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刺青》栗颜

4、迷茫

　　“怎么又不在家？”冷玫收起笑容，原本以为妈妈会在家。
　　这几天，她都特别早回家。可是看见的，总是空荡荡的房间。
　　窗外的风扬起，冷玫关上窗户。天气开始转凉了。母亲的身体一向不好，希望她不要太操劳！如果自己可以帮点忙……
　　（“如果她能够加入也没什么不好，组织可以满足她的一切愿望……”）

　　那个叫莫遗的人，说的是真的吗？一切愿望。也包括这个吗？不管怎么样，冷玫此刻认定，那个神秘的组织一定不简单，毕竟这样的海口，没有一些能奈是不会随便答应的。而且，蒋浩坚持不让自己加入，里面一定有问题。她如明星般的眼慢慢地眯起。好像正在打算着什么似的。

　　星期天的傍晚，冷玫从玫瑰PUB走了出来。她想买点菜回家做晚饭。最近，冷宛月越来越迟回来，趁现在还早，她可以做点事。
　　“我送你吧！”蒋浩走了过来。
　　“好像有朋友在等你！”冷玫看见一旁的莫遗。
　　蒋浩瞪大了眼睛，他奇怪的不是，莫遗的出现，而是冷玫的这句话。
　　冷玫的嘴角勾起一道弧，想用这句话提醒他，那天晚上，莫遗的话，她都听到了。她从来不想为自己做过的事做任何的欺瞒。

　　“小姑娘，你好啊！”莫遗走了过来，一米八多的个头，在夕阳中显得更加挺拔，他的嘴角正衔着的那抹微笑对女人绝对具有影响力。
　　蒋浩瞪了莫遗一眼——你最好不要说错什么？
　　“她都已经知道了，你就不用这么紧张了吧！”莫遗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人长得不错，而且还具有一颗不错的大脑。冷玫盯着面前站着两个一般高的俊美男子。

　　“你都知道了，小姑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啊！”莫遗走近她，很漂亮的小姑娘，长大以后一定美得不可方物，组织里的人都应该像自己一样，才貌双全！他有些得意的样子。
　　蒋浩酷酷地看着这个男人，不得了，什么胆子变得这么大！
　　“条件很诱人！”冷玫撇了撇嘴。
　　莫遗一边对上蒋浩的双眸，一边继续开口：“你的愿望，全部都会实现！”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上，这个小女生的出现，让他很有安全感，所以，第一次，他毫不畏惧蒋浩，报复似地，他向蒋浩得意地笑了一下。

　　“是吗？你笃定我一定会加入！”冷玫不动声色地看向莫遗。
　　“直觉！”莫遗是越来越欣赏眼前的小女生，平常的人一听到这个，一定是狂喜地手舞足蹈，或更夸张的举动。而她，还是这么冷静。他看了眼蒋浩，似乎告诉他，她很有这方面的素质，是个可造之才。
　　“够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蒋浩第一次大声对冷玫说话。
　　冷玫觉得更加奇怪。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蒋浩，期待他说出下一句话。被她这么一看，蒋浩却有点说不出口。
　　“无所谓啊，你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因为我也有了另一个人选——紫荆。只是……”他走近冷玫，“啧啧……可惜。这么好的一块料，就这么浪费了！”
　　“那你就别在这儿废话！”蒋浩推开莫遗，拉着冷玫朝停车场走去。在离开的一瞬间，丢给他一个杀人的眼神，下一次别想能这么轻松地离开。
　　莫遗打了一个冷颤，看来，又要隔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免费的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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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这儿吗？”
　　“嗯！”冷玫走下车。
　　蒋浩的内心则显得十分复杂，既因为冷玫没有追问而感到松了一口气，却又在期待她能问，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了？”看到冷玫愣愣地站在原地。蒋浩也停了下来。
　　他朝冷玫的视线望去，看不到任何异状，只是一名女车工在洗车。
　　那名女子长得很漂亮，可是，她的脸上布满细小的皱纹，看来生活过得并不太好。这份工作的收入也不太高。蒋浩的眼里露出对女子的一种淡淡地悲哀。但是，在冷玫的眼里，这种景象，她恐怕一辈子也会记住，女人额鬓上每滑落一滴汗，她的心也流下一滴血。

