。”
　　小糖收起沙漏瓶，抚了抚自己的小手臂，就划着水蹦到我肩上了。

　　“好吧，那走吧。小白，让我摸摸，好想你哟。”我感叹了一声，想起竟然沉入梦中六天六夜，差点醒不过来，就有些后怕。我摸着小白的脑袋，缓了缓心绪，便抱着它的脖子，趴了上去。

　　趴稳了，又疑惑起那六天六夜做了什么梦，便转头看向肩上的百科活动书百事通小糖，“小糖，我好像做了什么梦可又一点儿也记不起，真奇怪，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你知道我做过什么梦吗？沉在什么梦中差点醒不来？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我自己做的梦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摇摇头笑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谁做梦谁知道，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小糖老成持重的叹了口气，“哎，这沉梦之渊本就神秘古怪，让人忘记所做之梦也不奇怪。至于你做了什么梦，我，这个自然是不大知道。”（只小小的知道，可是不说为好。小糖心中补了一句。）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管它是什么梦，反正我记不得也没办法，就算记得了又能怎样，记得记不得没什么区别，又不能影响改变什么。”已经发生又解答不了的问题想它作甚？自寻烦恼。我趴在小白身上，上下摆动着双脚减轻小白的负担，将做梦的问题抛之脑后，再也不想。

　　小糖没再说话，小白依旧沉默，偶尔点头摆尾的以行动来表达对我的安慰和对我观点的认同。

　　我们一路通过沉梦之渊，来到苍水之渊的外围结界，这个结界内是蓝天白云的风景，据小糖说这结界是海底神镜苍的好朋友天空神苍宇所造，送给镜苍作礼物，专用来沉思修行。

　　我看这个结界的确很适合沉思和修行，因为它充满安宁和祥和。我正欣赏着这海底世界中的天空世界，小糖突然从我肩上蹦下来，几个飞跳，越过几片白云，最后选定目标，趴在一片看不出和其它白云有何不同的白云上。然后，啊呜一口咬住了那片自它趴在人家身上，人家就开始活动挣扎着要逃跑的小白云。

　　啊，原来这小白云真的与众不同，它是活的，并且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还有两只小白手。我惊讶的看着小糖和小白云在进行完一场侵犯与被侵犯的力气角逐，终于在小白云哇的一声变成小乌云并开始从云上漏水，呃，准确的说是从眼睛里流泪更准确的说是开始下雨后，小糖终于停止了对小白云的非法侵犯行为。

　　“小糖，你，你在做什么？”看完这一幕，我有些蒙，心惊胆战结结巴巴的问着小糖。看小白云哭的可怜的样子，真的好似自家小糖欺负了人家小白云。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小糖真欺负了人家，那是帮自家虾还是帮弱者？

　　小糖没时间理会我，继续它的征服过程。
　　“看你还跑，再跑我再咬你。”小糖拍着小白云的头。
　　“你都把我的衣服咬破了，还咬，呜。”小白云很委屈的样子，泪继续落，雨继续下。只是，听小白云说它的衣服被小糖咬破，我仔细观察了下，观察半天也实在没观察出这小白云的衣服具体穿在哪里，破的地方又是哪里，我看着它所谓的衣服和身体也没什么分别。

　　“谁让你跑不停下的，我抓住你的时候你就不该挣扎着试图要跑，你跑得过我么你？还哭？”小糖又拍了一下小白云的头，继续武力威胁征服行为。

　　“我，我......，我以为你要吃我呢，我可是很滋补的。很多人类还有动物想吃我，就是为了增加灵力。”小白云撇嘴抽搭。小糖的武力威胁有效，小白云眼里的泪开始眨巴眨巴的掉，不再持续下雨，小乌云也恢复成小白云了。

　　“你，你个头。你看我像坏人吗？不，我像坏虾吗？”小糖还是一副很凶的样子。

　　“谁知道，看不出来。坏人向来不说自己是坏人，他们会反着说自己是好人的。”小白云很不屑的表明不信，继续撇嘴。

　　“不跟你说了，我们用事实来证明。你看我现在吃你了吗？”
　　两人的话持续着。

　　“你刚才咬我，把我刚作的小衣服都咬破了，你还说你没打算吃我？”
　　两人的话有轮回回去的倾向。

　　“咬你又不是为了吃你，是为了不让你逃跑。好拉，我不咬你拉，你帮个忙渡我们过结界吧。”
　　“只是为了过结界呀？不会吃我了？”
　　“不会，真的不会，我保证。我再发个誓行不？我小糖如果要吃你，就马上变成，变成最普通的小虾米，任其它动物宰割。”

　　我看着它们两人，呃，一云一虾勉强算两动物，之间的说服与被说服的强烈互动过程，愕然半天。听到小糖发的誓，更是无语。我真想不偏自家虾的插个话：小糖，你似乎忘了，作为一只螳螂虾而不是最普通的小虾米的你，当我救你的时候你正任一只章鱼宰割呢。
　　“那你们上来吧，我渡你们过去。”

