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刺青》栗颜

10、生死之交

　　凌晨一点 恒源机场

　　五个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女驻立在玻璃窗前！

　　“喂！再等天都亮了！”白晨看了看表！对着天空的那轮残月，故作夸张地轻喊！
　　“你一定要这么烦吗？”唐鹤仪又斥了他一句！
　　“我发现，我每次说话，你都喜欢回应我！”白晨漂亮的眸子尽是暧昧！
　　“你……”唐鹤仪感到脸上有点烫！“神经病！谁会对你有意思！”
　　“哎！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副赚到的表情！
　　“你……”
　　……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声音回响在静寂无人的机杨！使周围的空气有些发热！

　　“走吧！她是不会来的！”妖云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等了很久了！
　　石磊跟着转过身！
　　只有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她相信——冷玫会来！

　　“蹬……”一阵清脆而有规律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
　　“呼！……”她终于来了！白晨替冷玫喘了口气!

　　冷玫——长长的黑发被高高挽起，清丽的容颜在月光下展露无遗！黑色的衣服包裹着她，衬得她更加高佻，她的皮肤在夜色下显得更加地白皙！

　　“哟呼！很有精神嘛！”白晨笑着开口！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冷玫完美绝伦的姿态和独属她的的青涩冷艳！
　　“你一定要表现得这么夸张吗？”活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唐鹤仪用力捏了她一把，果然，白晨所有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
　　“还魂了！”
　　“哇！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来了！”紫荆平淡地扬起一个微笑！
　　“走吧！”冷玫走过她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血色。

　　六个人的任务
　　——剿毁阌兽帮的巢穴！

　　通往阌兽帮巢穴的途中，果然危机重重，除了各种机关，还有一大群看守的人！那些人，一个个视死如归，完全是活脱脱地现在版的死士！

　　这是冷玫第一次看清与自己同行人的身手！

　　石磊
　　——行事冷静、果断。出招凶猛。
　　白晨
　　——虽然还是一副吊儿啷当的样子，但是，枪法极准，百发百中！
　　妖云
　　——冶艳善战，下手狠毒，几乎是一击致命。
　　唐鹤仪
　　——善于分析形势，借物反击的能力超强，思维灵敏。
　　紫荆
　　——她的武器，只是一把旧短刀。然而身手极快，眨眼间便可以摆脱多人的阻击！

　　冷玫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举动，同时她——也开始撰写她杀手生涯的第一章！

　　在紫荆正想出手时，最后一个人倒了下去！冷玫！今晚的她相当疯狂。无情到令人恐惧！连白晨看到她凛冽的杀气也感到害怕。很难想像一个月以前，她连一个恶痞子也不敢杀！现在……
　　看着地上的尸体，他困难地吞了吞口水——十六岁的小姑娘！

　　“走吧！”冷玫冷冷地对一旁愣着的五个人吐了两个字，然后，跨过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走了进去！

　　“现在，只要炸毁这里就可以了！”妖云轻卷自己额边的长发。
　　内室里，摆放着很多的武器和成叠的文件，各种昂贵的设备显示着这个有名帮派幕后的势力。

　　他们将炸药捆好！然后，白晨将导火线一直牵到内室。

　　“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放心吧！只要处理好，以这里的隐蔽，外面的人是不会发现的！”白晨认真地忙着手上的事——他在这一方面很有一手！

　　“啊！你看这些东西，好像很坚硬的样子。隔音一定不错！”唐鹤仪伸出手，敲向浅绿色的墙板！
　　“别动……”白晨紧张地大叫。
　　“什么……”不过，她的手更快！而且准确无误地击中嵌在墙板中的暗格！

　　然后。“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地板开始震动。
　　越来越激烈……

　　末端的板块突然跳了出来。一大堆燃着的炸弹滚了过来。他们猛地往内室奔去，可是，前面是一个密室！根本没有退路，但却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去路！

　　这一刹那，最后面的冷玫回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起一旁静放的厚板块，将白晨刚才捆好的一堆炸药扫向直奔来的炸弹，两股火力相互碰撞，激烈的火花四处迸射。
　　然而，板块出其的坚硬，没有被炸毁却被震开，结实地附在内室的门口。四溅的火花被挡内室外。同时，浅绿色的硬板也封住了内室！

