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刺青》栗颜

9、撕心

　　走近这间熟悉公寓，里面的摆设都和过去一样，而且，很干净，她知道，连野一定有叫人来打扫。冷宛月觉得很幸福。

　　冷玫看了看这个地方，这个公寓不错，后面是浮明山，很安静。很大，而且很干净。那个男人早就准备好了。他最好不要和母亲来假的。她看向连野。否则，她会不惜任何代价来报复他。

　　连野觉得很有趣，他必须要想一个特殊的方式，让他的女儿信任自己，有可能的话，爱上他这个父亲。因为……他想让心爱的女人快乐！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明丽妇人的脸上。

　　“妈妈！我想离开几天！”冷玫走到冷宛月的面前。
　　“离开？”冷宛月不明白她的意思。
　　“嗯！朋友让我去她在玩儿？”冷玫心不惊脸不红地对母亲撒谎！
　　“这样啊！那就去吧！过年到朋友家玩一玩也好！”冷宛月继续切着菜板上的菜。

　　走到客厅，连野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自从她们搬到这里，除了到公司，他就是在这里陪着她们两母女，这里家的感觉越来越浓。他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冷宛月，心里感到很满足！

　　“我要到朋友家去！你好好照顾我妈！”冷玫极不情愿，却还是对他开口。随后，便离开了。
　　连野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眼睛眯了起来，她的背后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他很敏锐地感到了这一点，他甚至不敢叫人去查冷玫身后的事，仿佛有一种自己被监视着的感觉。

　　透过玻璃窗，冷宛月看到女儿和她的父亲说话。从她们搬过来以后，她从未开口和连野说过一句话，可是今天……她感到很高兴，唇角逸出的笑容，焉然一副幸福主妇的样子……

　　魑魅帝国

　　“这次的任务，你们几个人要去阌兽帮！”站在阶梯上的男子，表情十分悠闲。
　　“阌兽帮？不是让我们去灭了这个帮吧！”白晨咋舌，如果是这样，怎么可能，那可是□□上小有名气的帮派。
　　“灭？你以为那个帮是唬人的！就我们几个人想灭？不给人家灭了就不错了！”唐鹤仪拽拽地提醒白晨。

　　“那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妖云耸了耸肩，她一向很自信！
　　“你也不太自以为是，我们几个人到底几斤几两，大家心里有数！”许久不肯开口的石磊终于说话了，他的目光深邃，像是知道了什么。

　　“好了，别再说了！”莫遗想赶快把事说完。
　　“你们这次的任务是捣毁他们在这里的巢穴。在这之前，你们要先接受训练，因为你们现在还没这种能力！”

　　“训练？”紫荆开口问他，“要几天！”
　　“七天！”

　　只要几天就够了吗？冷玫看了看四周的人。
　　莫遗朝她走了过来。“啧……小姑娘，不要以为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你应该看清楚你身边的人都有什么能力。”

　　美国
　　宽大的庭院映着绿荫。透着浅淡的光。
　　“什么？找到了！”
　　“是的，夫人！”
　　一个雍荣华贵的女人显得当然不悦。他竟然找到了两母女，已经出现岁月痕迹的脸庞却依然美艳。哼！女人的脸上露出冷笑！

　　随后，门便被推开。
　　“妈？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你准备一下，一个星期以后，回国！”
　　连野的弟弟连韬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突然要自己回国，但也只能答应了！因为确实，他也想回国看看自己的哥哥。

　　一个星期以后。

　　冷玫受到严酷的训练，六个人当中，她的身手最弱，基础最不好，所以，到了出来的那天，也是她的伤最重！她也应该很清楚才是。

　　“啊！”她低吟，她的右手在搏击的时候，受到重创，紫荆默不作声地走了过来，替她包扎！
　　“谢谢！”
　　“哼！我只是不想到时候少一个人帮忙！”紫荆冷然依旧，只是拿着手上药品。然后，再替她上药！
　　“嘶……”

　　不一会儿，从一边的赤炼门走出了一班人，动作迅速！
　　“咦？怎么了？”白晨最爱凑热闹了！
　　“他们有任务！”莫遗走了过来！神情很晃然。好像出了什么严重的事。
　　“什么任务啊！”白晨三八地又问了一句。
　　“去杀一个人！”莫遗白了他一眼，这可是杀手组织！
　　“杀谁要用这么多人！”
　　“应该是赶时间吧！”莫遗看着他们匆忙的背影，为了一个人竟然出动了这么多的杀手。那个人必死无疑！
　　“哇！那个人一定了不得！”白晨张大嘴，决定问到底！“是谁啊！”
　　“哎，我说你这个男人烦不烦啊！”要不是现在她的腿受了点小伤，行走不便，她真想过去给他几脚！唐鹤仪白了他一眼。
　　“你不好奇吗？”
　　“说吧！”所有人都看向莫遗。

