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月光取暖》恰如

12、第十二章

　　三天后我如愿取回了花，看着它重新恢复勃勃生机，心里好受了不少。捧着花，我又来到上次的咖啡馆。坐在露天的座椅上，突然想念起那天桀递来的牛奶。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要如此殷勤？左思右想，万般不得其解。
　　最近我好象总有特别多的问题，搅得自己心慌意乱。
　　闭上眼，心荒芜一片。
　　再睁开眼，面前竟放着一罐牛奶。正惊讶者，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蒙住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听也知道是他。
　　我没有回答，他的手心温温热热。我转动着眼球想感受得更真切。
　　这双手是真的吗？我情不自禁的握住他的手。是的，是他的手，至少现在是真的。
　　过了很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一片黑暗中，时间仿佛凝固，只有眼睛发出阵阵热意。如果时间停顿在此刻该有多好。
　　“我们分手吧！”脑子里处心积虑激化了好久的报复计划烟消云散，长久以来的温柔，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感谢他曾经的付出。
　　一滴泪落下需要多久？其实不用很久，只不过等同于一颗心碎的时间。
　　泪水濡湿了他的手掌，我的脸庞。毅然决然地拉下他的手，止不住地泪流满面，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拉他的手。两个世界的人，终究要回去各自的天地。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我面前，捧起我的脸，温柔的为我拭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扭过头，不想再看他，不经意的温柔是多么致命的武器，“分开吧，不要问理由，是我不够好，太蠢的人不适合你。”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他脸上有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
　　“没有人说什么，不想在一起了。别把事情都挑明了，好聚好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看着他，泪流得更凶。
　　“我不允许！”他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笑了笑，原来不是没有含泪的微笑，“如果你觉得丢脸的话，可以由你来甩掉我，我不介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白的。”他俯身过来抓住我的双臂。
　　我忽然不敢看他，“你做的事我从来不懂，我一直是个傻瓜，被围困在很小的世界里的傻瓜。”
　　他扳过我的头，直视着我的眼睛问：“你想起来了？”
　　“……”我不作声，权当是默认。
　　“对不起。”
　　“谢谢你。”
　　一时间又是无语。
　　我起身，不想再追究和他之间的任何事。我从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可是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答案伤我那么深，痛得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所以现在我不想弄明白了，他爱不爱我随他的意吧。
　　他没有追过来，我不知道他来不来会有什么区别，但扪心自问，我还是希望他能追过来。

　　在街上胡乱转了几圈，瞪眼睛消肿了才敢回家。
　　我什么都没跟爸妈说，老人爱操心，我的事情不想再麻烦他们，实际上他们瞒我也瞒得挺辛苦。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称病没去吃晚饭，早早的睡了，只是这时节又如何睡得着？
　　那个梦是不再做了，自从我想起来以后，便见不到那个女人。想想其实那就是我自己吧，不停蜕变，不停受伤流血。依稀记得读过一本书叫《爱如鲜血流千年》，不知道我要流多久的血伤口才会愈合。
　　“彼岸花以梦为土壤，只开出你想要的模样”我又记起如苏的话，呀，这时我才发现我把彼岸花丢了，离开咖啡馆时忘了带走。
　　算了，忘了吧，忘了吧，与事情有关的东西统统都忘了吧。
　　我拉了拉被子想把寒冷隔绝在身体之外，冷，抵挡不住的冷，混合着心里空空的味道。
　　好想要个温暖的怀抱。我把自己蜷成一团，宛如初生的婴儿，我只要一点点温暖。
　　又开始哭泣，泪珠无声无息地溢出眼角，落入头发中，在太阳穴上划出湿湿的透明的痕迹。
　　我大概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孩，连续被两个男人抛弃，工作也没了，我错了吗？我是哪里不够好？
　　不够漂亮、不够温柔、家世不够好……的确我有很多不够好的地方。注定不是大家闺秀，倔强的又不似小家碧玉。唉，哭吧，如流泪能让我好受些。
　　哭泣是很累的事，即使不出声也能耗尽人的全力。泪水汹涌，整个人随着抽泣的节奏抽搐着，每动一下都会用完我的力气。

　　早晨，阳光依然明媚，我不是看不开的人，离开，就离开得干干净净。昨晚用泪水和过去说再见，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会遇到新的人，发生新的事。只是从此心如死水，不再起波澜。爱情是奢侈的事，尤其是要别人爱你，心甘情愿、永远爱你。
　　戴上墨镜，我又去了如苏那里，梦馆就像是我的告解所，可以去倾吐。
　　“对不起，我把彼岸花弄丢了。”如苏秀美得看不出时间的流逝，羡慕她，不为世事打扰。
　　“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抓都抓不住。”她淡淡的微笑，好像春花绽放在唇边，“丢了就丢了，我送给你就是你的，不用道歉。”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淡然？”我道出心中的疑问。
　　“呵呵，”她笑笑，越发得遗世独立，“没有人能逃过世事，各人自有各人的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各人有各人的苦，”我咀嚼着她的话，意外地发现她眼中闪过一丝忧郁，她也会忧郁，不是人间烟火的人啊！我总怀疑她是否真的是人，为什么她的身边会发生那么多神奇的事情。“苦吗？逃不过的苦吗？你也会苦？”
　　她把乌发约束到耳后，若有所思，并不回答我。
　　“当我没说吧，只要世上还有阳光，人们就会有希望。”我似乎开朗了起来，“我以后都不会再来，因为我想和过去彻底割断联系。”
　　“人不可能完全离开过去，午夜梦回或许你发现想忘记的东西一直都还在。”她说着，像是在独白，也许这就是经验之谈。
　　“我会努力的，不管结果如何。”
　　“我记得你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世事难料。呵，还是谢谢你，是你帮助我回忆起过去。”我点头致谢。
　　“不知道我是对是错。”她举杯喝了一口茶，在升腾的烟雾中，眼波流转，暗黑的眸，深邃得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谢谢，至少在我看来是对的。”
　　“你觉得对就好。”
　　不错，什么事我觉得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