　　“我们死了吗？”白晨错愕地回头，他刚才听见“轰”的一声！
　　所有的人都安然无恙，除了……

　　冷玫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痛苦地捂着被余火灼伤的右手！但却没有发出一句呻吟！只是咬了咬下唇。

　　四周被封得死死的，幸好这间内室本来就是供人待的，因此，空气不是问题！他们不会被憋死！
　　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出口！

　　“怎么办！”白晨低喃着，随即，俊脸开始有些扭曲。
　　“喂，你们还坐着！”他不悦地翻了翻眼皮，他在忙死忙活地找出路，那些人竟然闲坐在柔软的沙发床上享受着！好像自己生来就是劳碌命！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唐鹤仪捶了捶酸疼的胳膊，开始用刚找到的药处理身上的伤口。他们是人不是神，经过那么激烈的搏斗，几个人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冷玫在紫荆的强制下，也开始清理伤口，白晨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四周显得格外安静！

　　“都没事吧！”白晨开口询问！
　　“还好！”几个夹着细吟的声音回应！
　　“我们……以后都要过这种生活吗？”他有些不想！好像自己刚从一个黑洞里爬出来，又掉入另一个漂亮的深洞里！

　　“杀手的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我们没得选择！”唐鹤仪叹了叹气。

　　白晨有些感触，“我只想出人头地！对了，和你们说个故事吧！”
　　然后，他倒在红色的地毯上，摊出心中埋藏的一切——

　　“有一个小男孩，母亲因为生他难产而死。父亲把他当作宝贝抚养长大。直到他六岁那年，父亲娶了一个女人，就是小男孩的继母，那个女人很漂亮，就像天仙一样！小男孩很喜欢漂亮的阿姨！可是，却不知道女人的心就如蛇蝎般毒辣！她贪图的只是父亲名下的巨额财富！一年以后，男孩的父亲无故失踪，女人如愿地继承了父亲所有的一切，也露出她的真面目。而男孩，从此受尽虐待！”
　　白晨的眼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有一天，男孩在好心的‘邻居’帮助下，逃了出来，顺着大海，他流浪了整整十四年，那个地方离这里太远！直到有个人，告诉他，只要加入组织，组织会帮他满足所有的愿望……”

　　白晨笑了，“你们说，男孩的命运是不是很悲惨！”

　　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说他自己！

　　“我七岁以前的记忆，全部都没有了！”唐鹤仪如实地说着自己的际遇！
　　“义父说，他是在海上把我救上来的，那一年，我七岁！”她看了眼脖子上那条金色的锁片，上面有她的生辰！
　　“义父没有钱，我从小就随他讨饭！做乞儿，可是他对我很好！他告诉我，生命是最珍贵的，所以，即使他没有左手，仍然想活下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救了我！”
　　吸了口气，唐鹤仪的思绪飘得很远。
　　“他死了，病死在街头，而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我没有上过学，每天除了要讨饭，依靠路人的怜悯来维持生活，还要躲过，那群爱欺负人的乞丐，以免他们抢走我的食物，同时，我还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是女的！”

　　她感到鼻子有点酸！
　　“十九岁的冬天，那一天下着大雨，我淋了整整一个晚上，有个人救了我，为了活命，我决定——卖命！”

　　她将头埋入双膝中，便不再说话。

　　石磊——那个沉默又冷漠的人，也动容了！
　　“有个叫那瓦族的部落，一个女人未婚生子，然后，跳井身亡，在那个沿息封建礼俗的部落，小孩的出生是不被原谅的！但是，他还是活了下来！却从小背着‘私生子’的名号，白天不敢出来见人，因为不论大人小孩都会像打过街老鼠一样赶他、赶他，他只能在晚上出来找吃的，就像蝙蝠——见不得光！在那里，他受尽欺凌！”
　　石磊的脸上微微有些愠怒。
　　“男孩长大了，离开了不欢迎他的族落，二十三岁那一年，他加入了‘魑魅帝国’！”

　　仔细一看，几个人发现石磊的确有种异族的粗矿！

　　妖云娇笑：
　　“我生长的地方，花红柳绿，什么都有！我的母亲享受那里的一切！”
　　“至于谁是我的父亲！或许连我的母亲也不知道！这一行，好听的，叫‘酒廊女’，难听的！”她耸了耸肩，淡淡地说：
　　“叫‘婊子’！”

