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同人]第五个人狼》秦落

7、第六章：未来之眼

　　武藤彻回到小屋时，水桥靠在床边，看模样，像已维持这个姿势许久。月华流淌在脚边，银色的波光与漆黑的暗影相映衬，几分诡谲的迷人。

　　武藤彻脸上带着同样奇妙的神情，似悲似喜。

　　“我……”他开口，水桥抬起头。

　　武藤彻慢慢道：“我想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是那个夏野的吩咐么？水桥眯眼，脸上神情未动分毫：“嗯，没问题。反正我也无所谓。”

　　“谢谢你……水桥小姐。”武藤彻垂首，惨白的面容浮起丝淡笑。

　　水桥说：“不用。对了，还有什么吗？”她见对方一直盯着他。

　　武藤彻愣了一下，奇妙的欢喜与悲伤杂糅，语气竟是无比复杂：“夏野他……我今天见到他了。”

　　水桥点头，走到前方拍拍他的肩：“可以安心了吧，天快亮了，准备休息。”

　　武藤彻却抿唇：“我……”

　　“不知道怎么面对？”水桥像是他心里的蛔虫，径自说出对方想问的话。

　　武藤彻怔了怔。

　　水桥轻笑：“武藤君是个温柔的人，但温柔，有时候会滋生脆弱。爱人之心源于爱己，只有懂得爱自己，才会懂得爱他人。”

　　“……”

　　※ ※ ※

　　水桥光找到结城夏野的时候，对方正随意坐在树杈上。

　　她站在树下，面上三分笑，却并没有使这张带着伤疤的脸和善起来，反而更显阴森。但本人似乎完全不介意这点。水桥开口：“介意下来聊聊吗？夏野君。”

　　结城夏野低头，下意识判断底下那个古怪女人的身份：没有见过，是小彻口中的那个？他忽然一个腾跃，转瞬就轻巧地落在对方面前。

　　天空泛起鱼肚白，晨雾氤氲。

　　“你就是那个水桥？”

　　水桥耸肩：“我是水桥光，夏野君。”

　　结城夏野蹙眉：“你找我有何贵干？另外，我叫结城夏野，不要叫我的名字。”

　　水桥勾唇：“呵呵，你果然早就醒了。”

　　“什么？”结城夏野恢复惯有的面无表情。

　　水桥说：“你不过是一直对武藤君避而不见，我说的对不对？”

　　结城夏野反问：“那又如何？”

　　水桥向前走了两步：“你很在乎武藤君？”

　　“与你何干？”莫名的，结城夏野对这个应该算是自己同类的女人感觉十分厌恶。那种厌恶由来无因，他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理由的。

　　就和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小彻面前一样。

　　水桥慢慢道：“你想利用武藤君提供的资料毁灭‘尸鬼’，对吗？”

　　结城夏野眼底掠过丝冷厉：“你想告密？”

　　“你毁灭的尸鬼里，自然也包括武藤君和你自己，对不对？”水桥开口，并未理会对方的问话。慢条斯理的言语中，像在试探对方。

　　结城夏野不说话了，他似乎在等待对方说出目的。

　　水桥眸底掠过丝赞赏：“也许你该好好看看外面。”

　　“什么意思。”结城夏野声音陡然冰冷：确实，如果是吸血鬼，外满应该也有许多。

　　“血族由来已久，我们又是凭借什么在尽是人类的这里存活这么久呢？”

　　“你想说什么。”

　　“权势，地位，金钱，尽管我们被永远束缚在鲜血的链条只能与黑暗为伍，但是，血族却拥有长久的生命与超越人类的能力。人类很多时候无法坐到的，我们可以帮助他们，而这时，只需要对方等价交换一些血液便可。况且需要血液，也并非什么难事。”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尸鬼。”结城夏野两眼危险地眯起，“不可能！”

　　水桥轻轻地笑开：“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她突然伸手往前一触，指尖点在结城额头，对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僵硬。结城夏野站在原地，漆黑的眼转动间掠过丝丝红芒，他像在瞬间失去灵魂成为一个空壳。

　　水桥盘腿坐在地上，顺便抚抚自己的手臂，就将感官集中在周遭。

　　※ ※ ※

　　一片血红的世界。

　　四周零散着肢体。血腥味扑鼻而来，世界充斥着原始的杀戮与残酷。

　　这是……什么……？结城夏野站在世界的中央，他似乎是漂浮在半空没有形体的存在。然而心里的感觉又是如此清晰。他记得他应该是正在和水桥那个奇怪的女人说话的，但……目光停驻在周围，是她，做了什么么？记得，她触了自己一下。

