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Y侦探事务所II》乱聿

3、第三章

　　702室里堆满了警察，都是些熟悉的老面孔。门口拦上了警界线，三人站在外面和围观群众在一起，要不是白奕眼尖瞅得准，还不知道他们这回又要说出什么惊悚的话来。
　　白奕笑嘻嘻带着他仨走到浴室门口：“死者名叫陈爱丽，离异单身，有个儿子跟着丈夫住，听小区的保安说她出门的时间都非常不固定，可见也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平时也就请的一个小保姆过来给她做饭收拾屋子。这小保姆叫刘慧，是个农村姑娘，先前我们听见的尖叫声就是她发现尸体时发出来的。”
　　“刘慧是第一发现者？”
　　“嗯对，据她说，她在家吃过饭过来，进门之后没看见人还以为陈爱丽出去了，所以她来到厕所准备放沐浴液，结果就发现了陈爱丽的尸体。”
　　“沐浴液……”李清空呢喃着瞟向置物架，上面放着洗漱用品。
　　周文越看着浴室里的顶灯：“这灯是谁开的？”
　　白奕抬头看了看：“应该是刘慧，陈爱丽的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浴缸旁有窗户，这里白天光线应该也不错。”
　　“白组。”小叶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过来：“这是刘慧还有附近居民的问话笔录。”
　　白奕接过来，笑着拍了拍小叶的臂膀：“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叶立刻打直了身板儿，不过好歹没敬礼。
　　白奕似乎也习惯了，很老成地点点头：“去吧。”
　　“是！”
　　李清空就忍不住笑起来：“你手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周文越问：“你什么时候又回刑侦大队了？”
　　白奕嘿嘿笑两声：“有段时间了，不过现在不是什么队长，只是个小组长。不过咱于局也说了，以后再给我复职。对了，先看这个。”他翻开文件夹取出用订书机订好的打印笔录。
　　周文越拿过笔录趁机将李清空全权托付给了宋源，他看了看又觉得不想聚焦费神，于是将笔录塞给宋源自己架起李清空走向墙边上靠着。
　　警：下午四点你在什么地方？
　　刘：我、我在超市买东西。
　　警：买的什么？
　　刘：陈姐让我帮她买瓶沐浴液。
　　警：有人证吗？
　　刘：有、有。给钱的时候收银员说我的钱是假的，她可能还认得我。
　　警：当时的确切时间是多少？
　　刘：我记不清了，应该就是四点整左右。
　　警：超市在什么地方？
　　刘：西三环路口的家乐福。
　　警：你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买？
　　刘：那儿离我家近。
　　宋源念完之后望着墙边上的两人：“看样子应该不是刘慧。“
　　“死者身上到处都是刀口，我估摸着应该是起仇杀。”白奕翻出手机里临时拍下来准备给三人看的现场照片递过去：“死者身上没有搏斗伤，指甲缝里也是非常干净。凶手应该和她非常熟悉，然后趁她不注意提刀捅了过去。”
　　“致命伤是哪一处？”
　　白奕指了指死者正面离得比较近的三处伤：“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非常深，出血量也是最多的，其中这一刀离心脏最近。”
　　李清空看着照片喃喃自语：“全部都是正面伤。”
　　不等李清空摊开手，周文越就地上了巧克力：“不仅全是正面伤，而且好几个地方拔刀的时候血必然会成为一柱擎天。”
　　宋源眼睛盯着屏幕手却自然接过了李清空递来的包装纸放进衣兜里：“可是整个浴室里却没有溅出来的血点，好像被人打扫过似的。”
　　“嘿，你们三个，这一递一接真是行云流水啊。”
　　“我想和刘慧谈谈，她人呢？”李清空将手机还给白奕。
　　“等等啊，我给你叫去。”白奕边往裤兜里揣边走进客厅：“小叶，来一下。”
　　李清空背靠着墙，盯着浴室里还在勘察的技术员，问：“怎么看？”
　　宋源提气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但话到嘴边心却一虚，又给咽了回去。他这一举动刚好被周文越看在眼里，后者打着哈欠含糊不清让他不用顾虑随便说，他这才迟疑着开了口：“陈爱丽虽然独居，但保安和周围邻居都说经常看见有男男女女来她家，而且每次一来就是好几天不出门，他们来做什么？然后是陈爱丽工作不稳定，可这她家用的都是好东西还请了保姆，那她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我觉得他老公不大可能会每个月给她开支。”
　　李清空出神地看着地面，什么话也没说。
　　白奕很快找来了刘慧，这是个十分娇俏的姑娘，看起来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可就是太消瘦，脸色也不好，于是显得有股病态之气。她右手手掌上下摩擦着左手手臂，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李清空温和笑起来：“我就是想问问你，吃晚饭了吗？”
　　“嗯？”刘慧显然没闹懂李清空为什么这么问，抬起诧异的脸蛋儿瞪大了双眼望着李清空：“还、还没。”
　　周文越拿出巧克力递过去，也是忽然就变得绅士了：“先垫垫。”
　　“谢、谢谢。”刘慧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过来，眼睛忽闪忽闪特别好看。