　　看了看唐鹤仪的表情。真是纯真！“我今年十八岁！”她撩起额前的发丝，整张脸的轮廓清晰可见，

　　“哼！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在我母亲疯了以后，我就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她的眼中没有悲伤，只是淡漠！
　　“我——妖云，只有我耍男人，绝不会让男人掌控我！”

　　唐鹤仪倒抽一口气，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竟然连十八岁的童真都消失了！

　　然后，紫荆漫不经心地说：
　　“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孤儿！”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说完了！

　　只有冷玫，即使无奈，她仍愿意揭开伤疤，只因为，那些人太诚恳了！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开口！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白晨笑着补充！
　　“是啊！纯属自愿！”这样的坦白让唐鹤仪感到舒心！
　　“痛快！”妖去也默许，“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随你什么时候想收回！”

　　紫荆看向冷玫，她的眼里有的仍是冷然，但是，她的心掠过一丝感激，她发现这些人的可爱之处！她有些不自在。
　　“我……”
　　“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们的命！”石磊肯定！

　　白晨笑得开心！杀手？几个同病相怜的人！他伸出手。
　　“我们现在算不算是生死之交！”
　　“是的，生死之交！”唐鹤仪默契地搭上他的手，与他对视！
　　“从此生死与共。”石磊许下他人生的第一个承诺！

　　“我一向不喜欢朋友！但是……”妖云的脸上扬起一抹从未有过的真实微笑。珍惜地将她白皙的手搭了上去——这一次不一样！

　　紫荆也将手放了上去，淡紫色的眸子起了波澜！
　　冷玫缓缓地抬起受伤的右手！她的右手，被他们紧紧握住

　　——妈妈，我的右手没能救你，今天，它却救了五个人！

　　六个命运不同，却各有各的不幸的人……

　　一阵轰鸣，在微露曙色的天边，六个卓然出群的男女并肩走出霄烟。
　　从此，他们相扶相助，成为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

　　Roman 餐厅

　　两个高大的男人正优雅地对坐着，给人相似的感觉！
　　“哥！你现在怎么样！”连韬虽然不知道母亲的用意，但是，能见到哥哥，他还是感到很开心的！
　　“还不错！”想起家里的冷宛月，连野笑了笑！无意识地显露他的温柔！
　　“是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未来大嫂！”连韬笑着调侃着！

　　几个小时前，连野到机场把他接到公司，按母亲的话，带连韬巡视完公司的大概，一晃眼，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连野，只是轻笑，如果让他看到自己还有一个标致的女儿，想必这小子一定会吓一跳吧！

　　“我们走吧！”连野一边说话，一边便准备结账。
　　“我们不是在这里吃饭吗？”连韬不解，他的午饭不会没有了吧！
　　“我带你回家吃？”
　　连韬仍然愣着，他家堡母的厨艺会比这里还好？
　　“你不是想见她吗？还不走！”他轻斥着他那个笨弟弟。

　　好半响，连韬才回过神，原来那些八卦都是真的，他的哥哥真的“金屋藏娇”！

　　黑色的轿车一直开到浮明山前！
　　“哟！这里不错啊！”连韬看着连野，你还真知道挑地方！藏得这么隐蔽！
　　连野看了一眼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三八！

　　“咦？大哥！未来大嫂还会未卜先知！我们人没到，她门倒先开了！”连韬走了进去！
　　连野的眼里则是有些迷惑。

　　——没人！
　　人呢？连野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难道她出去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女主角却还是没有出现！

　　突然——门开了！
　　连野站了起来。
　　“少爷，夫人在找二少爷！”
　　连韬走了过去，拿起手机。
　　“喂？妈！哦，我，我现在在哥家！”
　　“什么？明天？”
　　“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再怎么说也得让我再待上一天！”
　　“不行，明天回去！我不是白来！”
　　“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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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明天就明天喽！”
　　连韬不情愿地挂了电话，明天就要回去——晕……

　　连野的脸很阴，冷宛月到底到哪里去了！
　　“大哥……我想……嗯，现在还很早嘛……”
　　“咕……”他窘迫地拍了拍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连野的脸色相当不好，他的肚子来凑什么热闹。

