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蛇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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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指给顾雅月和张剑莫蔡村的位置，蔡村是刘村的邻村，站在半山腰处可以清晰地看见村子被一层黑雾笼罩，黑雾浓的跟墨汁似地，足以见怨气之大。蔡村也是胖子的管辖地，只是笼罩之上的怨气太过浓重，一看便知道非他能力所及，向上头求援，至今还无回音，只好求助他们两个。
他们在刘村休整一宿，第二日清晨便动身前往蔡村，蔡村和刘村离的也近，不过半日光景。然与艳阳高照鸟语花香的刘村不同的是，蔡村被一片阴云笼罩，大白天的站在村口都看不见村里的路。
这黑雾不同于夜的黑暗，浓的化不开。村口有一根被丢弃的火把，顾雅月捡来点亮，举着火把往村里走。由于黑雾的关系，村中的树木花草都已经枯萎，偶尔见到一只被栓在门外的大黄狗，也是无精打采地趴着，见到生人来，连头也不抬。黑雾也怕火，火把所到之处会自动退开，火把过后，又自动合拢。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各家各户都紧闭大门，越发显得死气沉沉。若不是胖子坚持说村中还有人，他们几乎要断定这里不过是一个废弃的村子。火把的光线在黑暗的浓雾中照不远，只能朦朦胧胧地照出物体的轮廓。
“这黑雾，有些奇怪。”张剑莫道。仔细看，黑色的浓雾似一缕缕头发飘散中空中，伸手去抓，则似流水一般，在手心缓缓流走。
“此乃怨气所结，”顾雅月道：“怨气是人死后，心有不甘而产生的，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浓重的怨气，小心谨慎为好。”
他递给张剑莫一颗黑色的小药丸，然后自己也服下一颗。张剑莫捏着药丸放到眼前，问道：“什么东西？看起来很苦的样子。”
“抵制怨气的药丸，人长时间地跟怨气与阴气接触会影响身体，虽然不知道对僵尸有没有影响，以防万一还是先服下。”
不知是否因为怨气影响，张剑莫总觉得胸口很闷，服用了药丸之后，确实缓解许多。说他是僵尸，但是跟人却有许多共通之处。
继续往里走，前面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在看似空无一人的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两人都警觉起来。顾雅月把火把往前移，待身影走进，始才看清原是一扛着锄头的老农，老农的身上有阳气，肩上的两盏魂魄灯也都亮着。
顾雅月按住张剑莫的手，道：“是人。”张剑莫的软剑又缩回袖中，退到他的身后。
老农与二人擦肩而过时，顾雅月唤住他，问：“老丈人，村中发生何事，怎地家家闭门锁户？”
老农浑浊的双眼在他们身上打量，抓抓脖子，厚且长的指甲在皮肤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外乡人，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他的声音阴沉沙哑，语气态度十分不友好，说罢，转身离去。
他扛着锄头走路的姿势很是怪异，直直地走甚至不知道要避开脚下的水坑，走路的同时还在不停地抓脖子，好像脖子奇痒无比恨不得剜下一块肉一般。眼尖的张剑莫看到他抓痒时，脖子上隐约掉下来些什么，让顾雅月移了火把去看，见地上掉着一些黑色的东西。
顾雅月用手帕捻起地上的黑色东西，手捏上去颇硬，形状像鳞片，薄而亮，暂时看不出来是何物，只得先收起。
他们又在村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人，去敲村民家的门，没有反应，若不是门内插了门栓，真怀疑屋里没有人。手中火把的火越来越小，眼见着要熄灭，张剑莫想起来的路上，曾看过一间寺庙，便提议去寺庙落脚，幸运的话还可以探听到一点东西。
从村子中出来，太阳已经落山，没想到在村中已经过去几个时辰，浓重的黑雾竟让人对时间的流逝毫无知觉。寺庙离村子不远，似乎刚建起来不久，外墙都是崭新的。张剑莫上前敲门，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应门，于是又敲了敲，大概用了些力，门竟然开了。
“门没插门栓。”张剑莫道。他探头进去，喊道：“有人吗？”
无人回应。
他索性就推门进去，寺庙里也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佛像前的檀香已经烧完，香灰落在地上无人清扫，烛蜡流了一桌子，最后一点小火苗也摇摇摆摆地熄灭。殿内的佛像全都被黑布蒙住脸。后院有几块菜地，蔬菜生长的很好，菜地边还放着盛水的木桶和水瓢。几间屋子都是空的，不过被褥叠放整齐，打扫的也很干净，好像寺庙里的僧人都是从容不迫地离去的。
那么，他们都去哪里了呢？
张剑莫扯掉佛像面上蒙着的黑布，露出佛主端庄慈爱的脸，与别的寺庙里的佛像相差无几，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何要蒙上黑布，难不成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佛主怪罪？
寺庙的客房有整套的干净被褥，顾雅月决定今晚在此过。夜幕落下，他点燃桌上的蜡烛，取出柜子里的被子铺好床。然后取出包袱里的干粮填肚子，一天没吃东西，浑身乏力。
张剑莫把他的干粮放回去，道：“我方才见厨房还有些吃的，你等等，我给你去做。”
厨房里有两挂素面和一株白菜，寺庙里也仅有这些素食而已。张剑莫烧开水，下了面，顾雅月坐在厨房的小矮凳上托着下巴看他忙碌，竟有种淡淡的温馨感。
“你以前常做？”
张剑莫笑了笑，“在家做过一次，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捞出面，端给顾雅月。说是素面，倒还真是素的可以，连朵油花都没有，仅有两片绿色的菜叶漂浮在汤里，不过白配绿色泽倒也不赖。
“味道如何？”见顾雅月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张剑莫忍不住问。
顾雅月沉思片刻，勉强吐出二字：“熟了。”
不过比起干硬的干粮，热腾腾的面下肚要舒服许多。他很赏脸地吃完一碗，收拾掉碗筷，便准备休息。今夜无风无月，空气甚是沉闷，隐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还是住一间客房。顾雅月躺在床上，困乏立刻袭来，他转头看看张剑莫，张剑莫只是坐在床沿上，替他掖紧被角。
“你不睡？”顾雅月问。
张剑莫摸摸他的发，像在给小猫小狗顺毛，“我不困，你睡吧，我来守夜。”
短短的一句话，也不知是他的声音过于柔和还是烛光里他的笑容太过温暖，顾雅月竟觉得很安心，他是第一次全身心地去信任一个人，信任到能在危机四伏的夜里沉沉睡去。
直到张剑莫推醒他，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坐起身来，感到一股很重的煞气。窗纸上黑影重重，院子里榕树的树叶沙沙作响。窗纸上的巨大黑影忽地一动，隐匿在黑暗里。
张剑莫立刻冲去门，院子却空无一物，榕树也停止摆动，令人不适的煞气一下淡了许多。一道闪电闪过，借着瞬间的亮光，他好像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爬到墙的另一面。他本想去追，却被顾雅月制止。
“情况未知，冒然追出去，可能有危险。”
顾雅月端着蜡烛走到窗边，地上落着少许黑色的鳞片，薄而亮，与那老农身上的鳞片一模一样。
方才偷窥的莫不是那老农？寺庙里的人为何失踪？莫不是已经遭遇不测？
一切都是个谜……
伴随着电闪雷鸣，天开始下起倾盆大雨，但愿明日的调查，能够顺利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蛇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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