　　“你没事吧！”看到冷玫的眉头越缩越紧，蒋浩忍不住开口。
　　“没什么！”冷玫握紧双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教她如何忍受，那是自己的母亲。看着她这样操劳着，恐怕一天还不止兼这一份工。她的心竟第一次隐隐抽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冷宛月兼工的样子。

　　一路上阴郁地走着，冷玫低着头，不断地用力眨着双眸。却没有看见迎面走来两个人。
　　“小心！”蒋浩拉了冷玫一把，却还是没来得及，冷玫撞上了一个妖艳的女子。
　　“哎哟！”女人原本装满娇笑的脸突然扭曲起来。“哪个人不长眼睛！”她拨动着波浪形的头发，扭动着被紧身低胸上衣包裹着的细腰。
　　“你在干什么？”一边的男人极为不悦地抢在蒋浩前开口。
　　“没，没什么？”女人马上笑得娇媚。跟了上去，黏上前面的男人。

　　“你没事吧！”
　　“没事！”冷玫抬起头，发现那个男人的背影十分眼熟。
　　在两个人进入前方的高级餐厅时，冷玫看到男人的侧脸。终于知道了，他是谁？
　　怎么会觉得不熟呢？那是她看了十几年的人。就在前几天，母亲还开口说，“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愤怒的火焰在她心里蔓延开来，在她的母亲为了一点房租忙碌奔波，洗车的同时，他——那个被称为她“亲生”父亲的人正在搂着另一个女人，享用她们母女从来不曾见过的昂贵晚餐，而且他和母亲还近在咫尺，多么讽刺的一幕，为什么要让她看见？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只有这个男人可以占尽所有的便宜，而她的母亲，却要独自忍受一切。
　　莫名地，冷玫笑了起来，娇俏地脸庞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笑容，让一旁的蒋浩为之一震。
　　“带我去！”
　　“去哪？回家吗？”
　　“不是，我要见莫遗！”
　　什么？蒋浩不敢相信。但是，却在冷玫的凝视下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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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么主动来找我？”莫遗有些不可置之信。“不过，你的光临还真是让这间本来很华美的房间更加迷人。”
　　“我只是带一个人来！”蒋浩最讨厌莫遗那副不羁的笑容。
　　“哟，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切愿望吗？”
　　莫遗愣了一下，“你……你一向说话都是这么直接吗？”
　　冷玫没有回答，只是不驯地甩了甩长发。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莫遗想，自己一辈子也没这么尴尬过，第一次有一个女人不注意他，而且还是一个应该情窦出开的小女生。他也无法再这么放纵下去。变得认真起来。

　　“是的，一切愿望！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
　　“好，我同意，加入这个组织！”不管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冷玫在心底暗暗补充。
　　两个人同时呆住了，天哪！她在还不知道任何情况下，就……就这么答应了。莫遗瞄了眼蒋浩，你带来的小女生，真是不简单。
　　“等……等一下，我希望你能够在这之前，先搞清楚，我们，也就是你，如果，如果答应以后，要干什么？”搞什么，连话也说不清楚了，莫遗在心里咒骂自己。他一向风流倜傥，语如珠落，怎么搞的！
　　冷玫还是静静地等待着。
　　莫遗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同意加入，那么，以后，你的任务就是……”莫遗双手抱胸，露出嗜血的表情。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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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第一次，蒋浩从冷玫的话里，听出一丝情绪。看来，她也害怕了！
　　“怎么样？小姑娘，怕了吧！”莫遗的笑容相当的邪魅，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再酷的人在听到这以后，也会吓一跳，杀人……那意味着的是一道漫长的血惺路。这个小姑娘算是冷静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听到拒绝的声音。
　　“你的职业是杀手！”冷玫直直地看向莫遗。
　　“确切点来说，是我们！”他看向一边的蒋浩。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就知道那个家伙没有告诉冷玫，瞧他现在那张无措的面庞，终于整到他了，真是爽。
　　冷玫瞄向蒋浩。
　　耸了耸肩，蒋浩走向冷玫，拍了拍莫遗的肩膀，有意无意地警告他。但是，他现在只想不要被冷玫置问，杀手……在她的面前，他觉得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
　　“我……”蒋浩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既在担心，又有点高兴，她能这么问，说明在她心目中，自己还是有位置的。
　　“你会怪我吗？”蒋浩小心地问她。
　　“那你现在肯说了？”
　　“咳……”莫遗插到两人的中间，“我想，现在应该先讨论一下，你和组织的事，而不是你们！”他投给蒋浩一个暧昧的微笑。

