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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起床即露点 ...

  •   “佐佐,林佐佐!”

      老妈那如冲锋号般高亢而激昂的声音把林佐佐从没写完作业被罚站的噩梦中吵醒,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眯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七点差五分,仰天哀叹道:“天哪老妈,你叫早了也!”说完又一个翻身滚入墙边,继续刚才的“美”梦,那被子顿时揉成一团,全被她压在身下。

      “不就五分钟嘛,快起吧,到七点再不起,又该说没时间吃早饭了。”老妈对她的怨念毫不为所动,一面伸手撩被子,一面又梗着脖子对那屋喊:“林佑佑,七点了,你也赶紧的,别磨蹭!”这时厨房里传来豆浆溢出来的声响,老妈又连忙跑去关火。

      林佑佑揉着眼睛,从房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路过妹妹的房间,顿时瞪大了两眼,清醒了。某人像个蜘蛛似的趴在一陀被子上,这也没什么,嗯嗯,她的正常睡态嘛,可问题是,她除了内裤,上身什么都没穿,两条细长腿加一个光溜溜的脊背。

      “真够豪放的。”他摇摇头,正要走,就在这时,林佐佐哼了一声,冲着床外面转过身来。

      “哥哥?”她用余光瞄到了门口的林佑佑,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呓喃道:“你起了呀。”

      他咽了咽口水,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咽口水,有点移不开眼睛。

      她原本穿着的那件薄薄的小吊带,在睡觉的时候被堆到了肩膀上面,这一翻身亮相,把前面两个粉红小点点全露出来了。

      “咳咳……”他故作镇定地拿手在嘴边咳了两下,对她点点头道:“恩,起了,吃饭吃饭。”

      老妈见儿子已经起了,又在厨房撕心裂肺地喊:“林佐佐,七点整了,你看我饭都端上来了。”

      半天屋里没有动静,她刚要发飙,忽然听屋内传来女儿“啊”的一声惨叫,继而是光着脚咚咚咚跑下地的声音。

      林佐佐跑过来,身上还是睡觉时穿着的那件小内裤和小吊带,两手握拳,放在身旁,大吼了一声:“林——佑——佑!”

      老妈不知所以,看了一眼自己女儿,蓬头乱发,眼睛红红的,完全是一副晨起发癫的模样,于是走过去说:“这孩子咋了?冲你哥发什么脾气呢?”

      林佐佐怒气冲冲地瞪着哥哥,可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顾着往嘴里灌着豆浆,眼都没抬。她当然没法对老妈说,自己睡觉时走光了,被哥哥看见了,于是一踹凳子,坐下,拿起个面包圈,把它想象成对面坐着的那个人,狠狠咬了一口。

      老妈见二人都开始吃了,今天早上的任务圆满完成,于是说:“你们兄妹俩个吃,妈我先走了,记得收碗、关灯、带钥匙、锁门啊……还有上学注意安全啊,别迟到了……”一直到出门,老人家的唠叨声才断了,两人刚想对瞪,不料大门又被打开,又听她说:“哦,妈妈晚上有活动要晚点回来,你们乖乖在家复习,不许吵架哦。”

      上学路上,兄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反正他俩不是一前一后,就是一左一右,完全取决于他们当时的关系状态。

      林佐佐走在后面,想象着自己把白眼变成刀子,华丽丽刺向她的哥哥,瞪了一会儿,觉得眼睛好酸,心想,眼不见为净,还是好好走路吧,便背着书包,蹭蹭蹭几步窜到他前面。

      这时候,她听见背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猜到,不会是他追上来跟我道歉了吧,我偏不理,于是又快走了几步。她快,身后那人也快,最后干脆用跑的,到了她跟前,一把从背后熊抱住她。

      他还敢这么放肆!林佐佐怒了,挥手一抡,把附体之人甩掉,回头咆哮道:“你烦不烦!”可留神一看,自己先傻眼了:“夏晓?”

      夏晓被她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解道:“林佐佐,我是你仇人啊!”

      “哦不,不……”见是自己的死党,她慌忙摆手,解释道:“你背后偷袭也不吭一声,我还以为是我哥。”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佑佑,那人正朝抱着胳膊,冲着这边,一脸看到好戏的坏样。

      夏晓也看见了林佑佑,知道他们兄妹之间向来没大没小,说:“我还说呢,你今天怎么破天荒自己一个人上学,看来护花使者没走远嘛。”

      她仍是心怀恨意地瞪了他一眼,说:“切,还护花使者呢,我巴不得他离我远远地,走吧。”

      林佐佐今年十四岁,正在读初三,身材瘦高,脸蛋白净,性格一般,成绩凑合,是那种放在人海中一眼望去,会被湮没的女孩子。初一刚分班的时候,她被班上很多同学人记住,只是因为她有一个叱咤Z市各所小学的双胞胎哥哥,林佑佑。

