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世踏歌》老舍的茶馆

11、魔尊紫焱，青莲绵眠

　　月光皎皎，雾色蔼蔼，只能依稀分辨鸿蒙脸上那朦胧的优美线条，乾儿久久听不见鸿蒙的回答，一丝冷嘲浮现在嘴角：“仙帝大人？见死不救的仙帝和魔道之辈又有何差别？”话音刚落，一阵昏黑席卷灵台，整个人瘫倒于鸿蒙怀中，失去了意识。
　　幽幽一声叹息，若千年沉积的愁绪，浓得化不开，轻轻将乾儿那温软的身体揽于怀中，鸿蒙移影换形，置身寒潭。扶正乾儿的身体，鸿蒙单手于己身选穴，太阳，迎香，一路向下风池，合谷。“帝尊，万万不可！”庆忌突然双膝及地，双手抱拳：“岂能用灵魂刻印将帝尊与一介凡人灵魂镶嵌？”
　　“我意已决。”鸿蒙看着乾儿忽青忽白的脸色，黑色双瞳中，透明得看不到一点情绪，似看穿人间沧桑，融入万载清秋。随即手疾如风，于自身大穴轻点，身后竟隐隐现出青莲影像，宝相庄严，霞光万丈。
　　“帝尊——”庆忌不敢贸然向前，只能焦急地看着鸿蒙作法。
　　紫袍黑发飘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眸内红光流光若火，微微一笑，如同黑夜中寂放的紫红色曼陀罗。
　　“就是这种气息，总算——”话语未完，话音已落，眉峰轻皱，红瞳妖异。
　　“原来是你，我道为何总有一只强大魔物紧紧尾随吾帝。”一个苍老遒劲的声音自暗处响起。
　　“藏头露尾？”紫袍男子单眉高挑，红瞳中一束火光隐隐跳动，猛地凝聚。“轰”地一声，男子所向之处，已然有一束火光平地而起，焰色红中带紫，热浪翻腾，非寻常火焰可比。
　　“哈哈——”笑声愈发旷达，似有不屑之意：“你若再修炼个两百年，此火应可以伤得了我，不过，现在——你是白白送死！”突然地面龟裂，纹路渐深，隐隐轰鸣，地面碎裂，泥沙纷飞，于半空中形成泥石巨龙，呼啸向前，将紫袍男子卷入其中。
　　“老头子，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不识小爷我是你祖宗！小爷还不想入土为安，你给我送一个陵寝作甚？”声音狂放飒飒，泥石巨龙应声而破，四散崩裂，露出紫袍男子的身形。作势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紫袍男子面上笑容肆意华美。
　　“紫焱，你欺人太甚！”苍老之音突然由远及近，低沉得仿佛自地底传来。紫袍男子红眸流转，长睫间火星隐现，不怒反笑：“老东西，仙界之众都似你一般无礼？”手中却有一丝火星轻弹，直射面前一寸之地。
　　火星落入尘埃，却并未熄灭，如同水融于海般穿透土壤内部向前蔓延。前方却隐隐有地动山摇之声，竟然有一处地面向上凸起，越升越高，直至化为一人之高，隐隐现出人的身形，顶端慢慢吐出眼耳口鼻，面目苍老，却仍是与大地自成一体。石口大张，从中吐出涓涓细流，洒落于即将蔓延至此的火焰上，火焰瞬间熄灭。
　　紫焱不以为意，指尖轻弹，弹射出几缕火焰，尽数往石头人身上招呼，身形飘逸，辗转腾挪，起落有致。石头人口喷泉水，将火焰尽数熄灭，石身平移向紫焱。“石笋临风”石头老人停止移动，不再理会身上各处燃起的火焰，却身形一振，高高跃起后向下坠去，“轰隆”一声，地面四散龟裂，气流乱窜，地石尖尖若笋，自地上飞出，直射向紫焱。
　　黑发飞扬，红瞳灼热，薄唇轻提，露出一丝隐约的兴奋神色，紫焱突然停住了身形，直面飞来的石笋，袍袖一展，一条火龙自袖口中呼啸而出，飞蹿至石笋前，盘绕几圈，将石笋尽数焚毁，并不徘徊，嗖地一声窜入紫焱袍袖。眯着双目，长长的羽睫垂落，如火凤翎，紫焱神色倨傲：“他是你们的仙帝？”
　　“你不配问！”石头老人浑身浴火，有泥土悉数脱落，却岿然不动：“西部结界已破裂？你如何自魔界潜入仙界的？”
　　“结界？”紫焱抖了抖袍袖，似乎对于石头老人将泥土弄得纷纷扬扬很不满意：“有这么个东西么？”满脸嬉笑，却将石头老人气得面上泥石扑簌簌往下落。
　　“我呸——几十年前就这个德行，现在还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摸样！”石头老人一啐，却生生啐了几粒沙石射向紫焱。
　　“还来？”紫焱隐隐不耐，红眸竟然色变，红瞳中隐隐有紫光散逸，无声妖娆，紫光乍现，手指于半空草草画就符咒，字符紫焰尽燃，向石头老儿扑去。
　　“不好。”石头老儿身子如烂泥一般轰塌，侵入土地。
　　“老头子，果然活得久些，龟缩功甚是熟稔。”紫焱狭长眼眸红中泛紫，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无边黑色卷入。突然眉峰一凛，眼前直竖起十丈泥石墙，挟着巨大的泥沙浪头，向紫焱猛然拍来。“好你个老不死！居然用这种不要命的招——”话语未尽，已被湮没在层层泥石之中。
　　庆忌似有不甘地瞪着圆眼注视着自家帝尊。鸿蒙皓肤如玉，映着寒潭之水，似如透明，双目凛凛，直视面前紧阖着双目的人儿。一朵青莲自身底盘旋而上，将二人尽皆裹入，莲瓣渐合，竟似沉睡一般。
　　“帝尊——”一声虚弱苍老之音蓦然响起，寒潭边土地突起一块，显露出眉眼，正是刚刚寒潭外四里与紫焱激斗之石头人。
　　“岁老？”庆忌一见老人，目露惊疑：“怎得居然有人让您伤致如此？”
　　“□□来了，快让帝尊速速回宫。”岁老扭头看向寒潭，却只见一青色睡莲浮于潭面，顿时大惊：“帝尊怎能用此禁术？”
　　“哎——”庆忌一肚子憋屈：“我也拦不住啊，生生便宜了这个人类。”
　　岁老也是一脸颓然：“我已用两败俱伤之法暂时拦住□□，你待此护法，我自去传信。”
　　“领命！”庆忌向已没入土地的岁老深鞠一躬，擒住勾蛇龙纹金刚杵，默默扣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潭中兀自沉静的青色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