　　我和小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试图在小白云的小身体上找个位置站稳，小白云已经变成大白云，看着如此宽敞的位置，我吁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看向一旁悠哉悠哉正为自己终于征服小白云的行为得意着的小糖，“小糖，这是怎么回事？”

　　小糖躺在小白云上，跷起二郎腿，略带得意和傲气的解释道，“要过这个结界，唯一的途径就是让小渡云渡过去，不然就是老死在这里也出不去。这里也没有时间概念，有时候你在这里只觉得过了一会，其实外面已经过了几百年。或者你觉得在这里过了很长时间，其实外面才有一小会。反正这里的时间概念也很怪。还有要找这个小渡云可不好找，想抓住它更不容易，它混在这堆白云里一动不动，你永远也找不到它。要不是靠我火眼金睛，当然，还有透宝镜的帮忙，咱们就得老死在这里了。这个小坏蛋小渡云，以为我要吃它，哼，本螳螂虾像是会吃它的虾吗？一片小白云有啥好吃的，我又不补灵力，我要补灵力多的是其它办法，靠它，哼。”

　　小白云默，我默，小白正常的默。

　　小白云很快带我们穿过了这个天空结界，只是，当穿过去的那一刹那，小白云就扔下我们咻的溜走了，溜的很麻利，近乎瞬间消失踪影。

　　啊——，我们没有准备的失重往下掉。各自叫着调整身体心理，我的幻术竟然用不上。于是，我们只有无奈的等自然落体落到地上了。

　　不寂寞的是，空中持续传来小糖的吼声。
　　“啊——啊——，这个小坏蛋小破云，竟然就这样扔我们下去了，啊......，自己跑个没影了，气死我拉，完全赤果果的报复啊，啊......”
　　看，吼的这么有精神，连我教给它的用语都用上了。

　　还有，这里确定是海底苍水之渊吗？为什么还是在空中啊，啊啊啊......？

　　最终我们自由落体到一个瀑布下的水潭里。瀑布？我浮出水面四处看着，山峰森林瀑布木屋，噢，卖糕了，这哪里是海底呀？这明明，明明是仙剑四中云天河的青鸾峰嘛，难道这海底神萌仙剑四萌云天河？哎呀，乱想什么，这可是第一太阳纪。物有相似，风景相似的更多呢。

　　小白在岸上没法走路，这瀑布潭又灵气极大，我和小糖看它在水潭里游的欢快，就留它在水潭，我们两个扑腾着游上了岸。

　　“小糖，这个地方怎么回事？不是海底吗？难道又是结界？还有，这里不能施展幻术？”我抹了抹满脸的水，又拧着裙摆上的水，问着小糖。

　　“嗯，镜苍神在海底设了结界，至于结界是什么风景，随他的心情喜好而定，山峰山谷森林草原沙漠江河湖海等等都可以设定，如果想自己的水晶琉璃宫或者贝壳珊瑚宫，就撤掉结界，住海底苍渊宫。至于不能施展幻术的问题，这个基本在神界范围，人类是不能随便施展幻术的，除非得到神的允许。”
　　小糖懒懒的躺在绿幽幽的草地上跟我解释着。我们一路辛苦，歇了会儿，便准备动身前往峰顶镜苍神的小木屋。

　　跟歇在水中的小白道了别，我便带着小糖开始攀岩登峰。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一直用的幻术用习惯了，现在不能飞上去而是手脚并用的爬山真是费了不少力气，不过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最终还是爬上去了。爬到峰顶的时候，我的长发衣裙都已被风吹干。

　　一路上问了小糖一些关于海底神和天空神的问题，才知道原来镜苍和苍宇蛮可怜的，海底神和天空神其实蛮多，只是大多云游四方，把工作都堆在他们身上，所以在海底旅行这一路上我听到的只有他们俩的名字，并且一度怀疑海底神和天空神是否就只有他们俩，原来是只有他们俩管事，也差不离。

　　到达小木屋前，小糖指着屋前的三张石桌，说想见镜苍大人就要过琴棋书画四关，然后说这个不能帮我就从我肩上蹦跶下去跑去草丛里捉虫去了。

　　我看看那木屋，很朴素，再看看那三张石桌，更朴素。原来，这就是道家的大道至简，返朴归真啊。想要成神成仙，基本上必得朴素。

　　石桌上分别放着一张瑶琴，一盘棋，一套笔墨纸砚。琴和书画不用担心，我有些庆幸的看着那盘黑白棋，竟然是五子棋，五子棋可是我的强项，和我下五子棋者一向五招必败，所以在五子棋上我可是有五招必胜独孤求败的称号。镜苍大神原来这么可爱，知道我在围棋上学艺不精，却十分精通五子棋。我一向奉行把事情简化，便能探本溯源探其本质。思考方式一向简而快，灵而活。所以不大喜欢围棋的弯弯绕绕，太过复杂。

