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子仙》素叶

6、第 6 章

　　“啊！”静水湖口，石阶而上，便是城内。阿蛮不惊异回头，哎的一声，只见身后有一公子，那公子吃痛地抱着脚。“对不起公子。”

　　“阿蛮快些收拾行李，等会我们下船，慢吞吞地小心公子我不等你。”眼望客船行靠，查桓宇吩咐小厮查蛮。

　　“公子为什么要下船。离回府上还得行上十来天呢？”阿蛮呆愣不明所以。

　　“咱们晚些回府。”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可是夫人思念的紧，来信叫公子快些回府的。”公子的娘亲可是大家闺秀，自家娘亲是母老虎。说到这查义想他棍棒老娘了，虽然每每羡慕公子。

　　“你别管了。”查桓宇欲加提醒笨头阿蛮。“别再发呆，耽搁上岸时间。”

　　灰白石阶，柳翠成荫，清风拂过，顺风客船。到站的人们早做好准备，船共工吆喝一声，抛锚使般依靠岸边，船头搭上连接的岸板，查桓宇急急率先上岸。“阿蛮，快点。”

　　“公子，公子等等阿蛮～～”查蛮提了两包行李，末了脖子上还挂了两个，死沉死沉地，公子是公子，两手空空地也是公子。做为公子的小厮，就只能单靠自己拿行李。

　　吃力的跟着公子跑上街道，晃眼快影淹没再找不到他家公子。“公子～～”阿蛮无助的放下行李伸脖张望。

　　客船行驶靠岸，公子就兴冲冲的挤在前头上了岸。本应当坐船回府上的，阿蛮焦急怎么是好，公子想必去看刚那妖怪，吃人的妖怪呀，公子赶着往妖嘴里送食，一口被吃掉怪谁。不，不行。千万要保住公子！公子若有事……回府上阿蛮非扒了皮。浑身猛然打个哆嗦，好冷!

　　他的小命、公子的小命都很重要。提了精神找公子去。来往嘻嘻嚷嚷的人群围圈聚拢满街堵塞停滞不前，查桓宇兜转几条街忽停步，转而就近轻拍一行人肩膀询问。

　　“这位兄台，请问这是在看什么？”

　　“娶亲，今个齐二公子与苏府三小姐成亲，谁成想来了个劫亲的。”行人说完张着大嘴伸脖踮脚使劲往前瞅。查桓宇比这边人高出半头，行人同往一个方向看，中间影错站着一人，可是她、他？

　　“让让，让让。”查桓宇挤身人群，势要进前看的仔细些。衣服的颜色样式独特，让他想起林间掤有彩色羽毛的鸟儿，轻盈飘逸光泽亮丽。

　　正当查桓宇全力迈进，前边齐三公子劫亲的开打了，就见人潮涌动哗啦一致的惊恐回身后退，免的成为伤及无辜的对象。

　　“小姐我们快点！”小露抓紧小姐的手，小心地不被人群冲散。后面的人如决堤的潮水，俩人被冲撞的厉害险些冲散。查桓宇被人浪推着，甚感吃力再挤不上前。人们退到安全的地方，才发现原先腾出的空地上躺着一少年。

　　查桓宇头发凌乱，衣上免费留下几个深色黑脚印，几处撕扯破口更是狼狈。”呸，呸.”吐着扬进嘴里的尘土。“真是倒霉。”查梗宇毫无形象爬起,怀中护着一个只黑色红眼，是刚刚出生断奶的小兔。

　　“黑油！”少女焦急惊叫，小姐的兔子，她给起的名字，黑光油亮之意。“小姐，是黑油！”

　　“小露～”瞟眼有些气败的男子，雷珞婷脸上泛起羞涩，一抹红晕升上脸颊。与丫鬟两人出府看看时下新鲜玩艺，正巧见摊边卖小小的兔子宝宝，便打算买只特别可爱地就回家。谁料想遇上成亲的队伍，自己和小露便站着观看沾喜气。

　　“这位公子，这是我家小姐刚买的小兔，可否归还于我家小姐。”小露紧盯着小兔，压根没有注意查桓宇。

　　“姑娘来领，剩去找它主人了。”查桓宇见主人家来领兔子，双手抱了小兔递到面前。人群中有人撞上自己，香软的是个女子吧，没来的及注意细揪。数倒霉的是接下来自己跌到的事，怀中多了只毛茸茸地东西。