　　“西三环离这儿挺远的吧。”李清空说着就伸出手去，吓得人家小姑娘一连退后好几步头埋得更厉害了。
　　白奕拿眼瞪着他，心念着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色了，光明正大想吃姑娘豆腐。
　　李清空无视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继续笑着：“这种工作你做多久了？”
　　刘慧咬着嘴唇，隔了小会儿才小声开口：“半年。”
　　“我这儿还有几块巧克力，一起拿去吧。”周文越拿出巧克力摊在手心递上前。
　　刘慧抬眼看了看他，没拿巧克力转身就跑了。
　　白奕闹不明白了，这两人突然变得这么有良心会关心人是吃错药了还是这巧克力它其实已经过期了？
　　面对白奕面部表情所表达出来的疑问，李清空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刘慧就是凶手。”
　　“不是那什么……她有不在场证明啊。”
　　李清空叹了口气：“恐怕是假的。”
　　白奕盯着李清空摸出手机一键拨出去，在等待对方接通的时候不同来回走动，明显焦躁。对方接通后还没来得及喂一声，他就立刻说：“随乐，你现在立刻赶到西三环口的家乐福超市，询问一下那里的收银员有没有见过刘慧，或者调出监控录像，要快！”
　　车随乐无语：“白组，现在已经十点了，就算我立刻赶过去那边也早就已经关门了。阿豆先前去核实口供，差不多也该有结果了。”
　　“行。”白奕舔舔嘴唇，突然又想起来：“你现在干嘛呢？”
　　“排查和陈爱丽有来往的人，有发现了给你打电话。”
　　“嗯，那你查吧。”白奕挂断电话想了想，拉着三人走到门外楼道僻静的地方问李清空：“你怎么断定刘慧就是凶手？”
　　“文越你告诉他。”
　　周文越接到指令不紧不慢回答：“很简单，陈爱丽让她买沐浴液，那么在沐浴液买回来之前她不可能会去洗澡。”
　　宋源有点想不明白：“万一是陈爱丽现在的沐浴液还能再用几次，只是让刘慧买来备用的呢？”
　　“现场的置物架上的确放着两瓶沐浴液，其中大瓶的有明显使用过得痕迹，而且陈爱丽家经常有人来往，这些人在留宿期间难免要洗澡，大瓶装的使用时间比较长，所以陈爱丽毫无疑问平时用的都是大瓶装。可是另外还没拆封的却是小瓶，为什么？”
　　宋源寻思着回答：“因为刘慧知道没人会再使用，买大瓶的很浪费？”
　　“我们先假设刘慧的不在场证明成立，就一定有什么条件来支持她的不在场证明。”李清空伸手搭在周文越肩上：“文越，架我进去。”
　　周文越横眼看着他：“我真该给你买根儿拐杖。”
　　“有你这根光棍就够了。”
　　虽然是在同一栋公寓楼，但陈爱丽的房子与李清空他们家的布局还是有很大差异。豪华的装修，高档的名牌橱柜与雕工精致的家具，就连保姆房里也是有一番不逊色的装修。李清空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摁开开关，房间里立刻就笼罩在暧昧的粉红色灯光下，就跟进了非正规按摩店一样。
　　白奕嘴角一个抽搐，表示不能接受这样的审美：“真够俗的。”
　　宋源干笑。
　　保姆房旁边就是浴室，与之相对的是厨房，三开门冰箱在厨房外显得尤其突兀。李清空随手打开冰箱门看了看，里面几乎没有剩菜剩饭，就连冷藏柜里也是十分干净。李清空皱了皱眉头，太干净整洁了，反而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可到底是哪里不协调这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
　　这时，白奕的手机又响了，打电话来的人是阿豆。他在电话里说正坐着车子往这边赶，而家乐福的收银员和监控录像都证实了刘慧的确案发时在家乐福超市购物，监控录像上显示的时间为下午四点十二分到四十分。
　　这里所处的位置在南面，如果从西三环赶过来至少都要花一个钟头，就算打的也不会低于四十分钟。可陈爱丽的死亡时间是在四点，不管刘慧是在进超市之前还是之后或者期间，都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来犯案。
　　李清空右脚实在站得很累了，才让宋源跑回他家去搬只椅子下来，可南蓓正心里窝火，只让宋源带走了一只小板凳。
　　周文越屁股抵在墙上双手插进裤兜里眼瞧着李清空坐下去：“是南蓓姐不想让你继续干这一行了吧？”
　　李清空点点头：“她说没安全感。”
　　“能理解。”
　　“虽然咱俩每次都会想到一起，这次还是姑且听听你的想法。”
　　周文越俯视着他，不由自主就抬高下巴硬生生把俯视的姿势掰成了藐视：“我姑且没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你坐在小朋友的板凳上看起来很喜感。”
　　宋源面带歉意：“南蓓姐只让我拿这个下来。”
　　“这个不怪你。”周文越瞥着李清空笑着说：“只怪大好春宵没了风情。”
　　李清空正发神，可惜没能听见这句挪揄的话。
　　白奕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三人一本正经地说：“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陈爱丽是在洗澡的时候毫无防备下被杀的。一个人在洗澡的时候如果有人突然进来，肯定会产生躲避的心理情绪。陈爱丽怎么还会任由刘慧靠近自己？这不符合心理上的逻辑。”
　　周文越悠悠开口：“还有一个问题，浴缸里的水没有泡沫。”
　　“最后一个问题。”李清空终于回了一时的魂儿：“浴室里没有换洗的干净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