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城不见》程九

12、第 12 章

　　接下来于笑便是一直在忙大学的申请。
　　她知道薛家晴是要去国外读书的，而徐浩呢？她连跟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于笑的妈妈帮于笑申请的都是一流的名校，而最终能被入取，于笑知道妈妈的那个那男人功不可没。

　　如果说非要给于笑的这次的顺从找个原因，那大概就是因为郑珉彦也被那所大学入取了吧。
　　对于郑珉彦没有回美国读大学的那件事，于笑心里是五味杂陈，也忐忑不安，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自作多情的认为郑珉彦是为了自己才留下的。
　　所以直到返校留取毕业证的那天，于笑都没跟他说一句话。

　　再见徐浩时，于笑察觉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神也木讷的仿佛掉了魂一样。而薛家晴脸更是连面都没露。好好的毕业照于笑拍的并不是个滋味。
　　在彼此互留电话，寒暄惜别之后，每个人都各奔前程了。转眼于笑遍找不见了徐浩的身影。好在郑珉彦一直都是跟着她。
　　于笑跟看不见郑珉彦一样，一边找着徐浩，一样往家走着，一走就是几十分钟。
　　本来脚还没好利索，于笑是不想走那么多路的，但她就是上了那股子邪劲。她已经够烦的了，那男人还跟她添烦，干脆她就当他不存在，有本事他就跟好了！
　　于笑是那样想的，但她小瞧了男人的体力。三伏天的上午，一路走下来自己落了满身大汉腰酸腿痛，而郑珉彦似乎并不介意当个轻松的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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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不动了？”一直在前面走的郑珉彦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对于笑喊。
　　于笑根本不搭话，皱着眉头擦着汗，继续往前走。脚上的酸痛让她不能再走快一点。她狠狠的白了郑珉彦一眼，什么话也不想跟那个人说。
　　“早叫你别逞强的，自作自受！”嘴上虽然刻薄，但郑珉彦的手还是伸了过来，攥住于笑的手腕把一杯果汁塞进她的手里。
　　“你放手啊……我不要……”于笑想耍赖皮，就是不肯喝那杯果汁。
　　郑珉彦也不搭理她，兀自拽着于笑的手腕不放，不一会拉拉扯扯的两个人就又成了街上注目的焦点，于笑变得不单脚疼，手也跟着疼起来。
　　害怕再让别人看笑话，于笑只能乖乖的开始喝手里果汁。
　　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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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于笑恢复了些力气后，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些，到了交叉的十字路口，因为等红灯两个人不得不暂时停留，于笑撇开郑珉彦的手，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会。而郑珉彦也随她去了，退开几步掏出电话，盯着那个闪烁的屏幕皱眉。

　　“姐姐！”突然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于笑转身一看，露出惊喜之色“小涵！！！”
　　“是啊姐姐，好久不见了！！”那个叫做小涵的女孩子，一身的粉红装扮，雀跃的跑到于笑身边，揽过她的胳膊似是撒娇“我真是好想你的！”
　　“我也很想你，都快……两年没见了吧。”于笑也笑着，觉得眼前这女孩子灵动的就像一头鹿 “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
　　“姐姐不知道吗，表哥他们已经把店盘给我们家了……舅舅说表哥报考了老家那边的大学，过几天他们全家就搬回老家去了……”女孩子噘着嘴巴，就突然间察觉到了于笑身后的男人，竟然一个脸红不再开口说话。
　　“那个……表哥他……”低下了头，片刻后又再次笑着抬了起来“最近一直都不太好……我看着都瘦了好大一些……”
　　于笑回应她一个笑容解释起来“徐浩最近跟她女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而已……没事的……”
　　“那就好……”女孩子不自然的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堂哥他因为我爸妈的事……才会那么心烦……”
　　“那个怎么可能呢！徐浩一直都很疼你的，你不知道他在我面前有多夸赞你！”于笑对她笑了笑，撒了个谎。
　　“真的？”女孩子眼神中出现了喜悦。
　　“当然，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于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突然觉得那眼神中也流露着自己看不透的神色。
　　徐浩为了离开这个伤心才回老家是定了的，倒是他的父母打拼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置办下了这个小饭馆，怎么舍得说卖就卖，还没给了自己最不待见的妹妹一家。
　　关于徐浩家的事于笑是知道一些的：因为过世父母的遗产分配问题，让本来还算和睦的两家人最后不得不对部公堂。
　　兄弟姐妹之间为了争夺家产反目成仇，这种事似乎司空见惯，连戏本里都有。可是如果发生在自己的身边，那种感觉就真的难以形容了。
　　怎么不知道生活着那样的环境下，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的眼中对金钱和亲情的观念会变成什么样子。

　　倒是于笑自己，不过短短的十几天而已，身边的人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薛家晴也是，徐浩也是。无论如何她都是无法接受的。里面的自然有的是隐情，但是于笑再傻也知道，就算知道了来龙去脉，她也再也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实。