　　那个小子真是三八！
　　“是一个姓冷的女人！”
　　“姓冷？没听过这个人物！”

　　“啊！”
　　“你别乱动！”紫荆瞪了冷玫一眼。

　　“是啊！连氏委托要杀的人是——冷宛月！”
　　连氏？冷玫来不及思考！

　　“哎，你去哪儿！”紫荆手中的手臂突然不见了。

　　“莫遗，你说，她叫什么？”冷玫紧紧抓住他的手。
　　“你手上的伤……”
　　“快说呀！”冷玫对着他大吼。
　　莫遗从未见过冷玫这么激动，被她吓了一跳，颤颤地说：
　　“冷宛月————”

　　“哎，你去哪儿啊！喂！”看见冷玫头也不回地飞一般冲出去！
　　然后，紫荆也追了出去！
　　莫遗显得很无奈，不忘提醒她。
　　“三天以后，你一定要回来……”
　　“听到了没有，是三天………”

　　“你想干什么？”
　　冷玫被拉住了，
　　“你放手！”她用力挣脱着，不顾右手包扎好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你去救她，等于是送死！”紫荆全力阻挡着她的去路。
　　“你走开，放开我！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冷玫对着她大嚎！
　　紫荆愣住了，这个女生今天是怎么了！
　　“她是我妈妈……”
　　紫荆的手在瞬间松开。在听到这句话——
　　她是我妈妈！
　　她定在原地，这句话一直回荡着，回荡着……

　　“妈妈！妈妈！”冷玫冲进了房间，里面很整齐，却不见冷宛月的人。
　　厨房里的锅还在冒烟！
　　菜打翻了！
　　她的心中浮出不安！
　　冲着窗门，她看见一个女人在朝浮明山的方向跑，背影很熟悉，是冷宛月。

　　该死，她推开门，她一定是坐刚才的电梯下去了！

　　冷宛月拼命地在跑，她不明白那伙人为什么要杀她！照理说，她应该安全了，坐电梯的时间比走楼梯快很多。可是，为什么那些人竟离她越来越近？她不知道的是，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冷宛月朝后退了几步，定住了。
　　“后面是悬崖，你还想走吗？”
　　“你……”
　　“就站在那里好好的受死，我们解决的方式一向干脆，你不会太痛苦的！”最头的那个男子从身上拿出一把锋利的刀。

　　冷宛月在发抖，她的脑子里想的是她的女儿，还有连野——那个男人。看来自己这一次是必死无疑，她看了一眼后面的悬崖，海浪正凶猛地拍打着坚硬的岩石！
　　她是要留个全尸还是……

　　“妈妈！”冷玫看到母亲被逼到悬崖边。从未有过的恐惧盘绕在她内心深处。
　　“妈妈！你不要动！我现在就过去！”
　　“玫玫你别过来！”冷宛月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她过来的话，那些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不！我一定要过去！”
　　“站在那里！听到没有，我叫你站在那里！”冷宛月对着冷玫大吼，她从未凶过她的女儿，既使是大声说话，也没有！
　　“妈妈……”冷玫站住了，她最不能忤逆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听话，玫玫，别过来！”真好，死之前，还能看见女儿。见她最后一面，冷宛月不禁笑了！
　　“妈妈……”冷玫看到冷宛月的笑容愣住了。

　　“哼！你准备好，就受死吧！”那个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她，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不！你给我站住。”冷玫冲了过去！
　　“怎么？你想先试试！”杀手停住了，朝冷玫走了过来！
　　“别动她！”冷宛月急了，“你要杀的是我，别动她！”

　　“你们放开我！”冷玫被其他的杀手抓住，动弹不得。即使是经过特别的训练又怎么样，一瞬间，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实力对于这些人来说，仅仅算不了什么。他们几乎有一根手指就能要她的命。
　　“对于阻止我们任务的人……”男人冷笑。“我们绝不轻饶！”
　　他对上那双毫无畏惧的星眸，小姑娘长得不错！但是……她不该阻挠他们。
　　他的脚移向冷玫！

　　“你别伤害她！”冷宛月大喊，可是，杀手却没有停下来。
　　然后，她绝望地看了冷玫一眼。

　　“你们要杀的是我，放过我的女儿。我的命——给你们……”她大声地宣布着，风，把她声音带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不……妈妈……”
　　冷宛月跳了下去——
　　在冷玫的面前，跳下悬崖。

　　杀手松开手，冷玫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但是，她的右手没有抓住她的母亲，
　　结实地撞在崖边的粗糙的岩石上，
　　刚止住的鲜血顺着她雪白手腕，一直流到黑色的石缝间。
　　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杀手看了看悬崖，从上面往下看，只有大海。
　　确定冷宛月没命后——
　　“走吧！回去交差！”