　　结城夏野想到这里，目光微冷：不过，既然她让自己看，那便看好了。

　　——四下寻了圈，这里似乎是外场村，周围有很多人声，以及混合在人声中的惨叫。

　　惨叫？

　　他回首，视野瞬间像镜头被调转般，旋转的镜头定格在三个人身上。

　　昼。日头高悬，阳光掉下，洒在路上白花花的纸钱般透着股异常的阴冷。

　　地上满盖了鲜红的印迹，四溅的血花宛如地毯，层层铺开，一直铺到死亡边缘，接着业火般烧尽所有。到处是尸体腐烂的臭味，整个外场村在阳光下鲜妍得如同炼狱。

　　这里的……难道是将来会发生的？结城夏野抿唇，但水桥给自己看这些，有什么目的？

　　正在思索间，耳畔陡然响起人声。他一怔，镜头又开始发生偏转。

　　他却不敢回头，没来由的恐惧占据心脏，接着又流向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在战栗，每一个细胞在抖颤。

　　木板拖在地上的哒哒声传来，又有血腥味弥漫开。

　　他觉得那味道将眼前的一切都覆上层薄薄的雾。冷雾遮目，于是连心都是凉的。

　　冰冷。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而心中关闭的某些情感，要喷涌而出。

　　蛰伏的野兽从内心深处探出手爪，好像又回到了某个夜晚。当绝望覆盖下，惟有那情感。

　　存在。

　　——“这是武藤家的儿子还有医生那里的小律。”

　　结城夏野的身体蓦然僵硬。

　　如同拿到死亡判决书的犯人，在这一刻，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小彻……死了？他缓缓回过头。

　　结城夏野并不是害怕接受的人，相反他的理智经常会主导自己的身体。本能惧怕的东西，理智却会要求面对。包括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自己最后的选择。本能告诉他离开，而理智告诉自己留下；本能命令自己逃避，而理智却告诉自己站起来面对。

　　当还是人类的时候，种种超自然现象打破对常理的认识，世界观的崩坏，被告诉的唯物主义其实是错误。世界的本源不是物质，生物的顶端也不是人类。或许接受的原因有一大部分是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世界观还没有彻底形成，但另外一部分，就绝对是他超越常理的冷静以及理智。

　　结城夏野至少比许多人都更加理智，而此刻，理智却有让位给本能的嫌疑。

　　胸腹间淌动的情感比那天醒来后第一次听到窗外小彻的声音来得更加迅猛而强烈。仿佛身体里有什么崩塌了，紧接着崩塌的还有自己，身体，灵魂，所有。

　　结城夏野抬眼望去，眼前模糊一片，只有那头金棕色的卷发，熙日下璀璨得刺眼。

　　他从卷发下看到对方紧闭的眼睛，眼睛下因为阳光的灼烧而溃烂的皮肤，惨白的面颊，紧抿的嘴唇，甚至是胸口插着的木桩和木桩周围的鲜血。

　　血染红了T恤，蔓延开来的血光如同一层幕帘。

　　结城夏野呆呆地看着：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呢？他觉得心里空落落，不算太大的外场村，骤然空旷起来，而这空旷与寂寥同在，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

　　悲凉？或者说空洞。

　　结城夏野伸出手，却不知要抓住些什么。虚空之下的手掌透明的的收拢又张开。

　　他陡然觉得面上冰凉，但他不敢出手去碰触，仿佛一旦碰触了，有什么就会碎裂。

　　坚持，理智，或者说醒来以后的目的。

　　都会在鲜血般的痛楚里分崩离析。

　　他看不到，看不到面前的世界，心痛得已经死去，他好像也死了。于是世界一片死寂，连人声都远去无踪。好像又回到了那天，阳光下的灿烂少年，以及从来冷眼看去的自己。

　　结城夏野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他慢慢闭上眼，极轻极缓地道：

　　“……够了。”

　　刚才所见的地狱电视般关闭。

　　朝日已经升起，阳光下，对面不知何时站起的水桥如同白日里撒旦留下的一团阴影。她轻笑，面上的刀疤更显狰狞：“欢迎回来，夏野君。”

　　结城夏野定定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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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尽……
更新时间：2011年6月23日，19点48分。