　　琴，想起炎陌，我弹了一首忆故人，殷殷思念切切期盼，又含着凄哀悲伤和丝丝缠绵。

　　弹毕，等了半晌，竟有一滴和小白云一样有鼻子有眼有嘴巴的水珠从我发上流海滑下来，滑到我鼻梁上的时候还尴尬的一笑，然后自己悠悠的扭着游到棋桌上去了。

　　“刚才的琴音真让人心里难过，通过通过，第二关的棋我跟你下。”小水滴在棋桌上向我招着手，声音清脆。

　　我怀疑的看着它的小身体，挑眉询问，能搬动棋子吗？

　　它显然读懂了我的意思，小眉头一斜小眼睛一瞪，趴在一颗黑子上不知怎么费的力气就轻轻松松的将那颗黑子搬到了棋盘上。

　　我拈起一颗白子放下，它再搬黑子，我再拈白子，它继续搬黑子......
　　五招，我胜！不愧五招必胜独孤求败，我又自恋了一把。

　　“通过通过”小水珠清脆的声音又响起，透明的小身体一跳，跳到书画桌上，“画副画，再题首诗。”

　　墨已磨好，我执笔，落下，依着脑海中的影像一笔一笔勾勒着......
　　直至一个紫眸紫发的男子跃然纸上，眼神冷寂中含着明媚，似乎在我的画中再次活了过来，像以前那样含笑的看着我。勾勒完最后一个线条，我停下笔，哀伤的望着画中人看似冷然无情实际却比谁都执着痴情的紫眸，轻叹了口气，又落笔将此刻心绪题在画中：
　　寻君切切心，不闻故人音，魂兮何所盼，愁煞白发鬓。

　　虽然对于这个银发很常见的世界来说，愁至白发有点不合情理，但毕竟是我的心绪，也便顾不得合理不合理了。

　　“哎......寻君切切心，不闻故人音，魂兮何所盼，愁煞白发鬓。”
　　我这首自作的诗被小水滴摇着头以清脆的童音感叹的念出来，念完后还老成的叹了叹，有点让人觉得失笑的可爱行为，我却没心思笑话它，只沉在自己的哀伤中。

　　吱呀，门开的声音。一个墨绿身影从木屋中走了出来。此人碧发碧眸碧袍，容貌年轻，眼神沧桑，外表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其实我以为他会是一位老者的。但这个世界的人类都容颜不老，更不用说神了。看来我依旧没有融入这个世界，仍然是以我穿越前世界的一惯思维来想问题。

　　他朝我扔来一样东西，声音低沉稳重，简洁干脆，“去天山给苍宇，他自会帮你。”
　　然后不再理我，转身自叹一句什么，又回他的小木屋去了。

　　我接住他扔来的东西，触手温润，原来是一枚碧绿色的玉牌。玉牌上刻画着海洋水纹，右上角一条碧色丝带穿孔而过，丝带上垂挂着一个极长极深的漂亮的海螺贝壳。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次，上面没见什么字，海螺贝壳也没啥特别。又想起刚才那镜苍神转身回木屋时的自语，我听了个大概，说什么每次都这样没点新意什么时候啥啥啥的，后面就没听清了。细想一下也没弄明白，可能说我过关过的没新意，琴棋书画一般般什么的，可是不太理解他说的每次，难道以前每个人过关都没新意，都一般般？算了不想了，找百事通小糖去。

　　“喂，再见呀。”后面小水滴清脆的声音响起。
　　汗颜，差点将它忘了。我回头给了小水滴友好灿烂的一笑，“小水滴再见哦，以后我一喝水就会经常想到你哟。”轮到小水滴流汗。

　　找到捉虫捉的乐不思蜀的小糖，我带着它下山回瀑布潭找小白。

　　路上它跟我说了一些关于这玉牌的基本情况，原来这玉牌是镜苍和苍宇平日联系用的，玉牌上的海螺有录音机功能，里面有录的镜苍给苍宇的语音留言，当然留言只有苍宇能听到。而按一下这玉牌上的第三条水纹，就能直接瞬移到天山地界的香雪海。

　　想到还得去天山找苍宇天空神，就想着当初怎么没有直接去天山，这样下来还不是一样要去天山求神？不过，如果直接去还不知道人家帮不帮忙，这个镜苍看来好说话，那个苍宇就不一定了，不过现在也好，看他们俩的关系，到时候去了天山，那苍宇神看这镜苍神的面子会干脆利落的帮我也说不定。而且，如果不来海底，就遇不上小糖和小白这两个这么好的动物朋友了。所以，一切都是缘分。

　　在瀑布潭边，小糖和小白说苍水之渊有个浮天湖，灵气极充沛，它们要去那里吸收灵气好修行，就在此跟我告别。我们一路同患难下来，已经成为生死之交，彼此都依依不舍，小白还流了泪，小糖安慰说有缘自会再相见，我们又抱又亲又哭的告别了半天，我才按了玉牌水纹离开了苍水之渊。

　　我终于体会了一把瞬移的感觉，身体仿佛化为清风似的，一瞬我便飘到了香雪海，一个极特别极美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