　　正当于笑心里酸楚的时候，身边的女孩子便悄悄的向于笑身后躲了躲小声问起来“姐姐，你后边的人是谁啊……”
　　“我同学。”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搪塞的一句话，却让郑珉彦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难受。
　　“原来我只不过是你的同学！”一句话，于笑就察觉出了郑珉彦嗓音的不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郑珉彦就转身绕到她身前，露出了一个绝对算的上是迷人的笑容“我说这位同学，你认识这位小美女吗？怎么不介绍一下？”
　　听到郑珉彦若有所指的那样说，于笑觉得自己的话也没什么不妥。她想连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彼此的关系呢，更何还是在这种半生不熟的人面前，她然是想要避免一下不必要的尴尬。
　　于笑再看向自己身后的女孩子时，发现那张脸已经娇羞的红了起来，还没等自己说什么，郑珉彦便已经主动把手伸了出去“你好啊！”
　　女孩子小心的也伸出手，可手指头刚碰到郑珉彦，便又慌张的抽回了回去，那样子要多纯情就有多纯情。
　　一直在后面看着的于笑倒没感觉有多吃味，只是觉得整件事情都变得糟糕起来。已经够离谱了，郑珉彦却还在那边煽风点火“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哥哥吗？”
　　一听就知道这话是多么酸，还哥哥呢？于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可在那女孩子耳朵里听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充满磁性的声音完全对她来说就是吸引和诱惑。
　　“我叫徐梦涵，哥哥呢?”徐梦涵面带天真的问着郑珉彦。
　　“郑珉彦。”郑珉彦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
　　“郑珉彦……”徐梦涵小声重复着，想要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而此时郑珉彦却又把眼睛投向了于笑，嘴角勾起一个笑，就像示威一样。
　　突然间于笑便就有了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在她害怕自己真的会那样做之前，便连个招呼都没打，扭头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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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怎么样?”天色渐暗，和徐梦涵分手后两个人都在较劲，走在路上谁也不肯说话。最后来到自己家的楼下，于笑终于忍不住向郑珉彦质问起来。
　　“你认为呢？”郑珉彦面无表情的转身看向她。
　　于笑不说话了，沉默了一阵后，突然口气强硬的回应起来“你离人家小姑娘远一点。”
　　郑珉彦好象也生气了一样嚷嚷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这些事，你只是我的‘同学’不是吗？”
　　郑珉彦特别强调了‘同学’二字，口气又冷又硬。
　　“我只是不希望她受伤害，你要知道她是徐浩的妹妹……”于笑似乎没听出郑珉彦话中有话一样，继续说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徐浩交代，毕竟徐浩是我最好的……”
　　“你给我闭嘴！！徐浩，徐浩，徐浩！！……你这个蠢女人眼里就只有徐浩……于笑！！你最好给我听清楚，人不是都像你想象得那个样子！！像那种货色我见得多了！！告诉你，假如我真和那个女人有什么的话，也一定不是我主动的。不信咱们就走着瞧……”郑珉彦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些，他是气极了！！他讨厌她一直回避着他，回避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讨厌她只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温柔。
　　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到徐浩一直以来瞧她的那种神情，他就是故意说这样的气话！他忍得够久了！！
　　“你这个变态喊什么！！……”于笑也终于发作起来“你什么都不懂！！像你这种卑鄙自私的家伙肯定一个朋友都没有！！你根本就不明白朋友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徐浩能够幸福快乐……而你呢，永远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刻薄到不肯为任何人退让半步……”
　　气话该说的都说完，于笑沉下心情再一想，却开始弄不清郑珉彦生那样的气，到底是因为自尊，还是因为自己。但无论是哪样，她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心中漫延，带着些许满足，还有悸动。
　　“你……你究竟在鬼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朋友都没有……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凭什么对我这样妄加评论……你到底又对我了解多少？你……”郑珉彦突然双手抓在于笑的肩上，脸色越来越白，当嘴唇上的血色褪去时，那双手也渐渐的开始发抖。
　　“是……我不知道……不了解……可是我不想看你这样。你为什么总这样……就是不肯和别人多沟通一点……让周围的人都能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这样不好吗……”在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偏激的活着于笑不是不知道，可是惟独郑珉彦，她想她不愿意袖手旁观。

　　“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你用脑子好好想想，就光是看他和家晴两个人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还没明白过来这里面的事吗……别说是徐浩的父母，我估计连他这家亲戚也被薛家晴的父母收买了也说不定……”郑珉彦话说的越来越慢，头也垂了下去，声音越来越低“亏你还口口声声的说……徐浩是你最好的朋友，他那性格难道你不了解吗……徐浩是那种遇到事情只会逃避的人吗？若不是……跟家晴一样被身边的人用亲情逼迫……他怎么可能丢下家晴逃回自己的老家……”

　　话该说的都说完，于笑自然是气得浑身发抖，她被郑珉彦一顿臭骂自然是恼羞成怒，但沉下心情再一想，却也开始觉得整个事情想必就是郑珉彦所揣测的那样。
　　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心中漫延，于笑开始有些庆幸郑珉彦这样的跟着自己了，尤其是在自己意识到郑珉彦刚才是在吃醋的时候。
　　于笑很想跟他道个歉，于是讨好般的往郑珉彦身前靠，但郑珉彦却一直没有抬头，头也越垂越低。
　　于笑还有些纳闷，就突然发现郑珉彦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两只手也死死的抓在自己的胸钱。
　　当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情况已经越来越糟，郑珉彦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下滑，最后甚至发出了求救“笑笑……笑……”

　　“郑珉彦？”于笑慌忙的去托郑珉彦的身体，但郑珉彦的体型摆着那里，于笑自己也差点跟着他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你怎么了！郑珉彦你怎么了？！”于笑被郑珉彦的样子吓坏了，此时的他喘着粗气，嘴唇已经开始发白。

　　看郑珉彦那个样子，于笑慌乱之中想打电话求救，却被郑珉彦一把按住“别慌……你别慌……不要打电话……”
　　“可……”于笑已经有些焦急。
　　“没关系，一会就好……”郑珉彦一字一顿的说着，期间喘息不断。
　　“可……”可是，于笑已经没了主意，此时离的最近的只有她的家，于是她只好艰难地把郑珉彦往自己家里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