      说起这位,那可真是他们那一批同龄人心中的风云人物,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摧枯拉朽、光芒万丈。在大人面前,他是一副学习好体育好据说还会弹吉它的白面小王子形象,在男生面前,他是一位帮结派为兄弟义气专门和高年级的学长挑斗闹事的盖世小太保,在女生面前,则是个爱耍酷的公子哥儿,曾大放阙词说瞧不起各校校花,绝不和她们中间任何一个做朋友,偏偏此言一出,鼓舞了多少平凡小女生的斗志,包括那几个校花,提起他来,都是眼冒星光、又爱又恨。

      林佐佐那会儿和他没分在一个班上,她们班所有的女生都和她主动打招呼,一见面就亲热得“逼”她请她们去家里玩,林佐佐从未像那时那样受欢迎过(受欢迎的从来都是那位),一开始还真以为她们对自己很热情,觉得初中班果然是一个和谐友善、相亲相爱的地方,后来见识了几次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是个跳板。那一阵子,她的内心可谓十分的忧伤,继而心态不平衡,把罪过全归在了哥哥身上,记恨他做人为何要做得这么光芒万丈。

      不过,林佑佑面对她“毫无缘由”的憎恶和敌视,没显出丝毫的不满,依旧我行我素,在外绝对是好哥哥的典范,譬如,每天护送她上学放学,帮她抢食堂的座位,上体育课给她送水,生病时提醒她吃药等等,让女同学们羡慕不已。

      只有在家,他才原形毕露,譬如,写完作业不给她抄,拌嘴时毫不留情地讽刺挖苦她,在她当家值日的时候猛磕瓜子皮儿花生皮儿葡萄皮儿西瓜皮儿等一切带皮儿的食物,没事了便和她抢书抢饭抢电脑抢电视抢洗手间等一切能抢的东西。每当一想起自己的这位克星哥哥,她都恨得牙痒痒。

      这不,今天又被他看到了连自己都羞于观察的小点点,虽说也不全是他的错,可他不能看了当白看一样啊,总要表现得慌慌张张,然后诚惶诚恐地向她道歉说一句“妹妹,做哥哥的我真不应该乱去你房间瞎逛,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真应该承包下这一周的家庭大扫除,用劳动来消除我的罪孽”吧,哎,没有,完全没有,甚至还对她不怀好意地坏笑,嘿,得了便宜了你。

      好在,在他面前,她的脸皮已经被锻炼得很厚了,早上那事虽然令人气恼,但也不至于在他面前羞愤得抬不起头,有人问为啥,因为还有比这更悲惨的呗。那是她上初一的时候,妈妈出差去了,两人可逮着机会放肆了,晚上一起看电视,看到快十点,林佐佐觉得困了,起身说“我去睡了”,结果被他有些惊慌的叫住:“佐佐,你屁股后面怎么流血了?”

      她先是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屁股流血,自己都一点感觉没有,蒙谁呢?刚要反驳他,忽然看见沙发上刚才被自己坐的那处赫然呈现出一大坨血印,当时就吓傻了,跑到卫生间把裤子一脱,果真摸到了还未干透的鲜血,可自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她检查了一下大腿附近,没有伤口啊,也不知是哪流的?她想起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没有痛觉的患者的恐怖经历,担心道,自己不会是得了那种怪病吧,于是坐在地上绝望地哭起来。

      她哭了半天,感到有人开门站在自己身边,抬头一看,是哥哥,便委屈道:“哥哥,我这怎么了啊,我怕……”林佑佑这时候的表情有些古怪,想了想,问她:“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她说,好像没有,于是他面色更加复杂,欲言又止,最后怪兮兮地说:“你是不是来月经了?”她一愣,立即想起初中上生物课的时候有老师讲起过男女生的生理构造以及发育过程,其中就讲到一个什么“经”,当时班里有同学怪笑,她也没听清,但心里还是有点明白的——老妈有时候在厕所会换下一条红红的棉片。

      想到这里,她再也没法面对哥哥——以及这个世界,一把把他推出卫生间,“砰”地关上卫生间大门。太丢人了,真是太丢人了,为什么这么隐蔽的事会让他一个男的看见。她一边哭一边把裤子脱下来,上面都是血,黏黏的,只得顺便洗了个澡。

      那时候的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身体上存在那么一个地方——也难怪,平时从来没用到过嘛。所以在洗澡的时候,她看见流出去水里仍然带了一丝红色,着实有些迷惘,到底是哪流出来的?反正,肯定不是从尿尿的地方和大大的地方出来的。