　　他们没有动冷玫，因为魑魅帝国的人，从不做一件多余的事！

　　“妈妈……妈妈……”冷玫对着悬崖下大叫，
　　她犀利的声音和大海的咆哮声一起回荡在整个浮明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本来一切都很好！她的母亲在一个星期以前，还快乐得不得了!一个星期后。
　　她想随母亲跳下去，但是——她没有，因为她的命，是母亲用她的生命换来的！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如果，她在黄泉路上遇到母亲，叫她……叫她怎么和母亲说！
　　妈妈——
　　你一个人上路，寂寞吗？
　　玫玫很想来陪你，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想见到我！

　　冷玫坐在玫瑰PUB的酒窖里，她不想回公寓。那里有母亲的气息，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随她一起去了。
　　所有的一切，从小到大的回忆一起袭来……

　　“玫玫，过来，妈妈抱！”

　　“玫玫，你喜欢这件衣服吗？”

　　“玫玫，今天在学校和同学相处得好吗？”

　　“玫玫，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玫玫，天气冷了，要多穿几件衣服！”

　　“玫玫，昨天晚上你又很迟去睡！要注意身体！”

　　“玫玫……”
　　“玫玫……”

　　“不……不……”她用力地摇着头，拿起身边的酒，她大口地喝着，麻醉了自己，或许，或许她就会忘了，她的母亲已经走了——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可是冷玫还是没有回来！
　　莫遗准备去找她，如果明天她没到的话……
　　他答应过蒋浩要照顾这个小姑娘。不能让她在这里丢了命。
　　可是……他现在怎么能离开？他还要在这里等魅影！

　　“我去找她！”紫荆？
　　莫遗着实吓了一跳！
　　“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里就好！”
　　他不明白，紫荆似乎很关心冷玫，是他的错觉吗？但是，他还是说了。
　　“玫瑰PUB！”

　　当紫荆发现冷玫时，她已经醉得晕头转向，连自己是谁也搞不清楚了，更何况是时间！

　　酒窖的灯被打开，很刺眼，
　　一会儿，冷玫感到一阵温暖。她的头痛得快要裂开，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只要喝上一点酒就会醉，更何况，这两天，她滴米未进，只是喝酒呢？

　　桌上摆着几碗菜和饭。还是热的！
　　冷玫勉强看清来人，是紫荆！

　　“起来吃点吧！”她扶起冷玫！
　　“放开我……”她推开紫荆，整个人跌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找不到酒。她才知道，紫荆把她扶出了酒窖。

　　“我不想吃！给我酒！”冷玫颓坐在一边。
　　“明天还有任务！”
　　“我不想去！”
　　“你想死吗？”
　　“死？我倒想！”
　　“你……”看她这么轻生，紫荆很生气，一把揪住她的衣服。把她推倒在沙发上。但随即又放开她。

　　“为什么不干脆给我一刀！”她无精打采地问紫荆，眼里发出一股令人心碎的忧伤。
　　“你的手？”紫荆看见冷玫的手上干涸的血迹，知道她之所以如此虚弱的原因，她真幸运，还没有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放开我……”
　　紫荆不顾冷玫的挣扎，只是帮她清理伤口。
　　“放开！”冷玫用劲！却无济于事。她现在根本推不动紫荆。
　　她只是一直挣扎地喊着：“放开，放开……”

　　紫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点恼。淡紫色的眸子直视冷玫，发出如豹子般锐利的光芒。然后一把把她拖进浴室。以从未有过的激动语调训斥她。

　　“你看看，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的妈妈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你快看啊！对着镜子照照看！”
　　冷玫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的头发凌乱不堪，眼圈发黑！憔悴得让自己不敢相信，里面的那个人就是她——冷玫！
　　“你对得起你的妈妈吗？”
　　紫荆把她推倒在一边，篷头的开关正好被冷玫撞开，冰冷的水淋到她的头上。浴室里，尽是哗哗的水声。

　　“我……我对不起我的母亲！妈妈……”
　　紫荆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停在浴室的门口。
　　“照顾好你自己，替你的母亲报仇！”淡紫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凄凉，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只剩下冷玫一个人，她呆呆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将头发拨到后面，冰冷的水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在这寒冷的季节。

　　她感到脸上有些湿热，
　　她知道，是那个名叫“泪”的东西
　　——让她温暖！

　　“是啊！连氏委托要杀的人是——冷宛月！”
　　……
　　连氏！连野！
　　哼！她的亲生父亲竟然雇用杀手，去杀她的亲生母亲。

　　冷玫狂笑地抬起头，让水直打进她的眼里，盖过她眼中的泪水。
　　这一天，她发誓

　　连野——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