　　“多谢公子!”带着欢喜少女抱回兔子右看左瞧。“小姐黑油没事好好的呢～”检查过后第一时间告知小姐，报上黑油平安。再扭头腼腆地施一礼向面前朗月般地公子别过。

　　“手帕……”见双手高兴举着黑油回到身旁的小露，雷小姐递上白绢锦花手帕。“他，额头破了……”细如蚊声。

　　“好的，小姐。”小露会意，瞧着自家小姐。

　　“小露！”嗔怪一声。雷小姐低下头，用手顺着小兔的黑毛，想起刚才与他人群中一撞，对于小露的探究愈发的脸红。

　　小露掩嘴笑开，决定不再逗她家小姐。复又走到掸土的查桓宇前。“公子额上有伤，我家小姐让我来给公子送手帕止血。”

　　“哦。”查桓宇抬头寻找，顺着小露的示意，人群前一穿着富贵亭亭玉立的少女，虽戴了面纱，却隐约看出是位极美的少女。查桓宇收回视线，淡淡地向小露回礼。“代我谢过你家小姐。”

　　“恩。”小露终是知道面前的公子长得眉目自信洒脱不拘，身姿俊挑。女儿家春心如丝，丝丝含情。
　　查桓宇见小露“恩。”的跑开，女孩子真是爱害羞。因为人群的离开，前面停留的花轿和对面的喜轿一览无余。尤其是那个他要找寻的身影。绿发不见背影却告知他，也许正是水中妖怪。

　　探知的好奇促使他做出上岸找妖的想法。如今真实里出现书中描绘的妖怪一只，他查桓宇其可白白放过。视线瞬间跟上灵飞的小树，那身影渐渐印在脑中挥之不去。

　　“哎。”查桓宇叹气连连，林中光线渐少。

　　回查府已经一月余。他脑中一直变幻着遇绿妖的情景。妖怪最后一刻跑了，丢他孤身一人跑的，他怎么能不伤心，伤心的发酸。

　　过后又觉奇怪，他拐过几弯地问朋友谢进明谢公子。谢公子答：“又不是丢了媳妇，有什么好发酸的。”继而围他转了一圈，“你小子可是看上哪家姑娘，思春了？”博有兴趣的与之分享讨论。“若你害羞，我与伯母讲去。可你得先与我说说是哪家小姐，我也好给你出主意参谋。”说得极为真诚。

　　对谢公子的贼贼亮光专迷少女的勾魂眼，他憋住冲动生生把那句：“我没丢媳妇。我就丢了个妖怪！”的话咽回肚子里。蹦出：“谁思春了，你可少在我娘面前讲。”

　　“哎呀呀 ，我可是说中你的心事。”谢公子含笑如风，对查桓宇的怒目毫不在意。“难道是郞有意妹无心。”

　　“你看我像思春的么？”

　　“不像。”谢进明公子一口否决，续接一句吐血的话。“像要一头撞死的，你有更多的是懊恼。”

　　“我是后悔找你说。”这种感觉奇妙又尴尬，些许难过又不想与人分享，终是遗憾耐不住好奇求解才问的。看来他是问错人了。谢进明比他大的半月岁，拭去少年青涩的脸会误以为20多的成熟男子。

　　查桓宇就此别过谢进明，气冲冲地在外兜了一圈回到府上。整日里失魂，难想出个所以，发觉夜深，脑中清明些才得以入眠。

　　谁想第四日谢进明就上府拜访，说见他心情沉闷，拉他一起与郊外的涟玉山野餐。

　　乘马车走得五日余，谢进明准备齐全，查桓宇空手游玩一趟就行。同伴的几位公子各驾一车。涟玉山上有块巨大的玉石置于山顶。人们唤它为姻缘石。聪明的野云道士修了座道观，收得弟子千百人。涟玉山山脚下一蚕豆形的大湖，湖底生了某种红色矿物，因湖色为红故称红泪。道士们用湖底的红物练丹，奇效也。此湖便设防看护。山顶凿山而出的泉口，一路沿着山径缝隙汇集成甘口汪泉，一路默默流入红泪湖中。每隔一段，可遇修筑的四方泉池，累了便可掬一捧泉水喝，清爽无比。

