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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蒋家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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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蒋家姑娘
覃术看到这一帮孩子进来,眉头又皱了起来。暗叹;“麻烦!”
领头的那个姑娘很是兴奋,朝四周看了一下,对身后较为一个较为敦厚的孩子说道:“陆林,瞅瞅,这才叫酒肆。”那个叫陆林的孩子兴奋地点头。黝黑的皮肤,跟一旁的小姑娘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双圆溜溜的大眼,胖乎乎的脸庞,很是憨厚。
德喜讨喜地凑上去小声问,“小姐少爷们可要去雅座?”
那姑娘扬眉道:“不,我们要坐大堂。”
身边一个较高的男孩子说:“表妹,我们还是坐雅座吧,这边……”
“不!我们就要坐大堂!”说罢扯着陆林找空桌。那一大嗓子把德喜吓的脸一白,急匆匆地往回走,埋头帮德庆收拾起来。
忘愁酒肆生意一直不错,那个姑娘扯着陆林走了一圈还真没找到空座,恰好德庆将两张乱七八糟的桌子给收拾完了,那姑娘大大咧咧地坐下,陆林很是兴奋,那个高个男孩也没多说挨着陆林坐下。德喜轻轻放下3杯大麦茶水,耗子般说:“少爷,小姐慢用。”说罢,便被好奇盯着自己看的陆林吓白了脸,躬了个身便往后堂跑去。
覃术见他们坐下,上前询问:“蒋小姐,今个想尝点什么酒?”
蒋姓姑娘看了眼空空的柜台,又四周打量了半天,才微微撇了下嘴,然后甜腻腻地问道:“七娘,你们掌柜呢?”
“阿灵,你找他们掌柜干什么?”陆林的眼光从划拳的大汉身上收回,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对了,咱么喝什么?”
蒋灵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陆林,陆林挠挠头,不明白为什么,转头看向高个男孩。那个男孩不紧不慢地说:“七娘,陆林刚来扬止,你给我们来一坛离愁,再上点扬止特色下酒菜就成。”
“好的,梁小公子,蒋小姐,稍侯!”覃术欲走,但是蒋灵却拉住覃术的裙摆,急急问道:“七娘,你家掌柜呢?”
梁姓公子皱眉,低声喝止道:“蒋灵!”
蒋灵不理睬,依旧定定地看着覃术,眼中的骄傲之气淡去,满是坚持和恳请。覃术叹了口气,说:“蒋小姐,掌柜去沛东办事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覃术笑看着蒋灵紧拽着自己裙子的手,说:“月末吧,蒋小姐,七娘要给你拿酒了。”
覃术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是蒋家蒋严的孙女,在家甚是得宠,性格泼辣但是为人倒是善良的。
蒋灵怏怏地放开手,转身拿过桌上的筷子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陆林很是好奇,就问:“阿灵,你找那个掌柜作甚。”
蒋灵撇撇嘴,扔了筷子,趴在桌上不搭理陆林,陆林见讨了没趣,也不多说,兴冲冲地站起身,梁姓公子一把拦住,问:“上哪去,这里你不熟。”
陆林推开拦住自己的手,说“我不出门,我去划拳。哎,梁潼你别挡我!”说完一把尾巴着火的骏马似地冲向一堆划拳的汉子中。可惜个子太小实在没有什么存在感,为了吸引注意,一把抽出大刀,刷地砍在桌子上。刀,是把好刀,约莫三尺二寸,刀背略弯,刀尖突出,一下便深深嵌在桌子上,微微振动。顿时,划拳的一桌安静下来。
本是一惊的众人看到刀后脸色一白,但随后看到高不了桌子多少的陆林脸色便是一黑,“嘿,这哪来的毛猴子?”一个大汉一手猛地提着陆林的衣服后领,陆林哇哇直叫,张牙舞爪跟只螃蟹似的,嚷道:“小爷也要划拳,小爷是来划拳的。”
蒋灵本来就不开心,这时看到有人在欺负自己的人,顿时火冒三丈,不管孰是孰非,踢开凳子,扬鞭一甩,清脆一声,鞭尾扫过厚石灰地砖,留下约莫半寸的划痕,接着便是她更为清脆的声音;“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的人!”