　　“我已经说过，我同意加入！”冷玫有些不耐烦。这个男人真是不太招人喜欢。杀手？这个名词曾经在字典看过。但是，现在她最迫切地是生活上的问题。不管有多么危险，只要现在……想起母亲，冷玫鼓起了勇气。
　　“我知道，你说你同意。但是，你需要和你的对手较量一下！”
　　“对手？”蒋浩不明白，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规定。
　　“是的，你的对手有五个人。”
　　“五个？”蒋浩越来越不敢相信，但是，可以想像得到有资格作为候选人的人，一定不简单，如果是这样的话，冷玫的处境恐怕不太好，而且，所谓的考验，恐怕……
　　“当然，从你答应的那一刻开始，组织将会帮助你实现一切愿望！”
　　“真的吗？那现在你先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先给我一百块钱！”冷玫伸出手。
　　一百块钱？两个男人真想马上晕过去，蒋浩有些不可思议，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行吗？”
　　“当然可以，我给你两百块！”莫遗大方地掏出钱，同时似笑非笑地盯着蒋浩，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但是，我想再确定一件事，你是真的同意加入吗？”出于良心，莫遗真的不希望把这个女孩推入火炕。但是，对于组织来说，他敢肯定，这个小姑娘一定会成为其中不可缺少的一员。
　　“是的！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吧！”冷玫已经彻底失去耐心，这个人不是普通的烦。拿着手中的两百块钱，太好了，今天晚上能买点好菜回家，得赶紧走才行。
　　“等等，我还有事和你说！”蒋浩追了上去。
　　不到几秒钟，偌大的房间，只剩莫遗一个人，他暗暗地思忖，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可爱吗？真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魅力减退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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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等一下！”蒋浩拉住了冷玫。
　　“不要加入！”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同时也有一丝哀求。
　　“为什么？”冷玫不懂。
　　蒋浩沉默了，他吸了口气。那是一段他最不愿提起的恶梦。
　　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他叹了口气。
　　“我是一个孤儿，确切点来说，我或许连孤儿还不如。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是一个杀手在垃圾桶边拣到我的。”
　　冷玫也坐了下来。“不要说了。”她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残忍，仿佛是在看一个人在硬生生地把心掏出来给自己看。
　　“杀手把我带回了魑魅帝国，就是莫遗口中的‘组织’！里面的杀手都是天赋异禀，却无奈生活所逼，不是受人歧视，遭到排斥，就是受尽虐待。各种情况都有。他们选择加入这个组织，为的是不再受欺负。而我的恶梦就是从加入魑魅帝国的那天开始。”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冷玫站了起来，她想到自己的情况。难道这个“魑魅帝国”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吗？她似乎看见一抹黑色的魔鬼正在张口，等待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
　　“请不要这样！”为了母亲，她一定要这么做，然而，再怎么样，她——冷玫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初中生。蒋浩难道不知道，他的话，会让她好不容易竖立的信心动摇吗？不！她绝不允许。

　　“我只想提醒你，我的恶梦到今天还没有结束，难道你也想像我这样吗？”
　　“你不知道我的处境，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冷玫挥开蒋浩的手，跑开了。
　　在离蒋浩不远的地方，她又停了下来。“我已经决定了，加入‘魑魅帝国’！”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她用力向前跑。
　　蒋浩突然有点伤心，他看着前方瘦小的身影，他知道，这个女孩不会再回头了，只希望她的恶梦早开始，也能早点结束。