　　“老张，带二少爷去吃点东西！”
　　“是！”
　　“大哥！”
　　“去吧！”连野只是看着窗外，鹰眸锐利！

　　连韬叹了口气。“那好！”现在先喂饱肚子吧！

　　时钟晃动着，三点——
　　连野征征地看着窗外，周围十分地安静，她，还是没有出现！
　　他的心泛着强烈地不安，屋子里的每一样摆设都很干净，厨房里也一样，他似乎看见她在里面忙碌的影子！
　　第一次感到惶恐，他已经讨厌一个人！

　　连野迈开步子走近房间。橱子开着微缝，他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于是，厚实的手掌打开壁橱的门
　　——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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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冷宛月和冷玫的东西都不见了——她们走了！
　　他的眼里更多的是落寞，他不懂，她既然已经答应回到自己的身边，为什么又要离开！难道他又做错了什么？

　　只知道，他的心很空！很空……比起十几年前，更空，也很痛！

　　“冷宛月……”
　　他打开锁着的抽屉，镶着钻石的白金戒指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用力地盖上锦盒的盖子，连野的眼睛变得深邃不堪，看不清里面藏得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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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张，以后，这里就要靠你了！”
　　“你要去哪？”
　　“我会回来的！”冷玫将一把钥匙放到他的手里，然后拖着一个箱子，走出深巷……

　　“冷姐姐……”小齐看到冷玫，马上高兴地依过去。
　　“小齐啊！”冷玫的脸上绽放出几日不见的笑脸，但，已经褪色！
　　“妈妈说你以后不会再来了！”
　　“怎么会呢？”她的左手牵着男孩，走进了小楼！

　　“阿姨！不用客气了！”冷玫放下手中的杯子！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你妈呢？”
　　“我妈……哦，她有些事，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冷玫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

　　“呀！这么多的钱！”
　　“是的！我们想买在那层楼！”
　　“可是……”她看了看手中的钱！“也不用这么多啊！”
　　“是这样的，我和我妈也许不常来，想让你帮忙打扫、打扫！”冷玫第一次动了魑魅帝国的钱。
　　“嗨！这事好办，可是这钱……”
　　“阿姨！你收着吧！”她淡淡地笑着！看向窗外的眸子荡起一阵激潮——在这里，她与母亲一起过了十几年！

　　“你真的要走吗？”
　　“嗯！”
　　“冷姐姐！你还会来吗？”
　　“那当然，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冷玫摸着那张童稚的小脸，只希望这样的微笑，能常出现在他的脸上。
　　“说话要算话，我们拉勾！”
　　“嗯！”她伸出左手！

　　“小齐，和姐姐说再见！”
　　“再见……”
　　“再见——”
　　冷玫笑着转过头，再见——她看了眼小楼，上面应该上锁了！

　　城郊松宁山

　　“妈妈！”冷玫站在一块墓碑前！
　　她在这里为冷宛月立了一个坟，里面没有她的尸体，她只是把母亲最心爱的衣物放了进去。她不想母亲的魂无所归依！

　　“妈妈！您还好吧！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不用担心我？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你在下面也要保重！那个男人……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冷玫握紧左手！双眼冷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德新中学，冷玫的休学成为大家议论的新话题，阮湘不敢相信，她的研究刚有了进展，那个小妮子就，就要休学！

　　“为什么？”
　　“我要出国了！”
　　“出国？”
　　“是的！”冷玫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如往日一样冰冷。这个样子让阮湘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里很好！”
　　“为了母亲！”这次，她是说真的，为了母亲！
　　阮湘的目光柔和下来，冷玫的嘴里只有母亲！只要是为了她母亲，任何事她都不会改变主意。
　　“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冷玫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别哭了！”
　　“讨厌啦！”阮湘像训斥情人一样，轻推开冷玫的右手。
　　冷玫皱了皱眉头。
　　“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哟！”
　　“一定！”她的嘴角弯起一道弧度。她初中时代的好朋友……

　　恒源机场六个高高的身影，在准备登机的时候，有个长发女孩回过头，她的右手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最后看了眼这个地方。她的眼中充满着复杂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