那个大汉认出了蒋灵,便轻轻把陆林给放了下来,末了,还帮着陆林整了整后衣领,陆林不等他弄完,一个猫身,仗着没人敢拦他,愣是挤到桌子旁边,垫着脚趴在桌沿上。眼睛滴溜溜地瞅着装着骰子的大碗。
大汉朝蒋灵微微弯腰,拱拳招呼:“原来是蒋小姐,小的是西蒙堂后卫副使鲁铠,得罪了!”
扬止城中另外一户大家族便是赵家,蒋家世袭百户,说到底还是官家,而赵家则是江湖人士,赵家十三堂,过的刀尖上的生意,贩卖消息,看家护院,暗杀复仇,只要出钱,赵家就做。西蒙堂便是其中之一。赵家和蒋家虽不是同盟,但也不轻易结仇,互质平衡。
蒋灵本想打场架来平息自己烦躁的情绪,结果是赵家人,且人家赔了礼,也不好多说,再看看一脸激动的陆林,他正拽着别人衣袖央求开局,微黑的小脸竟然能看到兴奋的红晕,顿时怒火中烧,向已经从里衣口袋里面使劲刨掏出5个铜钱,笑眯眯准备下注的陆林冲过去。
梁潼见蒋灵冲动,便使劲拉了一下蒋灵,捏住她的右手腕,蒋灵一个不察,踉跄地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借着拉着他右手的力冲向梁潼,左手捏拳攻向梁潼的脸,却发现拉他的是梁潼,便卸了力气,梁潼右手轻轻化去攻势。蒋灵埋怨道:“表哥,你这是干什么?”
“表妹,陆林想玩就随他去好了,反正不是大事。”蒋灵也觉得无趣,便也坐下,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继续敲着桌沿。
鲁铠见蒋灵不追究,暗自舒了一口去,朝梁潼供了一下手,聊表谢意,梁潼点点头,便坐在桌边喝起茶来,大麦茶其实并无特点,只是梁潼借喝茶之际暗自打量着大堂中的人,突然发现东南角坐的那个深蓝布衣的中年人,皱着眉头开始思索。
覃术不愿与蒋灵有过多纠缠,便让德庆去上酒上菜,自己站在收账台前开始对账。
九月十四
沛酒,九斤四两,共计银钱一两七钱七十六文
十年沛酒,一斤二两,共计银钱五钱四十文
潞酒,六斤三两,共计银钱一两二钱八十七文
汾酒,七斤八两,共计银钱一两六钱八十文
杂粮酒,十一斤二两,共计银钱二两六钱七十文
三花酒……
看到三花酒,覃术播算盘的手愣了一下,思绪又回到了烟雨江南,莺飞草长,仿佛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坐在梨花树下的男子,一身水墨藏青衫,记忆有些遥远了,曾经深留在脑海中的印象也有些模糊,只是永远忘不了的是那嘴角是藏不住的温暖笑意。
一声大喝惊醒了沉思中的覃术,随后,她随后摇摇头,是多久了,自己没有想到过这段情絮。覃术继续拨弄售中的算盘,只是心境已乱,算起来颇为吃力。
沛酒,九斤四两,共计银钱一两七钱七十六文
十年沛酒,一斤二两,共计银钱五钱四十文
潞酒,六斤三两,共计银钱一两二钱七十……
不对,重算……
沛酒,九斤四两,共计银钱一两七钱七十六文
十年沛酒,一斤二两,共计银钱五钱,五钱……
覃术烦躁地拨乱了算盘,收起账本,坐在椅子上,看着喧闹的大厅,酣畅淋漓的觥筹交错,荤素不忌的笑料段子,红光满面的客人,大家笑的都是那么的尽兴,覃术越发觉得自己孤单,收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拽着一个残破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