　　冷宛月挺了挺疲惫的身子，拍掉身上的尘土，直到把头发整理好，她才推开门。
　　“妈，你回来了！”冷玫笑着接过母亲手中的公文包。
　　“哦……这几天我在公司里加班，所以才迟了点！”冷宛月喘了口气。
　　听着母亲笨拙的语言，冷玫只是微笑，看来，自己说谎的功夫远在母亲之上。她是不是应该可怜母亲还以自己为傲，其实她根本就是一个说谎起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恶人。

　　“这样啊！那你要多休息，别太累了！”她走近厨房拿碗筷。
　　冷宛月不禁松了口气，没办法，她的女儿实在太精明了，勾起一抹微笑，冷玫真是越大越像她的父亲。
　　“玫玫，今天怎么这么多菜啊！”看着桌上又是鱼又是肉，冷宛月觉得很奇怪。
　　“哦，妈，我想和你说件事！”冷玫走到母亲身后，轻轻捏着她的双肩。想到自己以后或许会很忙，如果不和妈妈打一个招呼，以后出门会很麻烦。
　　“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我？”一般情况下，冷玫突然间做这些讨好自己的事，都是有求于她。
　　“我想去打工。”
　　“不行！”冷宛月马上拒绝。
　　“为什么？”冷玫不解地看向母亲。随即转过头，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有些生气。
　　“玫玫，这样会影响功课的。”
　　“不会的，妈！况且，老师也说，平时不能光顾着学习。”冷玫马上回答。“我们学校有好多同学，都去打工增加自己的零用钱。”
　　看着冷宛月一点一点地软化。冷玫使出绝招。轻招着母亲的肩膀。“哎呀！妈！你就答应我吧！就求你这一次。”
　　“好啦，真是扭不过你！”冷宛月无奈地轻叹。她就是太心软了！
　　冷玫开心地抱着母亲，也只有对着冷宛月，她才会“生气”，会撒娇，做些普通初中生该有的举动。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母亲更重要的了。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母亲。同时，冷玫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入“魑魅帝国”。无论有多么艰难。她绝不回头。

　　仁心孤儿院
　　一个身著紫衣的冷漠女子，美丽异常，拥有一张混血儿的面孔，干净俐落的短发在月光下透着几点淡淡的葡萄红。
　　“嗨！紫荆！”
　　“你难道不知道，应该守时吗？”
　　“对不起啦，很忙！”莫遗撇了撇嘴。
　　“忙？忙女人吧！”紫衣女子不屑地瞄了眼一旁俊帅的男人。
　　“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话不能这样！”莫遗故作严厉地眨了眨双眼。紫荆的脾气真是了不得，不是，和那个小姑娘比，还是弱了点，现在的小姑娘都这样吗？冷玫的脸划过他的眼前，相比来说，紫荆还是比较好沟通的。

　　“好了，快说吧！”
　　“这是你的表格！”
　　“表格？”
　　“对，你要加入组织，必须要完成它。”
　　“shit!真是麻烦！”美丽的容颜上出现一丝愤怒。
　　“好好填，我先走了！一个星期后，老地方见！”
　　莫遗匆匆离开。他最近真的是太忙了，该死的征人组找他来选新人，真是的，早知道不该趟这浑水！

　　“表格？”
　　“是啊！这是你必须要做的！”这次莫遗是单独来找冷玫。确切点是在玫瑰PUB的前街等她。他可不敢再见蒋浩。
　　“哦！”
　　“在引令者那里，我希望你能填蒋浩的名字！”莫遗顿了顿，“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蒋浩肯定是又没有和她说了。没办法，他的事，不是他的事，他都要掺上一脚。

　　“这是组织的一个规定，凡是想要退出组织的人，都要为组织完成四十九次任务。”他停了停 ，“还有，就是引进一个新的成员，这样，才可以算是真正退出！”
　　“当然，如果你做不到最后一件事，就要一直候命，直到夜魅……”他的目光一黯，“就说到这儿吧！你自己拿回去填！下个星期，我会再来找你！”
　　“下个星期！”冷玫想到，下个星期就要放假了，到时候会有一段时间的假期。

　　“做好准备，小姑娘，考验要来了，若想加入的话，你就要准备牺牲！”莫遗的目光冰冷异常，让冷玫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她是不会退缩，这是她所选择的路。就要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