      洗了将近有一个小时——她自己倒是不觉得久,卫生间外却传来了可恶的砸门声:“佐佐?还没洗完啊,别是晕过去了吧?佐佐,佐佐你没死吧?”她气得刚要回骂,突然想起自己什么换洗衣服都没带进来,不得不开口要他拿,心里一阵激烈斗争,恰好这时候他又说:“佐佐?你怎么不吭声啊?要不要换衣服啊,你开门我给你递过去。”她听了,赶紧应了声,把门打开一条缝,接过门缝里递过来的睡衣穿好,在门口等了半天,听见没动静了,才走出来。往周围偷偷一瞧,哥哥已经回自己屋了,于是她赶快溜回自己的小屋。

      回屋子后,她才发现,自己刚一动弹,内裤马上又被染红了,刚才垫的那几张卫生纸,根本就不顶用。这时候哥哥走到她卧室门口,沿着标准的抛物线轨迹往她床上扔了一个什么东西。她上前一看,是一包棉花一样的东西,隔着门问他:“这是什么啊?”然后听他在自己屋里大笑道:“就知道你不知道,还是女的呢,没看电视上的广告说嘛,‘用xxx,一夜好舒爽’……”就在他说的当间儿,她也反应过来了,心情极为复杂地换上了那片卫生巾。

      以至于事后当她会想起自己初潮的经历,总是忘不了当时的心情,带一点不安,一点害羞,一点委屈,甚至,还有些失落,总之,绝对没有感激二字,尽管后来哥哥出于“好心”,默默地把沙发套和自己弄脏的衣裤、甚至内裤(自己当时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洗吗?)都洗了一遍,仍然不能消除掉她心中对他的“敌意”,因为这太丢人了,人家做女生的脸要往哪搁啊。

      她因为害羞,甚至等后来老妈回来,都没好意思主动跟她提起,直到又过了一个月,老妈才发现,赶紧对她进行了一番严肃而温馨的生理心理教育,让她重新觉得,自己还是不算丢人的,总比那些在火车卧铺上、在游泳池里、或者在老师同学面前当场被发现的人强多了,从此,她又能在他面前仰起头做人了。只是,从那时起,哥哥对她的放肆程度居然有所收敛,最起码不会在夏天拿装满水后在盖上钻了七八个小孔的饮料瓶呲她玩,也不太和她有肢体上的冲突了,他们俩的打架生涯,也由此彻底终结。

      林佐佐虽然嘴上说“离我远远地”,可没等过半天,就已经希望哥哥能在自己身边了。因为她的胆子实在不大,这会儿下了晚自习,就不敢过自家小区那条漆黑而幽静的小路了。

      话说他们那个小区也真是可恶,收了物业这么多钱,在小区的路上安了什么所谓的太阳能路灯,每天白天储存光能,晚上无电自通,可偏偏就是通向自家单元的灯坏了四盏,一下子把这条道整得跟阴曹地府一样乌漆麻黑的,小时候她曾经在这条路上受过惊吓,长大后好不容易平复了很多,却又因为这灯灭了,恐惧重新涌上心头。有业主多次反映,得到的却是‘此灯过于高级,所需材料特殊,目前尚在订货中’的回复,于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她每次晚上经过,都要妈妈或者哥哥陪着(那位看官说爸爸咋不陪,等等,下面就会说到),才敢走。

      今天她一天都没理哥哥,中午和晚上和夏晓几个女生早早就去排队打饭了,反正没饿着,下了晚自习,明明知道他在隔壁班等她,可她却拉着夏晓飞快的溜了,可惜夏晓家离学校比较近,没陪她走完,现在剩她一个人站在这,偏偏路上没个他们那栋楼的人过来。

      她犹豫了很久,也没敢过去,心想,妈妈说不定就要回来了,再等等,或者等他来,跟着他走就成。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连小区里那只不知哪家人养的乖乖狗都被她给玩疯掉了,猛地一扭身子,贼不出溜地跑了。她看着那远去的小身影,长叹一声,忽然发现它独独往自己家楼下那条道跑,心里一横,反正有个活物陪她,不如跟了去吧,于是也哒哒哒飞快地跑过去。跑到一半,也就是一栋楼的距离吧,那狗忽然一拐,不见了,她哪敢停下,哇哇怪叫着冲到了自己楼下,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仍是惊魂不定。

      这时候,楼道外传来了拍手声,她一看,怎么是哥哥!只见他面带不良笑意,慢慢走向她说:“恭喜恭喜,我宣布,你成功战胜童年的心理阴影,由黑暗迈向光明,由怯懦迈向勇敢,这是人类的一小步,却是你的一大步。”说完,又可着劲儿的鼓掌。

      原来他早就回来了,却一直躲着,就看自己闹笑话呢,她气结,一巴掌打掉他的手说:“你去死吧,大坏蛋。”然后跑上楼去。到了门口,才发觉,自己没带钥匙,谁要她平时太依赖人,总是不操心呢,这下只得等那人故意悠闲地、慢腾腾地上来,潇洒地转了转钥匙孔,打开门,对她毕恭毕敬道:“佐佐请。”

      她气到无力,捂脸跺进了门,此后一晚,都没再跟他说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起床即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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