　　在山脚下的客栈整休一日，第二日清早开始爬山，平川接壤，山峰鹤立，拨地而起的涟玉山，随季披换的美裳，引来闲暇游人登山观景望川，其中不乏文骚墨客书笔雅作。

　　日头正好，一干人等让各自小厮带好干粮，开始一步一个步拾阶向山上走去。查桓宇撇开莫名失落情绪，在大家后头静静地走着，谢明侧头回看朋友，朋友不愿说只好等他自己解开心节了。很少见查桓宇把情绪放这么久的。

　　已是快至秋天的季节，石阶边上分散生长的野生果树上，有的开始落花挂果。放慢脚步，欣赏这野生的景趣。两只胆小的松鼠窜过，快的令人惊眼。闪过追捕的念头，查桓宇立马尾随松鼠消失的方向。

　　“公子，公子。”小厮惊慌地在身后叫喊。

　　“人呢？ ”谢公子听人喊，转身图留阿蛮背影，这背影也很快隐入林中。“查弟！”

　　“他们人呢？”几人不约而同四周观望。

　　查桓宇迷失林中，找寻出口的他肠饿肚扁。近常心不在焉，那双眼眸频频出现，清澈地洗净心灵阴埃。

　　“哎。”查桓宇坐于椭圆石上叹气，周围丛林密生，有些累的他决定暂作休息，稍后再寻出路。
　　哎过四声，“呀啊。”有人突袭！查桓宇捂臀站起。谁用针刺他？！

　　“喂，不要坐这样里。那就有块石头，你坐那去。”

　　该生气的是他好不好，左右环视找寻愤怒来源。“喂，你人在哪里，出来～”除了他连只鸟都没有，

　　“我才不出来，我正在思考，别打扰我。”又是徒然响起。

　　查桓宇暗暗聚神倾听，紧盯四周。“你在思考什么？”他问完诧异，自己竟会如此平静。

　　“你在这里做什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一会后那声音倒问起他来。“就你一个人吗？”

　　“我，我迷路了。”查桓宇回答。“就我一个人。”

　　“为什么一个人？”

　　“和朋友走散了。”好听的声音再次出现，查桓宇镇定非常，他感觉不出这声音的恶意与凶杀的气息。

　　“朋友，你的朋友在哪里？”

　　“我估计他们在山顶道观里等我。”又是沉默，查桓宇直觉声音的主人思索什么。“你还在吗？”

　　“闭上眼睛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可是妖怪。要吃我！”

　　“我不是妖怪。”发声的主人有丝委屈。“我是精。”

　　“你叫什么。”

　　“小树。”

　　“你在哪。”

　　“就在你脚边上。”

　　小树在人间半日游后救得秦娇娇，忽然失了逛人间的兴趣，人类城里头她没有去，就在林中找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她不知强烈的失落感来自何处。

　　“啊，你是块大石头！”查桓宇怎么都难想到是刚才臀下石头与自己对话。“石头～。”

　　“我不是。好吧，我可以送你回去朋友身边。只是你要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不能让人看到我。”

　　“可我已经看到你了，石精。”

　　“……”

　　“你是精，你可认识一个人？”查桓宇蹲下身，展开最迷人的笑容。“绿色的长发，绿色眼瞳，夺彩羽衣。”

　　“你好像说的是我。”

　　“你可见过一公子和小厮在船头，当日他们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你为何在这里，不变成人形吗 ？”

　　“是你！”石头发出惊叹。“你们说话好奇怪，我没注意你们穿的衣服。当时我差点撞船，你们的眼睛睁的真大。后来我碰到讨厌鬼跟我打架。”

　　查桓宇抱起石头，稳稳地搂在怀里。“你可会法术，为何会变成一块石头。”

　　“我会法术，我在这里休息。”查桓宇的怀中温暖，像极树爷爷抱着狐狸。“你问题真多，现在我不想变成人形。”小树喜欢绫绕正气的人。

　　“那我们回家吧。”他对她有如失而复得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