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君不知》秋风满夏

8、第八章

　　“殷离，这是怎么回事？”声音从走廊的拐角处传来，洛何的身形微微一颤，是父亲！自己终于得到了救赎。
　　“卫公子，您怎么提前过来了？这孩子是有些害怕呢，这点儿小事儿我来就可以了。”殷离笑道，走近洛何挑起了他的下巴，漂亮却冰冷无情的狐狸眼紧紧地盯着洛何，“这可容不得你不听话哦，如果不听话，后果是很严重的。”洛何惊恐的挥开他的手，飞快地躲到了卫君兮的身后，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角。
　　卫君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色：“殷离，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哦？既然如此，那洛何就拜托您了。“殷离的嘴角忽然提起了一抹让洛何不明所以的笑容。
　　卫君兮应了一下，横抱起洛何。抱起纤细的少年对于卫君兮来说着实很轻松，但是略微有些咯人的骨头却让他暗暗皱眉，想着如何能让洛何再胖一些。洛何也安心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这大概就是洛何对幸福的定义，可以被亲人抱在怀里，这就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11.卫君兮走了很久，久到让洛何都迷迷糊糊地萌生出困意。这里应该是从没有来过的地方，洛何这样想着，因为他在云雨馆的后院溜达了那么久都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而且也没有这么安静的地方。即使是这样洛何依旧觉得很安心，因为抱着他的人是父亲。
　　在半睡半醒之际，洛何觉得自己被放进了一片柔软之中，之后的所有声音都模糊不清了。
　　“洛何，我们到了。”
　　“唔……”洛何眨了眨眼睛，直到卫君兮伸手轻摇他才悠悠转醒，“抱歉，我睡着了。”还未完全清醒，洛何想揉一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儿，不料却发现了一个惊骇的事实——自己的四肢居然被牢牢地绑在了床的四个支架上，不能动弹半分！
　　“卫公子，我……”惊愕的情绪几乎让洛何说不出话来。
　　“不要害怕，洛何。”卫君兮说道，“我让殷离把调教你的任务交给了我，你的身子不许比人看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洛何。”
　　洛何的身躯随着卫君兮的话开始颤抖，卫君兮以为他是害怕所以才会这样的，轻轻揉了揉洛何的头发，却不知就是这样的动作将洛何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害怕，我们开始了。”卫君兮说着，手挑起了洛何的下巴，另一只手在他的腰侧抚摸。
　　洛何吓呆了，不顾一切的大喊了出来，那个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不要这样！我是您的儿子！”
　　卫君兮的眼眸中闪过缕缕讶色，随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你已经知道了？我以为你的母亲不会告诉你。”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在了床边。
　　“您知道？！”还带着薄薄水雾的漂亮眼睛惊讶的睁大，“您怎么会知道？！”知道为什么又不来找他呢？为什么又还要这样对他？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样晶紫色的眼睛怎么可能藏得住？放眼天下只有我一个是紫眸，见到你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了。”
　　“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您是父亲啊，是我的父亲啊！”眼泪不断地从洛何白皙的小脸上滑落，滴落在枕头、被褥上，了无踪迹。洛何悲伤的哽咽声让卫君兮心里一紧，那不断颤抖的瘦小身躯，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心疼。
　　伸手轻抚上那双不断流泪的紫色的眼眸，和自己惊人的相似，忽然发现自己不希望这双眼睛上染上任何忧伤，希望可以像以往一样，带着点儿惊喜和期待，注视着自己。
　　“抱歉，洛何。”卫君兮忽然开口，“但是殷离是不会罢休的，他还会找别人，或者是他自己动手。洛何我并没有打算认你，即使我知道你是我的儿子。”解开洛何的双手双脚上的绳子，卫君兮揉了揉洛何柔软的头发，“我，并不会把你当做我的儿子。”
　　洛何的严重闪过几丝痛楚。不把自己当儿子，那……自己又是什么呢？落魄风尘的小倌吗？怎么会这样呢……自己的期待，自己的窃喜全都在这一刻冲散，彷如置身于冰窖中，冷得彻骨。
　　看洛何不回答，卫君兮叹了一口气：“洛何我不勉强你，你好好想想，之后跟殷离说吧。”不想再刺激洛何，卫君兮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掩上了屋门，留给洛何一个静静思考的空间。
　　洛何蜷缩到了床角，眼泪一滴滴地落下。他只是想要一点儿父爱……这难道也有错么？为什么上天还是要让他那么艰难？为什么……不肯认我呢……父亲……

　　12.“殷公子，请喝茶。”琥珀色的液体充斥了洁白的瓷杯，茶香四溢，冒出袅袅的烟雾。白色的瓷杯在阳光中几近透明，闪着柔和的光泽。
　　殷离举着被子对着阳光，看杯壁上茶印过来的影子，嘴角微扬：“呐，洛何……你恨我么？”
　　在一旁收拾房间的洛何微微一愣，回答：“并没有，殷公子。”
　　“哦？”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有趣的答案，殷离玩味的盯着洛何，“即使知道你是那个人的儿子也让他以一个调教师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不恨么？”
　　“您……知道？”洛何的声音微微颤抖。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没想到，父亲知道，殷离也知道，只有自己还傻傻的认为隐藏的很好。洛何微微低头，掩饰住了眼中的自嘲和落寞，他并不想让殷离知道自己自卑。
　　殷离漂亮的桃花眼里似笑非笑：“呵呵，见到你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了，毕竟那样通透的紫色怕是只有那个人才有。你的父亲……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洛何垂在身体两侧的小手握成了拳。早就猜到了父亲不一般的身份，经殷离这么一说，卫君兮和他的距离更是遥不可及。可是他又是真的想……留在父亲身边……不管怎样……
　　“殷公子，我是墨莲，洛何在您这里么？”
　　“恩？墨莲呀，先进来吧，坐。”殷离招呼道。洛何在一旁适时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墨莲施施然地坐在了红木雕花的桌旁：“殷公子，岚公子来找洛何，说是您让他来的。您看……”
　　“还挺快的。”殷离终于停止把玩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口有些微凉了的茶，“不用怀疑，墨莲，是我叫他来的。上次让卫公子去帮洛何，洛何似乎很排斥呢。所以只好换一个了。”正在往殷离杯子里倒茶的洛何微微抖了一下，几滴热茶霎时间落在了桌面上，殷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更何况，岚公子对小倌们很温柔，墨莲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让他来再合适不过了。”
　　墨莲不再说话，温柔的黑眸直直地看着洛何，洛何忽然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那……殷公子，晚上我会开始教洛何弹琴。”墨莲开口。
　　“不用了。”殷离的回答让墨莲、洛何俱是一愣，“洛何并不适合弹琴。”看着那一袭红衣的洛何殷离一阵恍惚，“他更适合……《凤求凰》！”那红色的人儿如同幼时的凤，只需稍稍等待便可浴火重生，只需旋身而舞便可倾倒众生，倾倒那令他迷恋不已的凰。
　　“啪”墨莲手中的杯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强作淡然道：“既然殷公子已经决定了，那么就这样吧。我先带洛何去见岚公子了。”墨莲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让人猜不出他失手打碎杯子的原因。
　　“去吧，洛何，下午琉璃会去找你，带你来见我。”
　　“是，殷公子。”手被墨莲拽得生疼，洛何答复了殷离，匆匆随墨莲而去。
　　殷离坐在椅子上凝视了那杯子很久，然后“啪”的一声甩在了地上：“琉璃，这套茶具你拿去扔了吧。下次换一套胭脂红的。”最讨厌素色！
　　“是，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